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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章 群英大会(五)

    晨光微曦,斜斜的洒在兄妹俩的身上,像是渡上一层金边,子衿想起,上一次哥哥来寻自己,离去前也是这般场景。

    俩人谁也没有说话,懒懒的享受这一份静谧,虫鸣鸟叫,翠柏青松,无静之静。

    “宝儿,现在外出,刚好能赶上一件趣事儿。”

    眼看快巳时了,楚子曦开口道。

    “哥哥等我半刻钟罢。”

    子衿说完便跑向院中客房,楚子曦在后面笑道:

    “你知道是哪吗?”

    人已不见,声音徐徐:

    “无所谓啦,反正都是我的……”

    楚子曦大笑。

    子衿梳洗好回到院中时,楚子曦早已等候在此。

    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有风仪,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玉质自然。

    忽的想起这句形容阮籍的词,阮籍长什么样子衿不知道,但用在哥哥身上显然再适合不过。

    “哥,不若你也轻纱遮面?不然待会被抢了怎么办。”

    素衣美人纤纤作细步,边走边调侃,楚子曦哭笑不得。

    “好了,别打趣我了,再不走待会人就多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哥,你之前来过天启之城吗?”

    “嗯。”

    看着妹妹还有继续探寻的心思,楚子曦及时出声:

    “就在前面了。”

    子衿抬头看去,那是一座朴实无华的小楼,起码表面是这样,

    走进的瞬间则恍若进入一片新天地。

    以子衿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是一个由无数芥子石组构而成的穹顶空间,当然了,这些芥子石与子衿戴在手上的那块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但也是很“壕”横了。

    里面人不多也不少,让人觉得刚刚好,环境也算清幽,包容性怎么说呢,极强。

    因为里面半兽人、巫族人、僵尸、海族应有尽有,甚至还有邪修。虽然很好奇,但看大家打量的目光,子衿没有出声,只是多看了巫族人和僵尸两眼,实在太好奇了。

    有侍者笑盈盈地上前,从楚子曦手中结接过一朵墨色绢花,显然是知道楚子曦的。

    在侍者带领下或说在哥哥的牵引下,两人来到最上层进了一间名为“朝生”的厢房。

    房间内,瓜果点心早已备好,子衿看着桌案上二十来盘精精致致的瓜果点心,皆是自己喜欢的,默默为哥哥的贴心点了个赞。

    正享受着美食,就见眼前的墙壁逐渐变透明,就像现代的投影仪一样,有画面轮番闪过,侍者递过来一个圆盘状的玉石,不怎么贵重,但胜在精巧。

    楚子曦接过“控石”选了其中一个画面点开,视线瞬间聚焦,那是一个残破的石台,上有斑驳血迹,两个修士正在打斗。

    打斗,子衿也参与过,但这种真正一擂决定生死的,只曾听闻,实打实的看见,还是第一次。

    视线向外扩展,那是一个倒梯形的斗赛场,底部有一个擂台,四面八方坐满了观赛者,他们眼中散发着狂热的光芒,好似打斗的是他们,呼喊、吼叫、手舞足蹈,怎一个乱字了得。

    子衿有时候觉着自己还是很善良的,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冷漠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理智的看待世间万物。

    就在刚才,长刀斩下,头颅滚落,四散的血迹洒在屏上,又好似洒在子衿的双颊,子衿用手轻轻一擦,什么反应都没有,放下手中素白的手帕,若无其事吃起了糕点。

    看得旁边的楚子曦眉头直皱,宝儿好像确实添了几分邪性,要怎么办呢,得好好想想。

    “宝儿,点心合不合胃口?”

    “还不错。”说着又拿起一块。

    楚子曦还想在抢救下。

    “宝儿,刚才的比赛,你怎么看的?”

