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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

    身长千米的赤红巍峨巨人,若形容其为高山也不为过,其背后张开的六翼遮天盖地,轻轻一扇便鼓动起一番风火,只是吹一口气也能鼓起飓风,更为可怖的是其周身都化为了熔岩,身旁的温度简直不可想象,这就是愤怒魔神萨麦尔最强大的一具投影,甚至是门后世界在现实世界的支柱,而此时着这座巨大的魔鬼正如飞烟一般正消散着。

    “叛徒……”萨麦尔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幽灵一般飘荡在空中,却没有人能理解含义。

    围绕着他周围的是全球多达五十位的直辖级宿主,在萨麦尔面前他们虽然如蝼蚁一般,但却因为一位男人显得不一样,因为一个沉默的男人。

    时器漂浮在空中,而场内每一位战斗着的人类脖颈处都有一处钟表图案,就是这一普通的图案,保住了场上人类为数不多的精英战力。

    “萨麦尔已死,箫月先生,可以解开封锁了。”时器对着一位男人说道,对方点头示意了解。

    “无咒尘镜,解。”箫月手中法印连捏,随着其怨力的爆发,用来防止对外界的影响和封锁空间的结界缓缓消散。

    “嗒。”在无人察觉时,一声指针走动的声音突然响起,却又悄然消逝。

    而一位老人缓缓漂浮了起来,身上开始流散着白色光芒。

    “元先生……”在场的各位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不免有些心酸或是遗憾。

    “诸位所为,是为天地正清明,为众生谋出路,老夫不过献些微薄之力。而过往各局之间的腌臜琐碎,在清人间妖邪一事面前,还望放下,这是老夫的遗言,虚活七十余年,老夫一生所为,只为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元先生说完对着众人拱手一拜,彻底化为白光消散而去,留下了六道小玉简,飘至时器面前。

    “恭送元先生。”时器一拜。

    “恭送元老。”在场众人虽属各国,此时却都学着时器恭送元先生的离去。

    时器强忍悲痛,将玉简收入,随后转身对众人拱手一拜,“元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等应勉力而行,尽元老遗愿,接下来某会尽力施为,尽快获得下一位魔神的位置,还望各位将来驰援。”

    在场的各位都清楚元先生的能力与感知有关,但代价却极大,据说在建立天眼系统一事上,元先生的气管肺肝便已皆作为交换品失去了,而此次鬼域内的怨灵情报也是元先生的一臂换来,那魔神的情报本来是算上元先生全部躯体也无法获得,但七魔神之间联系度极高,而他们获得了一位魔神的尸体作为线索才降低了信息的代价,但尽管如此,元先生也只能耗尽身体的一切,而将身体献给门后,却是连时器也无法回溯。

    众人在悲痛中,满怀着敬佩之情应下了承诺。

    结界一开,萨麦尔彻底死去,众人才真的放下心来,一阵嘈杂之后,有的人选择留下消化战斗所得,做善后工作,有的人在喜悦中相互告别……只是这份喜悦,建立在无数没有时器保护的地级人员省级人员的伤亡之上,鹿林松等人不知,特动局给他们安排的目标本身就经过了川上一流的筛选,既能历练到三人,在特动局中留下些履历,又不至于遇到真正的危险,不过即使如此,三人也是遇到了意外的麻烦,更别提那些普通的地级省级调查员了,还未统计,大家就已经猜到了,死伤过半,也许已是良局。

    …………

    几日后

    “回扶桑?”月见站在一座大厦的落地窗前看向窗外,身后是低头的风魔童津一。

    “是家主的意思。”

    “为什么。师父的意见呢。”

    “家主不愿意等了。”风魔童津一小声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月见代缓缓回头,看向不愿意抬头的童津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但师父不会同意的,他一向讨厌兄长。”

    “川上师父大伤,最近闭关疗伤,正因此,家主才选择请二小姐归家。”

    “师父伤了?”月见脸色一变。

    “讨伐战中受的伤,身体的伤势被时器先生恢复,但心灵层面被萨麦尔魔神种了心魔,需要时间调节。”

    “兄长心里想的,我都清楚,我很讨厌他的做法,但我会回去,因为我是月见家的二小姐。”月见代再次转头看向窗外,让童津一无法看到对方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忍。

    “二小姐……”

    “你已经得到我的答复了,还留在这做什么。”月见不等对方接着说,就下了逐客令。

    “是……”童津一再次冷下面色,转身准备推门而出,却听到背后又传来了声音。

    “有时候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人要变……师兄。”

