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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指枪

    方羽没有伪善的闭口不言,而是直截了当的揭露老仓育最大的不幸,被她自己所无视的,忽略的,麻痹的,自欺欺人的真相——她的母亲绝食而死。

    “不会的……虽然那天母亲什么都没跟我说,一句话也没有留的走了,我从学校回来后就找不到母亲……可是,一定是因为她太想念那个男人,所以不管不顾的抛下一切……抛下这个家,抛下我这个累赘……跑回了那男人身边去……”

    老仓育面露求饶的讨好的难看的笑容,似乎是想要用这个理由说服方羽也说服自己。

    可是,她靠着墙纸的娇躯不住下滑,沿着笔直的墙面,修长的双腿从膝盖处弯曲,臀部一路滑落到冰凉的地板上,跪坐在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

    方羽看着她精气神全无,香肩抖瑟的失神落魄模样,语气平淡的询问。

    质问她的内心。

    不留丝毫余地和退路的步步紧逼。

    “自从母亲离婚后……她就再也没有打过我,只是在一味哀叹离婚的不幸。那天我做好晚饭,然后就端去房间找她,打开门锁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就连一张纸条都没有留下。可是,一想到如果她真的去了那个男人身边,我就连寻找她的动力也没有……但是,虽然自叹自哀,总是感叹生活不幸,遭遇不幸的母亲,她也,从没有过和那个酗酒家暴的男人重修旧好的想法……所以,这个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的。”

    老仓育鸭子坐式的垂首,驼背,两肩微缩,一双素手疯狂抓挠自己原本滑腻柔软,顺直浓密的秀发,捆绑住双马尾的白色蕾丝发圈被其一把拽落,浅灰色接近银白的及腰长发一下蓬松的宛如瀑布般顺流而下。

    “你的母亲,不是失踪,不是被绑架,不是偷偷溜出家门,而是,根本没有踏出房间一步——现在的房间之所以这么干净整洁都是因为欧拉你精心打理过吧,在你母亲没有‘消失’以前,甚至是一个垃圾房间,从来没有打扫过……”

    方羽盘坐在她对面,地板很干净,称得上一尘不染,光亮的可以当镜子来使用。

    “房间的确是由我打扫才有现在的干净整洁,在那以前,母亲根本没有打扫房间的心思,甚至连搬到这里之前,我家的老宅,那座一户建的家也是窗户裂开、墙壁裂开、地板裂开的惨不忍睹破房子,那个男人和母亲只顾着争吵,根本没有维护好一个完整家庭的心思。”

    老仓育说道,她从小就是生活在一个不幸的家庭中,被母亲偶尔打,被父亲经常打,在人前稍微被打,在人后被玩命打的遍体鳞伤。直到看见阿良良木的幸福家庭以前,她还可以像用劣质酒精麻醉自己的酒鬼,用弄错剂量就可能要命的药物解脱自己的瘾君子一样,过着自欺欺人,不上不下的不幸生活。

    可是,那幸福的家庭对她来说仿佛夜蛾见到了炙热的太阳,像是要被烧焦一般,像是要被熔化一般,像是要被刺瞎一般,像是要被烤干一般——想要疯狂逃跑!远离!

    “欧拉,你学过生物课吧,应该知道一个人没有食物可以活十四天,没有水只能活三天,而没有空气最多活八分钟,当然这不是铁律,世上没有特殊的标准,一个人可以绝食生存多久和个人的体质,求生意志有关——那么我问你,欧拉你的母亲到底有多大的求生欲望呢?一个并非运动员、军人、雇佣兵的家庭主妇又有多强的身体素质呢?”

    方羽,一而再,再而三的旁敲侧击的告诉她,所谓的失踪不过是幻想,死亡的才是真相。

    “……但是,尸体呢?如果母亲真的死了,那么她的尸体又会在哪里?人死亡之后总会有尸体留下吧,人类的骨骼、肌肉、皮肤、血管、血液、五脏六腑、大脑组织等事物,又到哪里去了呢?”

