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的开始
睁开眼,是深棕的天花板。
双眼阵阵刺痛,眼珠上全是红血丝。
棚顶擦得干净,丁点儿蛛网都没有,光是用眼睛看,就觉得鼻腔得到了净化,大自然的清香拨弄味蕾,嘴中苦涩由点点甘甜取代。
一瞬间,格里安·佐默以为这是克劳迪娅的起居室。
但正对头部的木板挥出个响亮耳光,清醒了他的头脑。
克劳迪娅的起居室内,那正对头部的木板有块大窟窿,其毗邻的木板上还有块好似人脸的纹路。
就算被装进五仁月饼骨灰盒里,他也不会记错,摇晃红发后的木板的模样。与之相比,目前眼底的两块木板,除了没有摇晃的身影,既没窟窿也没人脸,一看就不是克劳迪娅的房子。
昏迷前惊呼的声音,不是出自克劳迪娅吗?
格里安只记得是女人的声音,至于音色,没有丝毫印象。
那我现在是在哪?
看起来还是下城区的房子。
“啊……”
嗓子很干,扁桃体发炎了。每吞咽一次,嗓间的肿胀都带动耳朵深处跟着疼痛。
“喂……有人吗?”
越不说话,扁桃体发炎带来的疼痛就越难以忍受。他用力清着嗓子,把堵在喉咙的痰弄出来,这样会好受些。
他坐起身,把枕头放在身后充当靠椅,打量起周遭。
很平凡的一个房间,甚至有点儿寒酸,床铺、衣柜、五斗橱、梳妆台,再没别的什么。梳妆台上空空如也,没有珠宝,没有化妆品,也不知道是屋主人对梳妆没兴趣,还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不过,房屋的主人打扫得十分用心。
目之所及瞧不见丁点儿灰尘,很多一年都擦不上一次的地方也亮得反光。
视线越过室内陈设,透过清亮的窗户,眼神迷离地望向窗外。
阳光洒在破旧的、斑驳的路上,弥漫着懒散的气息,对面老墙上的藤蔓只剩枝干,像是浮雕般攀附其上。偶有人经过,步履匆匆,很快消失在窗子的边界。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
暴雨把下城区冲刷得干净通透,把污秽都投入进下水道,顺着水流,进入大海。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格里安轻声说道:
“请进。”
“您终于醒了,要吃喝点东西吗?”
门开的同时,温柔的女声从门后传来,随后是一张年轻的面庞,棕色短发弹簧般一晃一晃。
“我……”
刚想回答,可当看见进门小姐的脸后,格里安一时无言,不知说些什么。
“您知道您睡了几天吗?三天,整整三天!我差点以为您要死了,可医生说我您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幸好您醒了,要不然我以为您会在睡梦中逐渐死亡。”
小姐托着托盘,上面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叶水,一块黑面包,一只没剥开壳的鸡蛋,一碟蛋黄酱。
她把托盘放在梳妆台上,弯腰剥起鸡蛋。
正午的阳光射入房间,让她的侧脸看起来格外柔和,深邃的蓝眼眸如清澈的湖水,充满对生活的热爱,对世界的好奇。
“您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用刀叉将鸡蛋切开,放在黑面包上,涂抹上蛋黄酱。
“您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脑子里还都是泡妞吧?”
如果是从前,格里安肯定会就此说上番屁话,但现在他没心情,也不知道是身上疼得还是累得,总之就是没心情。
左手拿起热茶水,他润了润嗓子说道:
“那天在废墟时,是您的尖叫声吗?”
“是啊,我隔着老远就看见您在那废墟上跪着,不知道在做什么,走近一看发现您居然在挖掘废墟里的尸体。我本想问问您发生了什么,结果,我刚说话,您就昏迷了。”
“您应该庆幸,自己在那天买完香水后,没有去墙花那边玩乐。否则您也会出现在那砖石瓦砾之下,腐烂,消失。”
面前的小姐正是那一夜在爱河香水店,被格里安的话术欺骗了100马克的女孩。
格里安本以为她只是来下城区探险、游玩的贵族小姐。
玩着玩着,没有香水了,就只能打着“送人”的名号买瓶有失身份的香水,然后继续去玩。
很多来下城区玩的,第一站通常都是墙花,或是附近的某个能提供致幻剂的地方。
如果面前的女孩只是那一夜恰巧累了,回到了出租屋,免遭“二十三”的扫荡,那还真是幸运。
看着满脸透露出单纯的少女,格里安突然笑了一声,询问道: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妮卡。您呢?”
说着,妮卡递来一把叉子,上面叉着已切成小块的三明治。
格里安不是很饿,但依旧接过来,咬了一口后回复道:
“秘密。”
“我可是您的救命恩人!”
