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醉酒
老夫妻俩对视一眼后，崔里正试着凑近邵阳，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出所料，邵阳对此毫无回应。
于是崔里正再次试探。
他将一块鱼肉以筷子戳碎，一点一点的夹到另一个碗中，摆放到了邵阳面前。
距离比之盛放花生米的碟子，还要接近。
于是邵阳就像夫妻两想的那样，果断的将手中筷子调回，弃鸡肉，而取了被戳碎成极小一块的鱼肉。
崔夫人心中好奇，等邵阳咀嚼停筷之时，又将装鱼肉的碗挪远了些许。
邵阳于是不再进食鱼肉，重新去挑起了鸡肉碗中的细碎吃食来。
“这……”
崔里正哭笑不得。
“我倒是没见过这般醉酒的！”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灌他？”崔夫人慎怪了丈夫一声，“还是先想办法，将少侠送去休息吧！”
人都喝醉了，自然也没有享用菜肴的基础。
还是别让邵阳去捡那些葱姜蒜的吃了。
崔里正随即站起，想要搀扶起邵阳。
然而即便老者花了全身气力，仍旧未能将邵阳挪动分毫。
这恐怕是那话本传闻中，类似于千斤坠的功夫了。
绝对不是因着自己年老体衰，搬不动一个大小伙子！
崔里正讪讪的收回手，只能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总不见得他昨晚才拿刀捅了恶鬼，今日就扶不动一个少年郎了。
他转手，又想去将邵阳放在一侧的青锋剑拾起，重新摆放。
这宝剑锋利，却无剑鞘，若是邵阳醉酒后一个不慎乱动，怕得划伤自己。
结果崔里正抓着剑柄又是好一阵的费力，老气喘的犹如耕了几亩田地的黄牛，也未曾使得青锋剑动弹一丝一毫。
可真是物似主人形了。
崔夫人不解的看着涨红了脸的丈夫，不知道平日里精力旺盛的如同而立之人的对方，为何仍没有将人和剑搬动。
崔里正哪里能让自己在夫人面前丢脸？
他往自己手心里狠狠啐了一下，再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便重整旗鼓，要去拔剑。
但这次出手，仍有意外。
只见青锋剑上隐隐闪过一道寒光，瞬息而逝。
随即便听得崔里正一声痛呼。
他摊开手，发觉手掌已然被某样利器割出了一道血痕。
伤口不深，却是疼得人一身冷汗。
邵阳仿佛身边无事发生一般，仍是在吃着那菜肴中的零碎。
“不弄了！不弄了！”
崔里正见此，便立马没了心思。
“这剑怕是成精了，我动都不能动！”
“随他去吧！咱们别和喝醉了的讲道理！”
崔里正拉着夫人，又吃了几口饭菜，见着邵阳还是没能醒酒，一副旁若无人的，犹如平常的淡然姿态，干脆回房自己休息去了。
他在坟山上找了一夜的刘氏尸身，眼下又是吃饱喝足心中无事，怎能不犯困意？
至于邵阳……
就让他继续吃吧！
此后再过了一刻钟左右，邵阳将自己能不离凳子，抬手夹取的零碎吃食都挑拣完了，方才一推面前的杯碗，清出一片空挡处，以手做枕，趴在桌上，酣然睡去。
呼吸浅浅，脸上也从未浮起过醉酒的红晕……
谁能想到这位是个三碗倒呢？
及至一个昼夜过去，酒劲退了，邵阳这才幽幽转醒。
他揉了揉因为趴桌面太久而有些麻木的脸，疑惑的回忆起自己是为何倒在桌上就睡了的。
明明在此之前，他还记得自己在崔里正的热情之下，推脱不得，被他灌了几碗酒来着……
还有嘴里的味道……
邵阳抿了抿唇，只觉自己是吃了什么重口味的东西，导致了满口的“余香”。
再看饭桌，酒菜已然被收拾了下去，只有他一个孤零零的人，还有身边的青锋剑。
怎么就这样睡了呢？
邵阳还在困惑。
他起身出了堂屋，迎面而来的，正是崔里正的儿子。
在刘氏鬼魂被诛灭后，他依着邵阳的提议，用找来些艾草和柚子叶，将自己清洗了几遍，退去了当初沾染上的晦气，如今身体已然大好。
他见了邵阳，不由得一笑，“少侠醒了？”
邵阳对他拱手，答道，“是的。”
“我父亲自己酿的酒水可还合你的口味？”
“里正的手艺，自然是好的……”
邵阳回忆一下当时入喉的辛辣，只是如此说道。
对方笑意更浓了。
他摆摆手，说道，“好？我可是喝过那酒的，哪里称得上是好手艺？”
