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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旧事

    陈开一怔,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大汉快步走来,正是赵勇。

    张阿三脸色大变,犹如老鼠见了猫,下意识的连退数步,道:“这小子胡吹大气,竟在县衙前耀武扬威。”

    此刻他胆子大了些,已没先前那般害怕,满脸堆欢,道:“赵捕头,咱们共事一场,也是难得。既然你识得这小子,那我就格外开恩,这次便饶过他。”

    赵勇怒往上冲,瞥眼瞧了陈开一眼,对张阿三道:“你给我闭嘴,若不是县尊有言在先,我立时便毙了你,给我滚!”

    张阿三已被县令任为捕头,赵勇表面上与他平起平坐,实际上所有捕头尽归自己调遣,而赵勇不过是个有名无实、光杆一个的挂名捕头而已。

    但他昔年曾大大的得罪了赵勇,正是为了躲避赵勇的报复,这才流浪在外多年。如今回归故土,人事已非,他也非当日的毛头小子,但对赵勇仍心存畏惧。

    赵勇在众目睽睽之下,削了自己的面子,他大是不忿,怒火中烧,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心里恨恨的道:“此人留在世上,终究是个祸患,我得劝劝县尊,趁早除掉此人才是。”

    想到此处,微微一笑,道:“赵捕头还是那么大的火气,想必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也罢,也罢,我今日就卖赵捕头一个面子,你们两个人走吧!”

    借着陈开、周掣两人,为自己圆了场,说罢转身便回。

    赵勇望着张阿三的背影,圆睁双目,双拳紧握,当即便想冲上前去,手刃此獠。

    突然间想起了县尊的话:赵捕头,你就卖本官一个面子,昔日旧事休得提了,愿你与张捕头互帮互助,一起为朝廷效力。更何况令爱乃是投井自尽,确非张捕头所伤,你俩翁婿一场,莫要伤了和气才是。

    赵勇子承父业,从捕快做到了捕头,向来奉公守法,秉公办案,从来不胡乱抓人。张阿三花言巧语骗了女儿,成婚之后对女儿又打又骂,女儿不堪受辱,投井自尽,这是张家的一个老仆妇告诉他的。

    他心伤女儿之死,恨不得将张阿三碎尸万段,但始终没有此贼的踪影。如今张阿三回到清水,他一见之下,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只是女儿身死,老仆妇已亡,世上再没证据证明张阿三的罪行。

    捕头之职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不动张阿三,倒也不是为了给县令面子,只是多年来的职业操守束缚着他,无凭无据,怎么胡乱抓人,身为捕头又怎能知法犯法、公报私仇?

    有时他甚至在想:我不干这捕头了,我一定杀了张阿三,替女儿报仇!

    可这个时候,父亲的话总又在他耳边回响:既穿上这身官衣,有那么一天哪怕脱下,你也要按规矩办事,切记!

    赵勇想到此处,只感万念俱灰:张阿三如今得县尊重用,再要翻他以前的旧事,治他的罪,那是难上加难了,难道我女儿的仇就不报了?

    摇头叹气,神情委顿,缓缓离开县衙,就连陈开的话也没听到。

    周掣道:“这赵捕头是个好人,不知今日怎的,咱们连谢了数声,他竟一句也没回,倒似没听到一般。”

    陈开由衷感激赵勇为自己解围,虽然先前长安之行,此人处处针对自己,但他看得出这位赵捕头确非歹人,当的起“公正无私”四字。

    初时见他对张阿三恨之入骨,后来又神色愁苦,似乎遇到了颇难抉择的棘手之事。陈开好奇心起,决定一探究竟,低声道:“咱们跟着瞧瞧去!”

    远远跟在赵勇身后,只见他摇摇晃晃走进一家酒楼。陈开、周掣二人走进酒楼,一楼不见赵勇的身影,便直接上了二楼,在赵勇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这时小二上来招呼,陈开低声道:“今日我把这二楼包了,正在吃饭的人不用打扰,许下不许上,再弄几样小菜上来。”

    周掣虽不明其意,却不相问,从腰间摸出钱财,不仅将定金先付了,还赏了钱。那小二又惊又喜,欢欢喜喜的下了楼。

    赵勇坐在靠窗位置,此刻望着窗外,怔怔出神。这时楼下脚步声响,伙计将饭菜和几大壶酒摆在赵勇面前。

    他二话不说,先斟满了一杯,仰头喝干,似乎还嫌不过瘾,又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这般连喝了四杯,熏熏然已有醉意,打了个酒嗝,喃喃道:“阿秀,阿秀,我的孩儿呀,害你的仇人就在眼前,我却不能为你报仇,是爹没用啊!”