    张口欲言的老仓育,最后还带有侥幸般的辩解朝方羽发问。

    “风干了,尸体风干了,人体中大部分的物质都是水,而尸体风干以后重量就会减轻很多,她的尸体腐烂的躺在房间的垃圾堆中,被你一同处理掉了,这就是,你一直视若无睹的真相,被你当做精神支柱来倚靠的——母亲失踪幻象。”

    方羽起身,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门后是一间空旷的卧室,布置整洁,文具、书桌、书架、衣柜、床铺全部井井有条的摆放,在他的过去视中,赫然浮现了两年前的画面。

    漆黑,黯淡,无光的房间。

    窗户被钉死。

    日光灯被打碎。

    房门被从内部锁死。

    房屋满地堆积生活垃圾。

    酸臭的垃圾气味在发酵。

    一个神经质的,中年妇女瘦骨嶙峋的蜷缩在房间一角,头部紧埋在膝盖中。

    好像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房门被一阵阵敲响。

    女儿焦急的叫喊声被房内的中年妇女全然无视。

    这样的现状一直维持下去,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

    终于,女儿用钥匙打开了紧锁的房门。

    恶臭弥漫的空气,满地堆积如小山的垃圾堆,苍蝇蚊子漫天飞,蟑螂蚂蚁窸窸窣窣的在墙壁四面攀爬……

    里面的母亲尸体混在垃圾堆中,被虫蚁蚊蝇覆盖……

    女儿视若无睹的以为母亲人间蒸发。

    堵着自己的鼻息,强忍恶臭和污垢,将房间内的一切清理……

    就此,母亲在女儿的意识中,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回来。

    方羽身后传来抽噎声,仿佛山崩海啸,水漫金山。

    又好似滂沱大雨,乌鸦哀鸣。

    老仓育素手擦拭眼角,被泪水打湿的脸颊黏贴了两侧的松散的秀发,像是乞丐一样蓬首垢面。

    “抱歉,其实这么晚还来叨扰你不是为了打击你,更不是让你哭泣,”方羽将手轻抚在老仓育柔顺的及腰长发上,看着她红彤彤的眼圈,用拇指指肚擦去老仓育雪白下颚的泪珠,“说起来有点自私,那个,我的房子借给一个夜不归宿的流浪少女了,所以暂时有家不能回,欧拉,你能够,让我暂住一晚吗。”

    老仓育的表情一下子由哭诉变成错愕,紧接着又变成瞪视,最后无可奈何带着一缕缕嫌弃的点点头,脸颊稍红的指向自己的房间,“什么烂借口……就在我房间里休息吧,我在餐厅打发一晚就好。”

    “对了,还没有和你说过吧,我明天要休学,估计会请一两个月左右的长假,总之,我一定会在期末考试前回来。”

    “啊……怎么做出这么突然的决定,”老仓育拽住方羽的手,用力过大拉扯到身前,“是生活费的问题吗?又需要在校外打工补贴生活,所以没时间上学了?”

    方羽前身有过这样的前科。

    高二年级的时候,快到学期末才慢慢悠悠朝考场赶,让以为他注定退学的班主任都惋惜不已。

    可是考试成绩出来后,班级第二,年级第三的优异成绩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作弊了,从不听课,早退缺席,落下一大段功课的家伙成绩还名列前茅,太过让人心态不平衡。

    后来,方羽又被叫到教务处,在各科目教师的亲自监督下,重新做了一套新试题,成绩还是如出一辙的优异,校方这才心服口服,并对他从前一些列过失既往不咎,但也严厉警告以后只能用假期打工,为他开了一个小小的后门。

    “不是经济问题,”看着老仓育一脸不信的狐疑表情,方羽忍不住伸手揉搓她姣好的脸庞,“是心理问题,我想要去寻找自己今后的发展道路,方向。必须要到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他们(GOC)已经在呼唤我了,欧拉,做个约定吧,等我回来后,如果你交到一百个朋友,我就送你一个家。”

    这样带有歧义的话语,还有脸颊上炙热的掌心温度瞬间点燃了老仓育的少女心,“怎,怎,怎么可能啊!那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交一百个朋友什么的……朋友怎么会是那么廉价、唾手可得的东西!到现在为止我连一个说得上话的同学都没有,班级里总共也才十六个女生……”

    “哦,这么说你办不到吗?朋友的确不是唾手可得,廉价的东西,所以你更要加倍努力啊,奖品也不是那么好拿的,班级里只有十六个女生就朝班级外,年下系,年上系发展啊,也不是要求你成为交际花,更不是让你成为长袖善舞的中心人物。

    如果你觉得自己只会擅长把事情搞砸,一事无成,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别人救援的话,我可是会嘲笑你啊。

    记住,死缠烂打也好,被人一次次拒绝也罢,从明天开始就去上学吧,展现出崭新的面貌来,如果遇到旁人发生纠纷争吵就挺身而出,即使有人嗤笑你,嘲讽你,嬉笑你也只需要一笑而过。

