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壹】献祭少女，大眼结界
我清楚地记得，我和其他九名献祭的少女一样，穿着麻布粗衣，头发凌乱。那时的我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头了，脸上也是泥泞不堪。可我只觉得全身上下没一处是自己的，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人封锁住了，只有意识在恢复。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往前两步，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问我身前之人，她却对我置之不理，还是怔怔地往前走着，机械地运动，仿若一个木头人。
漆黑的世界出奇的安静，连走路的声音也听不到。
真是奇怪，我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
我心中沉思。
而在我们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四周的墙壁燃起了幽幽冥火。脚下的台阶冰冷刺骨，我们走到哪里，光就照到哪里，如影随形。
我往后看，却发现身后的路仿若被人刻意涂抹的记忆，消失在一片迷雾之中。依稀间，我能看到我们所经之处乃是一片荒原，冰碴子覆盖在枯死的野草上，蔓延到远处一片浓密的森林里。
“喂，你怎么醒了？”
是在说我吗？
我有些恍惚，指了指自己，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话。
而那人离我不远，算是除了我之外，仅剩的“正常人”……至少她不像木头一样，只会僵硬地顺着绳子的方向往前走。
我想靠近她，但手上的绳子却像铁链一样。我动一分，它就沉一分。我若想挣脱，那绳子像活了一般，越勒越紧。
“这绳子……”
“你可千万别乱动。”说话那人靠近我，眉头微蹙。一头稻草般的头发遮在脸上，却挡不住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在无尽的黑暗里熠熠生辉。若不是他的下巴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浅青色胡茬，这精致鲜明五官，混在一行少女中当真可以以假乱真。
我震惊道：“你是个男的？”
这献祭的少女队伍里，竟还有男扮女装之人。
“这么大声，你想我死呀？”少年翻了个白眼，挤眉弄眼地示意我赶紧打住，不要声张。我连忙噤声，咬紧嘴唇不敢多说。
“一会不论发生什么，你顺其自然即可。”走到台阶拐角处，他语调决绝，表情凝重。冥火摇曳，忽明忽暗。落在少年脸上，却出奇得好看，“咱们这次，必须不按套路出牌。”
这一次？
我愣了一瞬：“这台阶的尽头究竟是什么，等待我们的又是什么？”
“你别管啦。”他神神秘秘的，仿佛分明知道了结局，却偏不告诉我，“反正我就不信，这次阻止不了历史的重演。”
我满脸疑惑，想追问一句。可是再一转眼，周围的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在我脚落下的那一瞬间，最后一级台阶上长出了石化的双手，抓住了我的双腿。
我动弹不得，想要叫出来，却发现不论我如何撕破喉咙，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淹没在深海，与世隔绝。
拱形的石门上面盘旋着蛇形的锁，似齿轮融化在熔浆之中后凝固，像迷宫一样扭曲在一起。
我们九个人被石头化作的双手分布在九芒星图阵的不同位置，红色的细绳缓缓松开，蠕动到石门之上，竟化作了一把钥匙，严丝合缝地进入了蛇形的锁。
“咔嚓”的响声一下接着一下，锁一道道地被打开。
而那声音，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好比关节和骨头在碰撞，清脆瘆人。
与此同时，周遭墙壁上的火把都暗淡了下去，石门却开始凹陷，逐渐亮起了诡异的红光。
浮现出来的，是一个眼睛。
没错，只有一只。
煞白的眼球上面布满了根茎一般的血丝，凹陷的眼窝如漩涡一般深不可测。我能看到它眼中的我是如此渺小，手无缚鸡之力，有如蝼蚁一般。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会整出这么一个恶心的大眼珠子结界封印？不就是人、妖两族的分界线吗，弄出这么大阵仗。
我心中暗自吐槽，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从妖界走到了人间啊。
不过也是奇怪的，我们虽然看上去在旋转的台阶往上走了很久很久，实则最终达到的却是地心的深处。而石门之上的天窗之外，正是滚滚岩浆，暗无天日。
这人界，好像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啊？怎么跑到地底下来了。
我心中狐疑，只见硕大的眼睛微微眯起，还来不及反应，一股电流便从石门迸射出来，顺着脚底直击灵魂。一切都来得太快，根本没给我逃跑的时间。
九芒星的图案通过电流的冲击连接起来，拼接成一个又一个三角。外围环绕一周，形成了一个紫色的圆形。
可这个电闪雷鸣中的星阵，却在触及少年的那一瞬，倏然灭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血红色的巨眼，目眦欲裂。我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通过电流直接穿透脑仁。
一股强风吹起了少年的衣襟，他猛地抬头，脸上的乱发和泥泞瞬间不见了，只剩下白得能看到青蓝色血丝的皮肤。
少年嘴唇紧抿，蓝绿色的瞳仁异彩纷呈。隐约中，我听到他口中念念有词，我却听不清一个字。
电光石火间，他腾身一跃，直击那巨眼的瞳孔。
“愚蠢。”血红色的巨眼露出一丝讥诮，稍一用力便将少年一击而溃。
不要！
我在心里呐喊，张开干涩的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落在我身前，他消瘦的身型犹如坠崖的惊鸿，身子轻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了。
那一幕，似曾相识，仿佛隔了几世那么久，我竟难受得像被人用手掐碎了一般。
少年倒下的那一秒，忽然转身附在了我身上。一声叹息，他将一颗温热清透的珠子，顺着嘴唇送到我的嘴里。
四目相对的一瞬，他欲言又止。不过须臾，他就化作一阵清风，如泡影一般消弭殆尽。只是我看不到的，是那股青烟从我的嘴唇落入喉咙，在我的锁骨之间形成了一朵昙花的图腾印迹。就像是久违了的春风和煦，艳阳花开。
