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可战胜之敌
“我知道历史上有一个国家善于发动自杀式的攻击，如果我拥有命名权，我更想叫它们神风鬼。”
巡林人在打完所有弹夹后说道，他的全身都被灰色的烟尘沾染，衣物上几处还燃着微小的火焰，裸露的皮肤多有瓶体碎片的划伤，冬日蝉的境况相差无几，无墨鱿的双耳流出鲜血，血液沿着防毒面具与面颊的边沿渗了出来，后背的伤口被扯的更大，这会他看着清朗的天空，那里已经没有再多的氮气鬼，隐隐从防毒面具中发出苦痛的呻吟。几乎从医院到大门，到冬日蝉等人的脚下，100米长的前院到处都落满了氮气鬼的碎肢与瓶体碎片，大部分的碎肢上都带着火焰，氮气燃烧形成的轻量水雾弥漫，一时间，冬日蝉只觉自己身处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救了我们！”
“我需要的是发明家活着，别自作多情！”
说话间，冬日蝉发现哨兵已经浮在医院主体建筑的上空，蔽日之祸给所有人都带来了超过阈值的压抑。
“快回到楼里！”
巡林人抹去身上的火焰，他不再和无墨鱿攀谈，转而寻找有利的隐蔽。
“该死，它快没电了！快喊发明家过来！”
无墨鱿试着挪动外骨骼装甲，但装甲行动已经相当迟缓，冬日蝉认为在刚才应对尸潮和氮气鬼战斗中，蓄电池的电量已经消耗殆尽，和钢柱所预测的相差无几。
“他昏倒了！离开这台装甲！它会困住你！”
冬日蝉提醒无墨鱿，这仅仅是对刚才无墨鱿帮助行为的回馈，冬日蝉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然而话音未落，只见从哨兵腹部的绳状物下端开口，相继喷射出五个囊荚状的结构重重落在前院。每一个囊荚大约占地30平方，4米左右的高度，里面的东西不断蠕动，但很快蠕动变成了强烈的挣扎，囊荚外层的筋膜结构不断的有大块的、猛烈的在突起与平复之间来回变换，某一些特征在筋膜被撑的极为削薄时被看得较为清晰，只是冬日蝉难以对此进行描述，她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在自己的想象中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它们超越了凡人能够接受的极限。
“是……尸猎小队……尸猎小队……哨兵的尸猎小队……”
巡林人顿时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内心豁然升起的恐惧几乎要从双眼中溢出，就算是在刚才，氮气鬼铺天而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其出现如此的状态。而且，冬日蝉延伸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疑问，巡林人似乎对它们了如指掌，这种理解是从何而来。
“我们也要死在这里了……”
巡林人突然克服了一部分自己方才展现出来的情绪上的紊乱与肌肉的颤抖，他叹了口气，望了一眼背后的医院诊楼，他所要保护的老者、病患都在其中……目光中慢慢燃起了一丝火焰，只是极弱极弱，远不足以照亮整个灰暗。冬日蝉从他明暗交互的眼神里看出了两个明确的信息，面前的所谓尸猎小队无法匹敌，另一则信息就是，巡林人似乎后悔于他刚才做出的留下的选择。
可是，我们无法埋怨自己的抉择。
“……自求多福……”
巡林人喃喃，仿佛是自言自语。
“它们……”
冬日蝉突然想问些什么，但一个畸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噗……”
距离三人最近的一个囊荚破裂，一滩红色、黄色、黑色的粘稠浓水混合着多个成型、却又辨别不出具体形状的肉块从逐渐软瘫的囊荚的裂缝中流了出来。
“它……”
冬日蝉和无墨鱿死死盯住这滩浓水，而这个现象却让巡林人眼中的火焰又升腾了一些。
“它孵化失败了！”
“什么？”