妮卡没有生气,细声细语说出看似暴怒的话。
“如果不是我叫了医生,您早就去见上帝了!您知道您身上有多少血窟与裂口吗?三十七处!就连大腿内侧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被……更别提您右肩处的伤了,皮肉烂得不成样子,流着浓水,招来了苍蝇!如果我没有管您,把您扔在废——”
“杰克。”
格里安咀嚼着三明治,给自己新编了个名字。
雅各布·巴斯恩肯定是不能再用了,如果让“二十三”知道自己还活着,肯定会有所行动。
索性让“黑牙”波特·金认为自己跟“舞男”杰西·爱德华兹都死了。
自己则用“杰克”这新身份继续活动。
至于为什么新的名字叫杰克,因为面前名为“妮卡”的少女告诉自己的名字是“莫妮卡”的昵称,作为一看就出身不错的小姐,没有家庭会用“妮卡”这种本是小名的名字当正式名。
所以想到少女用的都是昵称,格里安就用了“雅各布”的简称“杰克”。
正式名叫“杰克”的,可比叫“雅各布”的多多了。
拉开衣领,他看了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臂,刚想要感激一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您刚才说……额……您是说我的大腿内侧都有伤口吗?”
“是啊,挺严重呢。每六个小时就得换一次药。”
“医生换的?”
虽然格里安是个私生活放荡的人,没事闲的就在酒吧里泡妞、打牌、摇骰子、吹牛逼,但真要是有个一看就很单纯的小姐给自己换药,怎么想怎么觉得对不起人家。
脏了小姑娘的眼啊。
希望是医生换的。
但下城区真的有愿意跑来跑去,只为给人换药的医生吗?
这边不全都是一群跟屠夫似的兽医吗?
“没有啊,我换的。”
妮卡丝毫没有察觉格里安的尴尬,眉飞色舞讲述着换药时的麻烦事。
“您身上需要经常换药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每次给您翻身抬腿时候,累得我需要休息好一阵子。我本来以为我力气就挺大了,结果还是不行,我没想到一个成年男子能有这么重。尤其大腿上的药,我觉得比后背上的还难换!后背翻过来就好了,大腿的话我还得——”
“停一停!不要再说了!”
格里安想拿三明治堵住妮卡的嘴。
太尴尬了。
都不说是单纯的少女,就算是克劳迪娅也很尴尬。
他抬起双手,想做出个“停止”的手势,而后才意识到,自己右臂都没了,只有右肩一上一下晃动着。
“哎,我们换个话题吧,妮卡。”
“嗯?”
“嗯……”实在想不出说什么,格里安随便找了个问题说道,“您那天早上,就是发现我的那天清早,是路过墙花吗?”
“不是啊,我是想去找克劳迪娅的。”
“谁?”
格里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克劳迪娅!您应该知道克劳迪娅吧?在下城区的人应该大部分人都听说过她吧?就是墙花的那个美女老板,身材前凸后翘,有着一头火红卷发的女人。”
一边说着,妮卡双手还放在脑袋两边,做出波浪的手势。
“我确实认识……但也仅仅是见过。”
格里安起了疑心。
这女孩会不会是“二十三”的人?
也不对,如果她是的话,我现在肯定不可能坐在这,估计真的就去见上帝了。
“等等,”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您那天买香水,是要送给克劳迪娅吗?”
“对啊,我第一天去找她的时候,她跟我提到她喜欢去爱河买香水,所以我第二天就去了,但我没想到……”
妮卡的神色暗淡下来,苦笑道:
“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打听发生了什么,可是一无所获,我也不知道克劳迪娅的尸骸是不是就掩埋在废墟之下。还是她逃出了坍塌。”
“您是找她去发布委托的?”
“是啊,但现在墙花消失了,我的委托也找不到人做了。”
“下城区不单单只有墙花能发布委托。您可以去别的地方试试。”格里安给出建议。
“我的委托,恐怕只有墙花有人能完成。因为别的地方的赏金猎人,从事的几乎都是用暴力可以解决的事,但我的委托……嗯……是找人。”
格里安咀嚼三明治的动作停下,无奈又得装做冷静的模样旁敲侧击道:
“找谁?我认识一个人,找人还算厉害。”
“算了吧,找不到的。”
妮卡叹气摇头,解释起原因:
“我手上唯一有的画像留给了克劳迪娅,现在画像也丢了,上哪找啊。”
“万一通过名字就能找到呢?我朋友还挺厉害的。”
没在妮卡嘴里听到熟悉的名字,格里安总还是会抱有一丝希望,期待都是巧合。
“格里安·佐默。”
妮卡缓缓说着,怕格里安没听清,重复道:
“我想找的人叫格里安·佐默。”
双眼阵阵刺痛,眼珠上全是红血丝。
棚顶擦得干净,丁点儿蛛网都没有,光是用眼睛看,就觉得鼻腔得到了净化,大自然的清香拨弄味蕾,嘴中苦涩由点点甘甜取代。
一瞬间,格里安·佐默以为这是克劳迪娅的起居室。
但正对头部的木板挥出个响亮耳光,清醒了他的头脑。
克劳迪娅的起居室内,那正对头部的木板有块大窟窿,其毗邻的木板上还有块好似人脸的纹路。
就算被装进五仁月饼骨灰盒里,他也不会记错,摇晃红发后的木板的模样。与之相比,目前眼底的两块木板,除了没有摇晃的身影,既没窟窿也没人脸,一看就不是克劳迪娅的房子。
昏迷前惊呼的声音,不是出自克劳迪娅吗?
