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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忘恩负义

    陈老汉呆立半晌,伸出双手,摆了两摆,对前来求购的马贩说道:“大家先安静。是,没错,当初咱开出的价格是一换六,眼下价格变了,这个……这个……”

    他觉得这个价格实在太高,只要自己一开口,眼前的马贩立时便会一哄而散,为难之下,一时竟说不出口。

    有的马贩等不及了,嚷嚷道:“你们会不会做生意啊,既然价格有变,那就赶紧开价呀,磨蹭什么磨蹭,莫非是要多加一袋粮食?”

    此言一出,许多马贩纷纷附和。在他们看来,马虽是好马,也就值这个价了。

    陈老汉搓着手,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道“嗯……嗯……我儿刚才……刚才说了,要……要……要一换九,少……少一匹都不行。”

    离陈老汉最近的一个马贩,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这枣红马要一换九?”

    得到陈老汉肯定的答复后,惊得睁大了眼睛,接着哈哈大笑:“竟然要一换九,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老子不陪你玩了。”

    说罢,转身便走。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疯子!”

    “傻子!”

    “这爷俩是存心寻咱们开心的吧?咱们走,让他们从哪牵来,再牵回哪里去。”

    陈老汉见大部分人扬长而去,脸上更是发窘,他实在不知儿子为何要突然开价,这下倒好,今日马注定是卖不出去了。

    大部分马贩已经离去,只剩下一些懒汉还在围观,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显然是在等着看陈家父子的笑话。

    陈老汉心中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儿子太过贪心,再这么拖下去,到时再降价,枣红马恐怕也会无人问津,还是该当劝劝儿子才是。

    打定主意,正要去找儿子,却见儿子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爹,咱们的马卖出去啦,一换九,九匹都是不错的成年马!”声音响亮之极,附近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陈开故意提高声音,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此事。

    陈开并没有立即说出买家是谁,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父亲,缓缓向前走着。

    那些游手好闲的懒汉,都是好事之徒,最爱瞧热闹,喜欢说八卦,听说这样的奇事,不自觉的便跟在了这对父子后面,眼见这对父子走进了马市中的一处摊铺。

    周大宏!

    竟然是他!

    很快,周大宏出让九匹马换取枣红马的消息,不胫而走,立时传遍了整个马市,引起一阵热议。

    “周大宏头脑精明,又装出一副老好人的面孔,近几年来,整个马市就属他的生意干得最好,今日他这是怎么了,竟然糊涂到如此地步?”

    “说的不错!枣红马虽好,却也值不了这么高的价,这对乡下的父子明显是在漫天要价。”

    “嘿嘿,你们听说没有,这匹枣红马当初乃归周大宏所有,他见这对乡下父子可怜,这才低价卖给了他们,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要天价买回!”

    “还有这种事?那周大宏做生意价格公道,又乐于助人,也算得上一个好人。他这次可是遇到白眼狼啦,这父子曾受过周大宏的恩惠,如今竟然还出这样的天价,当真忘恩负义!”

    一时之间,骂声不绝。

    另一边,陈老汉正在数落自己的儿子:“开儿,咱们虽然穷,但人穷志不短,你周大叔对咱们有恩,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陈开觉得委屈,辩解道:“爹,你听我说,我……”

    “你别叫我爹!赶紧去跟你周大叔说,咱们只要六匹成年马,多的咱们决不能要!”陈老汉根本不给陈开说话解释的机会。

    陈开无奈的笑了笑:“好,我这就去跟周大叔说清楚。”

    便在这时,只听得旁边有人朗声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此时此刻你怎么还瞒着陈老哥?”

    周大宏从门后走了出来,笑呵呵的道:“你们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父亲知恩图报,儿子聪明多智,一对贤父子啊!”

    拉起陈老汉的手,轻轻握住,感慨的道:“老哥,你有位好儿子啊,他才不是忘恩负义。其实话说起来,我何谈有恩于贤父子,当时公平交易,童叟无欺,那是一桩再公道不过的买卖。”

    周大宏与陈开二人相视大笑,只陈老汉满腹疑问,难以索解。周大宏冲陈开点点头,便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对外宣称是一换九,实则只是一换三。

    陈开如此做,只是为了炒作。他对这位周大叔一直心怀感激,此次乃是为了报恩,他大肆宣扬一换九之事,是为了让周大叔以后能卖个大价钱。

    当然,陈开也不仅仅只得到了三匹马。要知道枣红马是他几个月的心血,是他发财致富的本钱,他可不会只要三匹马这么简单。

    报恩归报恩,好处还是得捞。

    陈开确确实实只向周大宏要了三匹马,除此之外,他跟周大宏达成了承诺,以后他养的马,可以直接放在周大宏摊铺上售卖,佣金低廉。

    如此一来,陈开以后若是有了牧场,那么他在县城拥有自己的摊铺之前,便有了几乎免费的卖马场所。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陈开还让周大宏将自己引荐给马市的商贩们。他来自现代,更加懂得人际关系的重要性。他也知今日在马市得罪了不少人,但有了周大宏的从中斡旋,相信关系定会缓和不少。

    其实周大宏便是不引荐,陈开在马市也已人尽皆知。或许许多人还不知道陈开的名字,可但凡看过王老爷子试马的人,谁不知道那个牵着枣红马、来自乡下的少年郎?

    不少人夸口称赞:既会相马,又会养马,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能耐,以后那还了得!

