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局限是真理（二）
小姑方兰开口反对，直接冲着方洪数落开了，“现在谁家还找木匠打家具，你到哪去找活，家具卖给谁啊？还以为现在跟你以前在东北一样？”又瞪了方也一眼，“人小鬼大，这么大的事都敢撺掇！”
方洪自己揽了过来，“主意是小也提的，我细想是能干的。我准备到南京开店，家具不是自己做，要找厂家进货，我的手艺现在做家具已经跟不上了。现在人家里置办家具都是买成品，没什么人家找木匠现做了。”
方也插话，“杨兵哥不是正谈女朋友嘛，准备结婚家具也是现买吧？”
杨兵在旁听着，若有所思。眼见提到自己，接过话题，“买现成的比较方便，款式也新颖美观，专门打的话时间也长。”
纪莲因为刚刚方平的话题心里不舒服，语气就有点冲了。“开店做生意，还是到南京，要一大笔本钱的吧？要是赔了本怎么办？你有多少家底经得起造？”
虽然都是亲戚，方也赚了多少钱他们还真不知道，猜测有个几万块就顶天了吧！
知道父亲说着会尴尬，方也大包大揽，“我投资二十万，做得成就做，还可以追加投资。做不成就拉倒，就当我一年白忙。”
“你这个小把戏，真不把钱当钱是吧？你自己还拿钱去炒股，怎么准备把家底都抖搂干净了，不上大学啦？”方兰气急。
“阿姑，我爸经常跟我讲一个故事，原来生产队的时候，他一个男劳动力一年才能进项一百多块，后来他去东北学做木工，一天就能挣五块。他师傅的侄子，开大卡车搞运输，一天能挣五百块，这可是十几年前的五百块，比现在的一二千块都值钱。这年头还是要敢想敢干才能闯出一条路。以前是实在太困难，不闯就连饭都吃不饱，所以大家胆子都大。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愁吃喝，胆子反而小了！”
这种小富即安的心理不能算错，时代局限了所有人。但在经济高速发展阶段，放弃发展就是落后，偏偏这个道理并不容易说明白，方也也不打算说。
方也故意丢出更刺激的话题，“我爸的目标是一年挣一百万，毕竟我以后想出国留学，留学回国还准备去BJ定居，我爸不给准备几百万，根本不够开销。”正所谓，一间屋子你要开扇窗被别人拦着，你就威胁要把墙给拆了，拦着的人多半就妥协了。掩盖一个新闻，就搞出一个更大的新闻。
一年一百万这个重磅炸弹一丢出，桌上的几家人面面相觑，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知道天高地厚，知道一百万是多少钱吗？都说你们工地的丁老板有钱几百万的身家，上百人跟着他吃饭，人家一年能挣一百万吗？”方河冷冷的说道。他在兄弟姐妹中一直最能干，混的最好，方洪这架势让他很不舒服，虽然兄弟之间没什么恶意，态度就生硬了。毕竟十万二十万他也能拿得出，能够接受。一年一百万，就想都没想过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就让时间去发酵吧。方也这时就说出这些，一方面是催促方洪重视行动起来，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到过年的时候再去议论，那个时候大家都很闲，闲言闲语能烦死你。现在说个二天，等父亲上了工地自然就消停了。
当然方也也有让父亲支棱起来的意思，老是伏低做小太没劲。男人有自己的事业，腰板才挺的直。
见气氛有点僵，方洪脸色也不好看。杨兵端起酒杯，“小舅，我敬你。你要成了大老板，我就跟你混了，你可得收留。”如今的大队不说一穷二白也是捉襟见肘，大队干部真不好当，家长里短、催缴农业税、处理基金会烂账，之前小集体窟窿善后等等，一堆的麻烦事。
方也估计杨兵现在是真的有心不在大队干了。
得亏方也知道这二年基金会一堆的麻烦事，都是直接把钱存在农业银行，要不然也有的闹心。
虽说气氛有点尴尬，喝了几口酒下肚，就揭过不提了。
方兰关心起方也的考试成绩，“这次考的怎么样，下半年要上高中了吧？”
方也稍微含蓄的说道：“还行，发挥比较稳定。”
方洪却是开怀的笑道，“这次小也要能考第一名，我请大家喝酒。”很自豪又带着难过的接着说道：“我虽然混的不好，我儿子却不比人家差。就是他小小年纪就要整天琢磨着赚钱，我心里不是滋味。”
方洪愿意接受方也的建议，出来做生意，也是想给儿子创造更好的条件，而不是让方也什么都要靠自己奋斗。这人嘛都好面子，老了退休之后用子女的钱养老无可厚非，当打之年就有点脸上挂不住了。靠老婆的叫吃软饭，现在这情况算个啥子？喝稀饭？
晚饭吃完，各自回家。
杨贵礼一家回到家中，方兰埋怨杨兵，“你给小舅敬酒敬的不是时候，不是上赶着让大舅难看嘛。”
