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九黎之王
三十二年前，腾蛇营地。
安川畏惧樊顼，连夜逃走地消息不胫而走，让那些期望第二场决斗的人扫兴不已。
“果然，外族的男人都不靠谱，所谓心仪圣女的话都是谎言。”九黎族的女人们议论纷纷，知道隐情的乌奎挨个向误解安川的九黎族人解释，却犹如螳臂当车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子。
令乌奎意外的是，第一个愿意相信他，并找他询问详细情况的人竟然是安川的对手，腾蛇营地的樊顼。樊顼对乌奎的态度十分友好，大大咧咧的拎着两只野兔便来拜访，乌奎见对外凶神恶煞的樊顼对他格外恭敬，也是受宠若惊，便将圣女夜访安川的事儿如实告知。
“圣女怕是担心安大哥又被你一顿胖揍，出于对他安全的考虑，才让他离开。我那晚被圣女击晕，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乌奎挠挠头，小心接过樊顼递来的兔腿，大口吃了起来。
“想必安川这小子是因为黎洛劝说才离开的九黎部落。”樊顼捏了捏拳头，有些遗憾地说到“本来还挺希望再和他打一回合的，失去了一个有意思的对手，真是可惜！”樊顼想了想又问道“为什么黎洛会担心这个小子被我打伤？她关心他？”
“那是自...不不...樊大哥你也别多想...圣女体恤九黎部落每一个人，包括前来作客的外族人，俗话说，美女配英雄，樊大哥才是九黎族的英雄，圣女自然是喜欢樊大哥的。”乌奎赶忙解释到，说的太急，差点被嘴里的兔子肉呛到。
“美女配英雄？没听过这种俗话，不是我们这边的吧。不过说的很有道理哈哈哈哈哈...”樊顼听闻哈哈大笑，一把搂过乌奎，端起一尊牛角杯便想灌他酒喝，二人推杯换盏，很快便醉了。
而九黎大殿内的九黎王，却已经怒不可遏。
自黎洛一回宫，先圣女便察觉到黎洛不对劲，她悄悄唤黎洛来到自己殿内，一抬眼便发现黎洛手背上的玄鸟纹案，大吃一惊，忙问女儿是怎么回事，未等黎洛道清原委，二人却被九黎王撞了个正着。九黎王如同火药，一点就着，看到黎洛的玄鸟纹印，当即大发雷霆，扬言要抓到那个小子剁碎了喂野狗。
黎洛眼见父王的态度，说什么也不肯将倾心咒中咒之人说出。其实即便她不说，九黎王与先圣女也能猜到一二，正值外族小子逃出九黎，紧接着黎洛便带着玄鸟纹印回到了宫里，任谁都不愿相信此事与安川没有干系。
就在此刻，安川实际上是戍边虎威大将军安虎之孙的消息徐徐传来，倒让先圣女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劝慰九黎王道“不论怎样，现在外族小子已经离开九黎部落，我们拿他并无办法，他是安虎之孙，身中倾心之咒，未来也不能再做出伤害女儿的事，如此说来，岂不是对我族有利？”
九黎王余怒未消，缓缓点点头，随即忧心起来“我担心樊顼那小子忌讳，未来圣女择婿又生事端。”一旁的黎洛撇撇嘴说道“我不会嫁给樊顼的，我已有心仪之人，非他不嫁！我不是你们的附属品，自己的事我便要自己做主！”
九黎王瞪了黎洛一眼说道“那你把九黎族全族命运放在何处？你是九黎圣女，生来就属于九黎族，择婿之事事关重大，由不得你在这胡闹！”
黎洛忿忿不平地说“是否成为圣女，并不是我能选择的！如果有得选，我宁愿自己就是一位平凡的女孩。难道因为生来就有的身份，我就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吗？”
先圣女看二人谁也不肯让步，打圆场道“樊顼那边，我去说就好，九黎王不必担心。至于黎洛，你也要理解父王的苦衷，九黎族世世代代的传统便是圣女的夫婿继任新王。你挑夫婿，亦是在为九黎族选王。诚然外族小伙为人善良，值得托付终身，可他未必是好的君王。你给他倾心咒之事，我们都不要再提。”
黎洛没有想到向来宠她的母后也站在了父王那边，逼迫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只觉得万念俱灰，她冷冷地说“嫁给樊顼也无妨，既然我是为九黎族挑选新王，那我便有三个条件，谁能做到，我便嫁谁！第一，徒手杀百兽之王；第二，亲手锻百兵之主；第三...”黎洛顿了顿，内心五味杂陈说道“第三，亲自讼百家典籍。”
九黎王刚想反驳，却见先圣女朝他眨了眨眼睛，便也未多言语。
