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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恩仇难忘

    叶尘道:“或许吧。不过也没什么,我早有准备。”

    沈云低头道:“尘哥哥,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叶尘见窗外夕阳西落,星月隐现,觉得江成义此时大概就在某个酒馆中饮酒,便说道:“有话以后再说吧,云儿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出去办事。”

    沈云只得答应了,她坐在床边,揉搓着头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翻出行李中银票金条,顺手也带上了自斗笠人那里抢来的书信,匆匆下楼去了。

    时间宝贵,叶尘快步上街,一家家酒馆找过去,突然在道路中央见到一队士卒,都穿着轩辕家府兵服饰,领头的人叶尘认识,正是轩辕子明的亲信管事。

    “来得这样快!”叶尘心中讶异,他闪身进入一条窄巷,熟练地翻过一道矮墙离开。

    叶尘心中盘算:“我本来是想利用江成义挖出令牌取得道功,再在临山县参见童子试,如今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繁林国有五县,东、西、南三面都是大山,只有北面与池国相邻。可繁林国和池国乃是世仇,连年交兵,难以通行。

    不过按照道宫法令,只要通过童子试,就可以携道印任意往来诸国,沿途关卡不得阻拦。

    叶尘原本的打算,就是在临山县通过童子试后经池国离开,前往中原大晋九州,那里才是修行者的圣地。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难道要被轩辕家抓回繁林国国都?这可不妙。不过,如果能在国都通过童子试,也是一件好事。”

    道宫成立后,势力遍及大陆,他们将整个蓬莱大陆划分为州、郡、县,均设一级道宫管理。

    临山县的道宫是县级,而繁林国国都的道宫则是郡级。如果在国都道宫考过童子试,待遇会高出不少,对将来发展大有好处。

    繁林国只是从池国独立出来的小诸侯国,疆域不足一郡。但是按照道宫体制,只要是独立诸侯国就要设置郡级道宫。

    别说繁林国有五县,就算只有一个小镇子也是“郡”。

    据叶尘前世听闻,这其实是为了镇压国运,厌胜龙气。王公侯伯都怀有龙气,如果只是县级道宫,恐怕不足以战胜,反而有可能被同化控制。

    但如果是郡级道宫,就可以反客为主,压服这些小诸侯,蚕食吸纳他们的气运。

    反映到现实,就是郡级道宫左右国境内的众多修行者命运,影响力远远强于国主和宫廷。但是县级道宫不免受到凡俗官衙的制约,有时不得不向国主妥协。

    比如繁林国国主,他自身是结丹境,对通过县试的筑基境修士可以呼来喝去,主宰其生死祸福;但如果是通过郡试的结丹境修士,他反而要礼遇甚至巴结,以“道友”称之。

    对叶尘来说,做郡级道宫弟子,自然要好不少,起码面对繁林国国主或者轩辕家多出一道护身符。

    “罢了,此时我实力太弱,哪能事事如意。”叶尘一声长叹,“不过还是要先找到江成义,此人值得笼络。”

    临山县的饭馆客栈数目有限,毕竟一个山区小县城,能够下馆子吃饭的人能有多少?入夜之前,叶尘终于在一家不起眼酒馆二楼寻到了喝闷酒的江成义。

    “你就是江成义吧?我有买卖找你。”叶尘走到他背后,拍拍他肩膀,开门见山地说。

    江成义缓缓放下酒杯,转过脸来,仔细审视了叶尘,才吐出一个字道:“是。”

    叶尘打量着他,见此人窄眼塌鼻,相貌敦厚,实在让人想象不出其居然是个悍勇血性的亡命徒。

    他快速说道:“我要你保护一个人,至少一个月时间,这是定金,你看够不够?”说着,叶尘将全部银票都递给了江成义。

    江成义衣着寒酸,身上袍子还有几处破洞,但他拿到钱连点都不点,直接叫道:“店家!”

    酒馆掌柜过来,先瞅了叶尘两眼,才接过江成义银票笑道:“江大把式,你这是又找到新雇主了。哟,看这钱数,大买卖啊。”

    江成义不言不语,掌柜的也知晓其性情,取出两张钞票,又把钱递了回去。

    此时,叶尘向下望去,见一楼门前有个轩辕家府兵探头探脑,只得背过身去,心中暗叹。

    待掌柜的走了,叶尘对江成义说道:“你去鼎香楼天字三号房,那里有个女子,就是我要你保护的人。你告诉她,尘哥哥要回国都参加童子试,让她在临山县安心等待。”

    江成义点点头,起身就要走。

    叶尘喊道:“等等。”

    江成义望着他,叶尘哑巴了好久,颓然叹道:“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别让她受一点伤害。”

    江成义见他神情苦涩,难得开口说道:“江某拿钱办事,从不失信。”

    叶尘点点头,道:“我信得过你。”江成义下楼去了,叶尘见桌上还有一碟花生、半壶残酒,也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他叹气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真豪杰也。我何时才能仗剑逍遥,天下横行呢?”

    饮无多时,却有一个管家笑吟吟上来,朝叶尘拱手道:“尘公子,你怎么跑到临山县来了,可让老奴好找。”

    这管事是轩辕子明的心腹,前世好几次暗中给叶尘下绊子。叶尘几次想杀他,都因顾忌轩辕子明而不敢动手。他逃出繁林国后每次想起,都是后悔不迭。

    叶尘晃着酒杯,也有一分醉意,他道:“本想与英雄同醉,那知竟有蠢物败兴!我早就不是轩辕家的人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管事笑意不改,说道:“是大老爷要找尘公子,说是公子您身上到底流着轩辕家的血,怎能流落在外呢?轩辕老爷吩咐给您一个管事位置,包管您衣食无忧。”

    叶尘冷笑,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就说道:“这样啊?罢了,我就跟你回去见见舅舅好了。”

    管事非常诧异,他已经做好了武力把叶尘绑回去的打算,没料到叶尘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他四下瞧瞧,突然问:“沈云那丫头呢?怎么没见她?这丫头,一点规矩也没有。”

    叶尘傲慢地说道:“她受不了贫寒,向我讨情,我就放还了她自由。你找她做什么?”

    管家喊道:“唉呀呀,她可是签了卖身契,怎么能背主,这等逃奴,该杀!”

    叶尘用力拍拍管事的脸,响声清脆:“主子想怎样处置奴才,就怎样处置奴才,你说是不是?何况我父母死前早就烧了沈云的卖身契,为人子的,怎么能不顺从父母的遗愿呢?”

    这“啪啪”的响声如鞭子一样,一下一下抽着管家的心,他心里恨极,但脸上依旧恭敬:“尘公子大仁大孝,老奴佩服。”

    叶尘轻轻一笑,他知道轩辕子明的这个管事,几乎要把牙咬碎,可此人又能怎么样呢?就算心里发狠,现在还不是要朝他低头?

    弱者的脸,打了就打了,正所谓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叶尘想起自己前世多少次暗暗发誓,要让仇敌生不如死,可到头来,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

    他在心底轻叹,吟道:“浮生梦一场,恩仇难忘。当年忍辱吞血泪,而后寸寸断肠。今朝重归长生路,必以敌首试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