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替代的神女（12）
季无到了浮光药谷时候，已是晚上时辰。
浮光药谷入口一片盈盈发光的紫色药草，一片馨香，在沉沉的夜色下煞是好看。
九尾凤凰一落地，旁边就急切迎上来一队手拿夜明珠的人群，领头那人对着季无急急行礼：
“恭迎魔尊大降光临。”
季无转过身，微微点了点头：“渊家家主。”
“是下官。”
那华服锦衣中年男子，见季无认出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要说这渊家人，和季无还有些渊源，就是因为那渊家血脉不明的渊玉，曾经因为无离上神而拜入逍遥门下，渊家一个小小普通官宦人家，也沾染上了几分仙气，身份瞬间拔高了不知几层。
渊家家主也是个妙人儿，见原主无离上神对渊玉这个小师弟看得重要，当即就辞了民间的官，央了无离上神谋了个看守浮光药谷的职位，也算是踏上了仙途。
先前季无直接抽了渊玉仙骨，这渊家家主是个人精儿，看在无离的态度上，肯定立马就将渊玉抛掷一边。
见季无不说话，只是看着那云雾不散的药谷，渊家家主心中忐忑不安，莫不是之前对渊玉做的事情做错了，当下就小心翼翼说道：
“听闻魔尊大人前来寻找灵药，但此灵药只在早间未出日头时出现，不若魔尊大人在下官家中歇上一晚？”
他说得恭敬：“下官已在此等候魔尊大人大驾光临许久了。”
季无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见季无应下声来，渊家家主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将提起的心又放回胸口，连忙引着季无往前走。
这渊家就坐落在浮光药谷旁边，建得大气，季无刚刚进门，就听到旁边一片喧哗声和紧张的脚步跑动的声音。
一个人正要往季无身上扑，立马就被后面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把抱住，麻利地拿出麻绳子将他捆上，并且试图用破布塞住嘴巴。
季无脚步一顿。
渊家家主面对此闹状差点被气出了心梗，疾步上前跳起来大声斥骂：“吵什么吵什么！惊扰了贵客要你们好看！”
没想到他话音一落，那被绑着的人立马就剧烈挣扎了起来，像是有着不管不顾的气势，他这一番剧烈挣扎之下，还真让他给口中塞着的破布给掉了下来。
“师姐救我——”
他朝着季无大喊一声，声音熟悉得很。
渊家家主几乎立马就要昏厥了下去，这个不孝子孙莫不是想要气死他！
当下就立马跳脚喊道：“什么师姐！这可是魔尊大人，快拉下去快拉下去！！！”
他现在还不知道季无对这个自己废了仙骨的小师弟的准确态度，就怕自己判断失误，到时候非但没有讨好季无，还惹了一身骚。
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看上去就是会武的人，当下就给了渊玉腹部狠狠一个肘击，渊玉当场发出一声闷哼，几乎要晕死过去。“唔”
两个婆子正要拉着痛得说不出的渊玉退下，季无突然喊了一声：“慢着！”
渊家家主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下来了。
倒是渊玉一脸惊喜抬起头，忍着疼痛哀哀切切期待喊道：“师师姐”
他当下就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了两个婆子的桎梏，直接就朝着季无扑过来。
“师姐，你原谅我真是太好了！”
他抬起头，脏污的头发也没有盖住他熠熠闪光的眼睛，他想要抓住季无的手，但是看到季无一袭红色衣裳高贵冷艳，自己却是肮脏不堪，甚至散发着一股臭味，当下心中一顿，立马将手缩回。
“本尊什么时候说原谅你了？”
季无只觉得好笑，她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人，自从被剥了仙骨，修为直掉，渊玉哪还有之前那少年意气的风流模样？
整个人看上去就老了几十岁，像是四五十岁的普通中年男人，因为没有了季无的庇护，想必在这府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一下子就跌回了当年被人喊着“野种”的日子，甚至，比那时候更加不堪。
药谷气温低，没有了法术灵力的庇佑，他身上这单薄破旧的衣服根本不管用，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面泛着青紫色，还有不少明晃晃的疤痕，瘦骨嶙峋，好不狼狈。
——没有了无离上神这个名头的庇护，还有逍遥门弟子的身份，这些惯会看人下菜碟的下人肯定在他身上撒了不少气。
“师姐？！”
渊玉不可置信大喊一声，声音颤抖。
季无冷笑，语气是无与伦比的讽刺：“当初在魔界，你不是很硬气，说再也不作我无离的师弟？”
“怎么，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狼狈？”
“哦对了，你的燕依姐姐呢？怎么不来看看你，这么快就将你给忘了啊。”
季无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锐，就像是尖刀，一把把直接往渊玉心口扎。
“师姐，师姐我错了，师姐！”
渊玉立马慌乱起来，不管不顾直接上前想要扯住季无的袖子，季无冷哼一声，狠狠一脚把他踹开。
渊玉当场就被季无踹得三丈远，痛得在地上哼哼，也不甘心，勾着身子艰难爬着过来：
“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先前被那燕依蛊惑了，才不知道师姐的好，我现在才知道师姐对我最好了，师姐师姐.”