同时能完成圣女的三个择偶条件之人，必定是文武双全的盖世英雄。消息一出，整个九黎族一片哗然，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樊顼。徒手猎虎，锻造宝剑这两条，樊顼自然不在话下，然而背诵百家典籍对他来说却难于登天，就连樊顼自己也有些许退缩之意。
三个条件颁布的第一日，樊顼扛着恶虎尸体走出丛林，亲自拔下虎齿做成项链献于九黎王，剥下虎皮制成地毯送于先圣女，引得众人喝彩不已。
三个条件颁布的第五日，樊顼手持历经千锤百锻方才问世的利刃宝剑亲自劈开顽石，向世人展现它的锋芒，空闲之余他竟然还锻造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亲手赠给黎洛防身。铁血之下，亦有柔情，让无数九黎少女羡慕不已。
然而又过去七日，却再没看到樊顼前来背诵百家典籍，整个部族日日翘首以盼。
乌奎带着背诵方法和美酒敲响了樊顼的房门，有勇无谋不能成为君王，背诵典籍的核心也不在于死记硬背，而在于理解。乌奎帮着樊顼逐渐认识到晦涩难懂的典籍也有文字之美，转过思路来的樊顼也逐渐摸清了背诵的法门。
又七日，樊顼自信满满地站在了九黎王、先圣女与黎洛面前。百家典籍他信手拈来，滔滔不绝，九黎王难掩激动，竟都从王位上站起为眼前这个年轻人鼓掌。
樊顼，确实是九黎这一代的天选之子。他不仅勇猛过人，头脑也分外灵敏，仅经乌奎开导一二，便领会到了精髓。黎洛承认，在樊顼仰头背诵典籍时的某刻时刻，她看去竟全是安川的影子，然而眼前这位少年恐怕已比安川更加优秀。
圣女做出的承诺，是不会反悔的。
樊顼顺利地牵过黎洛的右手，即便手背上已存在属于别人的玄鸟纹印。整个九黎族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热烈的欢呼，载歌载舞，开怀畅饮，仿佛这场狂欢永远不会结束......
两鬓略有些斑白的樊顼逐渐从回忆中清醒，他看着同样已不再年轻的安川伸手牵过仍是少女容颜的圣女，就欲往殿下离去，痴痴地望向黎洛，问道“黎洛，你当真要离开我，跟眼前的这个男人走吗？就连小菀...你也要抛弃吗？”
黎洛微微地摇摇头，淡淡的说“九黎王，你可知道他等了我多久？每日每夜，我都能感受到玄鸟纹印的炽热，和他内心的痛苦。”旋即又看向樊顼怀中的婴孩，对樊顼说到“我与你已诞下小菀，她便是新的九黎圣女。我完成了族群赋予我的使命，也请允许你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若我不许呢？”樊顼睁大双眼，愤怒的看向二人。
“若非安川手下留情，今日大殿之上，九黎族又有几人能幸免于难呢？”黎洛轻轻丢下这句话，翻身上了马背，安川旋即上马，将黎洛揽在怀中，策马而去。
九黎族大败，卢帝班师凯旋。
经此一役，九黎族几近灭族，再也没有了能和朝廷抗衡的实力，然而卢帝身中殒命咒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回至京都，犒赏三军后不久，卢帝便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暗传安川、吴恩国至殿内。
卢帝咳嗽不断，连站立都分外吃力，却还是亲眼看着安川斩下了所谓凌烟阁九位首台的头颅。安川轻轻擦拭着宝剑上的血液，吴恩国却在一旁忧心忡忡，暗自递给了安川一个复杂的眼神。
“启禀陛下，老臣想...告老还乡。”安川领会了吴恩国的意思，而他也早有退意，便主动向卢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卢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绪，他与安川早已共患身死，在这个阶段，没有必要说一些不体面的谎言。“我确实想释去你的兵权，可是普天之下没有你，谁还能带领王师之军？”
安川顿了顿说“普天之下，又还有谁能有势力，危及到王土呢？”
卢帝摆摆手说道“那便依你，不过，你还乡后，还得把子嗣送往京都为质。”安川眉头紧皱，显然并不想答应。卢帝看穿了安川的心思，说道“你掳来九黎女子当夫人，这笔账还未和你算，你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安川暗自感叹卢帝耳目之广，也庆幸于黎洛圣女的身份没有暴露，无奈的点了点头。
