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人初识
教室内，大多数学生还沉浸在老师的启发中。
海折问微生，“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
微生反问，“去哪？”
“嘘，去了就知道。”海折小声地说，并朝门外走出。
微生跟着海折，走着走着，竟然到了医务室门口。
微生立马停了下来，刚想说点什么。却不料海折先他开口，“你在这里等下”，进去医务室借来消毒酒精和纱布。
微生纳闷，“你...这东西怎么弄来的？”
海折自豪地说道，“靠着我帅气的面子借来的。”
海折想拉出微生的手，立马被他打断，“别！我不想让人知道。”
快上课了。
不得已，海折只好带着微生走进厕所。
趁着没人，两人偷偷进去同个坑里，关上门。
海折一把将微生的手从口袋里拉出来，看着他的手掌被指甲戳出深深的血迹，将酒精倒在伤口处，再用纱布缠绕。其间，微生没有发出疼痛的叫喊，似乎一切都习以为常。海折瞥见微生的手指甲指尖处，呈现三角形，似乎就是为了伤人而准备的。
没有多问，忙完后，听着外面没声响，海折偷偷地打开门。还好没人，要是这情况被看见，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信息满天飞得像搭火箭的速度，传得众人皆知，估计二人也没脸面上学了。
而另一边，风风听完老师的一番话，内心的翻滚还没结束，就已经听见上课预备铃声响起。
而后有老师走进教室，抬头一看，还是赵悦老师，只见她笑嘻嘻地对大家说，“嘻嘻，还是我。这堂我带大家上室外课。快走，大家以10米每秒的速度向楼下操场集合，冲啊~~”，原地踏出跑步的姿势，鼓舞着同学往前冲，成祥搭着风风的肩膀欢快地走着。
等海折和微生赶到教室时，只看到同学们往楼下冲的场景，满脸疑问的俩人跟着大部队一起浩浩汤汤地过去。
这是第一次上体育课之外的室外课。除了疑惑，更多的就是开心了，因为不用坐在枯燥的教室里。对于中学生来说，这是多么惬意的事呀！
一窝蜂跑到操场后，老师挑了一片干净一点的草地，示意大家坐下。开始发话，“这堂课也不教学，我来跟大家玩一个小游戏，叫“心有灵犀，8个8”。我们班一共有52名学生，这里有52根小棍子，上面刻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甲”，抽到同个字的为一队。四人一组，一共是十三支队伍。
“老师，我来帮你派。“海折自告奋勇帮老师派签。
成祥抽完后，拿给风风看，“子。看看咱俩有没有缘？”
风风走上前，搓了搓手，抽到了“甲”，这是用隶书体写的文字，很有古风韵味。同时发现，这支木棍很明显是熟悉的“冰棒棍”，这老师哪里来的这么多。风风被安排跟一羽在同一组，而且不可思议的是，另外两人也是同桌，海折和微生。
“接下来，你们四人将有20分钟的时间去聊天，获取组员的个人信息。时间结束后，你们派一个代表出来，我会问你们组队里某个同学的姓名、家庭情况或者兴趣爱好等等，一共8道题，哪组答案一致的数量最多，哪组获胜。
获胜第一名的队伍四罐可乐，第二名的的队伍两罐，第三名的队伍一罐。剩下的队伍，跑三圈操场，而且我陪你们一起跑，同学们好好加油，互相了解吧！计时开始。”
四个男生直愣愣地看了一会，海折率先开始打破平静。“第一节在教室做自我介绍的学生太多，大家可能记不住，现在再重新认识下。”风风记得他是那个艺术生，除了俊俏的瓜子脸，还有修长的身材也很让人羡慕。
“没忘。”天真小孩脸的一羽解释道，“你，蔡海折；你，叶微生；你，林风风；我，白一羽。”
“哟嚯，可以呀！你小子。”海折称赞道。风风心想，这刺头记忆力挺好的呀。
“叶微生。树叶的叶，微笑的微，生命的生。”微生面带微笑，双手依旧插兜里，跟讲台上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风风总觉得他有点琢磨不透，意味深长的眼神，再看长相，似乎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年长的，不禁问了下，“你几岁了？”
“18。”微生说完，又补了一句，“中途2次休学。”
风风不再追问，转而自我介绍，“林风风，双木林，云淡风轻的风。我跟一羽是同桌。”
一羽也补充道，“白一羽。纯白的白，一心一意的一，项羽的羽。”
海折笑道，“白一羽，这名字和你挺搭的！”，一羽对此表示默认，可风风听起来，像是海折在嘲讽他一根筋。当再次近距离接触时，瞥见一羽崭新的校服，竟然搭配着多年未洗的脏兮兮鞋子，显得非常不协调，这家伙太不注重形象了吧。