渊玉是真的怕了，自从他仙骨被剥，逐出逍遥门，他刚刚开始还不以为意，满心满眼都希望燕依因为他做出这么多，能够多看他一眼，但是没有！
不仅如此，他一下子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了，甚至连饭都吃不起，还得受着不少冷嘲热讽，阴谋阳谋都不计其数，没有了无离为他找来修炼物资，他的修为一掉再掉，陈年旧疾再次涌上来，苦不堪言。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心上人燕依仙子，自从他没了仙骨之后，似乎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再也没见过她的影子。
渊玉悔不当初。
他哀求的声音满是后悔与乞求，但是季无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带下去。”
渊家家主大喜过望，汗也不流了，立马直起腰杆子：“听到没有，魔尊大人说带下去。”
那俩婆子得到了命令，立马就将还不断喊着师姐我后悔了的渊玉绑了带下去。
“魔尊大人您这边请。”
渊家家主只觉得自己这把赌对了，喜上眉梢，立马就屁颠屁颠上前为季无引路。
这渊玉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没有在季无的心上留下丝毫痕迹。第二日一大早，朝阳还没有出现，季无就带着祁星上了山。
浮光药谷，越往上面，温度越低。
这寒冰刺骨，若是普通人早已是被冻得晕死了过去。
就算是神仙，恐怕也被这陈冰逼得修为直掉，更不用说对付守护灵药的守护兽。
可季无恰巧有着九尾凤凰，不在这个世界出现的上古九尾凤凰火，恰巧能够克制这寒毒，加上混沌珠，季无赶在太阳升起前，摘到了灵药。
“好美。”
季无看着手上的灵药，好似一朵带着朝露的冰山雪莲，花瓣晶莹剔透，她来不及细看，立马就按照古书所指，放入寒玉之中。
接下来，就差一场雨了。
这个好办。
季无自从入魔之后，第一次回到了九重天。得知季无来到九重天，不少神明仙子都激动地看着她，其中华曦帝君尤甚，他站在远处看着季无，见季无看过来，立马握紧了拳头，面上难掩激动。
但是季无的目光就像是看见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淡然地移开了目光。
华曦帝君只觉得心中狠狠一窒，像是堵了个大石头一般，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他慢慢松开了拳头，垂下眼睫。
季无找到了负责降雨的神明，将灵药交给他们。
天上开始下雨了。
刚刚升起的太阳很快被阴云盖住，紧接着，下起了细若雾状的小雨。
世界很快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纱布朦朦胧胧地盖上。
很快，就有人发现，在这场雨中，自己的疾病消失了，腰不疼了，甚至伤口都开始结痂了。
人们喜气洋洋，奔走相告。
生病的人被抬了出来，接受这场上天的恩赐。
在这场小雨中，季无一袭红衣，赤足安静地走在人世间。
“.姐姐？”
一个小女孩捧着果子跑得快速，撞到了季无一下，果子瞬间洒落一地。
季无挥了挥手，果子便悉数干净地回到她的怀抱中。
小女孩道了谢，抬头看着季无的脸突然傻傻喊道。
“姐姐，你是仙女吗？”
季无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是魔。”
没想到的是听到这个回答的小女孩也不害怕，当下就欢呼起来：
“那姐姐一定是无所不能的魔尊大人吧！”
季无愣了一下，随即柔和了眉眼，微微点了点头。
小女孩当下就把怀中抱着的果子全部塞到季无怀里，欢喜喊道：
“爷爷让我供奉给魔尊大人的，他说魔尊大人一定会吃到的，现在看来爷爷果然没有骗我。”
小女孩塞了果子后便撒着欢跑了，留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落在季无肩上的小金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真好，老魔尊的愿望，魔族想不再受到成见的期许想来很快就能实现了。”
季无轻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果子咬了一口，瞬间就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嗯，很甜。
在路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一对半妖人双生子哭着喊着师傅就往季无身上贴，说是自己错了。
季无早就认出来了是那对小白眼狼，还没来得及动作，那对半妖人立马就被热情的村民挤到身后去了。
良久，季无抱着塞不下的花果蔬菜哭笑不得：“看来，太受欢迎也不是很好。”
语气却是欢跃的。
平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就算解决了人间的疾病问题，【灾】若是没有封印，祸根依旧在。
季无拜访了华曦帝君。
得知季无终于主动见他，一向冷静的华曦帝君第一次失神打翻了茶杯：
“快，快请她进来！”
“不必了。”
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季无缓步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这周围，华曦还住在当初的被自己凤凰火烧毁的晕华殿。
她不禁脸上闪过一丝讽刺。