安川畏惧樊顼，连夜逃走地消息不胫而走，让那些期望第二场决斗的人扫兴不已。
“果然，外族的男人都不靠谱，所谓心仪圣女的话都是谎言。”九黎族的女人们议论纷纷，知道隐情的乌奎挨个向误解安川的九黎族人解释，却犹如螳臂当车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子。
令乌奎意外的是，第一个愿意相信他，并找他询问详细情况的人竟然是安川的对手，腾蛇营地的樊顼。樊顼对乌奎的态度十分友好，大大咧咧的拎着两只野兔便来拜访，乌奎见对外凶神恶煞的樊顼对他格外恭敬，也是受宠若惊，便将圣女夜访安川的事儿如实告知。
“圣女怕是担心安大哥又被你一顿胖揍，出于对他安全的考虑，才让他离开。我那晚被圣女击晕，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乌奎挠挠头，小心接过樊顼递来的兔腿，大口吃了起来。
“想必安川这小子是因为黎洛劝说才离开的九黎部落。”樊顼捏了捏拳头，有些遗憾地说到“本来还挺希望再和他打一回合的，失去了一个有意思的对手，真是可惜！”樊顼想了想又问道“为什么黎洛会担心这个小子被我打伤？她关心他？”
“那是自...不不...樊大哥你也别多想...圣女体恤九黎部落每一个人，包括前来作客的外族人，俗话说，美女配英雄，樊大哥才是九黎族的英雄，圣女自然是喜欢樊大哥的。”乌奎赶忙解释到，说的太急，差点被嘴里的兔子肉呛到。
“美女配英雄？没听过这种俗话，不是我们这边的吧。不过说的很有道理哈哈哈哈哈...”樊顼听闻哈哈大笑，一把搂过乌奎，端起一尊牛角杯便想灌他酒喝，二人推杯换盏，很快便醉了。
而九黎大殿内的九黎王，却已经怒不可遏。
自黎洛一回宫，先圣女便察觉到黎洛不对劲，她悄悄唤黎洛来到自己殿内，一抬眼便发现黎洛手背上的玄鸟纹案，大吃一惊，忙问女儿是怎么回事，未等黎洛道清原委，二人却被九黎王撞了个正着。九黎王如同火药，一点就着，看到黎洛的玄鸟纹印，当即大发雷霆，扬言要抓到那个小子剁碎了喂野狗。
黎洛眼见父王的态度，说什么也不肯将倾心咒中咒之人说出。其实即便她不说，九黎王与先圣女也能猜到一二，正值外族小子逃出九黎，紧接着黎洛便带着玄鸟纹印回到了宫里，任谁都不愿相信此事与安川没有干系。
就在此刻，安川实际上是戍边虎威大将军安虎之孙的消息徐徐传来，倒让先圣女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劝慰九黎王道“不论怎样，现在外族小子已经离开九黎部落，我们拿他并无办法，他是安虎之孙，身中倾心之咒，未来也不能再做出伤害女儿的事，如此说来，岂不是对我族有利？”
九黎王余怒未消，缓缓点点头，随即忧心起来“我担心樊顼那小子忌讳，未来圣女择婿又生事端。”一旁的黎洛撇撇嘴说道“我不会嫁给樊顼的，我已有心仪之人，非他不嫁！我不是你们的附属品，自己的事我便要自己做主！”
九黎王瞪了黎洛一眼说道“那你把九黎族全族命运放在何处？你是九黎圣女，生来就属于九黎族，择婿之事事关重大，由不得你在这胡闹！”
黎洛忿忿不平地说“是否成为圣女，并不是我能选择的！如果有得选，我宁愿自己就是一位平凡的女孩。难道因为生来就有的身份，我就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吗？”
先圣女看二人谁也不肯让步，打圆场道“樊顼那边，我去说就好，九黎王不必担心。至于黎洛，你也要理解父王的苦衷，九黎族世世代代的传统便是圣女的夫婿继任新王。你挑夫婿，亦是在为九黎族选王。诚然外族小伙为人善良，值得托付终身，可他未必是好的君王。你给他倾心咒之事，我们都不要再提。”
黎洛没有想到向来宠她的母后也站在了父王那边，逼迫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只觉得万念俱灰，她冷冷地说“嫁给樊顼也无妨，既然我是为九黎族挑选新王，那我便有三个条件，谁能做到，我便嫁谁！第一，徒手杀百兽之王；第二，亲手锻百兵之主；第三...”黎洛顿了顿，内心五味杂陈说道“第三，亲自讼百家典籍。”
九黎王刚想反驳，却见先圣女朝他眨了眨眼睛，便也未多言语。
同时能完成圣女的三个择偶条件之人，必定是文武双全的盖世英雄。消息一出，整个九黎族一片哗然，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樊顼。徒手猎虎，锻造宝剑这两条，樊顼自然不在话下，然而背诵百家典籍对他来说却难于登天，就连樊顼自己也有些许退缩之意。
