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再遇王美丽
刘伟达回海城后不久，居佳芳就带居水生到县医院去做了检查。
那时医院正在搞创收。到医院去做检查，就必须一项一项的逐项检查，哪怕只是个小病。胃镜，拍片，肠镜，化验，再拍片……一圈做下来，医生说居水生没病，回家养息就行了。
这话有些让居佳芳不服气，也有些生气，催死人的要这样检查那样检查，比救火还要急，末了，却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折腾人，是什么！
可那个主治医生，对这种事经历的太多了，早就有了现存的说辞：
查了没病，不是好事吗？你非要查出病来，你才高兴？
这两个大大的问号，就轻易的将皮球踢给了居佳芳。
她一时语塞，但心中的怒火却被激发了出来，好看的脸由于这过度的气愤，胀的血红，她非常粗鲁的狠狠骂了句：
“屁话！”
医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她只好悻悻地搀起居水生离开了医院。
该检查的都检查了，医生说没病，那就静养。可祖美娟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去找了当地的一位中医来家中问诊。一番望闻问切后，中医就一口断定是胃出了毛病，吃几副他开的中药来调养。
老一辈的人，都相信中医，对郎中普遍的尊重。
药是居佳芳到镇上抓的，可几副药吃下去后，一点也不见成效。祖美娟又去找了这个中医，说，先生啊，你开的这几副药吃完了，怎么一点也不见效。
对于像胃病这样的慢性病，郎中总能巧舌如簧的说出让你信服的各种理由，什么某某地方的某某，吃了几个疗程都没有见效，可是他坚持吃，现在身体好的不得了，都能下地干活了。
祖美娟听信了郎中的话，又让居佳芳到镇上抓来了药，小心的煎熬。
由于交通的不便，更由于普遍的贫穷，居住在农村的人，生了病，通常都是找土郞中看一看，吃几副中药，或是在附近的乡镇看一看，到县城看病的，就非常稀少了，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更是如此！
习惯了，就成了自然，没有人会大惊小怪。
断断续续的吃了有二年多的中药，足有二百多副。这期间，居水生去过附近的医院，看过西医，甚至还找过巫婆，到过庙堂，但居水生并没有像郎中说的那样，身体日渐好起来，而是越来越差，越来越虚弱......
，特别是肚子，他感到了胀痛。
这是必然的结果，他得的是肝病，理应是保肝，但郎中却下的是治胃病的药，不但不保肝，反而会损肝。
这要是拿到现在，就是个医疗事故，郞中会吃不了兜着走。
居水生的肚子感到越来越胀，但饭还能吃的去，胃口很好，但就是吃下去不受用，胀的要命。家人们再次慌了神，匆匆地又将他送往了县医院。
这次一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说是肝癌晚期。医生还根据拍片的影像，断定这是血吸虫病引起的肝硬化，肚子胀，那是肚子中存了水。
说是血吸虫引起的，大家都信，因居水生常年就在有钉螺的水域捕鱼，感染上血吸虫病也在所难免。
可为什么在早年的普查中就没有被发现呢？
这最有可能的是，单干以后，血吸虫病的防治，随着集体的式弱，几乎停顿了下来，不再每年都进行普查和医治了。居水生感染了血吸虫病，应是近几年的事。据说这被称为“瘟神”的小虫，最长能在人体内潜伏20年！
肝已硬化了，这病就不可能治好了，但祖美娟哪能割舍得下，坚持要居水生住院，兴许就有奇迹发生。就是没奇迹发生，在医院里至少可以减少点疼痛。
为了给姨父看病，刘伟达寄来了一万元钱，要居佳芳好生的给姨父看病，钱要是不够，他再想办法。又要小姨不要太难过，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那时，他手头还有些紧，不然可能还会多寄点。但这一万元，在那时的环境下，在县医院里住个一年，恐怕也能撑的下来。但居水生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病情没见一点好转，还在继续的恶化，他意识到这肯定不是什么好病。
这位忠厚善良的老人，做事总是为别人着想的人，哪里还肯花这冤枉钱，就吵着要回家了，说什么，死也要死在家里。
在医院里，每天都要进行例行的检查，特别是每天护士都要用大针筒，从他的腹部抽出几针筒的水。这出了医院，这项由护士承担的工作谁能来做呢？
祖美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但嗡声嗡气的居水生却说了句：
“朱医生不能抽？”
朱医生本是大队的赤脚医生，后来，这个农村的基层卫生组织被解散了。朱医生就在他原来服务的区域行医，随喊随到，服务态度相当的好。
......