杨贵礼却不同意，“他给我跟小兵难看，可一点也没顾忌。就他本事大，别人干点啥都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杨兵却是比较乐观的说，“我指望小舅能成大老板也是真心话，小舅成了，我也能跟着混碗饭吃。”接着又抱怨，“大队现在工资都发不出，说要到年底一起发，我要不是吃住都在家里，连饭都没得吃了。”
洪季生视角不太一样，“方也应该属于那种传说中的天才吧，不光会读书，脑子活心眼多，没把握的事他会做么？就像炒股，小舅一句都没提，我猜肯定赚了不少。要不然拿二十万出来冒险做生意，小舅有这么大胆子？”他和方也接触不多，也不是看着方也长大，反倒比较容易接受方也天才的人设。不像其他人看着方也穿开裆裤长大，印象当中就是方也不就是一普通小屁孩，也没比别人多只眼睛，有什么特殊之处。本来承认别人优秀就很难，如果这人还是你看着长大的，要承认他确实很了不起不是一般人，真的不太容易。
“我们肯定盼你们小舅好，反正他以后也受不了苦的。要是有什么事，他找你们帮忙的，能帮就帮。”方兰交代了一句。
方河家中。一家人正收拾桌碗，方河看着不啃声的方平，“你确实想当兵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混着也没什么意思，钱挣不到，本事也没长进，还真不如去当几年兵。就是你自己要想好，部队可没家里和工地这么自由，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歇几天。”
纪莲还是不同意，“去遭这个罪做什么？家里也不少他赚几个钱。”
“让你去当兵，是方也的主意吧，你叔叔不是会管这闲事的人。方也他主意大，你自己好好想想。”方河又点了一句，还有一句他没说。方也看起来以后会有出息，他要是拉方平一把，方平的路会好走的多。方也劝方平去当兵，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在里面，还真不好说。
这时方也父子也在聊天。“你今天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方洪埋怨方也。
“我故意的，这样你不做都不成了。老爸你好好努力，让我做个二世祖。”方也嬉笑道。
“做点事情不容易，大伯算是个能干的，却是保守的厉害。老爸你年轻的时候就敢去东北闯荡，我小时候你不还打算搬家去抚顺和大姑父一起做生意嘛，我觉得你有这方面的闯劲的，肯定能做成的。”方也鼓励父亲。
方洪自己揽了过来，“主意是小也提的，我细想是能干的。我准备到南京开店，家具不是自己做，要找厂家进货，我的手艺现在做家具已经跟不上了。现在人家里置办家具都是买成品，没什么人家找木匠现做了。”
方也插话，“杨兵哥不是正谈女朋友嘛，准备结婚家具也是现买吧？”
杨兵在旁听着，若有所思。眼见提到自己，接过话题，“买现成的比较方便，款式也新颖美观，专门打的话时间也长。”
纪莲因为刚刚方平的话题心里不舒服，语气就有点冲了。“开店做生意，还是到南京，要一大笔本钱的吧？要是赔了本怎么办？你有多少家底经得起造？”
虽然都是亲戚，方也赚了多少钱他们还真不知道，猜测有个几万块就顶天了吧！
知道父亲说着会尴尬，方也大包大揽，“我投资二十万，做得成就做，还可以追加投资。做不成就拉倒，就当我一年白忙。”
“你这个小把戏，真不把钱当钱是吧？你自己还拿钱去炒股，怎么准备把家底都抖搂干净了，不上大学啦？”方兰气急。
“阿姑，我爸经常跟我讲一个故事，原来生产队的时候，他一个男劳动力一年才能进项一百多块，后来他去东北学做木工，一天就能挣五块。他师傅的侄子，开大卡车搞运输，一天能挣五百块，这可是十几年前的五百块，比现在的一二千块都值钱。这年头还是要敢想敢干才能闯出一条路。以前是实在太困难，不闯就连饭都吃不饱，所以大家胆子都大。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愁吃喝，胆子反而小了！”
这种小富即安的心理不能算错，时代局限了所有人。但在经济高速发展阶段，放弃发展就是落后，偏偏这个道理并不容易说明白，方也也不打算说。
方也故意丢出更刺激的话题，“我爸的目标是一年挣一百万，毕竟我以后想出国留学，留学回国还准备去BJ定居，我爸不给准备几百万，根本不够开销。”正所谓，一间屋子你要开扇窗被别人拦着，你就威胁要把墙给拆了，拦着的人多半就妥协了。掩盖一个新闻，就搞出一个更大的新闻。
