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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摇之剑

    傍晚时分。

    秋风吹拂,月见本家大宅前方道路两旁枫叶飒飒作响,吹落的枫叶飘落在三个男人身上。

    “鹿先生,顾先生,家主不在本家,请回吧。”两个守卫似的黑铁面具高大男子站在大门的两侧劝阻着二人。

    “啊呀,我说过了吧,家长大人不在,二位贵客何必多跑一趟呢,对了,在下想起来了,二位还没有尝过我扶桑特色的天妇罗吧,在下知道一家有历史有风情的小店,只要二位有兴趣,在下马上包下小店供二位玩乐,如何?”

    顾森看了眼旁边这挤着眉眼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露出了讨厌的表情,天真的他刚开始还真的以为月见家因为师姐的关系派人来当导游,经过鹿林松提醒他才想明白,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不过是个明面上的监视他们的人。

    鹿林松听到守卫的话,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看了顾森一眼。

    “不要吧……”二人提前有过商量,所以鹿林松一个眼神,他便明白鹿林松的想法。

    虽然嘴上说了不要,但顾森的动作一点没慢下来,两人几乎同时发力,像一阵风一样迅速穿过了月见家的大门,两个黑面守卫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是愕然回头,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发出信号。

    两人刚冲进院中,就感受到无数强大的气机锁定了自身,顾森和鹿林松点点头闪身分开,分头行动。

    “咻咻咻!”数道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顾森只来得及看清墙头瞬间出现了十几位铁面守卫,破空而来的箭便已出现在顾森面前,顾森一个仰头躲过,在空中做出了不合常理的翻身从弩箭的空隙中躲过,腰间的卫门切也不知何时已然拔出,轻轻一挑就将数枚弩箭原路奉还,听到弩机破碎的声音,顾森微微一笑身体将要落地之时,单手轻轻一触,一个灵巧的弹身就跃上墙头,趁着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用刀背迅速打晕一人,手中灰雾自然释放而出,如蛇一般蜿蜒盘旋住几人并狠狠束缚。

    “抱歉。”被束缚住的守卫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但语气又重又凶顾森是听出来了,虽然这些人都有着县级实力,但对于经历无数恶战的顾森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我的锻炼可没有停过啊!真要被扶桑人看扁了!”

    “鹿林松那边到哪了?”顾森看了眼周围,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加快脚步选择深入。

    正面敌人太多,鹿林松选择绕个路冲到月见家主的书房,于是冲进了之前记下来的路径打晕守卫后进入了一处小院,院中零散的小竹立石,却猛地给人一种刹寂之感。

    “鹿林松。”

    一个武士装扮的年轻男人盘腿坐在院内的榻榻米上,面前摆放着一方矮茶桌,两边开着的障子似乎在等待鹿林松的到来。

    “风魔……童津一。”鹿林松看到此人就想起他那从风中斩出的恐怖一刀,那种破坏力与惊人的控制力他只有全神贯注的斩断一线才能比拟,但对方却是匆忙赶到后的随手一击,这位他闯入月见家宅后最不愿见到的男人,还是出现了。

    “你应该记得,再过几扇门,就是家主所在之处,你不是我一刀之敌,带着顾森回去吧,他现在应该已经被抓住了,擅闯月见家宅,是死罪,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也知道你们和小姐的关系,所以这次,我放过你们,这次之后,就好好待到小姐成为面神巫女之后离开,再也不要来扶桑。”童津一冷漠地说着,眼睛从未从鹿林松的身上挪开一刻,似乎在很细致地观察。

    “我拒绝。”鹿林松捏紧了刀鞘,随时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击,“月见代成为面神巫女之后一定会死,你真的知道吗。”

    鹿林松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对方的表现,按他在中洲的观察,童津一对月见代的情感绝对不只是家臣对小姐的感情!

    童津一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情绪,但很快便变得冷漠,“我给你一剑的机会。”

    说罢,童津一便缓缓站了起来,却没有引动任何气机,鹿林松知道,对方在等自己拔剑,作为一个强者,他只会傲慢地接下这一剑再狠狠碾碎自己的骄傲。

    鹿林松知道这是自己见到月见家家主的唯一机会,他从来没有指望过能通过杀进月见家的方式见到月见八百山,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月见家的实力,为之后的行动做打算,只是没想到对方直接派出了风魔童津一,但是现在没时间想那么多,如何斩出足以击败童津一的一剑,才是关键!