冬日蝉于惊愕中不自觉发出问句，手心冒出的汗液早已浸湿了手套，微微且不断颤动的双手依靠意志才能勉强握住枪械。
“噗……噗……噗……噗……”
连续四个囊荚裂开的声音打断了一切由侥幸与苟且滋生的幻想，四个……冬日蝉一时因为感官上的冲击，无法通过视觉将它们进行分类，强烈的压迫感不断压榨着所剩无几的人类理智，它们弗如从深渊招募而来的恶鬼，要将战栗的、无力的、软弱的灵魂强迫带往地狱的深渊。
没有人妄动一步，时间在这一刻失去效力，所有窥看到这四个可怖生物外貌的凡胎肉体都镀冰结霜，她唯有祈求，祈求仁慈的神明让其优先迈进死亡的大门，此时，死亡才是最好的选择，才是最好的解脱。她无力挣扎，如一只只蝼蚁般渺小，冬日蝉彻底的明白，这座城市含蕴含着凡人无法抗拒的恐惧，可是，也许这仍只是冰山一角，这一刻，她明白了之前自己所有的固执与乐观是多么卑微与可笑，引以为傲的思想，隐蔽伟大的愿望都萎缩成妖艳媚俗的肮脏姑娘，可以被任何污言秽语与不义暴行所蹂躏与征服。冬日蝉徘徊在崩溃边缘，她所见识的恐惧远超内心的承受能力，自嘲与自我否定紧随而至，心理防御机制一溃千里，坚定的人格也如秋风落叶，萎靡不堪。
“该死的贱人！”
无墨鱿对着冬日蝉破口大骂，他通过自身的阅历与性格适当减少了恐惧对自身的支配，可它仍如影随形，散发着难掩恶意的气味，腐蚀着人心，腐坏着一切固有道德的底线。无墨鱿急需一个可以帮助其脱离外骨骼装甲的人，右跨部的按钮存在的方形空间太过狭窄，装甲的手指明显大于该处空间，致使操作装甲的人不能够自行脱离装甲，这可能是一个设计上的漏洞，也或许是故意为之……无墨鱿迫切地要求冬日蝉协助其离开装甲，但……冬日蝉一动不动，只呆愣在原地犹如石化，透过目镜，无墨鱿可以观察到她失神的眼睛，那双眼没有丝毫光芒，它们发着浊，弗如失去了灵魂。
“我能帮你做什么！”
巡林人在听到无墨鱿的咒骂后，一边退步一边侧身悄悄询问，他目光中聊胜于无的火焰以及掌握的知识让他暂时摆脱恐惧的困扰，尽管……尽管巡林人完全知道他已经曝露在四只可怖怪物的视野之中，可仍不敢肆意的发出过大的响动或过于大幅的动作。
“帮我按下那该死的按钮！在右跨那里。”
四只可怖生物慢慢向三人移动，这不得不让无墨鱿也做出后退的动作，为首的生物……没有人拥有足够的胆量多看上它一眼，无墨鱿试图闭上眼睛以避开、远离它憎恶的相貌，但对于它的记忆却如何也抹之不去，它拥有两个极其发达的结构，看起来像是巨大的、深邃的眼窝，而略略知晓人体结构特征的人足以看出，这两个眼窝是由人体的胸腹腔掏空形成的，里面布满了紧密排列的人类眼球，每一只眼球的外围都有一层软滑的肌肉包裹起到保护的作用，其上分泌的液体帮助眼球的转动，两个眼窝内的将近200颗眼球一个挨着一个不断转动，形成两簇完全违背这个世界审美的畸形复眼，在眼窝的根部，有大量盘踞的突出肉筋和带着晦渍与污垢的弯曲钢筋将这两簇复眼与它的主要身体死死箍在一起，没人知道它的身体是由多少具丧尸随意拼凑而成，即使具有强大心理免疫力的观察家进行最为细致的观察，也无法描述拼凑的规律，可以说，是它的造物主……用最为慵懒、随意，甚至是即兴的、充满恶意的指导思想，将人类十余具或者更多的完整或残破的肢体随意叠加、套嵌、层层覆盖完成的作品，如果它的造物主有兴致重复这件工作，也必然不会创造出和它一模一样的作品。肮脏、废旧的条状人工造物是用于缝补的主要工具，它包括从建筑中抽取的钢筋、各类电器的线路、汽车的框架、金属栅栏等等……它们穿透两个不相干的肉体后被粗暴的折弯、打结，用以固定这副肉体，而在这些人工造物之上，爬满了固结的肌肉与经络。每一个被固定其上的丧尸显然还保持着各自的活性，但似乎又可以执行统一的命令，它利用手、腿……甚至每一个可以接触到地面的部位进行摩擦行动，即便是如此粗糙的身体，仍可以完成一次有效的缩张，将两簇复眼缩入身体当中进行保护或外露产生它们应该拥有的作用。体表上长有大面积的裸露的粗壮神经与软短的浅红色绒毛，没人知道它的作用……
“典狱长……”
巡林人使用了更加微弱的声音，就在这时，典狱长将一簇复眼朝向天空……
“唔唔唔……”