    “哥哥,修真界强者为尊,是你告诉我的。”

    “况且,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负责,无论对错。”

    看着妹妹诚挚的眼神,坚定中又带着丝丝懵懂,楚子曦无奈。

    子衿或许的知道了楚子曦的担忧,又补充了句:

    “哥哥,无论他们什么原因来到擂台上,被骗也好,强掳也罢,现在他们最应该做的,是努力活下去。”

    说着,忽然顿了一下,看向走向擂台的小男孩。

    “哥哥,我要那个人。”

    眼里的势在必得忽地蛰了楚子曦一下,但还是摇了玲,铃声刚落,侍者就到了。

    “楚公子,有什么能效劳的,您请吩咐。”

    “幺幺,擂台上的那个小男孩,我们保下了。”

    楚子曦语气温和,态度却很强势。

    “楚公子,要是别个擂台,我们公子还能为您保下来,但那个小孩邪性不小,来到赛场半年多,就从一介凡人成功筑基,坑了不少大主顾,昨日被联名送去死擂了,现在就算家主来了也无济于事,除非……”

    楚子曦知道幺幺这样说,这事恐怕确实难了,还不待询问,子衿那边开口了。

    “要怎么做?”

    子衿看向侍者幺幺,周身的气势让幺幺有些喘不过气。

    “除非楚公子自己去擂台上把他赢下来!”

    看了眼身前气势凛然的小姑娘,又补充了句:

    “但这需要楚公子连胜十擂,才能转到生死台上。”

    楚子曦看了眼子衿,毫不犹豫道:

    “带路!”并示意子衿在此等候。

    “哥,我要自己去。”

    看出妹妹的焦急,楚子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三人当即赶往斗兽场。

    路上,子衿心慌不已,闷闷的。

    心里有声音告诉她,晚了,是要抱憾终身的。

    此时的生死擂上,小男孩,也就是子衿凡人界历练时间接帮助过的那个,此时正处于一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惨状。

    他是修真界百年难遇的暗灵根,其珍稀程度只比子衿兄妹俩弱那么一点点,且携有暗灵根的修士,其后期修炼有如神助,出现即搅动风云,前提是你要活到十八岁。

    暗灵根幼年期往往呈现无灵根状态,十八岁后才能检测出,且因其自带的吞噬属性,往往会在胎中疯狂吸收母体的灵力,母体轻则掉境,重则殒命,故而暗灵根修士极少现世。

    他因踏入空间壁垒,暗灵根意外觉醒,同时借助空间力量从凡人界来到山海界,以为会看到一个美好的新世界,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无尽深渊。

    因空间力量太过强大,才进入练气期的他被震晕过去,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戾气十足的人,那人一把抓起他,将他粗暴的塞进笼子里,与一众男孩女孩运往未知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往何处,初初来到修真界,一切都是未知。

    时不时听到什么水灵根、美貌、炉鼎、鼎器之类的,虽不知这炉鼎是何物,但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作为一名乞儿,察言观色和潜伏是他的本能,他隐藏自己,抓紧每个时机修复身体。

    经过十多天的颠簸,他从只言片语中凑出了大概的信息,这是一个专门贩卖人口的组织,而他们这些人将在下一个城市被卖到不同的地方,根据资质、潜力、样貌去往合适的地方。

    马车上不知罩了层什么材料的布,据他观察,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看不见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见这个笼子,看着越来越热闹的集镇,他想着,他们距那目的地估计不远了。

    幸好他的暗灵根没被发觉,那伙人将他与几个瘫睡着的孩子关在一个马车上,对他的关注不是很多。

    又过了一个更为繁华的集镇,看着两旁的密林,轩辕宸知道,他唯一的机会来了。

    他悄悄将灵力输往另外几个孩子身上,果然,不一会儿几个孩子就出现呕吐,抽搐的症状,他往自己心肺之处拍了一掌,一口血喷在车壁上,装晕过去。

    车队在平缓前行,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领事的还是没发现此间情况,他心急如焚却还是按捺下来,瘫睡着,和其他人一样恍若即将死去。

    或许过了数个时辰,也或许只是一瞬,车外终于有了响动。

    只见往常给他们送饭的那人左手挎着个食盒,右手揭开笼子上的幕布,见到眼前的场景,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他将食盒扔在一旁,快速跃进笼中,伸手就去探了几人的鼻息,接着又用灵气探查了一番,眼神越发凝重起来。

    看着浑身发青,一脸死气的几人,男子一言不发,眼神变化莫测,转身就走,走时还不忘关上笼子,盖上那幕布,轩辕宸一动不动,死人般睡在那儿。

    不一会儿,男子跟在一个约么管事的身后,来到笼身前,也不做探查,沉声问道:

    “确定都得疫症了?”