格里安只记得是女人的声音,至于音色,没有丝毫印象。
那我现在是在哪?
看起来还是下城区的房子。
“啊……”
嗓子很干,扁桃体发炎了。每吞咽一次,嗓间的肿胀都带动耳朵深处跟着疼痛。
“喂……有人吗?”
越不说话,扁桃体发炎带来的疼痛就越难以忍受。他用力清着嗓子,把堵在喉咙的痰弄出来,这样会好受些。
他坐起身,把枕头放在身后充当靠椅,打量起周遭。
很平凡的一个房间,甚至有点儿寒酸,床铺、衣柜、五斗橱、梳妆台,再没别的什么。梳妆台上空空如也,没有珠宝,没有化妆品,也不知道是屋主人对梳妆没兴趣,还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不过,房屋的主人打扫得十分用心。
目之所及瞧不见丁点儿灰尘,很多一年都擦不上一次的地方也亮得反光。
视线越过室内陈设,透过清亮的窗户,眼神迷离地望向窗外。
阳光洒在破旧的、斑驳的路上,弥漫着懒散的气息,对面老墙上的藤蔓只剩枝干,像是浮雕般攀附其上。偶有人经过,步履匆匆,很快消失在窗子的边界。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
暴雨把下城区冲刷得干净通透,把污秽都投入进下水道,顺着水流,进入大海。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格里安轻声说道:
“请进。”
“您终于醒了,要吃喝点东西吗?”
门开的同时,温柔的女声从门后传来,随后是一张年轻的面庞,棕色短发弹簧般一晃一晃。
“我……”
刚想回答,可当看见进门小姐的脸后,格里安一时无言,不知说些什么。
“您知道您睡了几天吗?三天,整整三天!我差点以为您要死了,可医生说我您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幸好您醒了,要不然我以为您会在睡梦中逐渐死亡。”
小姐托着托盘,上面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叶水,一块黑面包,一只没剥开壳的鸡蛋,一碟蛋黄酱。
她把托盘放在梳妆台上,弯腰剥起鸡蛋。
正午的阳光射入房间,让她的侧脸看起来格外柔和,深邃的蓝眼眸如清澈的湖水,充满对生活的热爱,对世界的好奇。
“您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用刀叉将鸡蛋切开,放在黑面包上,涂抹上蛋黄酱。
“您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脑子里还都是泡妞吧?”
如果是从前,格里安肯定会就此说上番屁话,但现在他没心情,也不知道是身上疼得还是累得,总之就是没心情。
左手拿起热茶水,他润了润嗓子说道:
“那天在废墟时,是您的尖叫声吗?”
“是啊,我隔着老远就看见您在那废墟上跪着,不知道在做什么,走近一看发现您居然在挖掘废墟里的尸体。我本想问问您发生了什么,结果,我刚说话,您就昏迷了。”
“您应该庆幸,自己在那天买完香水后,没有去墙花那边玩乐。否则您也会出现在那砖石瓦砾之下,腐烂,消失。”
面前的小姐正是那一夜在爱河香水店,被格里安的话术欺骗了100马克的女孩。
格里安本以为她只是来下城区探险、游玩的贵族小姐。
玩着玩着,没有香水了,就只能打着“送人”的名号买瓶有失身份的香水,然后继续去玩。
很多来下城区玩的,第一站通常都是墙花,或是附近的某个能提供致幻剂的地方。
如果面前的女孩只是那一夜恰巧累了,回到了出租屋,免遭“二十三”的扫荡,那还真是幸运。
看着满脸透露出单纯的少女,格里安突然笑了一声,询问道: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妮卡。您呢?”
说着,妮卡递来一把叉子,上面叉着已切成小块的三明治。
格里安不是很饿,但依旧接过来,咬了一口后回复道:
“秘密。”
“我可是您的救命恩人!”
