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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偶遇不一定有缘分

    “为什么?”

    “或许是他们害怕走漏风声。”

    “你想说是因为那个女子的身份?”任好追问。

    “从她的穿着上看是这样。”公孙枝判断。

    忽有从人来报:禀君上,您救起的女子是长公主伯姬。

    “哦,长公主。”任好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申生的妹妹。”公孙枝说。

    “申生的妹妹?”任好这才如梦方醒,一拍脑袋,“我明白了,她去杜府是因为她哥哥。”

    “看来,和她的相遇可能没有那么复杂。”公孙枝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她可能是受害者。但是看当下晋国的情况,还是应该离她远一点,这样对她好。”任好沉吟。

    ……

    东郭五不敢怠慢,一大早向晋侯报告找到伯姬的消息。

    “禀君上,臣下已经找到了长公主,她现在馆舍,安然无恙。”

    “馆舍?”

    “是秦伯赵任好的马车把她接走的。”

    “又是赵任好?他去见杜原款也就算了,夜里又去宫城,他要干什么?”晋侯有些不快。

    “禀君上,臣刚得知任好出门的目的。”

    “他干什么去了?”

    “据说是为了见孙阳,一个善于相马的野人。”

    “就是那个伯乐?为什么?”

    “据说是为了买几匹好马。”

    “为了买几匹好马,犯得着下着大雨夜里出去,你觉得就这么简单?”晋侯瞪着东郭五。

    “臣以为那个任好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两三天时间里已经见了伯姬两次,不要告诉孤这是巧合!”

    “臣继续查证。”东郭五赶紧认真表态。

    “该不该让他见伯乐?如果见伯乐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他又想做什么?”晋侯近乎自言自语。

    “臣已经成功阻止了他见杜原款和伯乐,不管什么目的,臣将继续阻止他见伯乐。只是没有想到,半路上又出现了长公主的事情。”东郭五有意把话题引到这个地方。

    “那就查清他的目的。”

    ……

    伯姬滞留馆舍让晋侯觉得很没面子,他叫来骊姬大发雷霆。

    “夫人是怎么安排的?怎么能让伯姬待在那个地方?就是修缮房子,整个后宫都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吗?还嫌丢人不够吗?生怕知道这事的人少吗?”晋侯责骂骊姬。

    晋侯哪里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骊姬一脸委屈,眼泪噗簌噗簌就流下来。

    “君上误解了,”骊姬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哭诉道,“小童是为公主好啊,就是为了保密才这样做的。您想,她大白天从那里回来,会不会有很多人看见?如此一来,就算是不知道的人也会知道的。所以小童就想,趁着修缮房子等到路好了晚上把她接回来,这么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再说,路上泥泞,车不好走,说不定还会把公主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起来吧。想的也算周到。”一看见骊姬小猫咪一样可怜兮兮的样子,晋侯心就软了,向骊姬摆摆手,“这件事泄漏出去不只是对伯姬不好,公族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的。再说,对后宫也不好啊。”

    “小童明白。”

    “但是梁五告诉我,外面已经有人知道消息了。”晋侯叹一口气。

    “怎么这么快?”骊姬惊讶。

    “是不是从宫里传出去的?”晋侯有意无意地问。

    “小童敢向君上起誓,宫里绝没有人敢走漏半点消息。”骊姬立马瞪起圆目,色正、严肃、认真。

    这一神态更勾起了晋侯的爱意。

    骊姬赶忙趁机靠上前。

    “孤没有追究你的意思。也许是从馆舍流出去的吧。那里的人我们不好管。”晋侯爱抚地摆弄着骊姬的小手。

    “那怎么办?”骊姬忽闪着眼睛,神情好迷茫哦。

    “孤让东郭五去查了。”

    “说起来这事小童也有责任,”骊姬偎依着晋侯,喵喵地叫道,“没有安抚好伯姬,让她受惊了。”

    “……”晋侯笑一下,“追到头还是孤的责任呢,宫墙塌了,是孤没有安排好,幸好没有出现什么大危险。”

    “那就不追究了?”骊姬甜甜问,好像天真、简单。

    在晋侯的心里,她年龄不大,而且长时间待在宫里,看起来又弱弱甜甜的,理所当然简单、单纯。

    “孤什么时候追究过你?”晋侯满眼爱怜。

    “君上,您是不是觉得该给长公主提一门亲了?”骊姬磨蹭了一下,忽然闪了下眼睛问。

    “是啊,该了。她曾说希望嫁到齐国去,齐国也是她母亲长大的地方。不然就在齐国给她物色一个公子?要不你多琢磨琢磨?”