拗不过居水生，祖美娟只好让他出院。这次回去，居水生就是等死了。
得这种的人，非常的痛苦。想吃，也能吃，但吃了肚子胀的难受。特别是腹部的水，必须每天要多次的抽出来，不然肚子胀的就像个皮球，亮晶晶的，连肚子上最小的青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最要命的是，得了这种病的人，脑子却异常的清晰，就是在断气前，他的脑子还是相当的清晰，因而痛苦就可想而知了。
居水生在世的最后几个月，几乎就没合过眼，疼痛，胀麻，使得他站不住，坐不住，睡也睡不住，真正的生不如死。
说迷信也好，说感应也罢，居佳美在店里干的好好的，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她像意识到了什么，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叮嘱了李高明几句，匆匆奔向了汽车站。
到了家，居水生已处于了弥留之际，但脑子仍没有糊涂。他用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居佳美，有气无力的说了句：
“佳美，回来了，去喝点水，再来。”
居佳美含着一饱眼泪退了出来，她去找母亲，问一问父亲的近况。当她再次匆匆地回到了父亲身边的时候，居水生却走了。
也就是说，居水生临死之前，没有一个亲人在他身边。
他走的太匆忙，居佳美离开他出去再回来，也不过短短的一、二分钟。
只见居水生头歪在了一边，但眼睛还是睁着的，只是没有了光泽，黑洞洞的。
居佳美惊呼了起来，祖美娟意识到居水生走了，哭着走了进来。
村子中有这方面经验的老人，听到了哭声，就知道居水生走了。
他们主动的跑过来帮忙，用手帮他闭上了双眼，又在他的口鼻上盖上黄表纸，接着就是穿寿衣了。
居水生过世的那年，虚岁五十八，刘伟达没能赶回来参加姨父的葬礼。后来，他听说了姨父临死都不能闭眼，就难受的不得了，在内心深外遗憾了好多年。
那时，刘伟达的厂子红火的不得了，接的单子多的生产不过来，不得不加班加点的日夜干。
刘伟达管销售，姚克兴管生产，还是忙不过来。该增加人手了，刘伟达想到了李高明，就写了封信，问他愿不愿意来。
李高明倒是愿意来，可居佳美怎么办，以后小孩读书怎么办？
两人商量了一......
下，决定李高明先过去，居佳美处理好一些善后的事情，再根据情况，看看是否跟着去。
很长时间没有去股市了，刘伟达决定抽个空，到交易大厅看上一看。
那天，好像有些特别，上午下了一场雨，下午却刮起了好大的风。
刚一跨进交易大厅，刘伟达就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时，她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交易大厅的屏幕。这情形不用说了，她肯定在分析股票的走势。
脑子中迅速的搜寻，识别，就像放电影中镜头，来了个特写，定了格。
刘伟达一个激灵，这不是王美丽吗？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知哪来的冲动，刘伟达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中途险些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有些愠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可刘伟达全然不顾，嘴里说着对不起，眼睛却还是向着王美丽。
“王美丽，终于找到你了。”待走近了王美丽，刘伟达大喊了一声。
这就犯众怒了。公众场合，哪能容得他这样放肆！
有人当场就骂开了，但大部分人还是扫了他一眼后，继续看大屏幕。
很快，这小小的骚动就过去了。所有人的精力，又被大屏幕吸去了。
兴奋、沮丧、拍掌，跺脚……气都不能喘匀，哪里还会再分出心来注意别的什么东西。只要不是山崩地裂，这些人的眼光绝对不会离开大屏幕一秒。
王美丽没有回过头来，不是她不回，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听到有人在喊她。
她那时的精力全在股票的走势上，这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吃饭，住宿，全要靠它，不上心能行吗？
见王美丽没有回头，刘伟达有些迟疑，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仔细的端详了又端详，觉得自己绝对没认错。
刘伟达坚定的又上前一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人拍她的肩膀，王美丽的第一反应并不美好，她认为又是哪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在骚扰她。于是，她怒目圆睁，准备对这个猥琐男人发作，可一回头，她惊呆了，这不是什么猥琐男人，而是刘伟达……严肃恐怖的脸，瞬间就灿烂成了一朵花。
这次的不期而遇，两人都非常的兴奋，股票的事自然被抛......