    因为真正那样做的人不是你的朋友,只有懂得你善良的那些人才有成为你朋友的资格,像泡沫一样的虚幻的东西你根本不需要追求。

    幸福的生活需要自己去追求,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资格,觉得幸福刺眼,沉重,炙热,畏惧幸福,排斥幸福,恐惧幸福,那就先从最微末的幸福开始追逐吧,让自己开心是幸福,快乐的大笑是幸福,痛快的去恨、去讨厌是幸福,悲伤的痛哭流涕也是幸福,喜欢就接受,讨厌就一脚踢开——即使是曾经身处不幸,有过悲惨遭遇的人,也可以很好的,相当快乐地、相当有意思的度过自己的人生。”

    看着方羽滔滔不绝的严肃帅气脸庞,用着分明是一派胡言,胡说八道的人生道理在说教自己时也让自己感觉到精神振奋,就像是……被洗脑了,不,是被宗教之类教理教义的说服,不由自主的阪依。

    老仓育银色的瞳孔透射出心悦诚服的色彩,虽然表情还流露出为难,却还是坚强面对,“那么,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回来以后,我会尽可能多的交上朋友……”

    “是一百个。”

    “闭嘴,就是尽可能多。”

    “擅自改变约定规则奖品也会相应大打折扣啊。”

    “可恶,但是一个月最多三十一天,难道要我一天交三个朋友!那样不会太累了吗?!”

    “一百个是虚数,有时候一个贴心的挚友、益友、诤友就顶的上三十个泛泛之交的朋友,更别说那些只会坑你的损友,质量比数量更重要。”

    “这样吗……到最后还不是你说了算……”老仓育小声嘀咕,接着仰起头来,右手伸出,小拇指特别弯曲出来,“那么来约定吧。”

    仿佛仪式一般,又像是签订契约合同。

    方羽叹口气,也伸出自己的左手小拇指和其勾住,加入到小孩子气的约定仪式。

    “如果我做到了你说的,那么你就要送我一个家……指きりげんまん指きりげんまん嘘ついたら针千本饮ます指切った!(勾手指,勾手指,骗人的人要吞千针,切掉小手指。)”

    老仓育面色庄严肃穆的好似在参加神前式婚礼。

    ……

    清晨,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在温馨卧室之中。

    带有女孩子风格气质的床铺上,老仓育面带娇憨,樱唇微张,身体侧卧着,腰肢微微蜷缩,两脚拱起,好似在怀抱一个大型等身抱枕。

    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在老仓育入睡后悄然从方羽的影子中蹦出来,死皮赖脸要到床铺上安眠。

    左边是金色,右边是银灰色,两个女生像没有安全感似的紧紧搂住方羽的手臂,贴身入怀。

    “呜姆……”

    老仓育敏感的在睡梦中察觉震动。

    方羽手速惊人的按压到老仓育颈脖穴位,令其陷入深层次睡眠。

    两个小时后才会醒来。

    现在是六点,不会错过上课铃。

    “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我们该走了。”

    将自己的手臂抽离,方羽拦腰抱起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轻盈饱满的娇躯。

    叮咚叮咚叮咚

    卧室外,传来间隔极短,急促连绵的门铃声响。

    睡梦中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眉头一皱,带有起床气的睁开惺忪的眸子,“是谁在门外骚扰?竟然在大清早的扰人好梦!实在是罪该万死!”

    “醒醒,你又不是皇帝,而且,估计是GOC支部率先找上来了,一晚的时间足够他们包围封锁这座乡下小镇。”

    闻言,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双目一凝,她想起来自己曾经遇到的各种棘手敌人,那位枪法如神的王爵,那位刀法犀利的血猎,那位和她同格的被收容的吸血鬼之王德古拉伯爵,现吸血鬼克星阿卡多,还有亲手将前者收容的神眷者,梵蒂冈圣殿的开创者,传说陨石之下生还的荆棘之神·李林……

    滋啦

    门户随着轴心旋转发出刺耳的啼鸣。

    “年上控哥哥,早上好啊——我以做作的招牌表情如此说道,yeah”

    式神斧乃木余接右手在眼前横置剪刀手,左手做手枪状指向门后的方羽。

    “又见面了,和怪异勾结不清的足控、兔女郎装小哥。”

    影缝余弦在一旁招手。

    虽然是在笑,但气氛却让人很不自在,有种不寒而栗的战栗感。

    来者不善。

    “抱歉了,年上控哥哥,【例外较多之规则】(UnlimitedRuleBook)。”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