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上善起航
方正也不在意老头信不信，仔细的观察起屋子来。
很有年代气息的屋子，座椅板凳都是纯木工手艺，没有一颗钉子，毕竟大舅是木工出身，方正还是认得的，整间屋子面积不大，大门两侧便是老头每天都要打扫两遍的书架，也是纯木工手艺，玻璃门用小绿锁锁着。大门正方用红砖墙把厨房和大厅隔开，仅留下一人通过的过道直通后院，厨房旁边便是后院了。
“你怎么还没走？”老头站在大厅过道口，不满的看着正在浏览书架各种书名的方正。
“这就走，这就走”方正出了书店，撑起雨伞一溜烟便消失在了胡同转角。却是没看到老头翻起的白眼，拐杖？
老头复又摇头自语，“睁着眼睛说瞎话，倒是有趣”
......
“嘿，周老头，今天你又有口福了”方正提着五花肉和一些配菜，带着顾瑶又来到这老头家里。
老头见怪不怪了，自从那次过后，方正会时不时跑过来，有时候是找老头聊天，有时候会提着些菜肉下厨做饭，老头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他的确不会做饭，但也不会特意为了口腹之欲去外面吃，那家包子店是他吃了几十年的老店了，自然是例外。有人给他做吃的，并且很合他的口味，他自然不会拒绝。
“顾丫头来了”周谷一对方正没好脸色，但却是很喜欢顾瑶，脸上露出笑容。
......
那是战火纷飞的年代，年轻的周谷一在逃避轰炸的时候，摔断了腿，被协和大学的志愿者所救，照顾他的便是后来他的妻子严薇，扎着一根粗长的麻花辫，文文静静的，话不是很多，却是很细心的照料着周谷一，年轻的周谷一渐渐的爱上了文静的严薇，持续六年的大轰炸结束后，两人也正式结为夫妻。
言薇和周谷一在建国后，各自用自己学得的知识奉献着自己，那时候人才是稀缺的，周谷一和严薇都参与了《饮用水水质标准》的编撰，只是身份各不相同。后来因为年代的动荡，两人回到了家乡成都定居。
“后来呢，周爷爷”顾瑶小鹿眼里满是敬佩
“后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哟，不提也罢”老周似乎不太愿意提及儿女的事情，顾瑶也不再追问，毕竟，有些时候，回忆就像是在揭开伤口上的疤痕，让伤口再次裂开，再痛一次。
但不用猜也知道，这老头一个人孤身居住在这里，定然是眼睁睁的看着儿女，妻子一个个的离开，心里的痛楚自是外人不能揣测的。
架子上，一半是医学一半是水文，方正明白，一半是周老头的，一半是已故严奶奶的，虽说和周老头熟悉了，但方正却是从来没有去动过，一是因为看不懂，二是因为对周老头的尊重，熟悉了，自然就知道为什么他会每天在胡同口假寐，会看花，看雨，会重复着做一样的事情，那是他对爱人的思念，几十年如一日的爱情值得尊重，不是吗？
“周老头，那只白猫呢，怎么没看见”
“周老头，你说说抗战的故事给我听呗”
“周老头，我以前看到过一个笑话，老人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你试试看能不能行”
“......”
周谷一觉得方正是个神经病，话比他这个老头子还多，每次来都是挑战他的忍耐底线，让他本已经波澜不惊的心，有暴走的倾向。不过他知道，方正只是换着花样想排解他的寂寞，但，老子需要你排解吗？老子经历过战乱，经历过辉煌，经历过低谷，可以算得上是不虚此生了，安享晚年而已，需要你这稚嫩的安慰？
“立马给我消失”在方正又一次的唠叨中，老头忍不住了。
“好勒！”
方正滚蛋后，老头又陷入回忆中。
“不行，城市垃圾对地下水源的污染有些严重”中年的周谷一放下水质报告，对他的徒弟说道
“谷一，吃饭了，今天部里已经批准了新的用水标准了呢”卫生部工作的严薇把饭菜摆放得整整齐齐，在饭桌上讲着一些部里新的决议。
“呜呜呜，谷一，建国一家三口都失踪了”儿子一家三口出门旅行，却再也没有回来，山洪爆发，音讯全无。
“我坚决反对”会议上，周谷一态度强硬。最后，他辞退职务，道不同，他厌倦了。
妻子总是起得比他早，然后把买回来的小笼包放得整整齐齐，总是很细心的把碗筷洗得很干净，她的动作很轻柔，几乎听不到声音，剩下的饭菜，她会放到后面的胡同里，那里有许多野狗，会定期修剪花草，松土，把小花园打理得很精致，君子兰是建国，菊花是儿媳，万年青是孙儿，那时候还没有这许多的高楼，也没有这般嘈杂。
......