在了脑后。
没有任何的考虑，潜意识中几乎是同时迈开脚步，走出了交易大厅，又不约而同的进了一家小酒店。
最初，两人谁都不说话，只频频的举杯，可酒喝到了半酣，王美丽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可能是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王美丽在叙述时，情绪十分的低落，似乎眼中还含了泪花。
那次，刘伟达和夏海根几个人在河南饭店吃饭时，她就在那个饭店当服务员。她一眼就认出了刘伟达，可是由于爱面子，她不愿上前相认。
刘伟达那天猜的确实没错，那个包着蓝色头巾，用口罩捂脸的那个女子，就是王美丽。只是他不能确实，就不敢贸然上前相认，失之了交臂。
王美丽从刘伟达的眼神中猜测出他可能还会来，第二天她就辞了职。她不想在这个场合，尴尬的让刘伟达认出来。
这话让刘伟达伤心至极，一道来海城淘金的，怎么就生了份？
他不停地用喝酒这种方式来对抗内心的伤感。可酒这东西，就那么奇怪，高兴了喝，伤心了也喝。高兴时越喝越兴奋，伤心了就越喝越伤感。
刘伟达自顾自的喝开了，一杯接一杯。王美丽呢？正沉浸在往事当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仍自顾自的在不断叙述。突然，她听到了“咚”的一声，刘伟达一头栽了下去。
刘伟达喝醉了，而且烂醉如泥。这下，王美丽慌了神，慌忙中想扶起刘伟达。可这个时候，任凭她如何的努力，都不能使他的身体离开地面半分。
王美丽没见过这阵式，被吓的小声哭了起来。
好几个人围拢了过来，开始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后来就有人主动前来要扶起刘伟达，可哪里能扶得起。早有服务员去报告了老板，他匆匆的赶了过来，一看这场景就倒吸了口凉气，这人要是死在这里，往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他当机立断，要店员立即出去喊出租车，并要求王美丽必须将她的丈夫立即带走……王美丽有口难辩，这哪跟哪？刘伟达住在哪里她都不知道，还丈夫呢？但实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将刘伟达带到了她临时住的出租屋中……
那时医院正在搞创收。到医院去做检查，就必须一项一项的逐项检查，哪怕只是个小病。胃镜，拍片，肠镜，化验，再拍片……一圈做下来，医生说居水生没病，回家养息就行了。
这话有些让居佳芳不服气，也有些生气，催死人的要这样检查那样检查，比救火还要急，末了，却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折腾人，是什么！
可那个主治医生，对这种事经历的太多了，早就有了现存的说辞：
查了没病，不是好事吗？你非要查出病来，你才高兴？
这两个大大的问号，就轻易的将皮球踢给了居佳芳。
她一时语塞，但心中的怒火却被激发了出来，好看的脸由于这过度的气愤，胀的血红，她非常粗鲁的狠狠骂了句：
“屁话！”
医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她只好悻悻地搀起居水生离开了医院。
该检查的都检查了，医生说没病，那就静养。可祖美娟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去找了当地的一位中医来家中问诊。一番望闻问切后，中医就一口断定是胃出了毛病，吃几副他开的中药来调养。
老一辈的人，都相信中医，对郎中普遍的尊重。
药是居佳芳到镇上抓的，可几副药吃下去后，一点也不见成效。祖美娟又去找了这个中医，说，先生啊，你开的这几副药吃完了，怎么一点也不见效。
对于像胃病这样的慢性病，郎中总能巧舌如簧的说出让你信服的各种理由，什么某某地方的某某，吃了几个疗程都没有见效，可是他坚持吃，现在身体好的不得了，都能下地干活了。
祖美娟听信了郎中的话，又让居佳芳到镇上抓来了药，小心的煎熬。
由于交通的不便，更由于普遍的贫穷，居住在农村的人，生了病，通常都是找土郞中看一看，吃几副中药，或是在附近的乡镇看一看，到县城看病的，就非常稀少了，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更是如此！
习惯了，就成了自然，没有人会大惊小怪。
断断续续的吃了有二年多的中药，足有二百多副。这期间，居水生去过附近的医院，看过西医，甚至还找过巫婆，到过庙堂，但居水生并没有像郎中说的那样，身体日渐好起来，而是越来越差，越来越虚弱......