随着一阵沉闷、黏着、抽离的惨人声响后，那一簇眼窝内的近百枚眼球被发射到超过70米的空中，随即，眼球后方，一个新的进化而来的肉质薄膜张开，通过空气产生的动力，将每一颗眼球送往不同的方向，眼球下垂着一根细长的神经线，上面覆盖大面积的裸露的粗壮神经与软短的浅红色绒毛。如炸开的礼花一般，恶鬼将灾祸散播到人间。
在典狱长此举完成后的瞬间，它的另一簇复眼内的所有眼球都在同一时间内望向了医院后院的方向，无墨鱿和巡林人都极为、极为确定，这些恶心、遭人唾弃的可怖组合绕过了他们的身躯，而望向了他们身后极远极远的地方。紧接着，从它的身体上没有完全闭合的缝隙中，挤出难以计数的带有微小坚硬骨骼的碎肉，它们落地后，依靠骨骼与肌肉的联动迅捷地向典狱长所望的方向移动，如一群在地面快速爬行的甲虫，它们无视无墨鱿等人的存在，从他们的身边绕道而行，无墨鱿冒着极大的风险转头试着看向后院，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的前方……”
巡林人的目光始终盯在院中站立的可怖生物身上，周身的冷汗四溢，典狱长开始向自己的方向移动，而身后……他分辨不清应该称呼它们是什么，它们在外形上存在相当的差异，但巡林人已经没有足够的脑力去思考与辨别……他看到有一只停留在原地，而其他两只……它们跟随在典狱长的身后，和那些带骨的碎肉一般，从他们身边疾步而过，在擦身的瞬间，巡林人嗅到了极度腐坏的恶臭。它们越走越快，直至变为奔跑，留下的诡异嘶吼游荡、淤积在所有尚有知觉的人的心中，时久不散。
“哨兵离开了！”
无墨鱿此时感到周身的阴霾突然消失，炽热的阳光撒了下来，天地间重回光明，他看向天空，对着巡林人如释重负地说道，哨兵硕大的身躯同样在朝着典狱长所指的方向移动。
“别高兴地太早……动起来！女士！”
无墨鱿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如释重负太过可笑，巡林人慌张的话语提醒了他，在前院，仍有他们无法抵抗的威胁。
巡林人在打完所有弹夹后说道，他的全身都被灰色的烟尘沾染，衣物上几处还燃着微小的火焰，裸露的皮肤多有瓶体碎片的划伤，冬日蝉的境况相差无几，无墨鱿的双耳流出鲜血，血液沿着防毒面具与面颊的边沿渗了出来，后背的伤口被扯的更大，这会他看着清朗的天空，那里已经没有再多的氮气鬼，隐隐从防毒面具中发出苦痛的呻吟。几乎从医院到大门，到冬日蝉等人的脚下，100米长的前院到处都落满了氮气鬼的碎肢与瓶体碎片，大部分的碎肢上都带着火焰，氮气燃烧形成的轻量水雾弥漫，一时间，冬日蝉只觉自己身处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救了我们！”
“我需要的是发明家活着，别自作多情！”
说话间，冬日蝉发现哨兵已经浮在医院主体建筑的上空，蔽日之祸给所有人都带来了超过阈值的压抑。
“快回到楼里！”
巡林人抹去身上的火焰，他不再和无墨鱿攀谈，转而寻找有利的隐蔽。
“该死，它快没电了！快喊发明家过来！”
无墨鱿试着挪动外骨骼装甲，但装甲行动已经相当迟缓，冬日蝉认为在刚才应对尸潮和氮气鬼战斗中，蓄电池的电量已经消耗殆尽，和钢柱所预测的相差无几。
“他昏倒了！离开这台装甲！它会困住你！”
冬日蝉提醒无墨鱿，这仅仅是对刚才无墨鱿帮助行为的回馈，冬日蝉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然而话音未落，只见从哨兵腹部的绳状物下端开口，相继喷射出五个囊荚状的结构重重落在前院。每一个囊荚大约占地30平方，4米左右的高度，里面的东西不断蠕动，但很快蠕动变成了强烈的挣扎，囊荚外层的筋膜结构不断的有大块的、猛烈的在突起与平复之间来回变换，某一些特征在筋膜被撑的极为削薄时被看得较为清晰，只是冬日蝉难以对此进行描述，她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在自己的想象中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它们超越了凡人能够接受的极限。
