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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你不能动手

    陈老汉走得十分匆忙,速度极快。

    陈开等人紧紧跟着,直见到陈老汉在一处宅院前停下,这才止步,小心翼翼的躲在隐蔽处。

    陈开颇感诧异:这里不是县令女儿、女婿的宅院吗?爹怎么到这里来了?

    只见老爹想要进门,那门卫不许,双方似乎争吵起来。那门卫似乎拗不过老爹,匆忙的进了大门,却让另外两人拦住了老爹的去路。

    过不多时,从大门后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此时天已全黑,月光照映下,陈开认出,那中年人赫然便是县令的陈氏女婿。

    陈女婿当先领路,陈老汉紧随其后,二人来到无人处。

    陈开此刻就在二人不远处,本想当即冲出。但好奇心起,又想了解清楚,老爹此来到底所为何事,便凝神倾听二人对话。

    陈女婿急道:“前两次咱们已说的清清楚楚,咱们之间再无瓜葛,你不要来找我,你不要来找我,你怎么就不听呢!”

    陈老汉叹了口气道:“若不是事情棘手,我也不会再来烦你。开儿想必你已见过,他如今性命危殆,求求你帮帮他!”

    陈女婿一怔,便要询问详情,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帮忙。

    但随即想起妻子霸道的嘴脸,急忙摇了摇头,摆手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你找错人了,我看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陈老汉不依不饶,说道:“求求你!只要你愿意帮忙,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弯腰屈膝,便要跪倒。

    陈女婿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相扶,为难的道:“你……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存心让我不得好死,是不是?”

    陈老汉道:“求你在县尊面前说说好话,让县尊帮帮开儿。”

    陈女婿转身,背对着他,跺脚道:“此事我真的无能为力,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不然我让人将你哄走!”

    陈老汉对这威胁,丝毫不惧,继续相求:“就这一次,求你务必帮帮忙,你是县尊的女婿,在他跟前总能说上几句话。求求你了!”

    说着上前拉住陈女婿的衣袖,死活不让他离开。

    陈女婿眼见自己离家稍长,妻子知道后,定会大发雷霆。情急之下,挥手挣脱。陈老汉毕竟年老力衰,顿时摔倒在地。

    陈开只听得热血上涌。他早知老爹对自己爱护颇多,如今又亲眼见到,老爹为了自己,不惜低声下四的求人,这份情谊委实深重。

    转头低声对周掣道:“待会咱们一起冲出,你找一个人脱掉衣衫,出其不意,套在那中年人的头上,掩住他的嘴巴,让他既认不得咱们,也不能大声呼救。”

    周掣面露难色,道:“可他是县令的女婿,如此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些,万一事后县令追究,此祸不小。”

    陈开冷冷的道:“他不愿帮忙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老爹推倒在地?我决不允许我的家人受哪怕一点点委屈!”

    周掣月光下看到陈开凌厉的眼神,不敢再说,当即传达命令,安排人手。

    陈女婿倒不是有意为之,更没用力,眼见陈老汉摔倒,急忙上前相扶。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要回头查看,只觉眼前一黑,想要出声呼救,嘴巴已被捂住。

    陈老汉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强人绑架,便要大声求救,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爹,是我,别出声!”

    陈老汉一听是自己的儿子,悬着的心落了地,跟着陈开一起,来到了隐蔽处。

    陈开一想到此人推倒了老爹,气不打一处来,捏着嗓子说道:“兄弟们,不用省力,给我好好的招呼他!”

    众人闻言,一言不发,上前只管拳打脚踢。陈女婿嘴巴被塞了棉布,痛的哼哼唧唧,却不能说话。

    陈老汉急道:“开儿,快放了他,你们不能伤他!”

    陈开急忙掩住老爹嘴巴,低声道:“爹,你不要说话,莫让他听到你的声音。他欺辱了你,我非得给你报仇不可,我还得上前踢上几脚,否则我怒气难消!”

    陈老汉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拦住陈开去路,张开双臂说道:“开儿,你不能动手,你赶快让他们停手!”说罢,直接扑在了遭绑的陈女婿身上。

    众人见状,只好停手。

    陈开大为不解,将老爹拉到一边,低声问道:“爹,你到底怎么了?他欺辱了你,此刻他又认不出咱们,咱们痛痛快快的教训他一顿,岂不正好?”

    陈老汉却始终摇头,坚决不许。陈开询问原因,陈老汉却又不说。

    陈开被逼的急了,不管不顾的冲到陈女婿跟前,扬手便要殴打,忽听得身后老爹大声叫道:“别人可以动手,唯独你不可以,他……他……他是你二叔!”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周掣觉得这是陈家的家事,旁人不好参与,带着其他人远远躲开,却并未回去,而是为陈开放哨把风。

    陈开倒是听老爹提起过这个二叔,他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便出了远门,始终未归,老爹也认为他凶多吉少。

    陈老汉扯去兄弟头上的衣衫,拿到塞在兄弟口中的棉布,致歉道:“志远,这是个误会,开儿起初并不知你的身份,你莫要怪罪。”

    陈志远艰难的扶墙站起,瞧了陈开一眼,怒道:“侄子竟敢殴打叔叔,目无尊长,大逆不道,太不像话了,你儿子就应该……”

    他全身剧痛,本想说几句狠话,但看到陈开冷峻的目光,心中突然害怕,后面的狠话便不敢说出来。

    陈老汉在旁打圆场道:“咱们是一家人,这件事确是开儿的错,我回去好好教训他。”

    陈志远冷哼一声道:“谁跟你是一家人,咱们事先说的清清楚楚,我今后与你再无半点关系,此事看在从前的面上,我放他一马,以后休要再来烦我!”