直到那个小子出现，打破了他宁静的生活，却也让他觉得温暖，那小子自以为偷偷的观察自己自己会不知道，真是可笑，还假装来避雨，想看看自己雨天在干嘛。不过倒是痴情种子，这点倒是跟他很像，那丫头也跟妻子很像，无论是性格还是其它。这也是他允许方正经常过来的原因，不然早就轰出去了。
......
“三江源那边都准备好了吧”萧红棉的校外临时办公屋里，正在通过电话安排新公司的工作
“都没问题了”负责那边事物的，是萧红棉的师兄，当然，其中自然是少不了萧红棉在学校的人际关系，管理，勘测，财务，几乎都是各方面专家的得意弟子。可以说，萧红棉是学校的宝贝，休学一年，再次回来却是强势回归，加上一年的历练，与各方面的专家教授关系都很融洽，赞助研究课题出手大方，深得学校各方看重。
与方正学子超市这种小打小闹，萧红棉可谓是声势浩大了。
“可可姐，相关专利和商标都注册好了吗”萧红棉挂了电话，问她的助理。徐可也是川大行政管理高材生，萧红棉的水之源可以说是满满的川大标签。
“都没问题了，不用担心”徐可是个娇小妹子，165cm左右，黑框眼镜小马尾，看起来很文静，实际上却是狂热的竞技类游戏迷，CS高手。
“OK，前期的推广方案和营销方案都在这里了，你等下传给唐师兄，另外市场追踪分析和效绩评估第一时间交给我。还是老样子，小事你酌情处理，解决不了再通知我”萧红棉揉揉光洁的额头，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并不是想象的那般容易，她都好久没去看方正了，分身乏术，想到方正，又不禁咬牙切齿起来，“等下让英姐送我去师大”
“嘻嘻”徐可看到萧红棉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又在想她总是提到的方正了，不由笑出了声，平时喜怒都不行于色的萧红棉，每每说到方正就是这幅模样，徐可和萧红棉相处久了，倒是更像闺蜜多一些。
“可可姐，信不信我让你去唐师兄那里”萧红棉见许可嘲笑自己，佯怒道，唐师兄全名叫做唐明，一直喜欢徐可，但徐可却不喜欢唐明那一板一眼的风格。
徐可也不怕，知道萧红棉就是找借口化解尴尬，嬉笑着跑出去找英姐去了。
师大宿舍
“小五，帮帮忙嘛”杜楠最近肚皮似乎又大了一圈，没了生活的压力，敞开肚皮吃。并且打上了顾瑶室友那位长发妹子的主意，自己又不敢去搭讪，就怂恿方正以寝室联谊的名义把人约出来。
方正翻个身，继续看小说。
“老大，小五都说了，上次你们自己不珍惜，错过了就自己想办法，哈哈”吕小布在一旁一边骚包的打理头发，还不忘挖苦杜楠。
“靠，你当然是饱汉不懂饿汉饥，你这是又要出去和飘飘约会？我跟你说，我上次真的看到她和大二的师兄在一起吃饭”杜楠见吕小布又准备去约会，苦口婆心劝起来
“你不懂”吕小布根本就不信，“我早就问过她了，那是她发小”
方正心想，小奶狗始终是要吃过爱情的苦，才会成为真正的男人。那飘飘他也见过，啧啧，说话嗲嗲的，能把人腻死，以方正老男人的眼光来看，很明显，吕小布这种小奶狗不肯能是这种婊婊的对手，但他并不打算提醒，人总是需要成长的。
电话响起，“什么？”方正从床上坐起，引得杜楠和吕小布一阵惊讶，毕竟这么久了，懒洋洋的方正才是常态。
“怎么了，小五”杜楠开口问道，方正算是他的恩人，每次方正有需要，大肚腩必然是第一个站出来的，用他的话来说，‘小五是我再生父母啊，你看看，我肚子就是为小五吃的，谁敢招惹小五，我的肚子就是第一堵墙’
“那妖精要来”方正瞬间变成一条死鱼
“靠”杜楠闻言往床上一躺，那没事了。
......