“是……尸猎小队……尸猎小队……哨兵的尸猎小队……”
巡林人顿时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内心豁然升起的恐惧几乎要从双眼中溢出，就算是在刚才，氮气鬼铺天而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其出现如此的状态。而且，冬日蝉延伸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疑问，巡林人似乎对它们了如指掌，这种理解是从何而来。
“我们也要死在这里了……”
巡林人突然克服了一部分自己方才展现出来的情绪上的紊乱与肌肉的颤抖，他叹了口气，望了一眼背后的医院诊楼，他所要保护的老者、病患都在其中……目光中慢慢燃起了一丝火焰，只是极弱极弱，远不足以照亮整个灰暗。冬日蝉从他明暗交互的眼神里看出了两个明确的信息，面前的所谓尸猎小队无法匹敌，另一则信息就是，巡林人似乎后悔于他刚才做出的留下的选择。
可是，我们无法埋怨自己的抉择。
“……自求多福……”
巡林人喃喃，仿佛是自言自语。
“它们……”
冬日蝉突然想问些什么，但一个畸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噗……”
距离三人最近的一个囊荚破裂，一滩红色、黄色、黑色的粘稠浓水混合着多个成型、却又辨别不出具体形状的肉块从逐渐软瘫的囊荚的裂缝中流了出来。
“它……”
冬日蝉和无墨鱿死死盯住这滩浓水，而这个现象却让巡林人眼中的火焰又升腾了一些。
“它孵化失败了！”
“什么？”
冬日蝉于惊愕中不自觉发出问句，手心冒出的汗液早已浸湿了手套，微微且不断颤动的双手依靠意志才能勉强握住枪械。
“噗……噗……噗……噗……”
连续四个囊荚裂开的声音打断了一切由侥幸与苟且滋生的幻想，四个……冬日蝉一时因为感官上的冲击，无法通过视觉将它们进行分类，强烈的压迫感不断压榨着所剩无几的人类理智，它们弗如从深渊招募而来的恶鬼，要将战栗的、无力的、软弱的灵魂强迫带往地狱的深渊。
没有人妄动一步，时间在这一刻失去效力，所有窥看到这四个可怖生物外貌的凡胎肉体都镀冰结霜，她唯有祈求，祈求仁慈的神明让其优先迈进死亡的大门，此时，死亡才是最好的选择，才是最好的解脱。她无力挣扎，如一只只蝼蚁般渺小，冬日蝉彻底的明白，这座城市含蕴含着凡人无法抗拒的恐惧，可是，也许这仍只是冰山一角，这一刻，她明白了之前自己所有的固执与乐观是多么卑微与可笑，引以为傲的思想，隐蔽伟大的愿望都萎缩成妖艳媚俗的肮脏姑娘，可以被任何污言秽语与不义暴行所蹂躏与征服。冬日蝉徘徊在崩溃边缘，她所见识的恐惧远超内心的承受能力，自嘲与自我否定紧随而至，心理防御机制一溃千里，坚定的人格也如秋风落叶，萎靡不堪。
“该死的贱人！”
无墨鱿对着冬日蝉破口大骂，他通过自身的阅历与性格适当减少了恐惧对自身的支配，可它仍如影随形，散发着难掩恶意的气味，腐蚀着人心，腐坏着一切固有道德的底线。无墨鱿急需一个可以帮助其脱离外骨骼装甲的人，右跨部的按钮存在的方形空间太过狭窄，装甲的手指明显大于该处空间，致使操作装甲的人不能够自行脱离装甲，这可能是一个设计上的漏洞，也或许是故意为之……无墨鱿迫切地要求冬日蝉协助其离开装甲，但……冬日蝉一动不动，只呆愣在原地犹如石化，透过目镜，无墨鱿可以观察到她失神的眼睛，那双眼没有丝毫光芒，它们发着浊，弗如失去了灵魂。
“我能帮你做什么！”
巡林人在听到无墨鱿的咒骂后，一边退步一边侧身悄悄询问，他目光中聊胜于无的火焰以及掌握的知识让他暂时摆脱恐惧的困扰，尽管……尽管巡林人完全知道他已经曝露在四只可怖怪物的视野之中，可仍不敢肆意的发出过大的响动或过于大幅的动作。
“帮我按下那该死的按钮！在右跨那里。”