，特别是肚子，他感到了胀痛。
这是必然的结果，他得的是肝病，理应是保肝，但郎中却下的是治胃病的药，不但不保肝，反而会损肝。
这要是拿到现在，就是个医疗事故，郞中会吃不了兜着走。
居水生的肚子感到越来越胀，但饭还能吃的去，胃口很好，但就是吃下去不受用，胀的要命。家人们再次慌了神，匆匆地又将他送往了县医院。
这次一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说是肝癌晚期。医生还根据拍片的影像，断定这是血吸虫病引起的肝硬化，肚子胀，那是肚子中存了水。
说是血吸虫引起的，大家都信，因居水生常年就在有钉螺的水域捕鱼，感染上血吸虫病也在所难免。
可为什么在早年的普查中就没有被发现呢？
这最有可能的是，单干以后，血吸虫病的防治，随着集体的式弱，几乎停顿了下来，不再每年都进行普查和医治了。居水生感染了血吸虫病，应是近几年的事。据说这被称为“瘟神”的小虫，最长能在人体内潜伏20年！
肝已硬化了，这病就不可能治好了，但祖美娟哪能割舍得下，坚持要居水生住院，兴许就有奇迹发生。就是没奇迹发生，在医院里至少可以减少点疼痛。
为了给姨父看病，刘伟达寄来了一万元钱，要居佳芳好生的给姨父看病，钱要是不够，他再想办法。又要小姨不要太难过，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那时，他手头还有些紧，不然可能还会多寄点。但这一万元，在那时的环境下，在县医院里住个一年，恐怕也能撑的下来。但居水生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病情没见一点好转，还在继续的恶化，他意识到这肯定不是什么好病。
这位忠厚善良的老人，做事总是为别人着想的人，哪里还肯花这冤枉钱，就吵着要回家了，说什么，死也要死在家里。
在医院里，每天都要进行例行的检查，特别是每天护士都要用大针筒，从他的腹部抽出几针筒的水。这出了医院，这项由护士承担的工作谁能来做呢？
祖美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但嗡声嗡气的居水生却说了句：
“朱医生不能抽？”
朱医生本是大队的赤脚医生，后来，这个农村的基层卫生组织被解散了。朱医生就在他原来服务的区域行医，随喊随到，服务态度相当的好。
......
拗不过居水生，祖美娟只好让他出院。这次回去，居水生就是等死了。
得这种的人，非常的痛苦。想吃，也能吃，但吃了肚子胀的难受。特别是腹部的水，必须每天要多次的抽出来，不然肚子胀的就像个皮球，亮晶晶的，连肚子上最小的青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最要命的是，得了这种病的人，脑子却异常的清晰，就是在断气前，他的脑子还是相当的清晰，因而痛苦就可想而知了。
居水生在世的最后几个月，几乎就没合过眼，疼痛，胀麻，使得他站不住，坐不住，睡也睡不住，真正的生不如死。
说迷信也好，说感应也罢，居佳美在店里干的好好的，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她像意识到了什么，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叮嘱了李高明几句，匆匆奔向了汽车站。
到了家，居水生已处于了弥留之际，但脑子仍没有糊涂。他用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居佳美，有气无力的说了句：
“佳美，回来了，去喝点水，再来。”
居佳美含着一饱眼泪退了出来，她去找母亲，问一问父亲的近况。当她再次匆匆地回到了父亲身边的时候，居水生却走了。
也就是说，居水生临死之前，没有一个亲人在他身边。
他走的太匆忙，居佳美离开他出去再回来，也不过短短的一、二分钟。
只见居水生头歪在了一边，但眼睛还是睁着的，只是没有了光泽，黑洞洞的。
居佳美惊呼了起来，祖美娟意识到居水生走了，哭着走了进来。
村子中有这方面经验的老人，听到了哭声，就知道居水生走了。
他们主动的跑过来帮忙，用手帮他闭上了双眼，又在他的口鼻上盖上黄表纸，接着就是穿寿衣了。
居水生过世的那年，虚岁五十八，刘伟达没能赶回来参加姨父的葬礼。后来，他听说了姨父临死都不能闭眼，就难受的不得了，在内心深外遗憾了好多年。
那时，刘伟达的厂子红火的不得了，接的单子多的生产不过来，不得不加班加点的日夜干。
刘伟达管销售，姚克兴管生产，还是忙不过来。该增加人手了，刘伟达想到了李高明，就写了封信，问他愿不愿意来。
李高明倒是愿意来，可居佳美怎么办，以后小孩读书怎么办？
两人商量了一......
