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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制之地四

    “妄想?”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什么“神”,什么时间压缩,什么巨人,这些本来就是世界上不存在的事情。或许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精神病人,之前的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房岱被秃顶大夫的这个想法震撼了。实际上从理性角度出发,秃顶大夫的理论更容易成立,受了那么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这样扭曲实践,创造世界的事情确实更像是臆想。

    房岱呆在原地,浑身冰凉。秃顶大夫没有再和他说什么,而是转身和季成山讨论着病情,一边说一边对房岱指指点点。房岱偏头看向季成山,他一直低着头看着小本子,频频点头,没有说话。

    诊疗结束后护士很快来带房岱去饭堂。房岱还沉浸在刚刚的想法无法自拔,直到遇见随原都没有和他交流。随原几次开口,碍于人多眼杂,加上吃饭的时间并不多。两人都没有进行有效沟通。

    直到回病房,房岱还一直在思考,什么是真什么假。

    他想,如果自己真的有精神疾病,肯定自己是无法辨别的。但是从逻辑上来说,如果自己是精神病人,那么自己的同伴的记忆不可能和自己的记忆一样。也就是说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记忆的精神病人,自己只要和随原确定这件事情就可以了。实际上能和做护士的鸭梨、医生的钟自涛还有实习医生的季成山核对就更好了。

    可是他现在无法接触鸭梨,而钟自涛还有季成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好像并没有接触自己的意思。特别是钟自涛,简直是有点回避自己。难道他不认识自己?如果他不认识自己,那一切就真的是自己的妄想?

    纷纷扰扰的思绪好像要冲破房岱的脑袋。他自认不是绝顶聪明的人,但是他一直有股不服输的劲儿,不管生活曾经给予他多少磨难,他都坦然接受,从来没有放弃。这一次也不会。

    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下午吃药的时间又到了,然后是例行的去娱乐室。

    房岱打起精神,温和的护士聊天,临了问道:“怎么感觉除了我的主治大夫,其他医生都不爱理我。”护士脸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叹口气:“别说医生,就是护士跟不是自己的病人太亲近也不好。”“为什么?”房岱询问。护士没有再说,只是催促他快点走,他还有其他病人要看管呢。

    房岱急着找随原,结果在娱乐室扫了半天,并没有看到随原。还有其他好些病人都不在。想着今天是诊疗日,很有可能是在病房接受诊疗。百无聊赖之际身边却被人碰了一下。原来是之前护士警告过危险的白胡子老头。

    “?”房岱一脸疑惑。“新来的?”白胡子老头问房岱。房岱点点头,不知道他怎么亲近起自己来。看了一眼娱乐室,因为今天有部分患者在病房接受诊疗,所以娱乐室里护士不多,气氛比起平常显得松快了些。但是想起护士描述的白胡子老头的“勇武”房岱还是略微离他远了些。

    “切”白胡子老头嗤了声。房岱又觉得自己怂,毕竟自己正值壮年。赔了个笑,房岱又挨着白胡子老头:“大爷好。我确实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白胡子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他们就喜欢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这话说得”房岱捧着他:“大爷教教我呗。”“呵呵”白胡子老头神秘一笑:“你知道另外一批病人吗?”“知道啊。”说到自己想知道的房岱一下子来了劲。

    “那批病人都曾经在我们这边呆过。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好的。”“什么意思?”房岱惊骇,并且隐约有些猜测。“他们总是会动各种各样的手术,然后变成另外一批需要照顾的病人。”白胡子老头神叨叨的:“你听说过器官移植吗?”

    房岱彻底被自己听到的信息震撼了,看着白胡子老头嘴巴一张一张:“我有个朋友害怕器官被移植,就让我把他的眼睛捅爆了,不够健康的,人家才不移植。”

    “不会吧。”房岱干巴巴的回答,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继续和白胡子老头交流。毕竟这个信息量太大了。那天他看到的林微兰是坐在轮椅上的,她本来就残疾可以理解,可为什么罗果是蒙着眼睛的?难道真的是......

    器官移植,多么残忍的事情啊。难道这个精神病院背地里做着这样的勾当,把他们圈养起来随时取用?

    房岱脑子里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这个精神病院的气氛实在奇怪,病人分批也显得奇怪。上次看了看确实那一批病人行动多有不便,难道真的是因为被取走了部分器官?法制国家长大的房岱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挑战。

    “他们总会骗你签署各种协议,一定不要签,签了就会被送去做手术。”神神叨叨的说了一通,白胡子老头又下棋了,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房岱。

    娱乐时间结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房岱的心绪才慢慢的平淡下来。现在是否存在器官移植他搞不清楚,但是他是否患有妄想症却可以和随原求证一下,毕竟如果两个人的记忆都是雷同的,那么之前的事情是他妄想的逻辑就不能成立。

    没有急着吃饭,房岱端着饭盘在病房翘首以盼,然而等到饭堂清场的时候,随原都没有出现。房岱胡乱塞了几口食物就被带回了房间。这一次,他再也不像前几次那样快速的入眠了。杂乱的思绪和巨大的信息量在他眼前翻滚,让他整整一夜没睡。

    睁着眼睛到了早上,房岱觉得眼睛干涉头昏脑涨,可是也顾不得了。配合护士走了程序,早早的去了娱乐室等待。

    满屋子的病人里面,没有随原。

    只到看到娱乐室上锁,房岱忍不住大喊“随原呢?”“随原呢?”如果其他人这个时候看到他蓬头乱发,眼睛绯红的大喊大叫一定觉得他精神上有点毛病吧。可是房岱没有得到回答,只有他的看管护士,走在他面前严肃的对他:“安静点,不然会接受电疗。”

    “我只想找我的朋友。他不见了,他就住在我房间右边的第三间。他叫随原。”房岱情绪强烈真挚,护士斟酌了下:“如果没在娱乐室的应该是主治医生觉得需要接受治疗的。”“什么治疗?”房岱问。护士顿了顿:“前脑叶白质切除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