四只可怖生物慢慢向三人移动，这不得不让无墨鱿也做出后退的动作，为首的生物……没有人拥有足够的胆量多看上它一眼，无墨鱿试图闭上眼睛以避开、远离它憎恶的相貌，但对于它的记忆却如何也抹之不去，它拥有两个极其发达的结构，看起来像是巨大的、深邃的眼窝，而略略知晓人体结构特征的人足以看出，这两个眼窝是由人体的胸腹腔掏空形成的，里面布满了紧密排列的人类眼球，每一只眼球的外围都有一层软滑的肌肉包裹起到保护的作用，其上分泌的液体帮助眼球的转动，两个眼窝内的将近200颗眼球一个挨着一个不断转动，形成两簇完全违背这个世界审美的畸形复眼，在眼窝的根部，有大量盘踞的突出肉筋和带着晦渍与污垢的弯曲钢筋将这两簇复眼与它的主要身体死死箍在一起，没人知道它的身体是由多少具丧尸随意拼凑而成，即使具有强大心理免疫力的观察家进行最为细致的观察，也无法描述拼凑的规律，可以说，是它的造物主……用最为慵懒、随意，甚至是即兴的、充满恶意的指导思想，将人类十余具或者更多的完整或残破的肢体随意叠加、套嵌、层层覆盖完成的作品，如果它的造物主有兴致重复这件工作，也必然不会创造出和它一模一样的作品。肮脏、废旧的条状人工造物是用于缝补的主要工具，它包括从建筑中抽取的钢筋、各类电器的线路、汽车的框架、金属栅栏等等……它们穿透两个不相干的肉体后被粗暴的折弯、打结，用以固定这副肉体，而在这些人工造物之上，爬满了固结的肌肉与经络。每一个被固定其上的丧尸显然还保持着各自的活性，但似乎又可以执行统一的命令，它利用手、腿……甚至每一个可以接触到地面的部位进行摩擦行动，即便是如此粗糙的身体，仍可以完成一次有效的缩张，将两簇复眼缩入身体当中进行保护或外露产生它们应该拥有的作用。体表上长有大面积的裸露的粗壮神经与软短的浅红色绒毛，没人知道它的作用……
“典狱长……”
巡林人使用了更加微弱的声音，就在这时，典狱长将一簇复眼朝向天空……
“唔唔唔……”
随着一阵沉闷、黏着、抽离的惨人声响后，那一簇眼窝内的近百枚眼球被发射到超过70米的空中，随即，眼球后方，一个新的进化而来的肉质薄膜张开，通过空气产生的动力，将每一颗眼球送往不同的方向，眼球下垂着一根细长的神经线，上面覆盖大面积的裸露的粗壮神经与软短的浅红色绒毛。如炸开的礼花一般，恶鬼将灾祸散播到人间。
在典狱长此举完成后的瞬间，它的另一簇复眼内的所有眼球都在同一时间内望向了医院后院的方向，无墨鱿和巡林人都极为、极为确定，这些恶心、遭人唾弃的可怖组合绕过了他们的身躯，而望向了他们身后极远极远的地方。紧接着，从它的身体上没有完全闭合的缝隙中，挤出难以计数的带有微小坚硬骨骼的碎肉，它们落地后，依靠骨骼与肌肉的联动迅捷地向典狱长所望的方向移动，如一群在地面快速爬行的甲虫，它们无视无墨鱿等人的存在，从他们的身边绕道而行，无墨鱿冒着极大的风险转头试着看向后院，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的前方……”
巡林人的目光始终盯在院中站立的可怖生物身上，周身的冷汗四溢，典狱长开始向自己的方向移动，而身后……他分辨不清应该称呼它们是什么，它们在外形上存在相当的差异，但巡林人已经没有足够的脑力去思考与辨别……他看到有一只停留在原地，而其他两只……它们跟随在典狱长的身后，和那些带骨的碎肉一般，从他们身边疾步而过，在擦身的瞬间，巡林人嗅到了极度腐坏的恶臭。它们越走越快，直至变为奔跑，留下的诡异嘶吼游荡、淤积在所有尚有知觉的人的心中，时久不散。
“哨兵离开了！”
无墨鱿此时感到周身的阴霾突然消失，炽热的阳光撒了下来，天地间重回光明，他看向天空，对着巡林人如释重负地说道，哨兵硕大的身躯同样在朝着典狱长所指的方向移动。
“别高兴地太早……动起来！女士！”
无墨鱿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如释重负太过可笑，巡林人慌张的话语提醒了他，在前院，仍有他们无法抵抗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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