    “小童足不出户,想不来这事,还是您做主吧。长公主性格温和、老实、懂事,争取给她找个好人家。”骊姬柔风细雨。

    ……

    东郭五听说晋侯对骊姬发了火,晋侯离开后马上去安慰。

    “看娘娘神色,一切都化解了?”东郭五看见骊姬若无其事的样子,悄声问。

    “你说呢?你还想看着老头子责怪我啊?”骊姬嗔怪。

    “嘿嘿,臣下岂敢?我只是担心君上会看穿屋子漏雨的事为什么这么巧。”

    “做贼心虚。”骊姬柔柔骂道,“你不是说宫墙塌了才是理由吗,谁敢责怪到我们头上?”

    “是是,臣下愚钝,只顾担心您,忘了这个。目前事情还算顺利。就看下一步怎么发展。”

    “她这一跑,让我突然觉得,该给她找个夫家管她了。”

    “就是,女大当嫁。娘娘有打算了?”东郭五问。

    “我听说,里克家的公子想向长公主求婚。”

    “断然不行啊娘娘,”东郭五瞬间慌了神,“里克这老贼从来就没有把娘娘您放眼里,让他成了这门婚事岂不是自己找一个眼中钉!”

    “我自然是不会答应他,让他们走到一起恶心我。”骊姬不屑笑笑,转而问,“你觉得应该让她嫁到哪里呢?”

    “臣以为,最好让她走远一点,省的再惹出麻烦。长公主平日不找事,一找事就是大事。”东郭五扇风。

    “老头子说,长公主心里想嫁到齐国。我怎么不知道?”骊姬眉头低垂。

    “臣下也不知道,不管怎么样,这不是个好消息。不能让她嫁往齐国。现在申生死的消息如果传到齐国,齐国人肯定会很恼火。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再让她嫁过去,简直是火上浇油。如果她一鼓动,指不定齐国人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任好这个人怎么样?”骊姬突然问。

    “臣以为这个人憨直呆钝。”东郭五撇了撇嘴。

    “他真的如你说的这样?”骊姬不信。

    “不只是臣这样看,许多人都这样看。臣接触他多次后便觉得,他确实看不出有什么聪慧的地方,怎么看都笨笨的。秦国在他手里,肯定还是那么荒蛮落后、粗俗无礼,改变不了什么。”东郭五不屑地摇摇头。

    “从何说起?”骊姬追问。

    “他一个国君,身居王公之列不行‘坐而论道’之事,偏偏劳‘羁旅奔波’作为,不坐朝廷上管理自己的国家大事,居然跑到这里傻呆呆地固执地去找一个只会相马的野人,何等贻笑大方!——秦国也是荒野之国,这很般配啊,”东郭五的不屑里又添了一分快意,“我偏不让他称心如意。”

    “一个相马的野人怎么值得他下那么大功夫?”骊姬疑惑。

    “听说是想买几匹好马。”

    “是不是那个野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骊姬摇摇头。

    “这个娘娘放心,他一点特别的地方也没有,只是在相马上真有点本事。”

    “如果只是为了买几匹好马,没有必要非要见他不可吧。”

    “臣下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要不怎么觉得这个人脑子一根筋,没什么用呢。君上总觉得他有什么暗中谋划,非要让臣查证。臣下至今没有发现一点值得注意的东西。”

    “那他的哥哥为什么不把君位传给自己的孩子而传给他呢?”骊姬还有疑问。

    “听说他的国君是捡来的。他们兄弟三人,他是老三。老大承袭了父亲的君位之后发现老二很有能力,就把君位传给了老二,结果老二命短,仓促之下就把君位顺势传给了任好。”东郭五好像知道的很清楚。

    “他的君位是这么得来的呀。”骊姬眨着一双貌似清亮的大眼睛。这双眼睛不止让晋侯神魂颠倒,连东郭五也情陷迷途。

    “老二死掉以后,大家都传言,这个君位可能妨人。谁接谁短命,所以都不看好任好。”

