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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尸潮

    “射击……头部……”

    无墨鱿倒在地上,巨大的痛苦折磨着他,他的声音已经略显稀薄,冬日蝉迅速的更换弹匣,而那只生物注意到了此时更具威胁的冬日蝉,立在地面的三肢稍微挪动,将腹部对准她。在一声清晰的仿佛一个玻璃瓶碎裂的清脆声音后,那根绳索再次被迅猛地投射出来,“领主”挂在前段,它似乎阻滞了一定的速度,冬日蝉瞳孔收缩,身体向右侧急速翻滚,射出的绳索和她擦身而过,随后缓缓向下扎在地面,所有的倒刺竖立,勾住地面不使其移动,随后,那只生物收缩绳索,将自己的身体带往绳索的落点,生物在空中滑行异常迅速,在冬日蝉还未站稳身形前它已经依靠拉拽的力量来到冬日蝉左近,绳索的前段倒刺松动,脱离地面收回腹腔,生物依靠惯性猛的扑倒冬日蝉,双手剩余的指甲仿佛牢笼一样向其笼罩,裂开的大嘴几乎有冬日蝉整个面部大小。

    出于剧烈求生的本能,与濒死恐惧的威胁,冬日蝉不觉大声的吼叫开来,她左手抵住生物的脖子,尽量不使其口器靠近,另一只调转枪头,尽管没有将“虫翅”摆到正确的位置,手指已经在无意识中扣动了扳机,数秒的时间,50发子弹中的大部分射进了生物的左侧肩膀与胸腔,透体而过的大量子弹依靠连续的动能将其左胸上侧连带着左臂一同扯断。这只可怖的类人生物顿时失去撕咬的欲望,反而变成了略显哀痛的嘶鸣,可无论如何它都发不出一点能够表达情绪的声响。在失去一部分重要的身体后,它变得更为笨拙,在迟缓的转动身形后,将藏匿在中空腹部的绳索向不远处的一栋建筑顶层发射出去,绳索的尖锐头部扎进墙面后,它很快把自己的身体拉了过去,经过多个不连贯的、粗鄙的动作后,勉强翻越建筑的顶层,消失不见。显然,它拥有自己的感知觉和逻辑判断。

    “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无墨鱿看着冬日蝉,他掩藏在目镜后的眼神并不和善,却也没有精力太过犀利,冬日蝉环顾四周,观察到在仍旧呕吐不止的危巢喜鹊左近,有一处还算僻静的小屋。它看起来像是工厂的保卫室,建在临近厂房外侧。

    冬日蝉拖拽着无墨鱿,她没有足够的力气用正常的姿势转移他,尽管无墨鱿不算过重,可仍然耗费了冬日蝉大量的体力,她身高一米六,体重不足100斤,娇小的身材实在难以适应当下的环境,好在她对无墨鱿的恐惧促使她坚持完成了这一工作。

    保卫室房间的门没有锁,木质的门板上有少量血迹和几处被用利器凿通的菱形痕迹,在将无墨鱿转移到室内后,冬日蝉来到危巢喜鹊身边。

    “我控制不住自己……”

    危巢喜鹊已经停止了呕吐,卷缩在小屋的墙边,防毒面具丢在一旁,秽物到处都是。

    “我……看到你们在……战斗……可我……我是个……废物……是吗?告诉我,我不是!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对吗?”

    冬日蝉没有想到危巢喜鹊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想尝试着安慰,但内心的某一种念想阻止了所有安慰的话。她看着危巢喜鹊茫然、无措、惊讶的眼神,心思没有任何波澜。

    “进来。”

    冬日蝉说道,没有再多的话,说完后转头回到屋中,危巢喜鹊在内心的挣扎中在原地渡过几秒后,跟随冬日蝉钻进屋子,在进入后,她没有忘记把门关上。

    “我们得救他。”

    对待危巢喜鹊,冬日蝉没有太多的热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情绪,当下也没有给予她太多扪心自问的时间。危巢喜鹊看了一眼伤势,指甲插在伤口,上面长有的血槽一样的结构令血液缓慢的向外流淌,好在这种类血槽的生物结构远逊于人工造物,在流血功能性上极弱极弱,

    “我应该可以应付。”

    说着,危巢喜鹊蹲下身子,拿出自己腰间的急救包,将一些医护用品取出。

    “我有护士的从业经验。”

    “我需要的是一场外科手术,它扎到了我的肺里,我能感受到。

    “赌一把?我猜它只是斜角度卡进了你的肋骨,造成的肺部压迫性疼痛。如果你受到了肺穿刺伤,是不可能用现在使用的方式和我说话的。”

    出奇的,危巢喜鹊在看到无墨鱿的伤口后,精神状态发生了可见的改变,在调整一回情绪后,慢慢变得稍显专注、果敢与自信。这让冬日蝉轻易的产生了另一种难以总结描述的想法。

    “你的专业程度有限。”