“不过敢问少侠，你此前可有过喝酒的经历？”
邵阳点头答道，“有的，和一位老先生品过。”
他在来临德镇之前，便和老狐狸对饮过南河镇集市上买的黄酒，不能说是没底子。
只是黄酒清淡，并不醉人，且大多进了老狐狸的肚子。
如此，邵阳对于自己的酒量，倒是未曾真正了解过。
“那少侠以后，还是得多练练这喝酒的本事！”
对方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崔里正儿子对着只目光透出丝丝疑惑的邵阳，将他三碗即醉的事说了出来。
邵阳讶然，转而失笑。
只能庆兴自己的酒量虽不行，但酒品尚可了，没有在醉后耍酒疯，不然那可真要丢些颜面了。
他去找了崔里正，将自己想要离开临德镇，去往广宁县的想法告知。
对方闻言，却是皱眉。
“不能多留几天麽？”崔里正问他，“可是有急事？”
邵阳摇头，“并非，只是想要到处去看看，不便在一地久留。”
崔里正于是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少侠你且再等等。”
“在那通往广宁的官道之上，有盗匪盘踞，若是单人而行，只恐出事……正好再过半月，县里的商队会来我临德齐聚，前往广宁，到时候少侠可以随同一起过去，图个安全。”
即便知道邵阳有杀鬼诛妖的能耐，身边亦有宝剑做妨，但崔里正是知道那劫匪凶悍的，只恐邵阳本事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
若是匪患不强，临德镇又何必如同堡寨一般，时刻防备着外人呢？
石山县地处偏远，东西两面围山，南面则是横断大江所阻，只有北部修了官道，与广宁相接，是故即便明知路上有匪寇，为了互通有无，硬着头皮，也是要上的。
更何况石山县一地，亦有特产，于外地盛行，只要突破劫匪阻拦，自然可以赚取不少钱财。
可惜无奈的是，蜀国国力暗弱，对外，夹在秦楚两个大国之间勉强立足，以事大为先。
对内，则是蜀王年老，朝臣无能，诸位公子争位，朝政混乱，许多地方的官府只顾着征税和拉人服徭役，根本无心去清缴那侵扰一方的恶人。
民间何其疾苦。
不出所料，邵阳对此毫无回应。
于是崔里正再次试探。
他将一块鱼肉以筷子戳碎，一点一点的夹到另一个碗中，摆放到了邵阳面前。
距离比之盛放花生米的碟子，还要接近。
于是邵阳就像夫妻两想的那样，果断的将手中筷子调回，弃鸡肉，而取了被戳碎成极小一块的鱼肉。
崔夫人心中好奇，等邵阳咀嚼停筷之时，又将装鱼肉的碗挪远了些许。
邵阳于是不再进食鱼肉，重新去挑起了鸡肉碗中的细碎吃食来。
“这……”
崔里正哭笑不得。
“我倒是没见过这般醉酒的！”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灌他？”崔夫人慎怪了丈夫一声，“还是先想办法，将少侠送去休息吧！”
人都喝醉了，自然也没有享用菜肴的基础。
还是别让邵阳去捡那些葱姜蒜的吃了。
崔里正随即站起，想要搀扶起邵阳。
然而即便老者花了全身气力，仍旧未能将邵阳挪动分毫。
这恐怕是那话本传闻中，类似于千斤坠的功夫了。
绝对不是因着自己年老体衰，搬不动一个大小伙子！
崔里正讪讪的收回手，只能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总不见得他昨晚才拿刀捅了恶鬼，今日就扶不动一个少年郎了。
他转手，又想去将邵阳放在一侧的青锋剑拾起，重新摆放。
这宝剑锋利，却无剑鞘，若是邵阳醉酒后一个不慎乱动，怕得划伤自己。
结果崔里正抓着剑柄又是好一阵的费力，老气喘的犹如耕了几亩田地的黄牛，也未曾使得青锋剑动弹一丝一毫。
可真是物似主人形了。
崔夫人不解的看着涨红了脸的丈夫，不知道平日里精力旺盛的如同而立之人的对方，为何仍没有将人和剑搬动。
崔里正哪里能让自己在夫人面前丢脸？
他往自己手心里狠狠啐了一下，再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便重整旗鼓，要去拔剑。
但这次出手，仍有意外。
只见青锋剑上隐隐闪过一道寒光，瞬息而逝。
随即便听得崔里正一声痛呼。
他摊开手，发觉手掌已然被某样利器割出了一道血痕。