    “伯姬是不是和秦伯性格很相随?”骊姬坏坏一笑,弱弱问。

    “娘娘想的太到位了!”东郭五兴奋得直抚掌,恭维的这般顺其自然,不露一点痕迹,如同天成,“臣下太佩服娘娘智慧了。他们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憨直呆钝,一个简单傻倔。臣担保这是一桩天下无双的最佳姻缘。”

    “即便是婚事不成,你也可以看清任好和长公主的真实关系,还可以查证任好有没有什么秘密动作。”

    “娘娘思谋深远,臣下佩服之至!”东郭五谄笑且奉承。

    梁五是晋侯的内侍。晋侯找不到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想和梁五说两句。

    梁五,姬姓,梁氏,名五。晋侯诡诸宠臣。与东郭五私下关系甚密,被人称为“二五耦”。

    “孤并没有刻意让东郭五阻止任好见孙阳,他却这般积极,你觉得是为什么?”晋侯问梁五。

    他问梁五话,并不是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更多是想排遣心中的孤独无聊,化解挥不掉的疑虑。

    “他是不是不想让人才流到秦国?”梁五已经习惯了他的问话,总是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也好让他有想象的空间和思考的时间。

    梁五知道晋侯爱屋及乌,宠着东郭五,自己和他又那么投缘,怎么会说东郭五的坏话?

    “好像不是吧?他可是一向看不起秦国的。把我的车借给秦君两天他都不很情愿。再说,一个只会相马的野人在他眼里算是人才吗?”晋侯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呢?”梁五一脸茫然。

    “是不是想从任好那里捞点好处?”

    “他敢吗?”梁五不相信。

    “敢不敢这个我不管他。孤让他查办的事情,怎么还没有结果?”晋侯有点不乐意。

    “可能有结果了,君上您看,东郭五来了。”

    东郭五走上前便向晋侯跪下行礼。

    “东郭五为何行此礼?快快讲来。”晋侯不安催促。

    “泄露消息的人找到了,是巫医的夫人。给长公主诊病的巫医把消息泄露给了他夫人,他夫人又把消息泄露到了外面。臣下已经抓了他们。”

    “看你那一脸哭丧的样子,是不是还有什么更糟的事情?”

    “臣听说,”东郭五不敢抬头,“外面有人传言,说长公主和秦君任好非常亲密。臣担心长公主的名声已经受损。”

    “查!发现传谣者一律杀掉!”晋侯一甩衣袖,吼出命令。

    “喏!”东郭五起身,看了梁五一眼,准备转身离去。

    “君上,”梁五趁势问,“如果有馆舍的人怎么办?”

    这句话把晋侯难住了,馆舍的人是不能轻易就杀的。

    接下来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臣子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梁五小心翼翼地说。

    “讲。”晋侯翻了梁五一眼,没想到他会有办法。

    “不如顺水推舟,和秦国结一门婚姻。”

    “说下去。”晋侯有了兴趣。

    “秦国固然荒凉落后,但地域辽阔,也算是一个大国,和我们晋国般配又不同姓,这是其一。任好虽然看不出有什么雄才大略,或许做不出什么大事,却也算是一个可靠稳当的人,长公主嫁过去,不会受苦,这是其二。有了姻亲,两国关系会更加稳定,我国西部也不会再有兵乱隐患,这是其三。臣以为,这桩婚事如果能成,或许是一件大好事。”梁五小心试探着说。

    “谁教你的,梁五?”晋侯盯住梁五问。

    “嗯——咳——”梁五又来了支支吾吾的表态。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晋侯赞许,但是对婚事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转而问东郭五,“东郭五,你觉得呢?”

    “禀君上,臣觉得梁大人提出了最好的解决办法。不仅谣言的问题解决了,长公主也找到一个可靠的归宿,可谓一举两得。”东郭五兴奋迎合。

    “你往日好像看不起任好吧?”晋侯反问。

    “臣下,臣下目光短浅。”东郭五结结巴巴,“现在经梁大人这么一分析,才发现秦国值得关注,任好值得结姻缘。任好给人的感觉真的是老实可靠。这一点臣下深信不疑。”

    “嫁到偏僻荒蛮的秦国,你以为伯姬会愿意吗?即便伯姬的态度可以不考虑,如果任好不愿意怎么办?”