周谷一家
方正是说过要去周老头那里吃饭的，以周老头那性子，必然是等着吃现成的，萧红棉过来，只能来周老头这里了。
周老头看着眼前小声说话的两个小姑娘，又看看炒菜的方正，若有所思，眼神是瞒不了人的，更何况还是个人精。萧红棉看方正的眼神就像他那时候看小微的眼神是一样的，问题是顾丫头的反应明显也是知道的，这小子这么有魅力？
桌上萧红棉欲言又止，方正看了看周老头，心里明了，于是开口说道，“说吧，什么事”
“上善，起航了”
很有年代气息的屋子，座椅板凳都是纯木工手艺，没有一颗钉子，毕竟大舅是木工出身，方正还是认得的，整间屋子面积不大，大门两侧便是老头每天都要打扫两遍的书架，也是纯木工手艺，玻璃门用小绿锁锁着。大门正方用红砖墙把厨房和大厅隔开，仅留下一人通过的过道直通后院，厨房旁边便是后院了。
“你怎么还没走？”老头站在大厅过道口，不满的看着正在浏览书架各种书名的方正。
“这就走，这就走”方正出了书店，撑起雨伞一溜烟便消失在了胡同转角。却是没看到老头翻起的白眼，拐杖？
老头复又摇头自语，“睁着眼睛说瞎话，倒是有趣”
......
“嘿，周老头，今天你又有口福了”方正提着五花肉和一些配菜，带着顾瑶又来到这老头家里。
老头见怪不怪了，自从那次过后，方正会时不时跑过来，有时候是找老头聊天，有时候会提着些菜肉下厨做饭，老头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他的确不会做饭，但也不会特意为了口腹之欲去外面吃，那家包子店是他吃了几十年的老店了，自然是例外。有人给他做吃的，并且很合他的口味，他自然不会拒绝。
“顾丫头来了”周谷一对方正没好脸色，但却是很喜欢顾瑶，脸上露出笑容。
......
那是战火纷飞的年代，年轻的周谷一在逃避轰炸的时候，摔断了腿，被协和大学的志愿者所救，照顾他的便是后来他的妻子严薇，扎着一根粗长的麻花辫，文文静静的，话不是很多，却是很细心的照料着周谷一，年轻的周谷一渐渐的爱上了文静的严薇，持续六年的大轰炸结束后，两人也正式结为夫妻。
言薇和周谷一在建国后，各自用自己学得的知识奉献着自己，那时候人才是稀缺的，周谷一和严薇都参与了《饮用水水质标准》的编撰，只是身份各不相同。后来因为年代的动荡，两人回到了家乡成都定居。
“后来呢，周爷爷”顾瑶小鹿眼里满是敬佩
“后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哟，不提也罢”老周似乎不太愿意提及儿女的事情，顾瑶也不再追问，毕竟，有些时候，回忆就像是在揭开伤口上的疤痕，让伤口再次裂开，再痛一次。
但不用猜也知道，这老头一个人孤身居住在这里，定然是眼睁睁的看着儿女，妻子一个个的离开，心里的痛楚自是外人不能揣测的。
架子上，一半是医学一半是水文，方正明白，一半是周老头的，一半是已故严奶奶的，虽说和周老头熟悉了，但方正却是从来没有去动过，一是因为看不懂，二是因为对周老头的尊重，熟悉了，自然就知道为什么他会每天在胡同口假寐，会看花，看雨，会重复着做一样的事情，那是他对爱人的思念，几十年如一日的爱情值得尊重，不是吗？
“周老头，那只白猫呢，怎么没看见”
“周老头，你说说抗战的故事给我听呗”
“周老头，我以前看到过一个笑话，老人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你试试看能不能行”
“......”
周谷一觉得方正是个神经病，话比他这个老头子还多，每次来都是挑战他的忍耐底线，让他本已经波澜不惊的心，有暴走的倾向。不过他知道，方正只是换着花样想排解他的寂寞，但，老子需要你排解吗？老子经历过战乱，经历过辉煌，经历过低谷，可以算得上是不虚此生了，安享晚年而已，需要你这稚嫩的安慰？
“立马给我消失”在方正又一次的唠叨中，老头忍不住了。
“好勒！”
方正滚蛋后，老头又陷入回忆中。
“不行，城市垃圾对地下水源的污染有些严重”中年的周谷一放下水质报告，对他的徒弟说道
“谷一，吃饭了，今天部里已经批准了新的用水标准了呢”卫生部工作的严薇把饭菜摆放得整整齐齐，在饭桌上讲着一些部里新的决议。
“呜呜呜，谷一，建国一家三口都失踪了”儿子一家三口出门旅行，却再也没有回来，山洪爆发，音讯全无。
“我坚决反对”会议上，周谷一态度强硬。最后，他辞退职务，道不同，他厌倦了。
妻子总是起得比他早，然后把买回来的小笼包放得整整齐齐，总是很细心的把碗筷洗得很干净，她的动作很轻柔，几乎听不到声音，剩下的饭菜，她会放到后面的胡同里，那里有许多野狗，会定期修剪花草，松土，把小花园打理得很精致，君子兰是建国，菊花是儿媳，万年青是孙儿，那时候还没有这许多的高楼，也没有这般嘈杂。
......
