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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逃出三界外

    三界中,远古前。

    杨眉老祖所化的万魔牢笼再次发出了铮鸣声,其内所困的百万妖魔也随之开始躁动。

    “大哥,这牢笼怕不是要崩塌了吧?看来我们的出头之日要到了。”一个膀大腰圆,额生犀角的胖子对躺在山脚的鹰嘴男人说道。

    “省省吧,杨眉老祖何许人也?咱们被困在此三十万年,要是能逃早就逃了,听大哥的话,安心躺平吧。”鹰嘴男人一副慵懒样,眼睛都没睁开。

    “这辈子要是还能看看牢外的三界,纵使神形俱灭倒也甘心了。”犀角大汉无奈道。

    “我劝你闭上你的牛嘴,不然小心引来天罚。”鹰嘴男突然睁开眼坐起身子,“你靠近点儿。”

    犀角大汉不明所以,弓身靠近。

    鹰嘴男邪魅一笑,“走你!”

    一脚,犀角大汉便被鹰嘴男踹出百余丈,随即一道天雷滚滚而至,径直劈向犀角大汉。片刻后,犀角大汉浑身冒着黑烟赶回,一屁股坐在了鹰嘴男身旁,满脸的生无可恋。

    鹰嘴男打了个哈欠,又慵懒地躺下,闭了双眼,“妈的,差点儿被你沾包儿。”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犀角大汉仰望虚空,一滴热泪划过脸颊。

    牢笼上空,禁制结界边缘,一只金色蟋蟀立于禁制之上,一边转圈一边咒骂,

    “妈了个蛋的!鸿钧!混鲲!陆压!女娲!你们这四个祸害!骗老子化身牢笼苦守此地三十万年,还忽悠师尊将我除名!现今尔等得道逍遥,害我永世困守,老子跟你们没完!”

    “老仙,老仙...”一只灵雀从地面飞来,悬停于禁制之下丈余外。

    “青雀儿,你又来此做甚?”金色蟋蟀停止爬动,晃着金须问道。

    “老仙,您的金身炼成已久,我们何时才能逃脱这牢笼禁锢?”

    “死丫头,你以为就你着急么?老子比你还着急。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敢告诉其他妖魔本座的计划,本座就施下万道天罚,把你整个灵雀一族全部劈死!”金色蟋蟀愤恨道。

    “老仙放心,青雀不敢!只是我等久困于此,禁制之下无力繁衍,现在族人已经十不存三。如此下去,不消老仙动怒,我灵雀一族便自然消亡了。”灵雀叹道。

    “老子知道,可这禁制乃我四个废物师弟联手所施,本座一人无力突破。三十万年了,本座才勉勉强强修炼出当下这具真身。虽可从禁制内逃脱而出,但是根本无力远离,不然你以为老子愿意每天在这里跟个虫子似的爬来爬去么?”金色蟋蟀恼怒不已。

    “老仙莫急,我在三万里外的禁制旁发现了一个活物,形似老仙本身。或许,这便是老仙的机缘呢?”灵雀激动道。

    “你他妈不早说?!”金色蟋蟀怒骂一句,奋力钻进禁制结界,化形本身虚影,“快带本尊前去,若是他日冲破禁制,本尊也在三界收些徒儿,到时候挑个最体面的赐给你做道侣,助你灵雀一族繁衍。”

    “老仙知我!”

    灵雀言罢,引着这道虚影疾飞而去。

    地面,一片紫竹林中,一支三尺有余的紫色灵参人立而行,不消片刻便走入不远处一方山洞。洞中,一支接近五尺的炭黑色灵参正在石台上假寐。

    “报~老祖,灵雀族青雀族长随老仙向东方飞去。”紫色灵参单膝跪地,通报道。

    “哦?”炭黑色灵神瞬间来了精神,“难道机缘将近?”

    “老祖,我等是否有望脱离这牢笼?”紫色灵参难掩激动。

    “不急,不急。”炭黑色灵参摇摇头,“机缘到后自有分晓,先安排下去,再探再报。”

    “是!”紫色灵参起身退出,内心感慨自家老祖也似乎被无数次失望磨灭了期望。

    万魔牢笼最东侧的禁制结界内,灵雀已经和虚影落在地面。灵雀立于虚影肩头,虚影搓着手看着禁制结界外的重重高山,一脸焦急。

    “老仙莫急,我已在此留意多日,每隔两日,那活物便会来此采摘灵药,今日正是那活物该来之时。”灵雀开口劝慰道。

    “三十万年了,三十万年了。老子被那几个混蛋诓骗至此已经三十万年,你又怎知本座内心是何等怨恨。老子可是师尊的首座弟子,神魔大战之前被尊称杨眉老祖,当时是何等的威风,现下却要化作牢笼拘禁尔等在此。

    可那几个混蛋呢?!在外逍遥不说,还得道创世,开枝散叶。天理何在啊?!”

