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常
白家推着车，和李瑜然并肩走在夜间的小路上，彼此之间却没有任何暧昧的气氛。
“那个，你不需要上晚自习吗？”白家打破了沉默，试探着问道。
“翘了。”女生干脆利落的回答堵死了对话。白家奥了一声，两人又沉默了下去。
然后一句极其不合时宜的话突然冒了出来。
“之前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那个人是……”
李瑜然眉眼低垂，低声说道：“他叫高宇，是我的搭档。”
“要是那天我没有约他出来就好了。”
“他死了？”白家慢慢问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一旁的女生抬起头，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他，却没有回答。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并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说，没有必要那么愧疚，”白家推着车子慢慢前进，低声说道，“因为我们都会死的。”
“我对你们点灯人还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是因为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被异族……恶魔附体，所以才选择加入这个组织。”
“在我的眼里，你们就是战士。对于战士来说，最终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把敌人杀尽赢得最终的胜利，要么死在战场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对异族的处理方式是否正确，但是至少，我很尊重能投身于这项事业中的你们。你们说你们是点灯人，但在我看来，不如说你们是在点燃自己。”
“所以，哪怕你的搭档是因你而死，你也不必感到多么愧疚。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好好活下去，等到可以燃烧自己的那一天，再去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李瑜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生，然后轻轻问道：“那你呢，你打算过怎样的人生？”
“理想的人生这种东西，对现在的我来说很奢侈，”白家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意，“以前，我还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的时候，还曾经因为自己太过普通而抱怨过。但是等到现在，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真相，莫名其妙被卷入这一切之后，我又觉得其实当一个普通人很好。”
“可是我没得选。”
白家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女生笑了笑：“所以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知道了就得去做，要我装聋作哑我做不到。被拿走的就要拿回来，如果真的拿不回来了，那我就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李瑜然看着他脸上坚定的表情，嘴角微微翘起，不知道是在嘲笑他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在嘲笑自己。
然后她迈着轻快的脚步小跑了起来：“愿我们都不会死在战场上。”
白家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却在心里轻轻说道。
愿我们都死得其所。
…………
晚上八点半，白家骑进了有些老旧的小区。锁车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三楼的窗户里依旧是一片漆黑。
面无表情的少年打开门，看着沙发上面带诡异笑容的“妈妈”，电视里依旧在放着纪录片，这一次的内容是海洋。
“不来看看吗？这个人类的世界。”许燕轻声说道。
白家没有理会她，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那股属于异族的独特气味没有丝毫移动，静静地卧在沙发上。许燕，或者说海十七，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放声大笑。
白家没有开灯，直接扑到了床上，一个人静静待在黑暗的世界里。
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倍感煎熬。
点灯人，异族，特疗院，特管处，帖子，所有的一切都纠缠在一起，而他却找不到线头。
“我还能坚持多久？”他喃喃低语道。
就在这时，门外的那股气味突然发生了移动。
白家警惕地看向门，紧接着，不疾不徐的敲门声一下又一下的响起，三声过后，即便没有应答，许燕还是打开了门。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周末会有集会，不要忘记参加。”
“教堂？”记忆在大脑中闪回，白家皱起眉头问道。
“没错，你和这具身体刚刚融合，这次的集会上主教大人会帮你稳定身体，否则可能会出现崩坏的现象。”
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主教大人？”
“是这座城市的黄袍主教大人，听说他也是你们罪族的。”
“我知道了。”
门再次被关上，而白家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雍的记忆是混乱的，除了一些基本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在梦境中不断涌现。所以到现在，白家对于雍所在的这个异族教派都不是特别了解。他只知道，正是这个教派一直在往人类世界输送异族，也就是说，食用灵魂占据躯体，也正是这个教派所为。
教派的名称尚不知晓，每次雍提起，都是用“圣教”代替。圣教之内等级森严，各级人等身着不同颜色的长袍。最底层的教众与教吏身穿灰袍，其上有着黑袍的圣子与牧者，再之上就是主教，共有三级：红袍、白袍与黄袍。
事实上，在来到人类世界之前，雍曾经见过一次白袍主教。
在那场梦境中，白家只有一个感受。
如蝼蚁直视神明。
心情变得愈发烦闷的他趴在床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黄袍主教深浅未知，如果自己去了集会，被发现灵魂依旧属于人类，应该怎么办？
写字台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白家拿起那块只能打电话收短信的老式手机，小小的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条新短信，正是中午死缠烂打要走了他手机号的陶宇捷。没什么心情理他的白家看都没看，接着趴在床上长吁短叹。
手机再次振动。
装作没听见。
又振动了一次。
烦不胜烦的白家坐起身来，拿起手机，打开了短信。
“我们明天下午考完湖边见吧，我有点事想要问你，看到了回一下。”
“事关紧急，我好像知道之前的预感是怎么回事了。”
“是关于特疗院的事情。”
白家眯起眼睛，用力攥住了手机。
是巧合吗，还是说，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圈套？不应该的，应该没人知道。
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掠过，白家挣扎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短短的一行信息，颤抖着打出了一个字。
“好。”