伤口不深，却是疼得人一身冷汗。
邵阳仿佛身边无事发生一般，仍是在吃着那菜肴中的零碎。
“不弄了！不弄了！”
崔里正见此，便立马没了心思。
“这剑怕是成精了，我动都不能动！”
“随他去吧！咱们别和喝醉了的讲道理！”
崔里正拉着夫人，又吃了几口饭菜，见着邵阳还是没能醒酒，一副旁若无人的，犹如平常的淡然姿态，干脆回房自己休息去了。
他在坟山上找了一夜的刘氏尸身，眼下又是吃饱喝足心中无事，怎能不犯困意？
至于邵阳……
就让他继续吃吧！
此后再过了一刻钟左右，邵阳将自己能不离凳子，抬手夹取的零碎吃食都挑拣完了，方才一推面前的杯碗，清出一片空挡处，以手做枕，趴在桌上，酣然睡去。
呼吸浅浅，脸上也从未浮起过醉酒的红晕……
谁能想到这位是个三碗倒呢？
及至一个昼夜过去，酒劲退了，邵阳这才幽幽转醒。
他揉了揉因为趴桌面太久而有些麻木的脸，疑惑的回忆起自己是为何倒在桌上就睡了的。
明明在此之前，他还记得自己在崔里正的热情之下，推脱不得，被他灌了几碗酒来着……
还有嘴里的味道……
邵阳抿了抿唇，只觉自己是吃了什么重口味的东西，导致了满口的“余香”。
再看饭桌，酒菜已然被收拾了下去，只有他一个孤零零的人，还有身边的青锋剑。
怎么就这样睡了呢？
邵阳还在困惑。
他起身出了堂屋，迎面而来的，正是崔里正的儿子。
在刘氏鬼魂被诛灭后，他依着邵阳的提议，用找来些艾草和柚子叶，将自己清洗了几遍，退去了当初沾染上的晦气，如今身体已然大好。
他见了邵阳，不由得一笑，“少侠醒了？”
邵阳对他拱手，答道，“是的。”
“我父亲自己酿的酒水可还合你的口味？”
“里正的手艺，自然是好的……”
邵阳回忆一下当时入喉的辛辣，只是如此说道。
对方笑意更浓了。
他摆摆手，说道，“好？我可是喝过那酒的，哪里称得上是好手艺？”
“不过敢问少侠，你此前可有过喝酒的经历？”
邵阳点头答道，“有的，和一位老先生品过。”
他在来临德镇之前，便和老狐狸对饮过南河镇集市上买的黄酒，不能说是没底子。
只是黄酒清淡，并不醉人，且大多进了老狐狸的肚子。
如此，邵阳对于自己的酒量，倒是未曾真正了解过。
“那少侠以后，还是得多练练这喝酒的本事！”
对方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崔里正儿子对着只目光透出丝丝疑惑的邵阳，将他三碗即醉的事说了出来。
邵阳讶然，转而失笑。
只能庆兴自己的酒量虽不行，但酒品尚可了，没有在醉后耍酒疯，不然那可真要丢些颜面了。
他去找了崔里正，将自己想要离开临德镇，去往广宁县的想法告知。
对方闻言，却是皱眉。
“不能多留几天麽？”崔里正问他，“可是有急事？”
邵阳摇头，“并非，只是想要到处去看看，不便在一地久留。”
崔里正于是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少侠你且再等等。”
“在那通往广宁的官道之上，有盗匪盘踞，若是单人而行，只恐出事……正好再过半月，县里的商队会来我临德齐聚，前往广宁，到时候少侠可以随同一起过去，图个安全。”
即便知道邵阳有杀鬼诛妖的能耐，身边亦有宝剑做妨，但崔里正是知道那劫匪凶悍的，只恐邵阳本事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
若是匪患不强，临德镇又何必如同堡寨一般，时刻防备着外人呢？
石山县地处偏远，东西两面围山，南面则是横断大江所阻，只有北部修了官道，与广宁相接，是故即便明知路上有匪寇，为了互通有无，硬着头皮，也是要上的。
更何况石山县一地，亦有特产，于外地盛行，只要突破劫匪阻拦，自然可以赚取不少钱财。
可惜无奈的是，蜀国国力暗弱，对外，夹在秦楚两个大国之间勉强立足，以事大为先。
对内，则是蜀王年老，朝臣无能，诸位公子争位，朝政混乱，许多地方的官府只顾着征税和拉人服徭役，根本无心去清缴那侵扰一方的恶人。
民间何其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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