    说罢,直接拿起酒壶,咕噜咕噜的又喝了几口。

    不久之后,二楼只剩下他们三人。赵勇情绪低落,酩酊大醉,浑不知旁边有何人,自顾自的饮酒。一会儿开口大骂,一会儿自怨自艾,一会儿又摇头叹息,状若疯癫。

    只是他大醉之下,说话夹缠不清,陈开虽在旁边,一时也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更不明白他为何借酒消愁。

    陈开觉得眼下危机重重,不能将时间全部耗在赵勇身上,低声对周掣道:“麻烦你回去一趟,将晓蓉和郑虎子叫来,再派两个可靠伙计跟着。”

    周掣点了点头,也不问明原因,当即起身下楼。过不多时,便领着吴晓蓉等人来到了二楼。赵勇仍在饮酒说胡话,与周遭一切恍若未闻。

    陈开道:“晓蓉,你一会儿试着劝劝赵捕头,这般喝酒总是不成的。但我有言在先,要量力而行,他若是耍酒疯,你可要离得远远的,就此回去,再也不准管他的事了。”

    吴晓蓉一直想解开陈开与赵勇之间的误会,此刻见陈开对赵捕头甚是关心,欢喜无限,嫣然笑道:“我理会得,何况你又让虎子等三位兄弟陪着,不会有事的。”

    陈开点了点头:“我和周掣兄弟还有要事相商,要先回去。你呢,能劝则劝,不能劝也不要勉强,你也不用担心赵捕头,虎子兄弟会送他回去的。”

    临行前又嘱咐了郑虎子一番,让他保护好吴晓蓉,这才起身下楼。

    陈开与周掣赶回马蹄铁店,又叫来了郑华,三人坐定,陈开直截了当的道:“眼下王县令咱们是靠不住了,不仅不能指望,还要时刻加以提防。”

    周掣、郑华二人早就看出端倪,想着开哥儿和县尊有亲戚关系,开哥儿亲自拜见,说不定事情能有转机。

    如今听陈开说出实情,二人想到暗中窥测、觊觎店铺的大有人在,现在没了县尊的庇护,心下只感惴惴不安。

    陈开见二人表情凝重,道:“事情或许还没那么糟,那账本拿过来让我瞧瞧。”

    郑华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便将账本递到了陈开手中。

    陈开打开账本,吃了一惊,道:“这么多钱!咱们才开店多长时间,我事先都没想到。一间小小店铺短时间竟能大赚如斯。”

    周掣道:“这还没算上定期送往陈园的粮食、石材、木料等物,我爹听闻此事,曾对我说,他过去几十年的买卖算是白做了。”

    陈开一想到要将生意如此火爆的店铺卖掉,不自禁的感到肉疼。是的,他打算向县令、王家马场以及他们背后的王郡丞妥协。

    他仔细看了最近几日的账单,发现进项急剧减少,问道:“怎么近几日生意颇为冷淡,是受任忠被打的影响吗?”

    周掣摇头道:“那倒不是,咱们的马蹄铁已畅销全郡,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大的进展,要想赚更多的钱,那必须卖到郡外去,倘若能卖到天下的每个角落,那……”

    说到这里,两眼放光,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他一心想要做出点成绩,给父亲看看,但家中大事自有父兄做主,他虽受宠爱,却难以施展才能。后来与陈开交好,陈开视他如兄弟,委以重用,他心怀感激,自此死心塌地的为陈开效力。

    陈开的抱负更大,却从没想过要把生意做大,因为他比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清楚,眼下并不是做生意的好时代。

    对他来说,养马、开店只不过是他挣钱的手段,他要利用这些钱建造坞堡、招兵买马,从而割据一方!

    此刻他割据只求自保,倒没更大的野心,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陈开听说马蹄铁店眼下已遇到了瓶颈,不忧反喜,心想:反正马蹄铁店之后一段时间会生意惨淡,卖了似乎也不是太亏。

    如此这般自我安慰,肉痛的感觉稍有缓解,说道:“就到此为止吧,咱们已赚的盆满钵满,是出售马蹄铁店的时候了。”

    这番话于周掣、郑华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二人相互看看,都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