    空气突然安静了,两个男人隔着枯山水对立着,鹿林松闭着眼睛,空气中流转的风不自然,他感受到了,也许是因为这附近的风只臣服那位眼前的王者,但鹿林松不是会对其他人卑躬屈膝的人!他的手指在刀鞘上有节律的叩击着,仿佛是在和周遭的环境达到一个合理的共鸣,这一剑不能是简单的斩断一线,那种极端地控制住出剑的威力,将全部力量压缩在一条线上的一剑,对眼前这位是没有用的,鹿林松知道,这种操控也许对于省级强者来说,就是如喝水一般简单,但对他来说,却是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做到的。

    “没有用的,你铆足了劲对他来说也只是小把戏而已。”脑海里的粗犷男声又响了起来。

    “安静一点,我要极端的专注。”鹿林松调整起自身的呼吸,一呼一吸之间,与风魔童津一所操纵的气流达到了微妙的平衡,在童津一眼里,鹿林松的出剑开始变得诡异了,之前他能明确感知到他那一剑该如何斩,因为鹿林松在他所操纵的气场里,是异数,是不一样的,所以每一种变化对他来说都是巨变,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一块巨石一般明显,这就是他身为龙级强者的力量,但现在不一样了,鹿林松变了,鹿林松在他的气场里感知到了他的风是如何流动的,并且顺应了他的风,即使他微妙地调整风的流动,也会被鹿林松轻松地重新抓住机会,再次变成和谐的一处,他那一剑,就不可预测了。

    “真是可怕的感知力……”风魔童津一脑海里只有这样一个想法,“不过再怎么掩饰,总有出剑的一刻。”

    鹿林松站在那停住了一刻钟之久,童津一没有催促,更没有不耐烦,而是越发期待,越发兴奋,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作为月见家的家臣,他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月见家而变强,他心中是为了一个人,而有着发疯般的执念去变强,在他达到龙级的境界以后,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不同了,至少在他能影响的范围里,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是实实在在被他握在手里的,就像是他的力量操作下的风流气场,那是他的一片湖,是完全属于他的规律,在这片湖里,只有湖与异物,而任何的异物,都是极端的明显,没有人的出手能逃过他的感知,每一把剑的痕迹就像踏雪留痕,清晰,但却无趣,他也逐渐成为月见八百山手中一把冷漠的刀。

    鹿林松不一样,他绝对有进阶龙级的潜质,这一刻的诡异状态,他自己都未必察觉到了!这对自己周遭环境的绝对感知与操控,对怨力没有达到顶端的操控是做不到的!

    “噌。”鹿林松拔出雨龙切,却很慢,在风魔童津一眼里是很慢,但如果让顾森来看,一定是快到不可视的一剑,童津一感觉自己只要轻轻出剑一点,鹿林松的雨龙切便会被击飞在地,但他点不出,这剑很慢,但很诡异,它像是顺着自己的气场来的,童津一心有些乱了,这把剑像是从自己的湖底刺出的,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湖乱了,他把握不住这把剑是怎么刺来的,所以不知道怎么断。

    就在片刻的犹豫中,鹿林松剑势成了,那极度压缩后的剑意裹挟着如利刃般的水线斩来,这次,童津一看清了,原来鹿林松只能把握住自身,对自己释放的力量的操控却还没有微妙到他的地步,童津一的风流夹剑,轻轻点出,但看到剑意的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童津一突然想到从小守护到大的那位小姐,从小到大的所有回忆突然猛地涌上心头,想到鹿林松先前和他说的话,手里的剑微微偏移了一分,就是这失之毫厘的偏移,童津一没有如以往一般轻松化解掉这一剑。

    “噌。”

    童津一手里的剑断成了两截,而童津一愣了愣,而鹿林松在极端的心神消耗下,突然猛吐了两口鲜血,但鹿林松没有停住,而是越过童津一,往后面走去。

    “为什么。”

    “那一剑……叫见自我。”鹿林松冷漠地说道。

    “三见之法,果然……师弟,你的悟性真的很高。”

    “因为我不会违背我的内心,你做错了,所以这一剑你动摇了,师兄。”鹿林松不再多说,而是留下独自看着残剑的风魔童津一,院落旁突然出现的数位金面银面守卫,也被童津一一只手压下。

    “我做错了吗……”风魔童津一将碎成两段的师父赠予的代敌切捧在手中,仿佛回到自己出师的那一天。

    “童津一,拿起这把刀,你就要保护一辈子的代。”

    “我会的!我会保护代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