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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都功印

    原本在一边躺地瑟瑟发抖的王业,见刘蒿薇忽然长剑杵地,弯腰不起,急忙爬起来上前询问道:

    “你怎么了?可是受了伤?”

    弯着腰的刘蒿薇摇了摇头,自额头流下来的细汗聚在鼻尖处,随着晃动滴落在地。

    长出了几口气,刘蒿薇抬头直起身子,迎上王业关切的目光,心中微微触动。

    “再警告你一次,以后不准叫我乳名!”

    王业闻言一愣。

    啥乳名?我什么时候叫你乳名了?我方才明明叫的穿……卧槽,还有人乳名叫穿越的?太扯淡了吧……

    “穿越?”

    “你!”

    刘蒿薇提起长剑,身上一阵虚脱无力。幸好贼人退了,再打下去,占得上风的她也支撑不了多久。看着跑远的王业,刘蒿薇心中恨道:

    不跟傻子一般见识!

    不一会,一位身骑高头大马的校尉带着几人打马上山,待进得云寨,开口询问颜含可在寨中。

    王业将手捂胸口的颜含扶起。显然之前蒋应蹬踹的一脚力气够大,颜含到现在都还紧闭双眼,异常痛苦。

    校尉赶紧下马上前拜道:

    “颜大人,卑职中尉司马救援来迟,还望恕罪!”

    颜含难受的摆了摆手,抬头疑惑的问道:

    “你们是如何得知云寨有难?”

    “卑职不知,徐中尉让卑职进寨寻你,自己领兵追杀贼寇去了。”

    南山西山脚,云景等人,仅剩不足十人,且有多人负伤。众人将云锦儿护在身后,防护渐渐捉襟见肘。云申不知从哪捡了把刀,跟在云锦儿身边一起拼杀。

    此时就见南山上漫山遍野的奔逃下来数百的贼寇,众人皆大吃一惊。

    但见着贼寇四散而逃,不似冲着他们杀来,心下一送。

    与云景等人缠斗的贼寇收了手,不明所以的看着身后,云景急忙带着众人往桃花山上逃去。

    往南奔逃的贼寇被东来的一支十余名骑兵截住,砍杀几人后,贼寇一部分跪地不起,一部分改向西逃窜。

    十余骑为首一人,正是琅琊国中尉徐正,此时对着左右命道:

    “忽管降寇,继续追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此番定要擒住刘黑七!”

    云寨,云震宅内。

    颜含帮云震处理伤口,王业一边给被他硬拉来的刘蒿薇倒着茶水,一边叙述着寨外发生的事情。

    “这次云寨得救,多亏了颜大人,伯安和这位……姑娘了。”

    颜含一边替云震上着药,一边惭愧的说道:

    “云老弟可莫再要折煞老夫了,此番祸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倒真是多亏了这小子和这位姑娘。”

    “唉,当此乱世,有些祸事是躲不掉的。”

    门外,云离闯了进来。看着云震伤臂问道:

    “兄长手臂如何?”

    “无大碍,亏了那贼首刀短一寸,只剐蹭了皮肉。若是再近几分,这胳膊怕是不在了。”

    云离点点头,环视四周后,见着王业,瞪了他一眼,对着云震欲言又止,最终说道:

    “兄长先行疗伤,弟晚些时候再来打扰。”

    云离走后,王业被瞪的莫名其妙。

    “唉!”

    云震见此仰头长叹一口气。

    颜含以为云震担心云锦儿安危,宽慰道:

    “云老弟不必担心,中尉司马与云山一起去寻云景和锦儿他们了。贼寇急着逃亡,顾不上他们的。”

    “是啊,云景自打我三弟夫妇双双去世之后,这几年变的愈加沉稳。有他在寨外护着,锦儿多少更安全些。”

    待包扎好伤口,云震与颜含来到桌案前,王业急忙给二人倒上茶水。

    颜含见刘蒿薇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尝试的问道:

    “姑娘一身好武艺,不知能否相告,师从何人?”

    刘蒿薇抬眼摇了摇头说道:

    “家师忌讳人言,不便告知。”

    颜含嘴角撇出一抹微笑,心中有些明了。

    他自幼在家侍奉双亲与两位兄长,待双亲与兄长都已过世,接着照顾患有眼疾的二嫂。所以年龄渐长,出仕很晚。

    为了治疗二嫂眼疾,他与红埠禅寺的主持竺法明相识,经常去寺中借取医书。其中也夹杂几本野史杂记,都是竺法明当主持前,游历中原收集而来。

    其中一本书,便是记载自汉末到晋初,江湖游侠的事迹。书中内容或许有些夸大,但纵横四海,快意恩仇的故事,让常年待在家中无法远行的颜含,多少得到些慰籍。

    古人行侠仗义,虽不见得处处留名,但忌讳世人言语的,恐怕只有那一位了。

    颜含也不再继续追问,反到王业提起一事。

    “几日前,就是在艾华山被云山救起的那晚,醒来后发现丢失一物,望云伯告知族人,帮忙留意一下。”

    “何物?”