    无墨鱿的语义显而易见,他不相信危巢喜鹊。

    “帮我。”

    危巢喜鹊没有继续纠结关乎自身,而是看向冬日蝉,冬日蝉点了点头,伤口处裸露在外的指甲大约有三十厘米,大约60度角从右侧肩胛骨的位置插进无墨鱿体内,内嵌到身体内的长度不明,指甲上覆盖一层污垢与秽物,危巢喜鹊尝试着下压创口部位以寻找嵌入物的低缘,只是在摸索一阵后,露出语焉不详的表情。

    “你刚才只是在安慰我。”

    无墨鱿注意到了她面部细微的改变。

    “你经常对你的病人这样说?”

    “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但我需要一些医疗设备。”

    危巢喜鹊的回答即未否定,也未肯定。

    “我会先处理伤口,能让你再多坚持一会,直到我们找到一家医院。”

    说着危巢喜鹊从急救包内拿出一把手术剪。

    “他的伤势?”

    “很难判断,必须借助设备才能辨明。但能肯定的是,他得疼上一段时间。”

    冬日蝉把“虫翅”放在一边,蹲下身子,询问危巢喜鹊无墨鱿的伤情,她的见识远远无法分辨危巢喜鹊的答案里包含了多少事实、包含了多少虚构的成分。

    “帮我控制住他的身体。”

    危巢喜鹊要求冬日蝉给予她协助,冬日蝉拖转无墨鱿的身体,把伤口向上,从窗户投进的强烈阳光铺陈在上面,提供了足够的光线,危巢喜鹊剪去了伤口附近的衣物,她并不敢妄动扎入无墨鱿身体内的指甲,只稍稍用手术剪进行拨动,痛感立刻传导至无墨鱿的全身,尽管可以感受到他极力的忍耐,但仍能听到相当清晰的持续呻吟。

    “他嵌进你了的骨头,我只能剪断裸露在外的部分,对伤口进行消毒,它能减少你可能会受到的额外伤害,起码可以让你支撑到最近的医院。”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危巢喜鹊重复着无墨鱿的质疑,把它当做答案,“你确实需要一场手术,但在这里不行。”

    冬日蝉在两人低声的对话中突然听到屋外传来蹒跚、婆娑、拥挤、彼此起伏的摩擦声,她立刻趴扶着接近窗户向外窥看,在每一个能够连接到这里的主路或巷弄,无一不在发出类似的声响。无墨鱿与危巢喜鹊也中止了交流,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在这一刻,危巢喜鹊又变成了心惊胆战的模样。

    冬日蝉看着窗外的变化,陡然间她的瞳孔收缩,浑身的汗毛炸开,颤抖的身体使所有的力量无法再聚集,危巢喜鹊和无墨鱿明晰的看到冬日蝉重重的跌坐在地上,许久都动弹不得,也再无任何一句言语,只有身体不断的剧烈的抖动。

    危巢喜鹊虽然没有眼见,仅仅是窗外传来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已经足够其乱了阵脚。

    “给我处理伤口,废物。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无墨鱿命令危巢喜鹊,可危巢喜鹊早已无法控制自己,歇斯底里地说道,“我现在就要离开……离开这里……”

    说着她猛然站起身子,用尽身体中能够使用的力气三两步抢到屋子的门口,在即将打开房门的时候,只见冬日蝉不知何时窜到她身边,左手搭在她的肩膀,奋力将她斜拉回来,右手握拳狠狠砸在危巢喜鹊的脸上。

    危巢喜鹊立时被打趴在地,可冬日蝉并未终止她的行为,她扯住危巢喜鹊的头发将她硬生生拉到窗边,随后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脑袋死死按在窗台之上。

    “看看外边!你会害死我们!去救他!”

    “它们……”

    出乎意外,当危巢喜鹊看到外面的事物时,她表现出了出奇的安静,或者说,她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本应该拥有的所有机能。冬日蝉松开控制她的双手,危巢喜鹊立刻如一滩烂泥,委顿躲在窗户下的墙角,如同死掉一样。

    “没时间了,快做你该做的!”