下，决定李高明先过去，居佳美处理好一些善后的事情，再根据情况，看看是否跟着去。
很长时间没有去股市了，刘伟达决定抽个空，到交易大厅看上一看。
那天，好像有些特别，上午下了一场雨，下午却刮起了好大的风。
刚一跨进交易大厅，刘伟达就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时，她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交易大厅的屏幕。这情形不用说了，她肯定在分析股票的走势。
脑子中迅速的搜寻，识别，就像放电影中镜头，来了个特写，定了格。
刘伟达一个激灵，这不是王美丽吗？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知哪来的冲动，刘伟达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中途险些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有些愠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可刘伟达全然不顾，嘴里说着对不起，眼睛却还是向着王美丽。
“王美丽，终于找到你了。”待走近了王美丽，刘伟达大喊了一声。
这就犯众怒了。公众场合，哪能容得他这样放肆！
有人当场就骂开了，但大部分人还是扫了他一眼后，继续看大屏幕。
很快，这小小的骚动就过去了。所有人的精力，又被大屏幕吸去了。
兴奋、沮丧、拍掌，跺脚……气都不能喘匀，哪里还会再分出心来注意别的什么东西。只要不是山崩地裂，这些人的眼光绝对不会离开大屏幕一秒。
王美丽没有回过头来，不是她不回，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听到有人在喊她。
她那时的精力全在股票的走势上，这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吃饭，住宿，全要靠它，不上心能行吗？
见王美丽没有回头，刘伟达有些迟疑，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仔细的端详了又端详，觉得自己绝对没认错。
刘伟达坚定的又上前一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人拍她的肩膀，王美丽的第一反应并不美好，她认为又是哪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在骚扰她。于是，她怒目圆睁，准备对这个猥琐男人发作，可一回头，她惊呆了，这不是什么猥琐男人，而是刘伟达……严肃恐怖的脸，瞬间就灿烂成了一朵花。
这次的不期而遇，两人都非常的兴奋，股票的事自然被抛......
在了脑后。
没有任何的考虑，潜意识中几乎是同时迈开脚步，走出了交易大厅，又不约而同的进了一家小酒店。
最初，两人谁都不说话，只频频的举杯，可酒喝到了半酣，王美丽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可能是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王美丽在叙述时，情绪十分的低落，似乎眼中还含了泪花。
那次，刘伟达和夏海根几个人在河南饭店吃饭时，她就在那个饭店当服务员。她一眼就认出了刘伟达，可是由于爱面子，她不愿上前相认。
刘伟达那天猜的确实没错，那个包着蓝色头巾，用口罩捂脸的那个女子，就是王美丽。只是他不能确实，就不敢贸然上前相认，失之了交臂。
王美丽从刘伟达的眼神中猜测出他可能还会来，第二天她就辞了职。她不想在这个场合，尴尬的让刘伟达认出来。
这话让刘伟达伤心至极，一道来海城淘金的，怎么就生了份？
他不停地用喝酒这种方式来对抗内心的伤感。可酒这东西，就那么奇怪，高兴了喝，伤心了也喝。高兴时越喝越兴奋，伤心了就越喝越伤感。
刘伟达自顾自的喝开了，一杯接一杯。王美丽呢？正沉浸在往事当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仍自顾自的在不断叙述。突然，她听到了“咚”的一声，刘伟达一头栽了下去。
刘伟达喝醉了，而且烂醉如泥。这下，王美丽慌了神，慌忙中想扶起刘伟达。可这个时候，任凭她如何的努力，都不能使他的身体离开地面半分。
王美丽没见过这阵式，被吓的小声哭了起来。
好几个人围拢了过来，开始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后来就有人主动前来要扶起刘伟达，可哪里能扶得起。早有服务员去报告了老板，他匆匆的赶了过来，一看这场景就倒吸了口凉气，这人要是死在这里，往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他当机立断，要店员立即出去喊出租车，并要求王美丽必须将她的丈夫立即带走……王美丽有口难辩，这哪跟哪？刘伟达住在哪里她都不知道，还丈夫呢？但实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将刘伟达带到了她临时住的出租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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