    “是……一个印,北邙山都功印。”

    云震点头应了一下,颜含却惊讶的问道:

    “你怎会携带都功印来此?”

    都功印,是天师道二十四治的印章。天师道早期将教区划分二十四治,大部分集中在巴蜀与汉中。每一治,都有用来发号教令的都功印。

    二十四治,以天师所在的阳平治为尊,故阳平治都功印成了天师道镇教之宝,一直传于后世。

    北邙山都功印,便是北邙山治的印章,教区在长安北的北邙山中。后世迁到了洛阳北的北邙山中。

    而都功印一般都在教区的首领都功或祭酒手中,此时竟然被王业带了出来,所以颜含有此一问。

    王业单手搓着额头,愁道:

    “这……你也知道,因为种种原因,很多事情我已经记不大清了,或许是家父托我交给某人的吧。哦,对了,家父写给族祖父的信中应该有交代。”

    颜含点点头,继续问道:

    “你打算何时去见你族祖父?毕竟现在茂弘兄远在建康。”

    王业悄咪咪的瞅了眼刘蒿薇说道:

    “等先寻得印吧,没有印,我没法交代。”

    颜含以为王业说的是没法向王洪与王导交代,便提议道:

    “据你所说,曹嶷流寇月余必会东犯琅琊,若果真如此,那我颜氏南迁之事只能暂缓,待拒贼之后,到时无论是否寻得都功印,你可随我一起先返回建康。”

    王业听后大急,忙道:

    “琅琊守不住,必被曹嶷攻克,到时想走也走不了!”

    颜含听后大笑道:

    “琅琊国乃大国,有三军五千将士,拒敌不足,但守城足够了。到时再托内史写信借青徐之兵,援军一到,定能覆灭曹嶷!”

    王业低头寻思着:

    “呦呵,这老头还挺自信。说的头头是道,我差点信了。但历史记载,琅琊确实被曹嶷的几万人攻克了。难道就因为我提前告知了消息,便能反败为胜?”

    “唉,先不管这些了,寻印要紧。寻不到印,也活不到守城那天了。记得当时跌入墓中,脑袋上像是被一块刻有字迹的石头砸中。虽然记不清石块上刻着的字,但总觉得与丢失的都功印,有种莫名的联系。”

    想罢,偷偷看了眼刘蒿薇。

    刘蒿薇似有察觉,清冷的目光扫向他。

    “啧啧啧,绝色是绝色,就是老冷着一张脸,败兴。”

    待在云震处简单的吃过食物后,王业与颜含拜别云震。

    由于云氏族人都忙碌的收敛尸首,且寨子中没有多余的空房舍,二人商量着将王业的房屋让给刘蒿薇休息,二人在颜含的房中等待云山与追击贼寇的官军的消息。

    自云景带着众人逃上桃花山,收拢了原地等待的小枝等人,以及被俘逃出的族人。奔逃的贼寇大多沿着山谷逃窜,偶尔遇到上山的贼寇,或躲避过去,或将贼寇击杀。

    傍晚前,云山寻到云景等人返回了寨中。云山原本带着云锦儿与云申他们去家父那里报个平安,恰巧遇到云震与云离二人在房中争吵,便退了出来。

    王业的房中,刘蒿薇与蒋应缠斗许久,接近力竭。此时正合衣躺在床榻上,手拿王业的传信翻看,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王业!”

    云锦儿进屋便是一愣。正瞧见王业的床榻上躺着一位女子,此时手里拿着一本王业包袱中的书籍偏过头来看向她。

    “你怎么睡在王业的榻上?!”

    刘蒿薇回首继续翻看手中的书籍,口中轻声说道:

    “你进男儿居室都是这般踹门而入的?”

    云锦儿大怒,上前一把夺下刘蒿薇手中的书,连同一旁的包袱揽入怀中。

    “他人书信,你怎好随意窥探!”

    说罢气鼓鼓的转身里去。

    刘蒿薇也不恼怒,将双手叠放在头下,平静的双目看着房梁,不知在想着什么。

    颜含房中,颜含俯案继续默写着《孝经》,王业无聊的躺在榻上。

    “明日我将返回王城,你跟我一起去吧。”

    “琅琊王氏不都已经南迁了吗?我去王城做什么?”

    “回去后我将曹嶷之事报于内史知晓,你与我一同做个见证。况且你丢失的都功印,云氏自会帮你在乡野间打探。若是有人拾得,带去了王城也说不定。两下里寻找,机会更大一些。”

    王业听罢顿觉靠谱,便答应接下来。

    “你于那女子是何关系?”

    刘蒿薇不愿旁人知道是她在寻印,王业便声称是在长安的旧识。

    颜含知道他在扯谎,也不点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愿据实相告也属正常。只是这小子口中瞎话不是一般的多。

    不过相处几日下来,观他行事自然随性,且有骨子侠义正气。竟比一般子侄亲切许多。

    “颜伯?”

    云锦儿来到颜含房门外,伸头轻唤一声,便见到王业正大大咧咧的躺在颜含的榻上。

    云锦儿哼了一声,进门将手中的包袱甩在王业的身上,转身就走。留着颜含与王业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