    “秦伯还敢挑三拣四吗?他不过是伯爵,低您一等。公主嫁给他是下嫁了。”东郭五一脸不屑。

    “趁着任好还在这里,就让宫里占卜,如果是吉就有你去做媒,看看会怎么样?”晋侯脸上又露出那深奥莫测的微笑。

    “臣下领命!”东郭五的回答声音显示他有十分把握。

    ……

    宫里刚刚占卜完毕,显示这桩婚事是吉卦,东郭五便迫不及待兴冲冲地来到馆舍向任好提婚。

    “外臣特前来向君上禀报,君上有喜事了!”东郭五在任好客堂刚刚落座,就喜形于色说。

    “哦,什么喜事?”任好无动于衷,淡淡说。

    “前日君上救了长公主,我家君上非常感谢。”东郭五只管说。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任好都没有看他,哼哼着说。

    “恰好长公主正值待嫁年龄,我家君上非常欣赏您,想让她和您结下百年之好。……”东郭五言语之间自信满满。

    “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想先问你另一件事。”任好打断他的话。

    “君上请说。”东郭五的激情马车还没有停下来。

    “你是不是抓了那个救治长公主的巫医一家?”任好问。

    “他们泄露了长公主的秘密。”东郭五有点吞吞吐吐了。

    “你有证据吗?”

    “他们承认的。”

    “是屈打成招吧?”

    “君上,您说不打他们能招吗?”东郭五强词夺理。

    “按理说你们晋国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这个人是我请来给长公主诊病的,我可以担保他们没有泄露长公主的秘密。这一点我们早已经做了安排。”任好釜底抽薪。

    “既然君上知道他们。那应该是个误会,外臣回去就放人。”

    “婚姻的事,孤认为不行。”任好的口气里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敢问君上能——否告知原由?”东郭五的脸瞬间暗淡下来,结结巴巴说,“外臣也好——回去向——我家君上交差。”

    “孤以为,其一,孤从前和长公主并不相识,只是意外救了长公主,接着就要娶她,在别人眼里,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任好不能这样做人。其二,长公主失去哥哥连七天都没有过,哥哥尸骨未寒,就让她谈婚论嫁,这太不近人情了。就是在我们礼数不周的秦国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们晋国是姬姓之国,是最讲周礼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任好冷冷地说。

    “这……这……”东郭五十分尴尬,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回答。

    “子桑,送客。”任好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但是,外面已经了很多关于长公主和秦伯您在一起的传言,”东郭五眼里流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冷戾,一边起身一边泄愤说道,“长公主还怎么再嫁别人?”

    “您居然这样威胁孤!出去!”任好突然发火了。

    公孙枝把东郭五送到门外,看见他又羞又气却不敢发作,心里暗暗发笑。

    “这门婚事难道对您家君上不好吗?居然还挑三拣四!”东郭五忍不住在公孙枝面前发脾气。

    但是,公孙枝的智慧怎么能给他赚便宜的机会。

    “东郭大人,不瞒您说,愚以为这件事您做的有点唐突草率。这么大的事情您就这么简单的处理,自然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说实话,您最后话说得更不好,好事没有办好啊。如果先和我沟通一下,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公孙枝看似惋惜实则批评道。

    “为今之计如何?”东郭五没辙了,眼巴巴望着公孙枝。

    “做媒,我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只是您提出的时机不对,说话的方式不妥。”

    “但是您看没有希望了。”东郭五两手一摊,软了,“我觉得好像没有回旋余地了。——公孙大人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我能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我可以想一想。”公孙枝沉吟。

    “我怎么向君上交差?”

    “您已经向您家君上许了诺言?”公孙枝问。

    “……”东郭五不语。

    “这样,我给您出一个暂缓之计,您看如何?”

    “大人请讲。”东郭五像抓了一根救命草。

    “您先向您家君上告个病假。躲着别见他,你家君上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只能如此了。”东郭五恨恨叹一口气。

    “叹什么气?您还可以求助骊姬夫人啊。”公孙枝故意调戏他。

    “大人怎么知道?”东郭五意外。

    “嘿嘿,东郭大人您这是明知故问。这还是秘密吗?绛城的人谁不知道骊姬夫人最有办法?”

    “你是行人,知道的事情多。但是这话可不能乱说。”东郭五认真提醒。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公孙枝嘿嘿一笑。

    ……

    公孙枝回客堂,任好还在那里生气。

    “子桑,我撵走他没错吧?”