看到季无显而易见的表情，华曦帝君心头酸涩难掩，他极力下压心头的愧疚和窒息般的痛楚，近乎自虐的讨好般问道：
“阿无，你来了，你想喝些什么？”
“不必，想来华曦帝君是知道本尊前来所为何事.”
季无冷冷然说道，华曦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他像是听不到一半继续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
“桃花酥如何，我记得你先前最爱桃”
“够了，华曦。”
季无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本尊前来，是为了解除三生石上面的契括。”
华曦帝君似乎恍然惊醒，他闭了闭眼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阿无，之前是有些误会，我们能不能先不解除，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华曦，”季无只觉得好笑，她看着华曦帝君一字一顿说道：“本尊告诉你一个秘密。”
华曦帝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尖锐一缩，他正要拒绝，就听得季无的声音悠悠然响起：
“无离，为你付出一半心头血的无离，早就死了，不然你猜，为何本尊脾性变化会如此之大，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季无笑眯眯说道。
“嗡——”
华曦帝君只记得脑子一阵蜂鸣，身形踉跄后退几步，撞翻了茶杯，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就像他曾经拥有过的一段真挚美好的感情。
“我不信我不信！”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但是季无的声音还在响着：“.是你害了她啊，华曦。”
“不！”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口中呐呐，两行清泪落下。
众神不知道当日季无和华曦帝君说了什么。但是那一日之后，无离上神，不，现在的魔界魔尊，解了三生石契括。
不仅如此，他自愿用自己的神魂，去封印【灾】。
【灾】的封印，的确需要一位神明的神魂，或者一位魔尊的所有法力，众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华曦帝君。
有交好的神明前来劝阻华曦帝君，毕竟失去了所有神魂的神明不再是神明，而是跌下神坛，成为只有百年寿命的人类。
而面对好友的劝阻，华曦帝君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本就是我欠她的。”
这个【她】是谁，众神心知肚明，见状也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劝了。
感谢读者Stars的打赏！宝贝看到你滴打赏动力又来了……
哎，上个月没有拿到稿费低保底层作者的悲哀哭了TAT，心情downdowndown……
但是想到大家一直陪我一直鼓励我，想想也有动力了，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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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魔尊大降光临。”
季无转过身，微微点了点头：“渊家家主。”
“是下官。”
那华服锦衣中年男子，见季无认出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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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家家主也是个妙人儿，见原主无离上神对渊玉这个小师弟看得重要，当即就辞了民间的官，央了无离上神谋了个看守浮光药谷的职位，也算是踏上了仙途。
先前季无直接抽了渊玉仙骨，这渊家家主是个人精儿，看在无离的态度上，肯定立马就将渊玉抛掷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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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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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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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看上去就是会武的人，当下就给了渊玉腹部狠狠一个肘击，渊玉当场发出一声闷哼，几乎要晕死过去。“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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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下就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了两个婆子的桎梏，直接就朝着季无扑过来。