    陈开心中有气,针锋相对的道:“没关系那是最好,否则以你赘婿的身份,陈家还为此丢人呢!”

    古代赘婿的地位极低,等同于奴婢。

    这番话正戳中了陈志远的痛处,他叫道:“你胡说八道,我可没入赘王家,我没入赘!”

    陈开哈哈一笑:“嗯,没入赘,不过看你在妻子面前,低声下气、毕恭毕敬、委曲求全的模样,跟入赘又有什么两样?”

    忽然收起笑容,略带关切的问道:“这些年,你在王家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吧?”

    陈志远一怔,刹那间悲从中来,两行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他伸袖抹了眼泪,倔强的道:“我乃县令女婿,哪会吃什么苦,你休要胡说。”

    过了一会儿,陈志远将近年来的遭遇说了出来。

    他从小酷爱读书,但出身寒门,难有出头机会,便想着效仿魏晋之风,出门求学名士,但自己出身卑微,到处碰壁,到处受人白眼。

    后来大业皇帝设进士科,他看到了曙光,努力备考,结果却名落孙山。他万念俱灰之际,想要跳崖自杀,正好为王应廉父女所救。

    陈志远谎称自己出自名门望族,但家道中落,流落至斯,自觉无颜见列祖列宗,唯有以死谢罪。

    王应廉父女信以为真,又见他确实有些才学,王应廉便将自己的独生女儿许配给了他。

    陈开听二叔说完,见他丝毫不提婚后的事,也不追问到底,他看得出来,这位二叔的婚后生活显然并不如意。

    陈开突然觉得冥冥中当真有天意,二叔竟然是县令的女婿,又偏巧在这个时候出现,这可帮了自己的大忙。

    冲着二叔,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二叔,都是侄儿鲁莽,还乞恕罪!”

    陈志远摆摆手道:“这也怪不得你,是我推倒大哥在先,你为父出头,一点错也没有。”

    说着弯腰屈膝,跪倒在陈老汉面前,砰砰砰砰的磕了四个响头,说道:“大哥,是我糊涂,你几次三番来找我,而我良心被狗吃了,始终不愿相认,你打我骂我吧!”

    陈志远幡然醒悟,倒也不是偶然。

    须知他长期生活在压抑之下。

    县令王应廉只有一个女儿,自然希望女婿能够出人头地,但几次科考,女婿尽皆失利。王应廉大失所望,对他轻视之意越来越明显。妻子王氏恃宠而骄,嚣张跋扈,对他动不动又打又骂,丝毫没将夫妻之礼看在眼里。

    如今见到大哥、侄儿,感受到亲人的关心,冰冷的心开始有些暖意。后来又大吐苦水,畅所欲言,郁积在心中的委屈发泄了出来。

    陈志远刹那间觉得自己为了维护谎言,而不愿与大哥相认是多么无耻和荒唐,这才下跪致歉,恳求大哥的原谅。

    陈老汉眼见自己的兄弟失而复得,大喜过望,激动之下,竟而流下泪来。陈志远起身抱住大哥,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过了良久,二人哭声才止歇。

    陈开道:“二叔,咱们陈家眼下虽有些落魄,但以后必定飞黄腾达。还请二叔与我父子,在县尊面前相认,此事极为重要。”

    陈志远逆来顺受惯了,下意识的便要婉言相拒,但看到大哥乞求的目光,终是于心不忍,说道:“那好吧,明日晌午我请泰山过府一叙,你们提早过来。”

    顿了顿,接着道:“咱们是一家人,此刻我也不怕丢人,泰山一直便看不起我,即便咱们明日相认,恐怕也帮不上你的忙。”

    他此刻还不知赛马会上,陈开的小红马一鸣惊人之事。

    陈开已想好对付族正之策,微笑道:“二叔不用担心,只要咱们相认,其余事就不用二叔操心啦。”

    陈开父子找到周掣等人,一同返回住所。

    陈志远回到门口,其中一门卫说道:“夫人刚刚从外面回来,听说姑爷你独自外出,当即便大发雷霆,你要再不回来,估计就要派人去找啦,姑爷你还是赶紧进去吧!”

    这种情况,陈志远可谓司空见惯,以前往往还会有些发怵。但今日他与大哥、侄儿尽释前嫌,心情愉悦,此刻倒也并不如何害怕。

    心中只是在想:

    我那个侄儿寻到了枣红马、制作了铁马履,能耐当真不小!

    倘若陈家以后当真能够飞黄腾达,那黄脸婆还敢对我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