    周大宏觉得自己占了天大便宜,受之有愧,非要在三匹成年马之外,再给陈家父子三匹马驹。

    陈开父子一再婉拒,奈何周大宏盛情难却,父子二人只好答应,郑重感谢。

    周大宏眼下只有三匹成年马,有两匹马还身有病疾,他做买卖向来公道,坚决不肯给父子二人病马。

    最后先给了父子二人一匹成年马,其余两匹成年马和三匹小马驹,明日晌午派专人送到陈开父子二人家里。

    交易就此完成。

    周大宏亲自将陈开父子二人送出城外。陈开当着许多观众的面,说道:“周大叔既然眼下货源短缺,咱父子俩便先骑一匹马回去,其余八匹马,还请周大叔分批送到咱家里来。”

    周大宏当即答应,三人又寒暄一番,这才分别返家。

    众人见周大宏与陈家父子说说笑笑,举止亲密,都觉奇怪:这周大宏怎么回事,自己的马低价卖出,天价买回,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还跟这对父子有说有笑?

    难道疯傻能够传染不成?

    这时,人群中有些颇有见识的马贩摇了摇头,道:“这枣红马一换九,对于咱们来说,确实贵得吓人。

    但是大伙儿想想,如今世道不好,骏马的价格一升再升,许多达官贵人、王侯将军,为得一良马而不可得,他们看上的马,那是千金也是愿意出的。”

    这番话一传开,不少人都暗暗的点点了头。

    又有一人道:“这话有些道理,即便不能卖给达官王侯,当作礼物送人也是极好的。”

    故意压低了嗓子,接着道:“大伙儿听说了没有,咱们清水县新上任的县令,就是痴爱骏马之人。听说许多人都偷偷送上了良马,你们想想,若是这匹枣红马入了咱县尊的法眼,那以后可就……”

    他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众人都知他的意思,讨好了一县之长,那以后还不前程似锦!

    “你们好大胆,竟敢诬陷县尊收受贿赂,小心你们的脑袋!”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一句,众人都是一惊,脸色大变,立刻装作互不相识,悄悄的散开了。

    陈家父子俩离开县城后,并未立即上马,二人肩并肩走着。

    陈开此刻兴奋万分,多日来的心血没有白费,若不是老爹在场,他甚至都想高歌一曲。

    瞥眼却见老爹一脸伤感之色,立时便猜到了老爹的心思。说实话,他自己也有些舍不得枣红马,但不舍又有什么用?该舍就是得舍,一味感情用事,瞻前顾后,终究成就不了大事。

    但见老爹满脸神伤,于心不忍,劝道:“爹,我跟周大叔都说好了,周大叔若不是将咱们的马儿送给达官贵人,便是卖给将相王侯,咱们的枣红马吃不了亏,说不定过得比咱们都好呢!

    最不济也是当周大叔的坐骑,那就更不会亏待他啦。爹,你放心,等咱们有钱了,我找机会将咱们的马儿再买回来。”

    陈老汉听了这番话,非常受用,脸色好了许多。可是他心里也清楚,儿子将枣红马再买回来云云,不过是儿子宽慰自己的谎话而已,根本做不得数。

    陈开见老爹心情有所好转,翻身上马,伸手将老爹拉到身后。二人纵马奔驰,在夜色刚刚降临之时,回到了村里。

    陈开虽然胆大,却也心细。今日上午他惹怒了小魔王郑仕杰,怕他晚上派人拦阻,一进村子便和老爹一起下了马,父子二人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家里。

    第二日,父子二人像往常一样,早早起了床,不约而同的快速出屋,朝拴枣红马的地方走去。

    二人见了马,都是一愣,只见眼前是一匹黄马,再也没有枣红马的身影了,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今日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明日便是约定上交战马的时间。

    陈开担心保正故技重施,不守约定。便以检查灶台为由,隔三差五的跑去族正家里,提醒族正。

    族正对新灶台非常满意,碍于面子,信誓旦旦的说定,日期到来之前,决不会有人去陈开家里验收战马。

    但陈开仍不放心,去族正家反而更加勤了,族正为此颇不耐烦。有一天专门找来了保正,指示了一番。

    保正这才在陈开面前,郑重发誓,誓言极尽狠毒,言明决不会不守约定,提前到陈家验收战马。

    陈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父子二人洗漱完毕,生火做饭。陈开将木桌长凳搬到屋外,陈老汉将稀粥青菜端到桌上,父子二人便吃了起来。

    陈开喝了口粥,说道:“爹,咱们眼下有了六匹马,也算是苦尽甘来,以后能不能都吃干的,别总喝这稀粥了。”

    陈老汉将碗放下,道:“大早上的,又没出什么力,吃什么干的?不过你说的也对,以后咱们中午吃干的,这样干活才有力气。”

    陈开笑着道:“爹,听人家说,咱们大唐,不对,咱们大隋的蒸饼、胡饼好吃,汤饼的味道也不错,咱们现在也不穷了,以后是不是可以尝尝。还有肉……”

    说到这里,食指大动,咽了口口水:“听说咱们大隋主要是吃羊肉,咱们能不能也买些羊肉回来,无论是熬汤,还是羊排饭,亦或是羊肉火锅也行啊,我嘴里都淡出鸟味来了。”

    陈老汉于这番话,并未完全明白,其中还有些词,他压根便没听过。但他一直以为儿子得老天庇佑,开了窍,也不以为意。

    儿子这是嘴馋了!

    端起碗,刚送到口边,听儿子如此说,再次放下碗,意味深长的道:“开儿,咱们的日子才刚刚好过点,可不能就此忘了本。眼下咱们也没多少钱,可不能大肆挥霍。”

    陈开不以为然:吃些好的,改善改善伙食,也叫挥霍啦?看来要想改变父亲的观念,自己还得加倍努力才行。

    叹了口气,无意的往远处一望,只见有几个人正朝这边走来。速度极快,刹那间便来到近前。

    陈开认得当先领路之人,猛得站起,骂道:“他娘的,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