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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献礼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况是双喜临门,酒自然要多喝。几个人开怀畅饮。王龙由于内心的激动,几杯酒下肚,就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这些年在外漂泊的历程,尤其是说到夏海根对他的多次相助,竟然激动地哭了起来。

    王龙哭,潘根娣跟着也哭。

    众人纷纷劝说,这才让他母子两人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卢西亚听不懂王龙说的客家话,就是普通话,她也只能听懂一半。王龙的突然哽咽,卢西亚以为他病了,站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关切的问:

    “亲爱的,是不是生病了?”

    王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好。

    “王龙,你很好,为什么还要哭?”

    东西方表达感情的方式,确实有很大的不同。就是就餐的方式,也是迥异。

    潘根娣疼爱地不断往孙子的碗中挟菜,可她的孙子并不领情,撅着小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卢西亚也嫌弃这样的做法,她气呼呼地站起身,找来个大盘,又找来个勺子,将桌上的菜拨拉到盘中,送到儿子的面前。稍后,她自己也按同样的方式,为自己拨拉了一个菜盘。

    以后,这母子俩就吃拨拉到盘子中的菜,桌子上的菜,就和她俩无关了。

    潘根娣很生气,儿子娶回来的这洋媳妇,就是不懂事。她不吃了,坐在一旁生闷气。

    第二天,夏海根和刘伟达就陪着潘根娣一家人,在海城繁华地段走走看看。一路上,王龙很是感慨……放弃法国那边的生意,到海城来投资办一个酒店。

    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卢西亚是法国人,她愿意跟着过来吗?王龙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王龙有些闷闷不乐,提不起精神。

    十天后,王龙就要回法国了。可这次的离去,比上次的偷渡出去,心里反而比上次更加难受。上次的偷渡,是憋着一股子气,想法只有一个——那边有饭吃,能挣到钱。可这次不一样了,虽然他已结婚生子,在法国也有了产业,生活安逸了,但精神上有了负担,面对老迈的母亲,他不能在跟前尽孝,这实在让他的心中有了无限的惆怅,有些精神恍惚,有些痛苦不堪……

    他是含着泪掩着面离开了海城,这样的一个背影,留给潘根娣的则是无限的想念。在临别那一刻,王龙哽咽的叮嘱贾海涛和王娟,一定要替他好好照顾母亲。

    儿子一路的泪水,是出行的游子对母亲的思念。母亲的泪水,则是对远行儿子的挂念……

    夏海根,刘伟达,王克武三人,一道参与了送行。

    这让......

    人辛酸的场面,让三人唏嘘了很久……

    贾海涛放声的哭了起来。

    他触景生情,由此想到了自己远在山沟中的父母,他也不能在身边尽孝。

    机械厂的工程要赶进度了,政府有要求,一些在建快要完工的厂,就必须在国庆节到来之前完工。

    有这样的要求,就是要为国庆节献礼。

    为了献礼,时间就相当紧迫了,算来算去只有五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工人们不得不加班加点,总算安排得当,在九月底全部完了工。

    王克武要求工人们,将厂房的内外打扫了一遍。

    这可不是合同内的事,但王克武这样做,声誉自然上去了。这对他有好外,口碑好了,自然就会有人来找他的工程队。

    国庆节到了,那天,新建的机械厂内彩旗招展,院子大门和办公楼正面的墙上,都挂上了长长的大红横幅。特别的醒目,特别的鲜艳,也特别的惹人注目。

    横幅上的字,更是让人看了感到兴奋。

    “热烈欢迎市、区、镇领导莅临指导!”

    “为海城的经济发展当好排头兵!”

    苍劲有力的大字,热闹喜庆的场面,忙碌的身影,清一色大红旗袍的年轻女子,个个抿着樱桃小嘴,浅浅的笑着……

    风,这个精灵,这时从海面上溜了过来,它也要过来凑个热闹。

    它来了,抖动横幅,发出欢快的“哗哗”声,像是擂响了战鼓。它来了,摇摆大红旗袍的裙裾,就像舞动的彩带。它来了,佛在工人们的脸上,就像无数的小手,在轻轻的按摩……

    这精灵无处不到,刚吹干了工人身上的汗水,却又将那些年轻女子身上的香气,带到了厂子中的每一处角落。

    投资的老板,前天就来了,他要精心的准备这一次的剪彩仪式。

    九点钟一到,锣鼓震天,鞭炮齐鸣,音乐响起……

    厂子中顿时热闹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间点上,几辆黑色的轿车,鱼贯的进入了厂内。

    车内坐的都是重要的人物。车门打开了,有直接从车子中自己下来的,有被人护着头从车子中缓缓走下来的……这些人,在老板的引领下,缓缓而又庄重的走上了那披着红地毯的剪彩台。

    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一番诚恳的感谢,剪彩开始了。

    迎宾小姐,在欢快轻松的音乐声中,迈着款款的步子,扭动着小蛮腰,一字排开在领导们的前边。领导们倒也怜香惜玉,从她们手托的盘子中迅速的拿出剪刀,几乎是同时,将长长的结着十几朵红花的布带剪成了......