    “臣以为君上做的没错,您不能给这样的人好脸色,不然他更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要让我再见到这个人。”

    “君上不喜欢这个人,真是太好了。”公孙枝拍手称道。

    “如何说起?”任好一时未解。

    “君上不喜欢小人,这样的人在秦国自然生存不下去,但是他在晋国却能呼风唤雨,难道对秦国不是好事吗?”

    “孤并不想损人利己。”

    “这是他们的国运。如果晋侯不把骊姬从骊戎抢过来,骊姬也不会在晋国兴风作浪,晋国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这么说来,孤今后也要小心应对女人。”

    “要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臣了解以后,以为长公主伯姬和他们不一样,是个值得考虑迎娶的女子。再从国家的角度讲,现在秦弱晋强,秦国更需要晋国。恕臣下直言,这门婚事对我们更有利。或许可以说是一桩天赐良缘。”

    “也许对国家有利,但是对无辜的长公主伤害太大,孤以为不可以再伤害不幸受伤的人。”任好叹一口气说。

    “臣明白君上的善意,也明白君上的不安和顾虑。但是据臣所知,晋国的风俗和我们秦国是有差别的。他们这里,出了丧事之后,可以接着办喜事,名字叫‘冲喜’。”

    “这是什么古怪的风俗。”

    “有些礼仪就是这样,不仅奇怪,而且虚伪。”

    “你看她那绝望的样子,孤不忍再在她伤口撒盐了。乘人之危,孤觉得难以做到。”任好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换个角度看,臣下倒觉得是您帮她脱离了苦海。”公孙枝知道他比较固执,就耐心劝说。

    “另外以你判断,晋国觉得对付我们太容易了,以致小瞧我们,现在,孤决定给他一个冷脸,让他们看看秦国力量。”

    “君上,臣以为在这件事上,更适合选择推动秦晋友好。”

    “子桑,你就是善辩。你曾告诫孤,晋人善于用手段,晋侯老奸巨猾。现在又出来个这样的骊姬,这里面指不定藏着什么阴谋。你看,长公主呆在馆舍这么久还不回去,正常吗?还有,孤一直就是霉运连连,遇到这个女子更是没有见一点好事,她分明就是孤的克星!再说东郭五,他这样的小人会做出什么样的良善之媒!”任好有点生气了。

    拒婚,他又找出了三条以上的理由!公孙枝心里想,这下难改了。

    公孙枝明白,赵任好做一个重要决定总要找出三条以上的理由,一旦决定,八匹马也拉不回去。

    “君上所言极是。臣未曾想不合适的理由多达五条以上。重要的是,如果这个主意出自后宫,臣下真的需要认真调查仔细琢磨。”公孙枝发现不能再劝说了,赶紧换了方向。

    ……

    东郭五碰了任好的钉子,跑到骊姬那里寻主意。

    “怎么样,媒做的不顺?”骊姬抛个眉眼,半开玩笑。

    “蠢货!倔人!不过是伯爵之国,驭马的后代,有什么傲气的!”东郭五一脸灰暗,愤愤骂道。

    “倔人的想法总和常人不一样。你得能吃闭门羹。”骊姬媚笑挖苦。

    “臣下咽不下这口气。”东郭五握紧拳头。

    “咽不下又如何?他是国君你是臣。难道还想杀掉他不成?”骊姬逗他。

    “别以为臣不敢,只要您一声令下。”

    “我可不下这个令,因为拒婚就杀人,我怕君上笑话我,”骊姬摇摇头,“任好那边你不用担心,你说不成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事吗?”

    “我更担心伯姬不同意。”骊姬柳眉微皱,“她虽简单,更是傻倔。估计倔劲不次于任好。你知道简单的人一旦倔起来,更会闹腾得鸡犬不宁的。”

    “这个,绛城里不是有很多长公主的传言了吗?”东郭五灵机又动,阴谋再上心头。

    “你说。”

    “不如再把传言加把料,把任好加进去。现在长公主正好还在馆舍,找到二人来往的事情不难。如果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长公主就只能乖乖就范。”

    “不管成不成倒可以试一试哦。只是伯姬不能长时间待在馆舍。你需要尽快行动。”

    “娘娘,臣下的人在那里行动并不方便。”东郭五面有难色。

    “指望你!我也安排人过去了。”

    “娘娘果然有先见之明。是谁去的?”

    “宫里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奴。”

    “但是这样的人可以吗?”

    “不让伯姬可以信任的人去有什么意义吗?”骊姬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