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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北狄政局(番外章)

    慕容雪和这些长老的恩怨也是由来已久,而这正是从慕容雪初入政坛的时候开始的。

    慕容雪作为一个女子,却想要进入军营和政界,从一开始就受到了慕容族各大长老的抵制。他们认为虽然慕容雪自幼学习兵法,对各项事务也比较熟悉,但毕竟是女子之身,慕容族是没有女子从政的先例的。慕容宇当时其实也不希望女儿担起这份重担,他更希望女儿快乐地成长,将来能寻一个好的夫婿嫁出去,一生衣食无忧。但慕容雪的坚持,最终还是让慕容宇松了口,同意了慕容雪加入政界和军界。

    慕容雪从政从军以来,展现了非凡的实力,但她越成功,长老们对她就越愤恨。在长老们看来,慕容雪的做法就是在他们长老的脸。就算你再有才能,长老的权威神圣不可侵犯,他们说的话那就是金玉良言。他们说你没有才能,那么你就要表现得很一般,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长老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可慕容雪一事,让长老成为群嘲的对象,长老的威严大受打击,他们哪里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紧接着,慕容雪参军之后,大力地进行军制改革。在慕容族中,参军历练是晋升最快的一条路,但是,这条路长期被长老贵族把持着。长老贵族子弟才能参军,而那些平民子弟,捏造一个症状就可以将你打回原籍。慕容雪上台后,加紧进行军制改革,将那些有水分的“贵族”军官全部都踢出去,赢得大家的一致赞叹。最开始大家对慕容雪的女性身份还是有些排斥的,最后所有人都接受了她的领导。而后慕容雪又组建一支特别部队,作为全军的尖刀,这就是“飞雪近卫营”,飞雪近卫营的选拔并不看你的出身,而是真正凭的是能力,而对能力的各项考核,慕容雪都尽量做到公平公正。以至于慕容族内流传一句话:“要想得到真正的认可就去参军,要想得到军队的认可就加入飞雪近卫营。”

    在军营中,慕容雪的大度迎来了一致的好评。军营里不少人都说过慕容雪的坏话,但慕容雪的坚强还有公平公正的处事风格迎来了所有人的尊重,而那些说过她坏话的,她也既往不咎,反而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将他们一一折服。最后,慕容雪的威望甚至超过了一些北狄的将军,无形之中成为了凝聚全军的旗帜,就连慕容族长老的私兵,都十分仰慕慕容雪的风采。有一次,一个长老想要暗中对慕容雪下手,但执行命令的士兵转过头来就将长老的姓名供出来了,而慕容宇大发雷霆,还是慕容雪出面求情,慕容宇才松口将这位长老流放西大荒。而这件事不仅没有损害到慕容雪,反而大大助长了她的声望,慕容雪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的形象一下子就树立了起来。

    在治军上,慕容雪也是以宽严并施。慕容雪治军是整个慕容族最严的,为了提高办事效率,降低决策的错误率,她有一套最完善的体系,每个士兵都必须严格按照相应的流程来完成工作。慕容雪赏罚分明,只要有问题,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一律平等,只要有功劳,无论你出身多么卑贱都能青云直上一飞冲天。而慕容雪治军又是整个慕容族最宽的,她以真正的态度对待自己手下的士兵,即使犯了错慕容雪也能细心照顾到他们每个人的感受。而且慕容雪的军中待遇是最好的,阵亡的士兵慕容雪都会照顾到他们的家人,士兵的家里有难处,慕容雪也能慷慨地提供帮助。在慕容雪的军中,除非罪大恶极之人,一般不会处斩,总会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宋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虽然宋衍确实给慕容族带来很大的损失,但慕容雪的处理却又得到大家公认的好评,最后宋衍也在宁州和慕容族之间的贸易往来上做了重大的贡献。可以说,慕容雪的处理让所有士兵都甘愿为其效死。

    春秋战国时期,一位士兵身上生了毒疮,吴起不顾主将身份,亲自为其将毒素吸出来。这个士兵的母亲知道此事后放声大哭,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必然会不顾性命地为吴起效死。慕容雪也正是和士兵们打成一片,所以能得到他们的尊重,所以能获得他们的效忠。