    杨梅老祖不知已经骂了几十万年,但是始终难消心内的怨恨。

    “老仙,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灵雀被他转得头晕,赶忙说道。

    “不当,不当,老子没空听你絮叨。一会儿要是那活物不来,老子就把你的毛劈干净,让你光着屁股回族里!”杨梅老祖继续转着圈,眼神不住地向禁制结界外看去。

    “来了,来了,老仙快看!”灵雀激动地忽闪着翅膀。

    “来了,真来了。嘶~”杨眉老祖双手撑在禁制结界上,望眼欲穿,“乖乖,快到本座身边来,就等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杨眉老祖痴痴地笑着,双眼紧盯着几里外山坡上走下的一个小道童。

    道童三五岁模样,一身青灰道袍,束发成髻,身背竹筐,手中拎着一根半米长的树枝,一边走一边胡乱抽打着小路旁的野草。

    “哈哈哈,是人,是人,是个道人...”杨梅老祖喜不自胜,忍不住身体随着笑声颤动。

    “人?”灵雀不明所以,随即提醒道,“老仙,切莫将他吓跑。”

    “对对对,不能吓到他,这可是我的小祖宗。”杨梅老祖有些慌乱,自视一番后挥手将身上幻化出一身白袍,“怎么样,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好多了?”

    灵雀围着他环飞一圈,点头道,“老仙自是仙风道骨,神威盖世。”

    “放屁,那还是个孩子,神威会吓到他的。”他挥手幻化出一朵桃花,戴在了发间,随即才满意道,“小孩子都喜欢可爱的,这下应该可以了。”

    “老仙...”灵雀第一次见他如此慌乱,忍不住想提醒一句。

    “闭嘴,老子一会儿就把你烤了给这小祖宗打牙祭!”杨眉老祖撑在禁制结界上,面目贪婪。

    道童晃晃悠悠,一路走来,时不时在杂草中俯身半蹲挖出一株灵草扔进背后的竹筐。

    “来了,来了...”杨梅老祖见他渐行渐近,眼中含泪,痴笑着,口水几近流出。

    片刻后,道童靠近禁制结界,杨眉老祖再也难以抑制内心的狂热,出口喊道,

    “小孩儿,快过来!”

    道童似是置若罔闻,继续弯腰挖着地上的灵草。灵雀赶忙提醒道,

    “老仙,我们在禁制结界之内,或许他是听不到的。”

    杨梅老祖闻言,一脸尴尬,摸着禁制结界咬牙切齿一番,

    “都是这该死的玩意儿!”

    思索一番后,杨眉老祖心一横,闪身挤出禁制结界,只是双手依旧背在身后撑在结界之上,虚影也更加透明了一些。

    “咳咳,小孩儿。”他清了清嗓子,温和叫道。

    道童闻声,把灵草扔进背后的竹筐,一脸懵懂的打量了他一番,奶声奶气道,

    “老头儿,你是鬼魂么?”

    “什么?!”杨眉老祖身躯一震,气冲额头,“本座是神仙。”

    “你放屁!你就是个残影,神仙都是有肉身的。”道童不屑回道。

    “你...我...这...”杨眉老祖气得不住震颤。

    “师父说鬼魂只会吓人,什么本事都没有。我再长大一岁就可以学驱鬼了,你快走吧,不然等我学会了驱鬼,会把你收服的。嗷~”道童说着,做了个老虎的鬼脸。

    “本座真的是神仙!”杨眉老祖怒喝道。

    “你生前是个疯子么?怎么死了还在胡言乱语?”道童走到他身旁,边打量边诧异问道。

    “老子没死!老子是杨眉老祖!是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道法大能!”他争辩道。

    “你放屁!杨眉大仙在神魔大战中带着妖魔逃遁了,是三界的叛徒,创始元灵道祖都把他逐出了师门。你吹牛都不会找个好的故事,老傻子!呵呸~”道童一口啐在他脸上,又扒着下眼皮做了个鬼脸。

    “啊!小混蛋,你居然敢啐本座!”杨眉老祖怒吼着,双脚不停地跺在地上,却没能踩弯一根杂草。

    “你连胳膊都没有,在鬼魂里也是个废物。你还是快去投胎吧,要是遇到其他师兄,会把你炼化的。”道童瞥了他一眼,一副看不起的样子,随后又蹲下去挖他脚旁的灵草。

    “你他妈才没胳膊!你是废物!你整个师门都是废物!”杨眉老祖目眦欲裂。

    “别叫了,你连窝儿都动不了。”道童收好灵草,向他身后走去,“我看看你真的有胳膊么。”

    杨眉老祖还沉浸在气愤当中,道童已经突破禁制结界转到他身后,看到了他撑在禁制结界上的双手,随即道童又绕回他身前,

    “你还真有胳膊,原来你是个残废,手都不能动。”

    “我他妈...”杨眉老祖刚要骂街,突然冷静了下来,惊异问道,“你...你怎么看到的?”

    “转到你身后不就看见了?”道童又围他转了一圈,鄙夷道,“你还是个傻子!”

