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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20.百无一用

    吴向戎将银子硬塞给田二丫:“这是我那一份。你此次去宁古塔,路途遥远,遇到的困难不可想象,但凡走不下去,一定要回头,不要硬撑着。”

    田二丫由衷地感谢:“吴公子,您真好。遇到您真是我的幸运。”

    吴向戎低语:“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倾心奉献的那个人不是我。”

    “啊?什么?”第二家没有听清楚,凑近。

    “没事。”吴向戎回过神来,看到田二丫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有些堵。为何这个情深义重的女人爱慕的人不是自己?他拽上田二丫往外走。

    “吴公子,做什么?”

    “教你骑马。等你走着到宁古塔要猴年马月?”

    田二丫欣喜:“吴公子,您想的真周到……”

    吴向戎把她托上马背:“别说废话,小心摔下来。”

    田二丫紧拽着缰绳,趴在马背上。

    “你放松,马缰绳勒地太紧,马儿也不舒服。”

    田二丫在他的指导下,渐渐放松身体。

    吴向戎在一旁指挥着,看她由害怕慢慢变得兴奋,能独自驾驭马,突然想给自己一巴掌。他对田二丫的感情没有不深,连欣赏都算不上,怎么会尽心尽力为她做这么多事情?自己真是脑子有问题。

    田二丫骑着马跑了一圈,开心不已:“吴公子,我会骑马了,不再怕……”

    “草原上的三岁孩童都会骑马,谁像你那么笨,学了那么长时间才能骑上一圈。”吴向戎跨上另外一匹马,“你骑的这匹马是我淘汰下来的,送给你了。”

    “这么贵的礼物,我可不敢收。”田二丫吓一跳,赶紧从马上跳下来。

    “你没有马,天亮也出不了城。我希望你骑着它去找到郑元生,把他平安的带回来,也算我吴家对你们仁至义尽。”吴向戎拍马飞驰离去。

    田二丫站在原地,摸摸脑袋,用她不太聪明的脑筋得出,吴向戎对郑元升内心有愧。她决定,等见了郑元生会把这份心意告诉他。

    就在田二丫家上路去寻找郑元升的时候,郑元升和同仁们也在努力的自救。

    郑元升经历千辛万苦来到宁古塔,还未踏上地界。就被卷入突如其来的战争。一群长着蓝眼睛、留着满脸胡须的白人手拿一把短短的器械对着清兵开火,有的清兵胸膛上被穿出血洞应声倒下。

    单通尖叫:“是罗刹人,快跑。”

    郑元升等人在他的带动下撒腿往四处奔散。

    押送囚徒的清兵只有几十人,而罗刹兵有多达几百,他们骑在马上,拿着短枪,游刃有余地将手持长枪大刀的清兵各个击杀。

    郑元升边跑边回头看,见那些罗刹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对他们举着手枪哈哈大笑。由于距离太远,他听不清他们叽里咕噜说些什么,突然听到身边的白守西倒在地上。他赶忙去扶。

    白守西推开他:“那些罗刹人把咱们当成了靶子,你快跑。”

    “不行,要走一起走。”郑元升将他用力向他向前拖。

    “我已经这样,走也走不远。你别再妇人之仁。”白守西甩开他的手,看向跑过来的单通,“你拽元升走,别管我。你们快跑,罗刹兵要追上来了。”

    单通犹豫。突然,两声枪响,白守西昂头倒地,额头上多出一个枪洞。

    郑元升愤怒又无奈,蹲下身叫朋友:“守西,你醒醒。”

    “元升,别管他了,快跑。”单通拉起郑元升就跑。

    郑元升边跑边回头,看罗刹兵对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囚徒随意开枪厮杀。他的胳膊上也中了一枪。他和单通等人狼狈地抱头鼠窜,罗刹兵在他们身后开枪哈哈大乐。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发现终于甩开了罗刹兵,方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郑元升缓过气来,数着附近聚集过来的同仁。来时,七十人,走到宁古塔,剩下三十八人,到此为止,竟然只剩下八人,黯然伤神。

    单通靠在树干上流泪:“那些可恶的罗刹兵,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

    一人哽咽:“咱们现在是流放的囚徒,就算到了地方也要给披甲人为奴,没有人会把咱们当人。”

    郑元升看到一名刘庆龙从地上捡起一根尖锐的树枝要插入脖子,千钧一发之际,阻挡住他:“你疯了吗?竟然要自杀!”

    “咱们跑进了原始森林。周遭有蟒蛇猛虎禽兽,外面有罗刹兵等着拿咱们当靶子玩。即使侥幸跑出去,也会因为囚徒逃跑触犯刑律被判重刑。我还活着干什么?还不如一下解决了自己来的干脆。”

    “你这样草草结束生命,对得起你的家人吗?”

    刘庆龙冷笑:“我们这样的人还配有家人?你们郑家人平时对外显得家人和睦,兄友弟恭。你被流放的时候,他们有人送你吗?”

    郑元升被这通揶揄戳痛心窝子:“即使家人不惦记咱们,咱们也要为自己好好活。”

    “你有未婚妻在等着你,你当然能有勇气和决心坚持下去。可我们哥们几个有什么?娶妻的被强行和离,定亲的被退婚。即使回家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被家族人待见。我何必再受尽艰苦和尝受别人的白眼,索性了此残生。”

    有人附和:“是啊!这样活下去犹如蝼蚁。万念俱灰,世间已无留恋,何必苟延残喘?”

    “你们这样做,就是懦夫!”郑元升夺过他的树枝,仍在地上,“我们生而为人,当不亏此生。现在,我们碰到一些劫难算什么?想想越王勾践也被辱为奴三年,苏武被流放雪山放羊多年,我们跟他们的境遇相似。他们能做出一番成就,留名史书。我们碰到困难就屈服、站不起来了?”

    “元升说的对。瞧你们那点骨气。”单通拍拍手,站起身,“咱们如果自尽,别人只会骂我们是懦弱的书生,百无一用。那些与咱们撇清关系的人只会认为他们做的对。咱们要顺应天时地利,争取活下去。只要咱们都能好好的,肯定能做出一番成就,让世人对咱们刮目相看。”

    刘庆龙被说动,振作精神:“咱们也让别人看一看,咱们都是有骨气有勇气的书生,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的铜豌豆。”

    “你不闹自杀了?”单通正取笑他,笑容僵住,目视前方,一头棕熊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紧紧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