    “我……它们……我们会死……对吗……回不去了……”

    危巢喜鹊已经语无伦次,冬日蝉观察到了她失神的眼睛。冬日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刚才的举动,或许,完全是出于本能和某些隐秘的愿望。

    “如果你不做点什么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无墨鱿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反应。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小安……他还在等我……”

    隔了数秒,危巢喜鹊的眼睛突然射出一道微弱的光泽,她尚有活下去的目的与欲望,这应当是在所有的不幸中存在的一丝万幸。

    “过来。”

    无墨鱿继续指令危巢喜鹊,“你能……带我……回去……”,危巢喜鹊尽量让自己显得不甚慌乱,但仍表现的结结巴巴,言语中满含淋漓尽致与不遗余力的期待与祈求。

    “你处理我的伤口!冬日蝉……把消毒水洒在门缝和窗缝,隔绝气味,我的血指引了它们。”

    “你知道它们……了解它们……”

    冬日蝉不知道现在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是否合适,但她需要用自己的方式寻求内心疑问的答案。只是,无墨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冬日蝉关心的字眼,出于自认为的过于唐突,冬日蝉没有再行追问。在这里,没有谁能走进彼此的世界。

    冬日蝉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即便她认定这个答案为真,她将目光再次转向窗外,窗户上沾附的厚重灰尘没能遮挡视线。在窗外,他们刚刚呆过的、战斗过的小块空地之上,已经站满了人群,残破、沾满干涸血液以及灰尘、污垢的衣物包裹、覆盖在瘦削、破损、干枯仿佛死去多时的人类躯干之上,在它们身上,几乎没有一块组织是完好的,大片的不规则的伤口令皮下的各类组织裸露出来,它们似乎没有留存下任何脂肪,肌肉也是浅薄的、微乎其微的,血液也早已被挥发或流尽,双眼浑浊,接近融化,嘴唇收缩,露出深色的牙龈与满是污垢的牙齿,体表的毛发脱落殆尽,只有泛灰、甚至泛黑的枯萎皮肤蒙在骨骼上,仿佛一具具死去多日的尸体。它们因为膝盖关节的萎缩,只能通过扭动跨步带动双腿向前移动,而此时,压抑的、成群的、黑色的它们正朝着冬日蝉他们所在房屋慢慢行进,冬日蝉粗略的估算,数量大约在1000左右,而这个数字只是蓝星城总人口的20000分之1。

    “它们是无角蛮牛面对的……”

    “它们是什么……”

    冬日蝉发现她没有秉持初见的恐惧情绪以过久的时间,反而,她在恐惧带来的腐坏感中品茗到了一丝清醒。

    “不死的怪物……”

    她轻声说着,回想起了“造谣者”的言语,到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不是谣言。这让冬日蝉不得不估量无墨鱿的立场,和他的经历,他枪杀“造谣者”,似乎在帮助沙漏组织隐瞒一些事。她也想到了无角蛮牛,在钢铁墓葬公路的另一端,彼时的声音时如此的明晰。

    “你称它们为什么。”

    显然,房屋外的生物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类。冬日蝉通过一些细节和内心深处的反复出现的本能和直觉,越发觉得,无墨鱿曾经接触过这类生物,也知晓它们的底细。

    “你认为我了解它们。”

    危巢喜鹊正在为无墨鱿简单的治疗,在使用止痛、止血类药物后,无墨鱿状况似乎好了一些,除了嗓音难以改变之外,其他都有所改观。

    “你很危险。”

    “每个人都是。”

    冬日蝉蹲下身子,她意识到即便自己喷洒了足够的消毒水,屋外那群生物仍不断在朝这里挨近。

    “现在怎么办?”

    “保持头脑的清醒和肢体的灵活。”

    “呵?”

    冬日蝉看向无墨鱿,无法相信他的自信来源于这句简单的话。就在此时,危巢喜鹊完成了救护工作,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她减去了指甲在无墨鱿体外的部分,以及伤口的止血、消毒、包扎,和止痛工作。

    “带我离开这!”

    无墨鱿检查了一下伤口的情况,并活动四肢,虽然嵌入的部分无法拔出,因为拔出后造成的内出血依现在的条件不能处理,内嵌物令身体产生不适与一定痛感外,其余多有恢复。但这是在止痛药物的作用下表现出的效果,无墨鱿深知这只是短暂的。

    “当……”

    房屋的门开始因被拍动而产生震感,紧接着是连续的、强烈的撞击声。

    “快做点什么!”

    冬日蝉开始慌乱,她不知道面对成群的可怖生物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而方才镇定的原因仅仅是无墨鱿那句“我会带你们离开。”可现在看来无墨鱿似乎没有能力带她们离开,她暗叹自己过于轻信他人,以及轻易随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跟着我,步子快点。”

    无墨鱿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后突然对冬日蝉说道。

    “什么?”

    冬日蝉惊诧的回复,“你要从门离开?”

    “还能从哪?”

    无墨鱿说着,一手紧紧抓住危巢喜鹊的头发,这引起了喜鹊大声的、尖锐的、惊惧的叫嚷,紧接着,他右脚抬起狠狠踹在门上。

    “哄!”