“师姐，你原谅我真是太好了！”
他抬起头，脏污的头发也没有盖住他熠熠闪光的眼睛，他想要抓住季无的手，但是看到季无一袭红色衣裳高贵冷艳，自己却是肮脏不堪，甚至散发着一股臭味，当下心中一顿，立马将手缩回。
“本尊什么时候说原谅你了？”
季无只觉得好笑，她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人，自从被剥了仙骨，修为直掉，渊玉哪还有之前那少年意气的风流模样？
整个人看上去就老了几十岁，像是四五十岁的普通中年男人，因为没有了季无的庇护，想必在这府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一下子就跌回了当年被人喊着“野种”的日子，甚至，比那时候更加不堪。
药谷气温低，没有了法术灵力的庇佑，他身上这单薄破旧的衣服根本不管用，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面泛着青紫色，还有不少明晃晃的疤痕，瘦骨嶙峋，好不狼狈。
——没有了无离上神这个名头的庇护，还有逍遥门弟子的身份，这些惯会看人下菜碟的下人肯定在他身上撒了不少气。
“师姐？！”
渊玉不可置信大喊一声，声音颤抖。
季无冷笑，语气是无与伦比的讽刺：“当初在魔界，你不是很硬气，说再也不作我无离的师弟？”
“怎么，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狼狈？”
“哦对了，你的燕依姐姐呢？怎么不来看看你，这么快就将你给忘了啊。”
季无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锐，就像是尖刀，一把把直接往渊玉心口扎。
“师姐，师姐我错了，师姐！”
渊玉立马慌乱起来，不管不顾直接上前想要扯住季无的袖子，季无冷哼一声，狠狠一脚把他踹开。
渊玉当场就被季无踹得三丈远，痛得在地上哼哼，也不甘心，勾着身子艰难爬着过来：
“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先前被那燕依蛊惑了，才不知道师姐的好，我现在才知道师姐对我最好了，师姐师姐.”
渊玉是真的怕了，自从他仙骨被剥，逐出逍遥门，他刚刚开始还不以为意，满心满眼都希望燕依因为他做出这么多，能够多看他一眼，但是没有！
不仅如此，他一下子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了，甚至连饭都吃不起，还得受着不少冷嘲热讽，阴谋阳谋都不计其数，没有了无离为他找来修炼物资，他的修为一掉再掉，陈年旧疾再次涌上来，苦不堪言。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心上人燕依仙子，自从他没了仙骨之后，似乎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再也没见过她的影子。
渊玉悔不当初。
他哀求的声音满是后悔与乞求，但是季无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带下去。”
渊家家主大喜过望，汗也不流了，立马直起腰杆子：“听到没有，魔尊大人说带下去。”
那俩婆子得到了命令，立马就将还不断喊着师姐我后悔了的渊玉绑了带下去。
“魔尊大人您这边请。”
渊家家主只觉得自己这把赌对了，喜上眉梢，立马就屁颠屁颠上前为季无引路。
这渊玉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没有在季无的心上留下丝毫痕迹。第二日一大早，朝阳还没有出现，季无就带着祁星上了山。
浮光药谷，越往上面，温度越低。
这寒冰刺骨，若是普通人早已是被冻得晕死了过去。
就算是神仙，恐怕也被这陈冰逼得修为直掉，更不用说对付守护灵药的守护兽。
可季无恰巧有着九尾凤凰，不在这个世界出现的上古九尾凤凰火，恰巧能够克制这寒毒，加上混沌珠，季无赶在太阳升起前，摘到了灵药。
“好美。”
季无看着手上的灵药，好似一朵带着朝露的冰山雪莲，花瓣晶莹剔透，她来不及细看，立马就按照古书所指，放入寒玉之中。
接下来，就差一场雨了。
这个好办。
季无自从入魔之后，第一次回到了九重天。得知季无来到九重天，不少神明仙子都激动地看着她，其中华曦帝君尤甚，他站在远处看着季无，见季无看过来，立马握紧了拳头，面上难掩激动。
但是季无的目光就像是看见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淡然地移开了目光。
华曦帝君只觉得心中狠狠一窒，像是堵了个大石头一般，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他慢慢松开了拳头，垂下眼睫。
季无找到了负责降雨的神明，将灵药交给他们。
天上开始下雨了。
刚刚升起的太阳很快被阴云盖住，紧接着，下起了细若雾状的小雨。
世界很快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纱布朦朦胧胧地盖上。
很快，就有人发现，在这场雨中，自己的疾病消失了，腰不疼了，甚至伤口都开始结痂了。
人们喜气洋洋，奔走相告。
生病的人被抬了出来，接受这场上天的恩赐。
在这场小雨中，季无一袭红衣，赤足安静地走在人世间。
“.姐姐？”