直到那个小子出现，打破了他宁静的生活，却也让他觉得温暖，那小子自以为偷偷的观察自己自己会不知道，真是可笑，还假装来避雨，想看看自己雨天在干嘛。不过倒是痴情种子，这点倒是跟他很像，那丫头也跟妻子很像，无论是性格还是其它。这也是他允许方正经常过来的原因，不然早就轰出去了。
......
“三江源那边都准备好了吧”萧红棉的校外临时办公屋里，正在通过电话安排新公司的工作
“都没问题了”负责那边事物的，是萧红棉的师兄，当然，其中自然是少不了萧红棉在学校的人际关系，管理，勘测，财务，几乎都是各方面专家的得意弟子。可以说，萧红棉是学校的宝贝，休学一年，再次回来却是强势回归，加上一年的历练，与各方面的专家教授关系都很融洽，赞助研究课题出手大方，深得学校各方看重。
与方正学子超市这种小打小闹，萧红棉可谓是声势浩大了。
“可可姐，相关专利和商标都注册好了吗”萧红棉挂了电话，问她的助理。徐可也是川大行政管理高材生，萧红棉的水之源可以说是满满的川大标签。
“都没问题了，不用担心”徐可是个娇小妹子，165cm左右，黑框眼镜小马尾，看起来很文静，实际上却是狂热的竞技类游戏迷，CS高手。
“OK，前期的推广方案和营销方案都在这里了，你等下传给唐师兄，另外市场追踪分析和效绩评估第一时间交给我。还是老样子，小事你酌情处理，解决不了再通知我”萧红棉揉揉光洁的额头，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并不是想象的那般容易，她都好久没去看方正了，分身乏术，想到方正，又不禁咬牙切齿起来，“等下让英姐送我去师大”
“嘻嘻”徐可看到萧红棉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又在想她总是提到的方正了，不由笑出了声，平时喜怒都不行于色的萧红棉，每每说到方正就是这幅模样，徐可和萧红棉相处久了，倒是更像闺蜜多一些。
“可可姐，信不信我让你去唐师兄那里”萧红棉见许可嘲笑自己，佯怒道，唐师兄全名叫做唐明，一直喜欢徐可，但徐可却不喜欢唐明那一板一眼的风格。
徐可也不怕，知道萧红棉就是找借口化解尴尬，嬉笑着跑出去找英姐去了。
师大宿舍
“小五，帮帮忙嘛”杜楠最近肚皮似乎又大了一圈，没了生活的压力，敞开肚皮吃。并且打上了顾瑶室友那位长发妹子的主意，自己又不敢去搭讪，就怂恿方正以寝室联谊的名义把人约出来。
方正翻个身，继续看小说。
“老大，小五都说了，上次你们自己不珍惜，错过了就自己想办法，哈哈”吕小布在一旁一边骚包的打理头发，还不忘挖苦杜楠。
“靠，你当然是饱汉不懂饿汉饥，你这是又要出去和飘飘约会？我跟你说，我上次真的看到她和大二的师兄在一起吃饭”杜楠见吕小布又准备去约会，苦口婆心劝起来
“你不懂”吕小布根本就不信，“我早就问过她了，那是她发小”
方正心想，小奶狗始终是要吃过爱情的苦，才会成为真正的男人。那飘飘他也见过，啧啧，说话嗲嗲的，能把人腻死，以方正老男人的眼光来看，很明显，吕小布这种小奶狗不肯能是这种婊婊的对手，但他并不打算提醒，人总是需要成长的。
电话响起，“什么？”方正从床上坐起，引得杜楠和吕小布一阵惊讶，毕竟这么久了，懒洋洋的方正才是常态。
“怎么了，小五”杜楠开口问道，方正算是他的恩人，每次方正有需要，大肚腩必然是第一个站出来的，用他的话来说，‘小五是我再生父母啊，你看看，我肚子就是为小五吃的，谁敢招惹小五，我的肚子就是第一堵墙’
“那妖精要来”方正瞬间变成一条死鱼
“靠”杜楠闻言往床上一躺，那没事了。
......
周谷一家
方正是说过要去周老头那里吃饭的，以周老头那性子，必然是等着吃现成的，萧红棉过来，只能来周老头这里了。
周老头看着眼前小声说话的两个小姑娘，又看看炒菜的方正，若有所思，眼神是瞒不了人的，更何况还是个人精。萧红棉看方正的眼神就像他那时候看小微的眼神是一样的，问题是顾丫头的反应明显也是知道的，这小子这么有魅力？
桌上萧红棉欲言又止，方正看了看周老头，心里明了，于是开口说道，“说吧，什么事”
“上善，起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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