    门板扯着四周的墙壁向外飞去,距离门最近的几个可怖生物被压在门下,门外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乌央乌央的黑色潮水,无墨鱿没有任何犹豫,掏出自己的“无辩者”手枪,迅捷的向最近的几个行走生物的脑袋连续开枪,生物倒地后短暂形成一小片空旷地带,他没有片刻等待,将枪口抵在危巢喜鹊的右侧小腿,随之开枪,子弹顺着小腿刮开一大片血肉。喜鹊强烈的、苦痛的嘶鸣声瞬间炸响,无墨鱿接着准确地将喜鹊推向那一小片缺口,同时,大声地向冬日蝉吼道,“现在,跟着我!”

    “你……”

    无墨鱿的行为让冬日蝉产生强烈的排斥与愤怒,满含指责的话刚到嘴边,就见无墨鱿已奔出屋外,大量的可怖生物放弃围攻房屋,转而向危巢喜鹊扑去,用充满污垢的、张大的嘴巴探向喜鹊的伤口,接着,一张张嘴巴咬合在喜鹊的肉体之上……

    “救……救我……”

    危巢喜鹊用着她一生也未用过的巨大力量不断尝试推开身边的可怖生物,极致狰狞与痛苦的向冬日蝉求救,可这些可怖怪物从喜鹊身上攫取血肉的意志无法动摇,一经咬合,就如镶嵌在身上的蛆虫,不获得一口血肉之前,绝不松口,短短不足一分钟时间,喜鹊的右侧小腿只剩下森森白骨,而喜鹊的血肉在它们口中不断被反复咀嚼,下口的地方从小腿向上蔓延,很快,危巢喜鹊的整个身躯都被牙齿覆盖,血腥味道引领着这些可怖的人性生物挤在一起,极度渴望分食一部分活体上的血肉,远远看去,像极了一朵花瓣密集的盛放的丑陋花卉,它们遮蔽了冬日蝉和危巢喜鹊彼此窥望的视线,也因此在房屋前留出一条狭窄的通路。

    “……救我……”

    冬日蝉仍能够听到危巢喜鹊的呼救声,但已经极弱极弱,或许是因为自己强烈的耳鸣,她对外界的声音反应变得非常迟钝。冬日蝉无法忘记危巢喜鹊在向她求救时的目光,这让她心中生出诸多异样。无墨鱿早已远远跑开,可她的内心依然在挣扎或者因为纯粹的恐惧,以致逐渐陷入混沌。

    “嗙。”

    熟悉的枪声响起,子弹射在冬日蝉身边,巨大的声音缓慢地将冬日蝉从混沌的思维中拉出,她看到一只没能挤进内圈的生物倒在自己脚前,就在枪响之前,这只倒地的生物正在咬向冬日蝉,无墨鱿看的清清楚楚,冬日蝉也迅速揣测到了这一点。无墨鱿在救她,这也证明了随着危巢喜鹊肢体的消散,可怖生物们的注意力重新转到了其他活体之上,无墨鱿已经跑开,目标只剩下她自己。留给她内心斗争的时间已经不充分,如果再不离开,她的下场将会和危巢喜鹊一样。

    “跑……”

    冬日蝉内心最为原始求生欲终是撇开了所有道德上的严苛规定以及情绪带来的负面影响,给自己下达了绝对必须执行的命令,可数个食人的可怖生物已经逼迫的相当接近,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但为时未晚,冬日蝉拿出自己的“虫翅”一边跑动,一边是射击,可子弹打在它们身上,除了造成一定的停滞作用外,没有任何影响,和那只会发射绳索的怪物相同,她回想起方才的作战经历和无墨鱿射击的要领中,打击头部更为致命的关键信息,做出迅速调整,将“虫翅”瞄向那些畸形、丑陋、腐坏、干枯、弗如骷髅的头颅,枪声再起时,生物接连倒地,至于身后大片的尸潮,所幸身体上萎缩的结构决定了它们无法快速移动,在解决逼近的几个生物后,冬日蝉跑出了包围圈,并在眼前的一个巷弄前,和无墨鱿汇合。

    “这边!”

    无墨鱿摆了摆头,示意冬日蝉朝这边走,可没想到的是,冬日蝉在接近他的那一刻,用“虫翅”对准了他的脑袋。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

    连续、快速的提问从冬日蝉口中脱出,那异常疯狂与失去理智的情绪极具压迫力,血红的眼睛射出的混乱目光似乎要吞噬无墨鱿,可当一切被宣泄殆尽,冬日蝉的内心只剩下沮丧与卑微,眼底沁出的泪水让视野变得模糊。

    “活下来的,是你,不是吗。也许,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无墨鱿轻描淡写地说着,他高傲的抬起头颅,没有理会冬日蝉的举动,径直向巷弄里拐去,只留下冬日蝉独自凄凉惶恐的凝滞在原地,身后的婆娑的、拖拽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你来到这里的目的?”

    无墨鱿似带着讥讽,“是为了保护一个废物?”

    “我的目的……”

    冬日蝉被这四个字引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