一个小女孩捧着果子跑得快速，撞到了季无一下，果子瞬间洒落一地。
季无挥了挥手，果子便悉数干净地回到她的怀抱中。
小女孩道了谢，抬头看着季无的脸突然傻傻喊道。
“姐姐，你是仙女吗？”
季无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是魔。”
没想到的是听到这个回答的小女孩也不害怕，当下就欢呼起来：
“那姐姐一定是无所不能的魔尊大人吧！”
季无愣了一下，随即柔和了眉眼，微微点了点头。
小女孩当下就把怀中抱着的果子全部塞到季无怀里，欢喜喊道：
“爷爷让我供奉给魔尊大人的，他说魔尊大人一定会吃到的，现在看来爷爷果然没有骗我。”
小女孩塞了果子后便撒着欢跑了，留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落在季无肩上的小金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真好，老魔尊的愿望，魔族想不再受到成见的期许想来很快就能实现了。”
季无轻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果子咬了一口，瞬间就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嗯，很甜。
在路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一对半妖人双生子哭着喊着师傅就往季无身上贴，说是自己错了。
季无早就认出来了是那对小白眼狼，还没来得及动作，那对半妖人立马就被热情的村民挤到身后去了。
良久，季无抱着塞不下的花果蔬菜哭笑不得：“看来，太受欢迎也不是很好。”
语气却是欢跃的。
平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就算解决了人间的疾病问题，【灾】若是没有封印，祸根依旧在。
季无拜访了华曦帝君。
得知季无终于主动见他，一向冷静的华曦帝君第一次失神打翻了茶杯：
“快，快请她进来！”
“不必了。”
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季无缓步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这周围，华曦还住在当初的被自己凤凰火烧毁的晕华殿。
她不禁脸上闪过一丝讽刺。
看到季无显而易见的表情，华曦帝君心头酸涩难掩，他极力下压心头的愧疚和窒息般的痛楚，近乎自虐的讨好般问道：
“阿无，你来了，你想喝些什么？”
“不必，想来华曦帝君是知道本尊前来所为何事.”
季无冷冷然说道，华曦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他像是听不到一半继续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
“桃花酥如何，我记得你先前最爱桃”
“够了，华曦。”
季无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本尊前来，是为了解除三生石上面的契括。”
华曦帝君似乎恍然惊醒，他闭了闭眼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阿无，之前是有些误会，我们能不能先不解除，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华曦，”季无只觉得好笑，她看着华曦帝君一字一顿说道：“本尊告诉你一个秘密。”
华曦帝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尖锐一缩，他正要拒绝，就听得季无的声音悠悠然响起：
“无离，为你付出一半心头血的无离，早就死了，不然你猜，为何本尊脾性变化会如此之大，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季无笑眯眯说道。
“嗡——”
华曦帝君只记得脑子一阵蜂鸣，身形踉跄后退几步，撞翻了茶杯，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就像他曾经拥有过的一段真挚美好的感情。
“我不信我不信！”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但是季无的声音还在响着：“.是你害了她啊，华曦。”
“不！”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口中呐呐，两行清泪落下。
众神不知道当日季无和华曦帝君说了什么。但是那一日之后，无离上神，不，现在的魔界魔尊，解了三生石契括。
不仅如此，他自愿用自己的神魂，去封印【灾】。
【灾】的封印，的确需要一位神明的神魂，或者一位魔尊的所有法力，众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华曦帝君。
有交好的神明前来劝阻华曦帝君，毕竟失去了所有神魂的神明不再是神明，而是跌下神坛，成为只有百年寿命的人类。
而面对好友的劝阻，华曦帝君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本就是我欠她的。”
这个【她】是谁，众神心知肚明，见状也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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