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壹】相思成疾，遗忘禁咒

    桌上的桂花糖，女帝以为是上官付曦给她买的，命人画了他的画像挂在房中不说，还亲自做了香囊，想要送给上官付曦。

    这一切被萧渊看在眼里，自然是妒火中烧。

    那日特别热，他本来买了她爱吃的冰沙，用全身功法护着，生怕融化了影响口感。

    可等萧渊喜滋滋地赶回宫里时，却发现女帝早已准备了一桌子的冰品等着上官付曦，气得萧渊趁其不注意，将一桌子的甜品都吃完了。

    等女帝唤来了上官付曦，只剩下一桌狼藉，尴尬至极。而萧渊也因为那次吃的过多，胃痛了好几日。

    他不懂的是，为什么女帝的眼里明明是有他的，却一次次地将他抛之脑后。

    尔后的某一天，上官付曦私下拒绝了女帝。她气不过，练了一晚上的功。

    与其说是练功，不如说是撒气。女帝将屋里能砸的都砸了，还劈裂了好几根宫里的枯木古树。

    奉安城皇宫里的夜明珠如皎月般清冷，女帝长发拖曳在地上，手持长弓，一遍一遍地射着早已千疮万孔的靶子。

    后来，她喝了酒，摔了好几跤。她身上的伤口渗出了血，却毫不自知。

    再后来，她不小心摔倒掉进了玉雕的荷花池中。池水彻骨的冷，寒气氤氲。

    哪里有什么荷花，那时的人界有如阴曹地府，花草树木，日月星辰，不过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她嗤笑，任由身子渐渐沉入池底。

    也是在那时，萧渊也跳入了池中，嘴对嘴将内力传输给她。

    那一吻，温温软软。

    可女帝醒来之后，他早已不见了踪迹。她躺在自己的寝殿之中，身边只留下一个香囊。

    那是她想要送给上官付曦的香囊，却被萧渊拿走了。

    如今，上面写着两行字：秋意不在山海处，参商亘古雨凝霜。

    秋凝霜，是女帝的真名。

    世人只道她是人界女帝，却从未有人唤过她的闺名。

    一直以来，女帝秋凝霜都以为陪在她身边、口是心非的那个人，是上官付曦。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他无法对她坦白真心。

    可秋凝霜却不知道，和她经历那些事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是上官付曦。

    是她的记忆被人下了符咒。

    她被相思引蒙蔽了双眼，因而一次又一次地忘了心尖上的人。

    在暗室中陪她在小黑屋里关禁闭的、以药材医治她双眼的、翻墙出去给她买桂花糖的、还有在荷花池中亲吻她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萧渊一人。

    失去了左臂的秋凝霜，再也不是那个高傲冷漠的女帝了。

    她蓦地睁开双眼，痛彻心扉的记忆席卷而来，早已覆盖了断臂之痛。

    萧渊深棕色的长发在耳后辫成了小辫，银色的面具上有令人挪不开双眼的妖娆花纹。

    他的双眼深邃，眉骨立体。

    他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声音低沉又好听。

    她突然想起来，他宽厚温暖的肩膀，还有赌气的背影。

    秋凝霜还记得，之前的自己性格泼辣，经常逮着机会就欺负他。她把他的小辫子绑在椅子上，趁他睡觉时在他的面具上作画。

    这一切的一切，她不懂自己为什么都会忘记，而将萧渊的面容，逐渐替换成了上官付曦。

    “这面具碎了，加上捕梦网的灵力，相思引也算是解了。”我放下磐石面具的碎片，走到女帝秋凝霜身旁，缓缓坐下，“萧渊还没有醒来，但是你放心，周子霖以灵力相救，萧渊他死不了的。”

    而女帝秋凝霜只是呆滞地望着自己左臂空空的衣袖，大殿中的场景历历在目，扑面袭来。

    她生怕被魔气控制的头发会再度从掌中飞射而出，钻入萧渊的筋脉之中，抽干他的血液。

    她怎么可以如此对他……

    她面无表情，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是周子霖在萧渊的面具上，下了相思引，那是一种妖族的禁咒。”上官付曦走到我身后，将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周子霖一生爱而不得，加上萧渊自小身体就弱，他怕萧渊步他的后尘，所以在磐石面具上下了这道咒语。他以为只要萧渊的心上人一次次地将他遗忘，就可以防止他遭受情爱相思之苦。”

    “可是师父他错了。”陆云泽想起师父临走前的样子，望着床上的二人长长地喟叹了一声，“他一生没有忘记金华，就像萧渊，也从未忘记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