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楼梯
小厅的桌子前，林家良坐在桌子前，辅导敏敏和林书豪写暑假作业。
李月娥则在水槽那儿洗衣服。三岁的林超凡一个人蹲在地上玩玻璃球。
林家良和李月娥都是闷闷不乐的表情，两个人的视线从来不投向对方，也不说话，似乎相互不认识。
没错，这对偶而恩爱的夫妻又冷战了。
还是三天前的晚上，敏敏听到卧房里的父亲和母亲吵了一架，后来几天，他们一直就是这样子。
据说他们吵架的原因，是李月娥倒掉了半碗吃剩下的菜。林家良觉得不该倒掉，怪李月娥浪费粮食。李月娥说，只是几片水豆腐，过了夜会馊掉。
两个人吵着吵着，就吵到李月娥的工作上去。林家良说，李月娥在园艺场一分钱不挣，到了家里，还大手大脚的浪费粮食。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全家饿死在屋里。
他总把一件很小的事情，说得象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骂得李月娥，恨不得钻进下水道去，把那几片倒掉的水豆腐捡回来。
这对夫妻冷战到什么程度，持续多长时间，基本是由林家良来控制的，要不怎么说，他才是一家之主。只要他愿意和好，李月娥从不敢不配合；他要是不愿意和好，李月娥怎么做都没有用。
就目前看来，这两人心里的恼恨还十分饱满，几乎看不到和好的迹象。敏敏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多久才会和好。
因为林家良心情不好，总是板着脸，孩子们也很害怕。敏敏和林书豪坐在父亲身边，都勾着头不敢看父亲。
林家良通过从小到大对孩子们的影响，成功的在孩子们心里蒙上了“威不可挡、凛不可犯”的阴影。
林家良说是辅导姐弟二人，但注意力全在林书豪那里。
林家良心里那个“要把孩子培养成栋梁之材”的梦想，从未改变过。但是姐弟三个人，他心知不可能全部成材。手指有长短，天赋各有异，人人成材肯定是不现实的。何况他也没有精力和能耐全力培养三个孩子。
所以，他的重点培养对象，实际上只有林书豪。为什么挑林书豪？首先他是儿子，是没有缺陷的儿子，这一点是大女儿林敏无法与之对比的条件；女儿林敏光是性别这一条，就不可能考虑她了。尽管林超凡也是完美的儿子，但毕竟年纪还小，先后次序上，他不得不排在了后面。
更重要的是，他看准了林书豪天资聪慧，是一块读书的好材料。他对林书豪充满了信心，坚信在自己的努力下，林书豪必定能成为“人中龙凤”，将来一定可以把全家带入到一个“大富大贵”的至高境界。把精心培养的资源都投到他身上，准没有错。
孩子嘛，天生好动，难以注意力集中。林书豪不时会把头偏过去，眼睛斜向玩玻璃球的弟弟，似乎也想和弟弟一起去玩。
林家良便用指节敲击着桌面警告：“往哪儿看，往哪儿看，给我认真点。”
吓得林书豪赶紧收回视线，专心写字。
过一会儿，林超凡玩得腻了，慢慢走到楼梯那里去，开始四肢匍匐着一步一步往阁楼上爬。
林家良便对敏敏说：“去看一下弟弟，别让他摔了。”
敏敏于是扔下钢笔，走去带弟弟。
事实上，敏敏现在不捡柴，不采猪草，少了很多家务活。因此带好弟弟林超凡，似乎成了她天生应当承担的责任。只要父亲和母亲有事脱不开身，林超凡一定是交到了敏敏的手里，敏敏俨然成了弟弟的专职“保姆”。
敏敏走过去，把弟弟抱下来，告诫他：“不要爬楼梯，就在这里玩。”然后又回到桌前去写作业，因为父亲给她规定了任务，不写完那两页作业，不许吃晚饭。
罚不准吃饭，是林家良对付孩子不听话的常见手段。不知道是为了节省粮食呢，还是孩子最怕挨饿。
可她才写了几分钟，就听见楼梯那里，有异常的响动。
原来林超凡刚等姐姐离开，又走到楼梯那里，再次爬到阁楼上去。他终于脚下一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他已经爬了两米来高，正好又是头朝下坠向地面，后果难以预料，可谓是相当凶险。
好在他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姐姐，果然敏敏的特异功能及时释放，眼里红光一亮，屋顶划过一道红光。
但见林超凡短暂的堕落过程中，突然身体一百八十度旋转，变成头朝上，屁股在下，最后落到地面。他随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林家良吓得面如土色，立即冲过去抱起儿子，还好，儿子屁股落地，安然无恙。
