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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一回:方寸大乱

    “嘶,真凉啊!”

    “更凉的还在后头呢。”

    “这么大的铁门我也出不去啊,还要锁着吗?”

    “是为了不让你淹死,水牢你以为只是让你泡水里?”

    双手被绑缚丢在水里段了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要锁住自己,水面之下仿佛有无数水草在撕扯自己的身体,低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清澈见底。

    “落进这池水里,若没有玄境顶峰的大能救你,不出十天你就会彻底成为这池水的一部分,血化清水,骨做沙泥。”

    段了这次真有点慌,因为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体也在微微刺痛,七天怕是没那么好过。

    “玄冥黎巳和苍游,地下没什么事儿我就召你们过来了,我这儿有点麻烦。”

    “我呢我呢?”白峮也有点担心。

    “牠们懂水性,你帮我看着地下,稳住牠们,别出乱子,七天便归。”

    “行。”

    ……

    “芥子难承,鸿毛不浮,是弱水吗?”

    “有弱水的性质,不过离传说差得远,毕竟黎巳说周遭的石壁很普通,看样子也并未受到太大侵蚀。我下去看看,有危险你召回我就是。”

    “安全第一。”

    “放心。”

    “咦,这水里,我待着还挺舒服的……”玄冥能感受到虽然周遭的水不停的对自己的躯体挤压破坏,但躯体却也在细微的破坏中更加的坚硬并庞大。

    “我有点困,休息一会。”黎巳盘在玄冥的躯壳上阖上竖瞳。

    变化最大的是苍游,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破绽,一直控制着牠的变化,入水之后身体渐渐变的欣长,原来只有鳞片是青绿色,现在浑身青碧。只不过一直被压在水底动都不能动,幸好是条鱼。

    一刻钟后,段了看着识海中大了一圈的玄冥和黎巳属是有点羡慕;再看苍游,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真有鲤鱼跳龙门这种事吗?

    “没听说过。跳过会怎么样?变成真龙吗?”

    玄冥思索起来道:却有传说。不过“门”应该说的不是具体意义上的门,更应该是一种生命层次的限制吧。

    提起门段了下意识看看自己的叩关之门有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高三百六十五丈,宽一……什么时候也三百六十五丈了!

    “段了怎么了?”玄冥察觉到了段了的变化。

    “如果叩关之门高三百六十五丈,宽三百六十五丈,你感觉他这辈子还有望……”

    “没希望,死心吧,你……你不会说的是你自己吧!”苍游慢慢咽了口唾沫。

    段了艰难的点点头:很不幸,就是我,没契你之前宽一百八十丈,现在也三百六十五丈了。

    “有人来了!”玄冥很敏锐。

    一人穿着斗篷进入水牢,看着一半被吊在水中的段了开口道:公子命我来救你,王长老把你安排在这儿就是方便我劫狱!兄弟,你受苦了。

    “来人啊!有人劫狱啊!救命啊!宗门有内鬼啊!王长老是王氏的人啊!……”

    “你疯了?我是来救你的!”

    段了不管他,扯着嗓子还是嚎。

    那人好像恼羞成怒一般击碎了一根悬着段了的铁链道:叛徒,我现在就送你走,出卖公子和王长老,死不足惜!

    “救命啊!有疯子要杀我!快……”

    两段铁链都被击碎,段了沉于水中,神秘人消失无踪。

    ……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试探我的,真是救人的哪有那么多废话。苍游你出来,这下刚好有理由解释你的变化。”

    果然片刻间就有人过来发现自己落水。刑堂执事急坏了,自己没能力把人救上来,事儿闹大了还得被王挽卿记恨,无奈只能去找宗主。

    在水里无聊的段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玄冥聊天,往日这种情况黎巳肯定在一旁专注的听,还总问为什么。

    今天莫名的犯困之后一直没醒。

    “黎巳,醒醒……”叫了半天黎巳才缓缓睁眼,可段了和玄冥都发现了不对,黎巳好像不认识他们。玄冥探查之下,黎巳的神志一片混沌,好像失去了灵智。

    玄冥第一次失态,段了也慌了神,平时那个没主见的万事都听他们的黎巳不会开口说话了,只是本能的缠在玄冥的身上,除了浑身澎湃的灵力和凡蛇并无区别。

    “段了,怎么回事,明明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玄冥已经在失控边缘了。

    苍游识趣的安静下来。

    段了告知白峮后牠竟少见的冷静下来道:当时李老爷子说让黎巳待在你们身边,水土平衡养好伤之后再做打算。那会不会是因为今天这池水的原因使得牠有些失衡?那么也就是说只要重新水土平衡后黎巳就能恢复正常。

    玄冥听了白峮的话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看向段了,好像在等待他的确认,好像这猜测的判断有人确认之后会变成真的一样。

    “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少了,这次以苍游的蜕变为契机,我看能不能获取一些有关这方面的知识。玄冥,你不能慌,黎巳所有的希望都在我们身上,冷静下来想办法。”

    “是的,我明白,我都明白……”

    ……

    “宗主,刚才有神秘人……”

    “那人我派去的,最后试试这小子和王挽卿究竟干净不干净。你拿着我的手令,去找刘长老,他会帮你。”

    “是!宗主圣明啊,刘王两位长老向来不和,此番一石多鸟在下实在佩服!不过在您眼中段了就是个蝼蚁,有必要这么关注吗?”

    “不不不,任何人都是有价值的,只要他活着比他死了有价值,我就会一直让他活。反之亦然!”

    上到长老执事,下到外门杂役,当净水宗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水镜就算哪天回来了,又怎么样?

    ……

    “谢过刘长老,要不是您我只能等死了!”等到第二天刘逸守带这徒弟刘光来捞段了的时候,段了已经遍体鳞伤,衣物也快被腐蚀没了。

    “我平时凶恶精明些也是为了你们这些小辈好,莫要胡作非为!色字头上一把刀,年轻人就是不懂。不过,我看你泡的这一晚没多严重的伤反而有所收获啊!”

    “刘长老慧眼如炬!弟子前些日子还苦恼那青鲤没什么潜力,怕是叩门无望。可谁知此番因祸得福,长老请看!”

    段了一挥手,苍游又狼狈的被池水压在池底,不过此番众人也看清了牠的不凡,短胖的躯体变的欣长,浑身青碧,就连眼睛看起来都更为灵动,鲤须亦长了许多。

    “这水牢看来对你无用了,你便再忍耐几天,给那人一些脸面。以后你前途远大,莫在此时得罪她,王半夏早晚是你的……”刘逸守开始帮段了找仇人,定目标。

    “可弟子对修行之事一窍不通啊。”段了很会装糊涂。

    “我已收徒,无法再指导你修炼。不过我已知会藏经阁,你可去修习一个时辰。等下次内门大比,你若能崭露头角得其他执事、长老、甚至太上长老青眼,必将前途无量。”

    段了竟颇自命不凡的开口说:等我有一日得势,她与她师父,我全都要!边说边握紧了拳头。

    刘逸守眼皮直跳,拍拍他的肩膀哆嗦着说了一句:有志气,努力!然后立刻就带着刘光赶紧飞走了,这疯子最多也就活一年,自己最好不要跟他有什么牵扯,要不然等王挽卿一年之后回来听说这件事……

    ……

    “玄冥,听到了吗,放心再等上几天便能去藏经阁,到时候冷静下来发挥你过目不忘的天赋,黎巳一定没事!”

    “段了,不好意思,我刚刚失态了”

    “关心则乱,哥几个都会全力以赴的!”

    “好蛇该有好报!”苍游难得靠谱。

    “上刀山下火海!”白峮一向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