    “二小姐,属下是月见家的家臣。”童津一不再多说,便推门离去,推开门后却看到门口倚墙抱胸的鹿林松,没有责怪对方偷听,只是轻轻点头,便兀自离去了。

    “唉……”月见代发出来长长的叹息。

    “我有些听不明白,能解释一下吗。”鹿林松走到月见旁边,一同看向了窗外,月见没有看鹿林松,而是叹了口气说道。

    “过去扶桑神道日渐衰落,执掌供奉神明管理神社的家族也变得无关紧要了起来。但怨灵出现以后,神社供奉的神明成了一种可以继承的力量。”

    “像是你们家供奉的三贵子?”鹿林松似乎有些猜到了。

    “是的,扶桑传说有八百万神明,有灵则有神,所以扶桑特动局的调查员绝大部分都出身神道家族。”

    “十日政变。”鹿林松突然想起了扶桑的一段历史,原本不明白的事一下子理通了。

    “是的,特动局在扶桑建立的时候受到较大的阻力,当时特动局背后的人在扶桑发动了一场政变,成功让天皇掌握了实权,给予了特动局极大的权力,和在你们国家不同的是,特动局的人员不仅是对怨灵的调查员,也是对官员的调查员,也就是肩负了监察官员的职责。”

    鹿林松没有说话,特动局在扶桑同时也是监察机构,那么这个机构的重要性就不必多说了。

    “而特动局的组成又绝大多数是神道家族,也就是说,谁掌握了神道家族,谁就掌握了特动局。”鹿林松皱着眉头说了出来。

    “是的。”代点点头。

    “你哥想要掌握整个神道家族?和你回扶桑有什么关系?”

    “十几年前,我的父母在一场暗杀中死去,是兄长撑起了这个外表庞大而内里腐朽残破的家族,从那以后,我就觉得兄长变了,从一个温柔的哥哥变成了一个冷酷的野心家,这些年,他谋划了一个大局,从实质上收拢了大大小小无数家族,买通了无数官员,唯一能和兄长对抗的就是羽田家,羽田家和兄长的力量不相上下,是兄长在统一神道家族路上唯一的绊脚石。而我,就是这个局的关键。”月见代的眼里突然流露出一丝悲伤。

    “为什么?”

    “因为我的姑姑是面神巫女,月见家有名义上的传承。”

    “面神巫女?”

    “巫女的统领,是名义上的神道之大家,所有神道家族必须听从面神巫女,月见家本就是面神巫女的正牌继承家族,所以一直都是名义上的神道第一家,只是这些年我姑姑去世以后,这个位置便一直空着了,我的大姐早早嫁人,而面神巫女是神明的妻子,不可婚嫁,且终身只能守护三贵子神社,不可擅离,所以这个位置只能由我来继承,有了面神巫女的名分,羽田家再不服也只能听命月见家,即使背地里不服从,但携着正统名分和财富的月见家,最终还是能把羽田家吞下。”

    “你哥要牺牲你的余生来换取一个正统的虚名?”

    月见代皱了皱眉头,“不要小瞧正统在扶桑的含义,天皇大人也是借正统上位持国,所以天皇大人最在意名分一说,羽田家在官场谋划多年,也是因为名分的阻力和兄长的出力始终拿不下面神巫女的位置,也许最近又有些变化,让兄长感到不安,所以急着召我回扶桑继承面神巫女一职。”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你哥都谋划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压倒羽田家吗。”

    “天皇老了,而羽田家的老家主羽田丰臣是储君的老师。”月见淡淡地说道,而其中的含义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懂了,如果不趁着现在天皇在任的时候尽快消除羽田家的势力,到新天皇登基之后,下台的就是月见家了,那些长久的谋划从时间上来说,不如迎回你这神道统领所在来的快。”

    “没错。我不愿意,逃避了多年,但是我知道,我不能任性了,为了月见家,我必须回去了。”

    “抱歉……我帮不了你。”月见鲜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鹿林松知道她心里的烦闷一直无人倾诉才会如此。

    “我知道,算送我一程吧,在扶桑看着我成为面神巫女之后,我们就可以告别了,鹿林松,送我一程吧。”

    鹿林松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现在人员大伤的特动局很需要他,但是他其实也不过二十多岁,年龄允许他这个从来稳重的人任性一次。

    “我会送你一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