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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想要什么恩典?

    淑妃半阖着眼侧卧在贵妃椅上,张轻绝行了个大礼,跪在地上道:“奴婢叩见淑妃娘娘。”

    淑妃充耳不闻,张轻绝暗自叫苦,看这派头,淑妃是要给她下马威了。

    春红也不敢吱声,殿内的气氛一时沉寂起来,只闻沙漏的声音,和香炉里冒出的袅袅青烟。

    前儿跪了四个时辰,她的膝盖还未痊愈。这下不过是跪了一会子,双膝剧痛难忍,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长久,淑妃才幽幽的睁开眼,一副责备的口吻:“春红,怎么轻绝来了,你也不喊醒本宫。”

    春红走上去替淑妃捋了捋碧发,道:“娘娘已失眠几天,好容易睡着了,奴婢不忍吵醒娘娘。”

    淑妃这才道:“好丫头,快起来。你可是娴妃和长公主的救命恩人,本宫哪敢叫你跪着。”

    张轻绝听出了话中的嘲讽味道,因此说话极为小心,就怕被淑妃寻到了错处:“娘娘说笑了,奴婢是萧府的婢女,跪娘娘是应当的。”

    淑妃冷笑道:“本宫还以为,你仗着救了长公主,就不将萧家放在眼里了。”

    张轻绝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奴婢不敢。”

    淑妃接过春红递过来的茶,刚送到唇边,又重重的放到桌上:“你既然不敢,怎么说话出尔反尔。”

    张轻绝知道淑妃指的是萧未极要抬举她为平妻的事,她脑子转的飞快:“娘娘,绝非奴婢出尔反尔。奴婢和守门老王有婚约在先,若奴婢贪慕荣华富贵弃守门老王于不顾,奴婢还怎么在萧府立足。”

    淑妃盛气临人道:“休要拿守门老王推脱,你和未极青梅竹马,难道你对他,竟没有一丝感情?”

    并非半分感情没有,她从来都知道他们之间横旦着的,是不可跨越的家事悬殊。相比于富贵,她更喜欢无拘无束的自由。哪怕日子清苦些,她有一技之长,饿不死。

    “奴婢对二爷,只有主仆之情,并无男女之意。”

    淑妃听闻撑不住笑了起来,半响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已十分难看:“好一个主仆之情,可怜我家未极,对你一往情深。”

    张轻绝冒着大不韪反驳道:“娘娘,容奴婢说句您不生气的话,二爷对奴婢,并没有几分真感情。他心中至始至终,都有要娶王姑娘为妻的念头。他对奴婢,无非是不甘,他一个谪仙人似的俊俏公子哥,竟比不过一个丑陋的奴才。”

    淑妃一时愣怔住了,她想不到张轻绝一点也不遮掩,把话说的这么清楚明了。想必也是这份与众不同,才叫未极刮目相看。

    “你是萧家签了死契的婢女,主子不准你嫁,你自然嫁不得。”

    这一纸卖身契,真真是逼死人。隐忍了这么些年,张轻绝真想将心中的愤懑和不满通通发泄。

    理智告诉她真这么做了,事情只会走向更坏的结局。

    她低眉顺眼道:“娘娘,奴婢和守门老王的婚事,是王夫人允许的。老太太答应奴婢,推辞和守门老王的婚事,就将奴婢的卖身契当做嫁妆还给奴婢。奴婢于情于理,都没有愧对二爷。”

    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敢抬出母亲和老太太压她,淑妃勃然大怒,冷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贱婢,来人呐,掌嘴。”

    春红无奈的看了眼张轻绝,慢慢的走了过去。

    说她牙尖嘴利,无非是要替萧未极出口恶气。张轻绝攥紧了拳,她时刻警戒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会让自己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一切唯有忍。

    就当春红走到张轻绝身旁时,一道咳嗽声响起,并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声音:“爱妃,这小婢女眼生的很,是哪个宫里的宫女。”

    淑妃的脸上划过一抹慌张,她面对世人,素来都是温柔贤惠,被皇上看到她惩罚奴婢,这可怎生是好。

    她勉强笑道:“皇上,这是臣妾母家的婢女。”

    皇上道:“即是母家的婢女,如何叫她跪着说话?”

    淑妃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张轻绝忙替淑妃开脱:“回皇上,娘娘是天子的妃嫔,贵不可言。为了以示奴婢对天子的尊敬,这才跪着说话。”

    殿堂中传来一声低笑:“朕本想叫你起来说话,即是如此,你便跪着吧。”

    张轻绝:“…”

    淑妃虽惩罚她,她却不得不为淑妃开脱。但凡萧家出了点事,身为萧家的婢女,她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淑妃亲捧茶给皇上,皇上摩挲着茶杯,张轻绝想要一窥天子的容颜,又不敢贸然抬头。

    皇上喝了口茶,明知故问:“前几日救了娴妃和长公主的,是萧府哪个婢女。”

    淑妃知道惩罚张轻绝要泡汤了,她无奈指了指张轻绝。

    皇上道:“听产婆说,当时情况万分凶险,长公主出生至今,尚未取名。你既救了她,便给她取个名罢。”

    张轻绝道:“奴婢不敢。”

    皇上“嗯”了一声,张轻绝立马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便叫福瑞吧。”

    皇上颇为满意:“长公主九死一生,担得起这个名字。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张轻绝只想要自己的死契,但上次皇上和淑妃提起被拒,此时再提,定叫皇上为难。

    守门老王并没有卖身萧家,不如她先在宫里谋份差事,拉开和萧未极的距离,日久天长,他总会把她抛之脑后。

    她斟酌半响:“皇上,可否让奴婢入宫当差?”

    皇上一口答应:“自是可以。你且先等几日,朕命内务府看看有什么适合你的差事。”见她脸色已十分苍白,道:“朕还有事要和淑妃商谈,你且先退下吧。”

    张轻绝感激涕零,她已经跪的双腿发麻,当着皇帝的面,她自是不能叫皇上看出端倪,以免他说淑妃蛇蝎心肠。

    她这并非处处为淑妃准想,而是她的身家性命,和淑妃息息相关。

    春红很体贴的伸出手,张轻绝借力站了起来,尽管膝盖钻心的疼,她仍旧挺直了腰板,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出了永宁宫,张轻绝再也忍不住,挣扎着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歇息。

    春红急道:“我的好姑娘,这里可坐不得,等会皇上出来看到,问起来可怎么办呢。你实在强撑不住,我扶你去我屋子休息一会子。”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皇宫都有宵禁,再不出去,就得要住在皇宫。张轻绝闻言立马来了精神,今天她就是爬也要爬出去。

    春红噗嗤笑了,她叫人去备马车,将张轻绝送到午门。

    春红依依不舍的和张轻绝辞别:“好妹妹,你告诉我母亲,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叫他们莫要记挂。”

    说到后面时,已经哽咽了起来。又从怀里拿出许多金银珠宝,叫张轻绝转交给她的父母。

    张轻绝叹了口气,这皇宫大院看似无比风光,也不过是一个更大的牢笼。住在里面的人,更是如履薄冰。

    她缓缓走了出去,一顶华丽的马车,静静的停在路边。绚丽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你再不出来,我便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