“那个，你不需要上晚自习吗？”白家打破了沉默，试探着问道。
“翘了。”女生干脆利落的回答堵死了对话。白家奥了一声，两人又沉默了下去。
然后一句极其不合时宜的话突然冒了出来。
“之前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那个人是……”
李瑜然眉眼低垂，低声说道：“他叫高宇，是我的搭档。”
“要是那天我没有约他出来就好了。”
“他死了？”白家慢慢问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一旁的女生抬起头，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他，却没有回答。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并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说，没有必要那么愧疚，”白家推着车子慢慢前进，低声说道，“因为我们都会死的。”
“我对你们点灯人还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是因为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被异族……恶魔附体，所以才选择加入这个组织。”
“在我的眼里，你们就是战士。对于战士来说，最终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把敌人杀尽赢得最终的胜利，要么死在战场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对异族的处理方式是否正确，但是至少，我很尊重能投身于这项事业中的你们。你们说你们是点灯人，但在我看来，不如说你们是在点燃自己。”
“所以，哪怕你的搭档是因你而死，你也不必感到多么愧疚。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好好活下去，等到可以燃烧自己的那一天，再去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李瑜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生，然后轻轻问道：“那你呢，你打算过怎样的人生？”
“理想的人生这种东西，对现在的我来说很奢侈，”白家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意，“以前，我还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的时候，还曾经因为自己太过普通而抱怨过。但是等到现在，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真相，莫名其妙被卷入这一切之后，我又觉得其实当一个普通人很好。”
“可是我没得选。”
白家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女生笑了笑：“所以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知道了就得去做，要我装聋作哑我做不到。被拿走的就要拿回来，如果真的拿不回来了，那我就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李瑜然看着他脸上坚定的表情，嘴角微微翘起，不知道是在嘲笑他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在嘲笑自己。
然后她迈着轻快的脚步小跑了起来：“愿我们都不会死在战场上。”
白家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却在心里轻轻说道。
愿我们都死得其所。
…………
晚上八点半，白家骑进了有些老旧的小区。锁车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三楼的窗户里依旧是一片漆黑。
面无表情的少年打开门，看着沙发上面带诡异笑容的“妈妈”，电视里依旧在放着纪录片，这一次的内容是海洋。
“不来看看吗？这个人类的世界。”许燕轻声说道。
白家没有理会她，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那股属于异族的独特气味没有丝毫移动，静静地卧在沙发上。许燕，或者说海十七，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放声大笑。
白家没有开灯，直接扑到了床上，一个人静静待在黑暗的世界里。
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倍感煎熬。
点灯人，异族，特疗院，特管处，帖子，所有的一切都纠缠在一起，而他却找不到线头。
“我还能坚持多久？”他喃喃低语道。
就在这时，门外的那股气味突然发生了移动。
白家警惕地看向门，紧接着，不疾不徐的敲门声一下又一下的响起，三声过后，即便没有应答，许燕还是打开了门。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周末会有集会，不要忘记参加。”
“教堂？”记忆在大脑中闪回，白家皱起眉头问道。
“没错，你和这具身体刚刚融合，这次的集会上主教大人会帮你稳定身体，否则可能会出现崩坏的现象。”
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主教大人？”
“是这座城市的黄袍主教大人，听说他也是你们罪族的。”
“我知道了。”
门再次被关上，而白家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雍的记忆是混乱的，除了一些基本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在梦境中不断涌现。所以到现在，白家对于雍所在的这个异族教派都不是特别了解。他只知道，正是这个教派一直在往人类世界输送异族，也就是说，食用灵魂占据躯体，也正是这个教派所为。
教派的名称尚不知晓，每次雍提起，都是用“圣教”代替。圣教之内等级森严，各级人等身着不同颜色的长袍。最底层的教众与教吏身穿灰袍，其上有着黑袍的圣子与牧者，再之上就是主教，共有三级：红袍、白袍与黄袍。
事实上，在来到人类世界之前，雍曾经见过一次白袍主教。
在那场梦境中，白家只有一个感受。
如蝼蚁直视神明。
心情变得愈发烦闷的他趴在床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黄袍主教深浅未知，如果自己去了集会，被发现灵魂依旧属于人类，应该怎么办？
写字台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白家拿起那块只能打电话收短信的老式手机，小小的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条新短信，正是中午死缠烂打要走了他手机号的陶宇捷。没什么心情理他的白家看都没看，接着趴在床上长吁短叹。
手机再次振动。
装作没听见。
又振动了一次。
烦不胜烦的白家坐起身来，拿起手机，打开了短信。
“我们明天下午考完湖边见吧，我有点事想要问你，看到了回一下。”
“事关紧急，我好像知道之前的预感是怎么回事了。”
“是关于特疗院的事情。”
白家眯起眼睛，用力攥住了手机。
是巧合吗，还是说，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圈套？不应该的，应该没人知道。
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掠过，白家挣扎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短短的一行信息，颤抖着打出了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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