他暴怒着瞪一眼敏敏，扬手作势要打敏敏耳光：“我叫你看好他，他怎么又爬上去了？”
敏敏立即双手抱头，生怕父亲真打她。林家良只是扬手掌威吓了一下，倒也没有打下去。
此时，李月娥也闻声跑过来：“凡凡怎么了？”
“你每天除了吃饭，还干过别的什么事？搞得孩子象是死了爹娘，没人带。”林家良终于把怒火喷到妻子身上。
“我在洗衣服，是你说衣服好几天没人洗了。”
“洗衣服，你偏选这个时候洗，做事情不知道轻重缓急的？行了，滚，快滚去洗你的衣服。”
李月娥杵在那里，一脸愁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在这时，老天帮忙，派了一个人来给夫妻解围。那人还没进门，先在外面叫喊：“月娥，月娥在家吗？”
来人进门，夫妻一看，原来是街道居委会肖主任。
肖主任名叫肖琴，年纪跟林家良夫妇差不多，属于同辈份的人。但她是居委会主任，是干部级人物，而且是直接管理林家良夫妇的干部。
林家良对身份比自己低的人，一向是比较傲慢的；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对比自己身份高的人，显得格外的谦卑和恭敬。他是一个既自卑又自傲的矛盾体。
他曾经对别人说，他最喜欢一个词语，叫做“不卑不亢”，也意味着他最喜欢“不卑不亢”的人性品格。
他说他喜欢“不卑不亢”的人性品格，就证明他知道自己最缺乏这样的品格。如果一个人已经有了那样的品格，就没有需要去崇拜那种品格。
当然，真正“不卑不亢”这种“仙级”品格是极少的，大多数人都跟林家良差不多。生活本来就有这么俗气，没必要对这种品性过于苛求。
此时，一看肖琴进门，林家良迅速变换了脸色：“哦，肖主任啊，快请进。”
又马上命令妻子：“快给肖主任倒茶。”一下子显得，他和妻子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们一直是恩爱和睦。
李月娥当然更加对多次帮过她的肖主任满怀敬意了，于是欢欢喜喜的给肖主任搬凳递茶。
李月娥则在水槽那儿洗衣服。三岁的林超凡一个人蹲在地上玩玻璃球。
林家良和李月娥都是闷闷不乐的表情，两个人的视线从来不投向对方，也不说话，似乎相互不认识。
没错，这对偶而恩爱的夫妻又冷战了。
还是三天前的晚上，敏敏听到卧房里的父亲和母亲吵了一架，后来几天，他们一直就是这样子。
据说他们吵架的原因，是李月娥倒掉了半碗吃剩下的菜。林家良觉得不该倒掉，怪李月娥浪费粮食。李月娥说，只是几片水豆腐，过了夜会馊掉。
两个人吵着吵着，就吵到李月娥的工作上去。林家良说，李月娥在园艺场一分钱不挣，到了家里，还大手大脚的浪费粮食。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全家饿死在屋里。
他总把一件很小的事情，说得象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骂得李月娥，恨不得钻进下水道去，把那几片倒掉的水豆腐捡回来。
这对夫妻冷战到什么程度，持续多长时间，基本是由林家良来控制的，要不怎么说，他才是一家之主。只要他愿意和好，李月娥从不敢不配合；他要是不愿意和好，李月娥怎么做都没有用。
就目前看来，这两人心里的恼恨还十分饱满，几乎看不到和好的迹象。敏敏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多久才会和好。
因为林家良心情不好，总是板着脸，孩子们也很害怕。敏敏和林书豪坐在父亲身边，都勾着头不敢看父亲。
林家良通过从小到大对孩子们的影响，成功的在孩子们心里蒙上了“威不可挡、凛不可犯”的阴影。
林家良说是辅导姐弟二人，但注意力全在林书豪那里。
林家良心里那个“要把孩子培养成栋梁之材”的梦想，从未改变过。但是姐弟三个人，他心知不可能全部成材。手指有长短，天赋各有异，人人成材肯定是不现实的。何况他也没有精力和能耐全力培养三个孩子。
所以，他的重点培养对象，实际上只有林书豪。为什么挑林书豪？首先他是儿子，是没有缺陷的儿子，这一点是大女儿林敏无法与之对比的条件；女儿林敏光是性别这一条，就不可能考虑她了。尽管林超凡也是完美的儿子，但毕竟年纪还小，先后次序上，他不得不排在了后面。