    数截。

    剪刀重新被放回了盘内,迎宾小姐,又迈着款款的步子,鱼贯的走下了彩台。

    剪过彩的领导们,在两个迎宾小姐的引导下,昂着高贵的头,迈着虎虎的步子,走下了彩台。

    他们再次钻进黑色的轿车,一溜烟的飞出了厂院……

    这些人,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去‘剪彩’。

    那地方就是高档酒楼,几杯酒下肚,这些人的高贵不见了,庄重也不见了。谄笑,打诨,献媚,和迎宾小姐的距离突然近了。

    这些自摘了面具的官员,其行为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和普通市民的嘴脸确实没有什么两样,甚至可能还要龌龊一些。

    刘伟达被夏海根叫了过来,负责剪彩后的“拆台”。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但还是被官员们的这种气势,深深震撼了一把。

    不久,各种机器被运了过来,安装调试,再安装,再调试,搞了好长时间,可就是达不到说明书上标明的效果。这可急坏了老板,说明书是用英文写的,他看不懂,安装的工人也看不懂。

    夏海根就建议老板把说明书给刘伟达看看,兴许他能看的懂。

    这说明书上有几个是专业名词,刘伟达也不解其意。可他并没有一推了之,而是悄悄的买来本英语词典,连夜将那几个专业名词查找到了,揣摸出其中的含义。然后他根据自己的理解,熬了个通夜,将说明书翻译成了汉语。

    这正是刘伟达的精明之处,不服输,敢担责,这是他今后腾飞的心理基础。

    工人按汉语的说明书重新进行了调试,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老板很高兴,就和夏海根商量,将刘伟达从鱼饵厂那边调过来帮忙。

    夏海根当然有些不舍,但这个机械厂,很多村民是股东,他也是股东之一,有一个可靠的人在这边,也是件好事,就爽快的答应了。

    刘伟达过来后,就一直忙个不停,招工人,培训新工人,安排试生产……要不是有个铁杆贾海涛,可能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这就苦了夏海根,他村上一大堆事要他处理,鱼饵厂的事,他有些顾不过来。

    夏海根想辞掉村上的工作,但村民们不干,镇政府的领导也不干。这样,他必须再获色一个可靠的人来帮他打理鱼饵厂。这时,刘伟达想到了姚克兴,他准备抽个空去拜访一下,要是他在那边混的好,就说来看看他,要是混的不怎样,就把他拉过来,今后一起创业。

    姚克兴给的那个地址距刘伟达这儿有些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要找到他,几乎要贯穿海城。

    两......

    人虽然在火车上互留了地址,可一年多来,谁也没找过谁。

    一天,刘伟达起了个大早,先乘车到海城车站,然后又转了两次车,才到了姚克兴所说的那个地方。

    这里比起刘伟达所在的这地方,那里还要荒凉。但荒凉也有荒凉的好处,只要一打听,就可以找到,不需要再问第二人。

    但厂子有规定,上班期间一律不得外出,或是接待来人。

    刘伟达凑上前去,想向保安打听姚克兴是不是在这里,干什么工作?可那两个保安,就像恶煞一样,不但不回答,而且还不准刘伟达在门前溜达,只能远远的等。

    刘伟达受不了这恶气,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只好恨恨地原路返回了。

    经过了两个月的试运行,终于生产出合格的产品。这时,离春节又不远了。但这个贪心的老板,决定春节后就正式生产,他负责材料的采购,产品的推销,刘伟达负责生产,工人的安排。

    老板拍拍屁股走人了,这里的一切就丢给了刘伟达。

    这个春节,他竟回不去了,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越是临近春节,刘伟达的心里就越不好受,对家人的思念,几乎让他崩溃。他不得不给王桂花写信,给小姨写信,道了自己的平安,说了不能回家的原因,讲了内心的深深不安……

    接到信的王桂花哭了,小姨的情绪也低落了数天,去年的欢乐仿佛还在眼前,怎么今年说没就没了呢?两人都不能接受这现实。

    春节前,刘伟达又去找了次姚克兴。这次是下午去的,而且还是和夏海根一道去的。但这次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夏海根一口浓浓的海城话,又有些干部的派头,两个保安不知他是什么来头,竟毕恭毕敬起来。

    姚克兴还在这里无疑了,两人等到了下班,厂里的喇叭就喊了。

    “姚克兴,有人在门卫找你,赶快下来。”

    姚克兴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一看是刘伟达,惊诧中迎面就给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