一年一百万这个重磅炸弹一丢出，桌上的几家人面面相觑，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知道天高地厚，知道一百万是多少钱吗？都说你们工地的丁老板有钱几百万的身家，上百人跟着他吃饭，人家一年能挣一百万吗？”方河冷冷的说道。他在兄弟姐妹中一直最能干，混的最好，方洪这架势让他很不舒服，虽然兄弟之间没什么恶意，态度就生硬了。毕竟十万二十万他也能拿得出，能够接受。一年一百万，就想都没想过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就让时间去发酵吧。方也这时就说出这些，一方面是催促方洪重视行动起来，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到过年的时候再去议论，那个时候大家都很闲，闲言闲语能烦死你。现在说个二天，等父亲上了工地自然就消停了。
当然方也也有让父亲支棱起来的意思，老是伏低做小太没劲。男人有自己的事业，腰板才挺的直。
见气氛有点僵，方洪脸色也不好看。杨兵端起酒杯，“小舅，我敬你。你要成了大老板，我就跟你混了，你可得收留。”如今的大队不说一穷二白也是捉襟见肘，大队干部真不好当，家长里短、催缴农业税、处理基金会烂账，之前小集体窟窿善后等等，一堆的麻烦事。
方也估计杨兵现在是真的有心不在大队干了。
得亏方也知道这二年基金会一堆的麻烦事，都是直接把钱存在农业银行，要不然也有的闹心。
虽说气氛有点尴尬，喝了几口酒下肚，就揭过不提了。
方兰关心起方也的考试成绩，“这次考的怎么样，下半年要上高中了吧？”
方也稍微含蓄的说道：“还行，发挥比较稳定。”
方洪却是开怀的笑道，“这次小也要能考第一名，我请大家喝酒。”很自豪又带着难过的接着说道：“我虽然混的不好，我儿子却不比人家差。就是他小小年纪就要整天琢磨着赚钱，我心里不是滋味。”
方洪愿意接受方也的建议，出来做生意，也是想给儿子创造更好的条件，而不是让方也什么都要靠自己奋斗。这人嘛都好面子，老了退休之后用子女的钱养老无可厚非，当打之年就有点脸上挂不住了。靠老婆的叫吃软饭，现在这情况算个啥子？喝稀饭？
晚饭吃完，各自回家。
杨贵礼一家回到家中，方兰埋怨杨兵，“你给小舅敬酒敬的不是时候，不是上赶着让大舅难看嘛。”
杨贵礼却不同意，“他给我跟小兵难看，可一点也没顾忌。就他本事大，别人干点啥都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杨兵却是比较乐观的说，“我指望小舅能成大老板也是真心话，小舅成了，我也能跟着混碗饭吃。”接着又抱怨，“大队现在工资都发不出，说要到年底一起发，我要不是吃住都在家里，连饭都没得吃了。”
洪季生视角不太一样，“方也应该属于那种传说中的天才吧，不光会读书，脑子活心眼多，没把握的事他会做么？就像炒股，小舅一句都没提，我猜肯定赚了不少。要不然拿二十万出来冒险做生意，小舅有这么大胆子？”他和方也接触不多，也不是看着方也长大，反倒比较容易接受方也天才的人设。不像其他人看着方也穿开裆裤长大，印象当中就是方也不就是一普通小屁孩，也没比别人多只眼睛，有什么特殊之处。本来承认别人优秀就很难，如果这人还是你看着长大的，要承认他确实很了不起不是一般人，真的不太容易。
“我们肯定盼你们小舅好，反正他以后也受不了苦的。要是有什么事，他找你们帮忙的，能帮就帮。”方兰交代了一句。
方河家中。一家人正收拾桌碗，方河看着不啃声的方平，“你确实想当兵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混着也没什么意思，钱挣不到，本事也没长进，还真不如去当几年兵。就是你自己要想好，部队可没家里和工地这么自由，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歇几天。”
纪莲还是不同意，“去遭这个罪做什么？家里也不少他赚几个钱。”
“让你去当兵，是方也的主意吧，你叔叔不是会管这闲事的人。方也他主意大，你自己好好想想。”方河又点了一句，还有一句他没说。方也看起来以后会有出息，他要是拉方平一把，方平的路会好走的多。方也劝方平去当兵，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在里面，还真不好说。
这时方也父子也在聊天。“你今天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方洪埋怨方也。
“我故意的，这样你不做都不成了。老爸你好好努力，让我做个二世祖。”方也嬉笑道。
“做点事情不容易，大伯算是个能干的，却是保守的厉害。老爸你年轻的时候就敢去东北闯荡，我小时候你不还打算搬家去抚顺和大姑父一起做生意嘛，我觉得你有这方面的闯劲的，肯定能做成的。”方也鼓励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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