更重要的是，他看准了林书豪天资聪慧，是一块读书的好材料。他对林书豪充满了信心，坚信在自己的努力下，林书豪必定能成为“人中龙凤”，将来一定可以把全家带入到一个“大富大贵”的至高境界。把精心培养的资源都投到他身上，准没有错。
孩子嘛，天生好动，难以注意力集中。林书豪不时会把头偏过去，眼睛斜向玩玻璃球的弟弟，似乎也想和弟弟一起去玩。
林家良便用指节敲击着桌面警告：“往哪儿看，往哪儿看，给我认真点。”
吓得林书豪赶紧收回视线，专心写字。
过一会儿，林超凡玩得腻了，慢慢走到楼梯那里去，开始四肢匍匐着一步一步往阁楼上爬。
林家良便对敏敏说：“去看一下弟弟，别让他摔了。”
敏敏于是扔下钢笔，走去带弟弟。
事实上，敏敏现在不捡柴，不采猪草，少了很多家务活。因此带好弟弟林超凡，似乎成了她天生应当承担的责任。只要父亲和母亲有事脱不开身，林超凡一定是交到了敏敏的手里，敏敏俨然成了弟弟的专职“保姆”。
敏敏走过去，把弟弟抱下来，告诫他：“不要爬楼梯，就在这里玩。”然后又回到桌前去写作业，因为父亲给她规定了任务，不写完那两页作业，不许吃晚饭。
罚不准吃饭，是林家良对付孩子不听话的常见手段。不知道是为了节省粮食呢，还是孩子最怕挨饿。
可她才写了几分钟，就听见楼梯那里，有异常的响动。
原来林超凡刚等姐姐离开，又走到楼梯那里，再次爬到阁楼上去。他终于脚下一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他已经爬了两米来高，正好又是头朝下坠向地面，后果难以预料，可谓是相当凶险。
好在他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姐姐，果然敏敏的特异功能及时释放，眼里红光一亮，屋顶划过一道红光。
但见林超凡短暂的堕落过程中，突然身体一百八十度旋转，变成头朝上，屁股在下，最后落到地面。他随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林家良吓得面如土色，立即冲过去抱起儿子，还好，儿子屁股落地，安然无恙。
他暴怒着瞪一眼敏敏，扬手作势要打敏敏耳光：“我叫你看好他，他怎么又爬上去了？”
敏敏立即双手抱头，生怕父亲真打她。林家良只是扬手掌威吓了一下，倒也没有打下去。
此时，李月娥也闻声跑过来：“凡凡怎么了？”
“你每天除了吃饭，还干过别的什么事？搞得孩子象是死了爹娘，没人带。”林家良终于把怒火喷到妻子身上。
“我在洗衣服，是你说衣服好几天没人洗了。”
“洗衣服，你偏选这个时候洗，做事情不知道轻重缓急的？行了，滚，快滚去洗你的衣服。”
李月娥杵在那里，一脸愁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在这时，老天帮忙，派了一个人来给夫妻解围。那人还没进门，先在外面叫喊：“月娥，月娥在家吗？”
来人进门，夫妻一看，原来是街道居委会肖主任。
肖主任名叫肖琴，年纪跟林家良夫妇差不多，属于同辈份的人。但她是居委会主任，是干部级人物，而且是直接管理林家良夫妇的干部。
林家良对身份比自己低的人，一向是比较傲慢的；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对比自己身份高的人，显得格外的谦卑和恭敬。他是一个既自卑又自傲的矛盾体。
他曾经对别人说，他最喜欢一个词语，叫做“不卑不亢”，也意味着他最喜欢“不卑不亢”的人性品格。
他说他喜欢“不卑不亢”的人性品格，就证明他知道自己最缺乏这样的品格。如果一个人已经有了那样的品格，就没有需要去崇拜那种品格。
当然，真正“不卑不亢”这种“仙级”品格是极少的，大多数人都跟林家良差不多。生活本来就有这么俗气，没必要对这种品性过于苛求。
此时，一看肖琴进门，林家良迅速变换了脸色：“哦，肖主任啊，快请进。”
又马上命令妻子：“快给肖主任倒茶。”一下子显得，他和妻子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们一直是恩爱和睦。
李月娥当然更加对多次帮过她的肖主任满怀敬意了，于是欢欢喜喜的给肖主任搬凳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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