转瞬即逝间，我居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又见面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往前两步，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问我身前之人，她却对我置之不理，还是怔怔地往前走着，机械地运动，仿若一个木头人。
漆黑的世界出奇的安静，连走路的声音也听不到。
真是奇怪，我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
我心中沉思。
而在我们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四周的墙壁燃起了幽幽冥火。脚下的台阶冰冷刺骨，我们走到哪里，光就照到哪里，如影随形。
我往后看，却发现身后的路仿若被人刻意涂抹的记忆，消失在一片迷雾之中。依稀间，我能看到我们所经之处乃是一片荒原，冰碴子覆盖在枯死的野草上，蔓延到远处一片浓密的森林里。
“喂，你怎么醒了？”
是在说我吗？
我有些恍惚，指了指自己，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话。
而那人离我不远，算是除了我之外，仅剩的“正常人”……至少她不像木头一样，只会僵硬地顺着绳子的方向往前走。
我想靠近她，但手上的绳子却像铁链一样。我动一分，它就沉一分。我若想挣脱，那绳子像活了一般，越勒越紧。
“这绳子……”
“你可千万别乱动。”说话那人靠近我，眉头微蹙。一头稻草般的头发遮在脸上，却挡不住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在无尽的黑暗里熠熠生辉。若不是他的下巴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浅青色胡茬，这精致鲜明五官，混在一行少女中当真可以以假乱真。
我震惊道：“你是个男的？”
这献祭的少女队伍里，竟还有男扮女装之人。
“这么大声，你想我死呀？”少年翻了个白眼，挤眉弄眼地示意我赶紧打住，不要声张。我连忙噤声，咬紧嘴唇不敢多说。
“一会不论发生什么，你顺其自然即可。”走到台阶拐角处，他语调决绝，表情凝重。冥火摇曳，忽明忽暗。落在少年脸上，却出奇得好看，“咱们这次，必须不按套路出牌。”
这一次？
我愣了一瞬：“这台阶的尽头究竟是什么，等待我们的又是什么？”
“你别管啦。”他神神秘秘的，仿佛分明知道了结局，却偏不告诉我，“反正我就不信，这次阻止不了历史的重演。”
我满脸疑惑，想追问一句。可是再一转眼，周围的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在我脚落下的那一瞬间，最后一级台阶上长出了石化的双手，抓住了我的双腿。
我动弹不得，想要叫出来，却发现不论我如何撕破喉咙，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淹没在深海，与世隔绝。
拱形的石门上面盘旋着蛇形的锁，似齿轮融化在熔浆之中后凝固，像迷宫一样扭曲在一起。
我们九个人被石头化作的双手分布在九芒星图阵的不同位置，红色的细绳缓缓松开，蠕动到石门之上，竟化作了一把钥匙，严丝合缝地进入了蛇形的锁。
“咔嚓”的响声一下接着一下，锁一道道地被打开。
而那声音，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好比关节和骨头在碰撞，清脆瘆人。
与此同时，周遭墙壁上的火把都暗淡了下去，石门却开始凹陷，逐渐亮起了诡异的红光。
浮现出来的，是一个眼睛。
没错，只有一只。
煞白的眼球上面布满了根茎一般的血丝，凹陷的眼窝如漩涡一般深不可测。我能看到它眼中的我是如此渺小，手无缚鸡之力，有如蝼蚁一般。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会整出这么一个恶心的大眼珠子结界封印？不就是人、妖两族的分界线吗，弄出这么大阵仗。
我心中暗自吐槽，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从妖界走到了人间啊。
不过也是奇怪的，我们虽然看上去在旋转的台阶往上走了很久很久，实则最终达到的却是地心的深处。而石门之上的天窗之外，正是滚滚岩浆，暗无天日。
这人界，好像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啊？怎么跑到地底下来了。
我心中狐疑，只见硕大的眼睛微微眯起，还来不及反应，一股电流便从石门迸射出来，顺着脚底直击灵魂。一切都来得太快，根本没给我逃跑的时间。
九芒星的图案通过电流的冲击连接起来，拼接成一个又一个三角。外围环绕一周，形成了一个紫色的圆形。
可这个电闪雷鸣中的星阵，却在触及少年的那一瞬，倏然灭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血红色的巨眼，目眦欲裂。我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通过电流直接穿透脑仁。
一股强风吹起了少年的衣襟，他猛地抬头，脸上的乱发和泥泞瞬间不见了，只剩下白得能看到青蓝色血丝的皮肤。
少年嘴唇紧抿，蓝绿色的瞳仁异彩纷呈。隐约中，我听到他口中念念有词，我却听不清一个字。
电光石火间，他腾身一跃，直击那巨眼的瞳孔。
“愚蠢。”血红色的巨眼露出一丝讥诮，稍一用力便将少年一击而溃。
不要！
我在心里呐喊，张开干涩的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落在我身前，他消瘦的身型犹如坠崖的惊鸿，身子轻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了。
那一幕，似曾相识，仿佛隔了几世那么久，我竟难受得像被人用手掐碎了一般。
少年倒下的那一秒，忽然转身附在了我身上。一声叹息，他将一颗温热清透的珠子，顺着嘴唇送到我的嘴里。
四目相对的一瞬，他欲言又止。不过须臾，他就化作一阵清风，如泡影一般消弭殆尽。只是我看不到的，是那股青烟从我的嘴唇落入喉咙，在我的锁骨之间形成了一朵昙花的图腾印迹。就像是久违了的春风和煦，艳阳花开。
转瞬即逝间，我居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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