    所以,在慕容雪参军之后,她就是长老的头号大敌,可以说是欲除之而后快。然而更多的长老却有着一些不一样的想法,比如说有一位很“勇敢”的长老,贪恋慕容雪的美色,为了将心中邪恶的想法付诸实践,他设宴款待慕容雪,并在她的菜里下了一剂猛药。慕容雪心计城府皆上等,哪有那么容易就上当?最终这个长老阴谋败露,飞雪近卫营所有士兵联名抗议,慕容宇一怒之下将他斩首示众。

    至此之后,慕容族的长老们知道,慕容雪大势已成,不得与之硬抗。于是他们就玩起了舆论战。慕容族长老的势力渗透到慕容族的各个领域,他们不能明着来,这能暗中散播谣言。当然这种谣言却根本骗不了人,慕容族大多数人都清楚慕容雪的为人,而且也知道慕容雪与长老之间不对付,对于从长老团中传出的谣言,大多数人都是嗤之以鼻。但慕容族长老就是喜欢这样掩耳盗铃,一有什么捕风捉影的消息就拿出来攻讦慕容雪,慕容雪辟谣几次以后,她也被搞得烦了,直接摆出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态度。

    而长老团可谓是处处针对慕容雪。长老团唯一的立场就是没有立场,他们的立场根据慕容雪的立场而发生变化,慕容雪同意他们就反对,慕容雪反对他们就同意。结果连慕容宇都被他们弄烦了,最后慕容宇把长老团排除在慕容族决策层之外,他们在决策中就完全沦为了一个背景板。在北狄的一些文件中,很多长老团的签名都是在场的一些人代笔的,很多长老都是在政令发布以后才知道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参与”了这件事的决策。而对于长老团的抗议,慕容宇一律当自己听不见,最后长老团没有办法,只得接受了这一个既定事实。

    然而,让长老团愈加愤怒的是,慕容雪竟然插手了慕容族的经济。慕容宇让慕容雪全权负责和林瑾谈判,而且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本来慕容族的经济大权大部分都掌握在长老手中,可是自从慕容雪开启通商之后,慕容族的大部分人都因此获利,长老的经济优势越来越小,甚至在慕容雪特殊的关照下,长老团的利润空间被挤压,反而使得他们的地位下降得越来越厉害。没有了经济上的优势,所谓的长老贵族不过薄得像一张纸一样。不断有长老前来哀求慕容雪,但慕容雪深知长老团是慕容族最大的毒瘤,所以她也是想要借此不断打压长老的力量,最后彻底让长老团边缘化。

    你来我往之下,慕容雪站在了和长老团争锋相对的最前沿。一些过于极端的长老竟然私下里给林瑾递了“投名状”,想要让林瑾暗中出兵偷袭慕容雪,事成之后甚至愿意平分慕容族。然而林瑾却非常清醒,不说慕容雪让他获得了那么多北狄骏马,他没有对付慕容雪的理由,就算他真的出兵了,想要杀了和自己同级别的慕容雪而不被她发现,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反而破坏了双方的关系,得不偿失。所以每次林瑾看到后都付之一哂,并不多做理会。

    而长老团的一些做法当然也没有瞒过慕容雪,想到他们竟然勾结外人来对付自己,她就感觉胸中堵着一口怨气。不过,慕容雪还是没有采取措施,只是将带头的几个抓到了慕容宇面前,最后这些人自然是被以蓄谋叛乱的罪名处理掉了。

    长老团如此作为,慕容雪却还是没有对他们动手。慕容雪终究还是下不了杀手,她知道除掉长老团很容易,但是很有可能会引发很大的动荡,所以她一直采用一种温和的手段进行斗争。在慕容族整体利益面前,她还是放弃了她个人的一些权利,对长老团做了一些让步。

