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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17.言不由衷

    田二丫低下头:“去一趟见或许能找到他,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然,我会时时想着郑元升,心神不宁。”

    吴静姝不置可否:“为了心安,冒着生命危险和不可预测的苦难,去找他值吗?”

    田二丫略一停顿,道:“我喜欢他,冒什么样的危险都值。”

    “你从郑家才要来二百两银子,加上你的积蓄和随身的这筐剪刀,还不够你走到宁古塔的路费。等你身无分文,你该怎么办?”

    “我省着花,够路费。等到了宁古塔,我可以沿街卖剪刀糊口。”

    “说的真简单,你不知道有句话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吗?等你吃饭都是问题的时候,就不会再想去寻找郑元升了。”吴静姝从竹筐中拿出一把剪刀,从旁边捡起一张草纸,漫无意识地剪起来。

    田二丫停下磨剪刀,看着她剪纸:“吴小姐,你的手太巧了,一会儿就剪出一只小鸭子。”

    “啊?”吴静姝低头看剪纸失笑,“这不是鸭子,是鸳鸯。”

    “噢!我知道了。您心里在想‘只羡鸳鸯不羡仙’。您也想和心上人朝暮相处。”

    “田二丫,你在奚落我吗?”吴静姝美丽的脸庞充满阴郁。

    “没有啊!”她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明白我也喜欢郑元升吗?我和他才是拜过堂的夫妻。”

    田二丫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跳起来,一针见血指出:“你已经与郑元升解除了婚约。他也对你说清楚,不喜欢你。你心里也没有他……”

    吴静姝站起身,争辩:“我心里有他。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和他早就是一对恩爱欢愉的鸳鸯。”

    “恩爱的鸳鸯?三国时期,曹植写过一首《释思赋》,其中就有提到鸳鸯:‘况同生之义绝,重背亲而为疏。乐鸳鸯之同池,羡比翼之共林。’他指的是在遇到苦难时,羡慕鸳鸯能同进退。而你,在郑元升被叛徒行流放之时,没有去送他,选择和他解除婚约。一点都没有跟他共患难,你好意思把这种话说出口?”

    “你!”吴静姝气的俏脸通红,扭身抹泪。

    田二丫捡起她落在地上的剪纸,仔细端详,想起以前在街上经常看到老太太卖剪纸,眼前一亮,如果她也会剪纸,以后出行的路上还多了一项收入。她开始拿新的草纸,对比吴静姝剪出的鸳鸯依葫芦画瓢裁剪。

    吴静姝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她拿着草纸笨拙的剪花样,剪出的纸口残缺不全。她凑上去:“你用的力道太大,剪多了,应该这么剪……”

    田二丫抱着学门手艺多赚些钱的心思,虚心请教。二人的氛围不再剑拔弩张,变得很和谐。

    吴静姝教了半天,看到田二丫终于勉强剪出,一只歪扭的鸭子,捂嘴乐:“你在剪纸上没有一点儿灵气,还是不要学了。”

    “我得学啊!,万一要是没有钱,填不饱肚子的时候,能卖出去几张剪纸,还可以换个馒头吃。”

    “你拿它来换钱吗?”

    田二丫气而不馁,都拿起最后一张草纸开始剪:“当然了。看街上也有老太太专门卖剪纸,她们都卖喜字和一些动物图案,招小孩子喜欢。便宜又好卖,我打算一边卖剪刀的同时,一边卖剪纸。”

    “有想法,不错。”吴静姝左右看一看,附近的草纸都让他们剪完了。他环看一圈,抽出一大摞宣纸,“我来教你剪喜字。”

    “大小姐,这纸又亮又白,还又厚,肯定特别贵。咱们还是不要剪的好。”

    “没事,再好的纸也是给人用的。”吴静姝对折宣纸几剪刀。

    田二丫感觉肉疼,很快,她对剪纸的技艺高于对宣纸的关护,也开始上手。

    二人正练得兴起。

    勺药敲门:“小姐,管家朝这边走来了,咱们赶紧离开。”

    “好。”吴静姝赶紧放下剪刀和纸,依依不舍的道,“我下次再来教你。”

    “谢谢吴小姐。”田二丫兴致昂然,目送她离开之后,接着又开始剪纸。

    管家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地的碎纸张,在看到旁边所剩不多的宣纸之后,大惊失色:“我的个乖乖,你怎么动上这些东西了?这些可是少爷平时练字字和画画的宣纸,花大价钱从京师的荣宝斋买来的,平时轻易不让人碰。”

    田二丫这才发现闯了大祸,讪讪的停下剪刀,垂下头不语。

    “我去请少爷,你等着发落吧!”管家小跑着出去。

    田二丫懊悔不已,蹲在地上抹眼泪。

    管家再次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奴仆。他看到田二丫哭泣的情景,有些于心不忍,又无奈的道:“早知如此,何必破坏这里的东西呢?少爷命你去前厅,跟我走吧!”

    身后的两个奴仆把地上捡碎的纸张收敛起来,紧随在他们的后面。

    田二丫垂着头,没精打采的跟在后面,等着赔钱和发落。

    吴向戎坐在厅里喝酒,看到田二丫这副沮丧的样子,放下酒杯:“现在,你可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少爷,我会原价赔偿。”田二丫鼓足勇气道。

    吴向戎看她打肿脸充胖子,邪笑一下:“好啊,一张纸500文,你算算,剪掉多少张纸,照价赔偿。”

    田二丫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那么贵?”

    “对啊!你赔不赔?”

    “我赔。”田二丫咬牙,“不管多少张,我都会原价赔偿您。”

    吴向戎背手,走到她的身边:“挺有勇气啊!你兜里几个钱,心里没点数吗?吃饭都要拿劳力来换,你充什么大个儿?”

    “我损坏您的东西,当然要赔,就算把我身上的银两和随身带的剪刀都留下,我也不能不赔偿您。”田二丫的声音有些哆嗦。

    “挺有勇气。”吴向戎从后面的两个奴仆中扒拉剪纸,“这些剪纸是你一个人裁的吗?”

    “哦。”

    “言不由衷。而且看着剪纸的成品完全不像一个人的手笔。到底是谁跟你一起破坏这些宣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