    “你看到我身后有只鸟了么?”杨眉老祖惊喜问道。

    “看见了,都糊了,在地上呢。”道童点点头,“你这老馋猫儿,鸟都不会烤,糊了就不能吃了,真笨。”

    “糊...糊了?”杨眉老祖一脸难以置信。

    “不信你看。”道童说着再次进入禁制结界,从地上捡起了被劈得焦黑的灵雀。

    当他再次回身时,杨眉老祖已经从禁制结界外挤了进来,顿时残影清晰了许多,四肢也活动自如了,脸上还带着压制不住的喜悦,

    “一只破鸟儿,糊了就糊了吧,我这儿鸟儿多着呢。”

    说着,他从道童手里抓起灵雀抛至身前,一脚将灵雀踢飞千万里,转而蹲在道童身前,

    “小孩儿,你从哪儿来?师从何人?哪门哪派?”

    “我从昆仑墟青玄观来,师父是云霄道人,我是截教弟子。”道童一脸自豪。

    “截教是个什么玩意儿?”杨眉老祖起身背手思索一番,“你们截教创教祖师是谁?”

    “我家创教祖师是先天大能通天教主,也是鸿钧道祖的徒弟。”道童摇头晃脑,自豪不已。

    “什么?!你是鸿钧那老混蛋的徒孙?!”杨眉老祖横眉道。

    “老头儿,你是不是傻?鸿钧道祖是我师父的师祖,是我的老祖,我是老祖的玄孙,不是徒孙。”道童白了他一眼,一脸嫌弃。

    “不重要,不重要。我送你个天大的好处,你可愿意?”杨眉老祖一脸期待。

    “什么好处?”

    “你想不想做你师父的师叔?”杨眉老祖一脸邪魅。

    “老头儿,你有病吧?!爸爸的爸爸叫爷爷你不知道么?难道你们家爸爸的爸爸叫哥哥么?”道童愤愤地举起手中的树枝在他身上刺了一下。

    “哎呦~”杨眉老祖吃痛躲避,身上的白色道袍瞬间浸出一片殷红,他盯着道童手中的树枝讷讷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法器?”

    “不是法器,就是在路边树上折的树枝。”

    “嘶~有点儿邪性。三十万年了,头一次有人能伤我。”杨眉老祖捂着伤口,凝眉自语。

    “我给你敷点儿药吧,省得你死了又死,怪可怜的。”

    道童说着,卸下竹筐,从中取出几株灵草塞进嘴里,咀嚼后吐在手中,看着他邪笑,

    “老头儿,你怕疼么?”

    “你...”他松开伤口,抱着胳膊仰起头,“本座可是杨眉老祖,算起来还是鸿钧的师兄,疼有什么可怕的。想当初,诸天神魔大战,本尊...”

    “走你~”趁着他自吹的空档,道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把嚼碎的药渣糊在了他腿上的伤口。

    “我勒个...啊~”

    杨眉老祖只觉犹如万箭穿心一般,全身冷汗顿时冒出。他双腿一蹬,瞬间离地百丈。好在道童抱紧了他的腿,才未被摔落。片刻后,疼痛渐轻,杨眉老祖落地,伴着冷汗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牛皮吹那么大,原本也不怎么样嘛。”道童松开他,撇撇嘴又背上了竹筐。

    “你给本座敷的什么玩意儿?”杨眉老祖跨步上前,一把搭在他的肩头,刚要用力,手上顿时传来了灼痛感,同时一股白烟升腾。他收回手,看了一眼布满水泡的手掌,痴痴道,“你究竟是个什么妖孽?”

    “我叫云禾,是云霄道人的关门弟子。老头儿,你还敢吃了我不成?”道童梗着脖子。

    “你居然有先天混沌之力护身,你的父母是谁?”杨眉老祖正色道。

    “你先管好自己吧,你都冒烟儿了。”道童指着他,捂着嘴一脸嫌弃的笑着。

    杨眉老祖自视一眼,顿觉自脚下传来一阵奇痒,缕缕金色烟雾淡淡缭绕周身。运行护身道法之后,杨眉老祖突然喜极而泣,“机缘到了,机缘到了,三十万年了,本座今日终于熬出头儿了,哈哈哈...”

    道童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发疯。只见片刻之后他暴露在衣物之外的皮肤渐渐化作了耀眼的金身,随即一道金色的烟雾爆裂散去,他的残影彻底恢复了真身。

    “三十万年了,三十万年了,老子终于恢复真身了。”杨眉老祖含着泪审视着恢复的肉身。

    “老头儿,你是成精了么?”道童上前捏了捏他的手,一脸好奇。

    “成精?呵呵,本座这是成神了。”

    杨眉老祖嘴角一扬,挥手在他头顶轻抚,道童眉头一皱双眼微闭昏了过去。杨眉老祖将他抱在身前,冷哼一声,“老子说了送你个天大的好处,你可推脱不掉,哼!”

    随即,黄眉老祖闭目掐诀,口念谶语,很快一个蓝色旋光波动的漩涡出现在他身前。接着他大手一挥,禁制结界内十万八千里的空间慢慢坍缩成核桃大小,飞入手中后,他一跃钻入漩涡,“老子还会回来的...”

    三界内留下一阵悠长的吼叫,禁制结界随即崩碎,化作一片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