    “陈管事,我做事您还不放心,我还指望着您老人家多帮我美言几句呢,这不声不响的死了几个,属下着实害怕上头怪罪下来。”边说边拿出个储物袋,双手奉了过去。

    那管事原本阴沉的脸,在打开储物袋后终于浮上几分笑意。

    “罢了,你做事一向沉稳,此次着实是运气不佳,上头我自有交代,你尽快把他们处理了。”

    那人一听,满脸谄笑,直呼管事如何如何。

    点头哈腰的将管事送走,立马变了脸,怒气沉沉的返回马车,脸上阴翳的表情看得人皮发麻。

    “哼,今天便宜你们了,都喂狼去吧,一群废物。”

    说着,将车上的几人提起,健步如飞,看着幽深的密林,将他们扔在此处,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骂了一声晦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轩辕宸担心那人还会回来,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日暮西沉,他才一瘸一拐的往林外走,至于其他人,干他何事!自求多福去吧。

    毕竟,他的灵气没有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刚才他已将输入的灵气全部抽出,估计要不了多久就都能醒了。

    往外走了一两步,整理衣裳时不小心碰到心口处的糖葫芦,暗叹一声,回来给他们附上一层薄土,又折了些纸条盖住,才离开。

    可能他的好运都在这用完了,才走出密林,就被路过的修士抓住,没日没夜的凌空飞行过后,直接被丢在这个鬼地方,被丢下的时候,他已意识全无。

    他以为活不了了,但没想到吃过一枚黑乎乎的丸子后,他又醒了,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挨打抗揍,到现在已是整整半年。

    对手被他捅了一刀,但那伤显然没什么致命性,他此时正一步步朝自己走近,手上拎着的刀,往下滴着血。

    男孩用余光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疤痕遍布,全身上下就胸前的衣物还算完整,因为那有他最为珍视之物,比他的命还重。

    他将满是血迹污渍的手擦了擦,颤颤悠悠的一层层揭开布条,里面卧着一枚鲜红欲滴、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竖起的长刀就要砍下,他紧紧握住这世间唯一的温暖。

    艰难的抬了抬嘴角,呡出一个笑。

    他想,他可能要死了。

    “唰”

    有液体喷溅在脸上,热乎乎的。男孩艰难的抬起头,迷惘的想着,真好,自己的血是热的。

    他还想再看一眼这世间,哪怕它带来的全是伤痛和苦难,但蚂蚁尚且偷生,有些美好他才感受到。

    他虚虚的睁开眼,看到一双盛满星光的,带着几分关切的眼。

    他想着,就这样死了,真好!

    子衿看自己于千钧一发救下的人,就在自己眼前闭上了眼,心中惶惑不安,急忙摸上脉搏,还有生息,甚好。

    子衿赶到赛场的时候,男孩正被单方面吊打。

    来不及多说,子衿直接上擂台,好在幺幺办事还算效率,十场擂早安排好。

    子衿长驱直入,一擂一秒,场下欢呼声如雷震耳,狂热的目光一路跟着她向生死擂走去。

    素白的衣服不曾沾染一丝血迹,子衿向前走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众人的心上,场下鸦雀无声。

    死擂上,感受到身后强烈有如实质的视线,壮汉向下砍的刀顿了一瞬。

    就是那么一瞬的时间,他已身首异处,手上还握着刀柄,头颅滚落在子衿脚边不远处,眼睛还大睁着,显然是死不瞑目。

    子衿忙看向蜷缩在地的小人,衣服已看不出原本的样,湿哒哒、一缕一缕的,露出的肌肤到处都是青紫,外翻的皮肉看得子衿都疼,这也只是一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