三个条件颁布的第一日，樊顼扛着恶虎尸体走出丛林，亲自拔下虎齿做成项链献于九黎王，剥下虎皮制成地毯送于先圣女，引得众人喝彩不已。
三个条件颁布的第五日，樊顼手持历经千锤百锻方才问世的利刃宝剑亲自劈开顽石，向世人展现它的锋芒，空闲之余他竟然还锻造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亲手赠给黎洛防身。铁血之下，亦有柔情，让无数九黎少女羡慕不已。
然而又过去七日，却再没看到樊顼前来背诵百家典籍，整个部族日日翘首以盼。
乌奎带着背诵方法和美酒敲响了樊顼的房门，有勇无谋不能成为君王，背诵典籍的核心也不在于死记硬背，而在于理解。乌奎帮着樊顼逐渐认识到晦涩难懂的典籍也有文字之美，转过思路来的樊顼也逐渐摸清了背诵的法门。
又七日，樊顼自信满满地站在了九黎王、先圣女与黎洛面前。百家典籍他信手拈来，滔滔不绝，九黎王难掩激动，竟都从王位上站起为眼前这个年轻人鼓掌。
樊顼，确实是九黎这一代的天选之子。他不仅勇猛过人，头脑也分外灵敏，仅经乌奎开导一二，便领会到了精髓。黎洛承认，在樊顼仰头背诵典籍时的某刻时刻，她看去竟全是安川的影子，然而眼前这位少年恐怕已比安川更加优秀。
圣女做出的承诺，是不会反悔的。
樊顼顺利地牵过黎洛的右手，即便手背上已存在属于别人的玄鸟纹印。整个九黎族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热烈的欢呼，载歌载舞，开怀畅饮，仿佛这场狂欢永远不会结束......
两鬓略有些斑白的樊顼逐渐从回忆中清醒，他看着同样已不再年轻的安川伸手牵过仍是少女容颜的圣女，就欲往殿下离去，痴痴地望向黎洛，问道“黎洛，你当真要离开我，跟眼前的这个男人走吗？就连小菀...你也要抛弃吗？”
黎洛微微地摇摇头，淡淡的说“九黎王，你可知道他等了我多久？每日每夜，我都能感受到玄鸟纹印的炽热，和他内心的痛苦。”旋即又看向樊顼怀中的婴孩，对樊顼说到“我与你已诞下小菀，她便是新的九黎圣女。我完成了族群赋予我的使命，也请允许你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若我不许呢？”樊顼睁大双眼，愤怒的看向二人。
“若非安川手下留情，今日大殿之上，九黎族又有几人能幸免于难呢？”黎洛轻轻丢下这句话，翻身上了马背，安川旋即上马，将黎洛揽在怀中，策马而去。
九黎族大败，卢帝班师凯旋。
经此一役，九黎族几近灭族，再也没有了能和朝廷抗衡的实力，然而卢帝身中殒命咒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回至京都，犒赏三军后不久，卢帝便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暗传安川、吴恩国至殿内。
卢帝咳嗽不断，连站立都分外吃力，却还是亲眼看着安川斩下了所谓凌烟阁九位首台的头颅。安川轻轻擦拭着宝剑上的血液，吴恩国却在一旁忧心忡忡，暗自递给了安川一个复杂的眼神。
“启禀陛下，老臣想...告老还乡。”安川领会了吴恩国的意思，而他也早有退意，便主动向卢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卢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绪，他与安川早已共患身死，在这个阶段，没有必要说一些不体面的谎言。“我确实想释去你的兵权，可是普天之下没有你，谁还能带领王师之军？”
安川顿了顿说“普天之下，又还有谁能有势力，危及到王土呢？”
卢帝摆摆手说道“那便依你，不过，你还乡后，还得把子嗣送往京都为质。”安川眉头紧皱，显然并不想答应。卢帝看穿了安川的心思，说道“你掳来九黎女子当夫人，这笔账还未和你算，你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安川暗自感叹卢帝耳目之广，也庆幸于黎洛圣女的身份没有暴露，无奈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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