妮卡没有生气,细声细语说出看似暴怒的话。
“如果不是我叫了医生,您早就去见上帝了!您知道您身上有多少血窟与裂口吗?三十七处!就连大腿内侧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被……更别提您右肩处的伤了,皮肉烂得不成样子,流着浓水,招来了苍蝇!如果我没有管您,把您扔在废——”
“杰克。”
格里安咀嚼着三明治,给自己新编了个名字。
雅各布·巴斯恩肯定是不能再用了,如果让“二十三”知道自己还活着,肯定会有所行动。
索性让“黑牙”波特·金认为自己跟“舞男”杰西·爱德华兹都死了。
自己则用“杰克”这新身份继续活动。
至于为什么新的名字叫杰克,因为面前名为“妮卡”的少女告诉自己的名字是“莫妮卡”的昵称,作为一看就出身不错的小姐,没有家庭会用“妮卡”这种本是小名的名字当正式名。
所以想到少女用的都是昵称,格里安就用了“雅各布”的简称“杰克”。
正式名叫“杰克”的,可比叫“雅各布”的多多了。
拉开衣领,他看了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臂,刚想要感激一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您刚才说……额……您是说我的大腿内侧都有伤口吗?”
“是啊,挺严重呢。每六个小时就得换一次药。”
“医生换的?”
虽然格里安是个私生活放荡的人,没事闲的就在酒吧里泡妞、打牌、摇骰子、吹牛逼,但真要是有个一看就很单纯的小姐给自己换药,怎么想怎么觉得对不起人家。
脏了小姑娘的眼啊。
希望是医生换的。
但下城区真的有愿意跑来跑去,只为给人换药的医生吗?
这边不全都是一群跟屠夫似的兽医吗?
“没有啊,我换的。”
妮卡丝毫没有察觉格里安的尴尬,眉飞色舞讲述着换药时的麻烦事。
“您身上需要经常换药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每次给您翻身抬腿时候,累得我需要休息好一阵子。我本来以为我力气就挺大了,结果还是不行,我没想到一个成年男子能有这么重。尤其大腿上的药,我觉得比后背上的还难换!后背翻过来就好了,大腿的话我还得——”
“停一停!不要再说了!”
格里安想拿三明治堵住妮卡的嘴。
太尴尬了。
都不说是单纯的少女,就算是克劳迪娅也很尴尬。
他抬起双手,想做出个“停止”的手势,而后才意识到,自己右臂都没了,只有右肩一上一下晃动着。
“哎,我们换个话题吧,妮卡。”
“嗯?”
“嗯……”实在想不出说什么,格里安随便找了个问题说道,“您那天早上,就是发现我的那天清早,是路过墙花吗?”
“不是啊,我是想去找克劳迪娅的。”
“谁?”
格里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克劳迪娅!您应该知道克劳迪娅吧?在下城区的人应该大部分人都听说过她吧?就是墙花的那个美女老板,身材前凸后翘,有着一头火红卷发的女人。”
一边说着,妮卡双手还放在脑袋两边,做出波浪的手势。
“我确实认识……但也仅仅是见过。”
格里安起了疑心。
这女孩会不会是“二十三”的人?
也不对,如果她是的话,我现在肯定不可能坐在这,估计真的就去见上帝了。
“等等,”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您那天买香水,是要送给克劳迪娅吗?”
“对啊,我第一天去找她的时候,她跟我提到她喜欢去爱河买香水,所以我第二天就去了,但我没想到……”
妮卡的神色暗淡下来,苦笑道:
“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打听发生了什么,可是一无所获,我也不知道克劳迪娅的尸骸是不是就掩埋在废墟之下。还是她逃出了坍塌。”
“您是找她去发布委托的?”
“是啊,但现在墙花消失了,我的委托也找不到人做了。”
“下城区不单单只有墙花能发布委托。您可以去别的地方试试。”格里安给出建议。
“我的委托,恐怕只有墙花有人能完成。因为别的地方的赏金猎人,从事的几乎都是用暴力可以解决的事,但我的委托……嗯……是找人。”
格里安咀嚼三明治的动作停下,无奈又得装做冷静的模样旁敲侧击道:
“找谁?我认识一个人,找人还算厉害。”
“算了吧,找不到的。”
妮卡叹气摇头,解释起原因:
“我手上唯一有的画像留给了克劳迪娅,现在画像也丢了,上哪找啊。”
“万一通过名字就能找到呢?我朋友还挺厉害的。”
没在妮卡嘴里听到熟悉的名字,格里安总还是会抱有一丝希望,期待都是巧合。
“格里安·佐默。”
妮卡缓缓说着,怕格里安没听清,重复道:
“我想找的人叫格里安·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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