    然而,也不是所有的长老都是那么蠢笨,有些长老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们认为慕容雪之所以能够如此猖狂,正是因为慕容宇站在她的背后,单独一个慕容雪不难对付,难就难在他们父女同心。不过,这些长老也发现,随着慕容雪声望越来越高,慕容宇对慕容雪的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毕竟所有的王者都不希望出现一个实力和才能盖过自己的人,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子女,而这就给了这些长老离间的空间。刚好监视慕容雪的人传回来消息,慕容雪在与朝廷的和议上自作主张,有擅权专政的嫌疑,所以,这群长老就借此大做文章,将慕容雪描绘为一个大盗窃国之人。貌似忠厚老实,暗地里却包藏祸心,想要谋夺慕容宇的位置。而慕容宇对慕容雪的信任不复从前,自然容易中计也就有了慕容宇和慕容雪父女决裂的一幕。

    而长老团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推翻慕容雪,而在于重新获得政治经济上的优越地位。他们想要把持决策权,将慕容族长变成傀儡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他们第一步,就是挤走这个在政治和经济领域大放异彩的慕容雪,而且还要逐渐掌握军权,有兵才有权,有兵就不怕手上的傀儡跳出掌心。

    慕容宇回到乌兰城之后,立刻召开了会议,探讨处理慕容雪一事。

    会上,大部分人觉得慕容雪虽然行事有些过了头,但是初衷还是为慕容族着想,恳请慕容宇从轻发落。实际上,他们觉得这次慕容雪做得也没什么问题,而作为慕容宇的女儿,在对待宁颖公主北嫁这件事的态度上面,慕容雪行事有些偏激,大家也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哪个女儿希望自己的父亲娶一个后妈呢?可是,这一次慕容宇却没有听从他们的意见,反而让各位长老做决定。

    长老们欣喜若狂,心想这次慕容雪总算落到自己的手里了。而支持慕容雪的人则觉得一切太不可思议,让长老们来处理慕容雪,那不是把慕容雪往死里上逼吗?

    果然,长老们就慕容雪这次擅权的行为做出总结,一共归纳出了慕容雪的十条罪状,然后,一个长老发言道:“慕容雪擅权专政,勾结外邦,对族长不敬,甚至还聚众造反,她就是当年的司马昭,谋国之心路人皆知。如若再放任下去,族长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依我们长老团的建议,不如将她召回乌兰城,然后设下埋伏当场斩杀,然后立刻接管她手里的军队。”

    听到长老团的建议,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斩杀族长之女,这种建议他们都能够提的出来,他们不怕掉脑袋吗?但是慕容宇的态度却十分暧昧,他说道:“雪儿机警过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上当,想要杀她并不容易,若是事情败露更加麻烦,反而会激起兵变。雪儿之才不输给林瑾,而她在慕容族势力根深蒂固,恐怕不久之后我就是第一个被女儿赶下台的族长了。”

    慕容宇一话既出,举座震惊。按照其他人的想法,长老团说要杀自己的女儿,慕容宇应该怒斥他们才对,结果这次慕容宇一反常态,竟然真的在用心思考杀自己女儿的可能性。这无疑已经向在座的所有人释放了一个危险的信号:慕容族长慕容宇将支持长老团对慕容雪采取行动。

    长老团也知道,杀慕容雪是不可能的,不过是试探一下慕容宇的态度罢了。但是,慕容宇的态度就连长老团都为之震惊,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慕容宇竟然真的舍得杀自己最爱的女儿。

    就连发言的那个长老都愣了半晌,然后才继续说道:“族……族长,慕容雪势大,不可力敌,不然还是将他调往边境,让她在边地好好历练一番。”

    慕容宇冷笑道:“你们不是说慕容雪勾结外邦吗?万一要是她将边境拱手送给了敌人,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看你们所说的这个方案也不妥当。”

    随后,有一位长老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阴谋的味道,他说道:“既然杀也不行,流放也不行,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慕容宇感兴趣地问道:“卓长老有何建议?”

    这位姓卓的长老说道:“大夏王朝的杨太后忌恨宁颖公主,你们忘了她是怎么解决此事的吗?杀不得、流放不得,干脆就把她嫁出去就得了。宁颖公主在大夏威望很高,而我们的雪殿下在我族中的地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稍微处理得不好,就会引起我族子民的不满。只要找一个还不错的如意郎君,然后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就算是我族内也没人能挑族长的刺。长大的女儿总要嫁人的,婚礼办得越风光,反而越显得族长爱护子女,这样一举多得,岂不美哉?”

    慕容宇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卓长老言之有理,就依卓长老的建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