海折本想把微生推出来当组长，毕竟年龄和身高摆在那里，不料这次轮到微生抢先一步开口，“我们选个组长吧，你们觉得海折怎样？”
风风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同意！”
“我当组长可以，但你们必须要服从安排”。时间有限，争论谁当组长的意义不大，关键是谁有方法带领大家获胜，海折没有推脱，微生和风风也点头同意。
“你们会摩尔斯密码吗？”海折问。
“不会。”这个回答倒是异口同声。
“现在教也来不及。那就换另一种方式吧！大家回答问题的时候，不管老师提问什么，大家都按着固定的答案来。”海折灵机一动。
“什么是固定答案？”风风疑惑。
“就是我们先固定好默认的答案，不去管答案的真假。我推测赵悦老师应该不会问涉及隐私的问题。举个例子，如果是选择题就是选择第一个，或者选“是”，有关数字类的就回答一个。”海折解释道。
风风追问，“那如果不是选择题，比如问你喜欢吃什么？”
海折继续完善，“这种情况的话，就要各自先选择“某个主题”进行推演。比如我选择“苹果”，因为苹果的颜色是红色，所以我喜欢的是红色。最感动的事，就是有人送苹果。最喜欢的歌是《苹果》，最喜欢的电影也是《苹果》。”
“厉害！”风风连续点头，内心万分激动，“大神”级别的队友真靠谱。
微生跟着接话，“主题的话，每人选一个。我姓叶，就选择叶子，好记。你们呢？”风风说，“我选择龟，长寿。”一羽脱口而出“蛇！”，风风被吓了一跳，微生和海折则是轻笑一声。
“如果问你喜欢吃什么？吃蛇吗？”微生调侃道。
“不！我不吃蛇。”一羽回答。
“你是不是没听懂，海折刚说的玩法？”微生追问。
“不，我听得懂。我...拒绝说谎！”一羽表明立场。
“小子！你故意找茬是吧？那你告诉我，要怎么赢？”海折有些恼火。
“输赢不重要。”一羽无所谓地说。
“这人一点胜负心都没有，不适合我们组。大家投票把他踢出去，我们三人组队，怎样？”海折生饶有玩味地说出这句话，然后伸出一只手，以示等待大家的回答。
这种严肃的时刻，风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说都会显得自己不人道，或者得罪人，于是选择沉默是金！
“不行！不管什么缘由都不能抛弃队友，不论什么都绝对不行。”微生坚定地说。海折还以为他也会沉默不言，没想到态度这么坚决。
微生朝着海折挑衅地说，“如果你拿了一手烂牌，会选择投降吗？这可一点都不艺术！”海折被将了一军，只好笑嘻嘻地跟大家说道，“安啦安啦，我只是开个玩笑，想看看大家的反应。”双手摊开，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既如此，那只好祈祷你别被抽上场吧！”
一羽微笑回应：“可以！”
“剩下来还有时间。既然老师是要我们认识彼此，也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这样！每人随意问组员一个问题，回答后，他再随意问别人一个问题。骂人、人身攻击、过于隐私类的问题不许问。”大家异口同声说了句“同意！”，一羽再补一句，“事无不可对人言，我都可以。”
“我先自报，身高175cm，体重62kg，住在少年公园夏田路，大家有空可以找我玩。”海折又是第一个开口，看一羽这么嚣张，于是拿他戏谑“一羽，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一羽言简意赅，很随意地问风风，“你家庭情况怎样？”
“家里就我跟父母三个，爷爷很早就过世了，奶奶跟大伯在乡下居住。”风风说完朝着微生问了同个问题，“你呢？”
“父母过世，一人独居，没有亲戚。”微生的回答瞬间让气氛沉重了起来，海折赶紧插上一句“我也没有跟亲人住一起。”
........
........
........
时间到了，各组派一个代表站出来，背向同学，海折主动上场。老师再从各组中挑选一个人，跟上场人员背靠背。幸运的是，老师抽中的不是一羽，而是风风。
风风还是第一次跟男生贴得这么近，心里扑通扑通地跳，激动得无法自已。幸好炎热的夏天还未散去，高温让他的脸部泛红，借此成功掩盖了内心的慌张。从顶上往下望，两个靠着的脑袋，真像“数字8”。
老师开始问问题，“你多少岁？”
风风早已紧张得忘记了跟海折的约定，在纸上写上“15”
写完后，正对组员的13个人将写的内容朝向台下坐着的同学们看。这时，风风才意识到自己写错了，可是真要写1岁，不得离了个大谱。
背向的同学分别说出答案，就在风风以为第一局输了时，海折竟然出乎意料地答“15岁。”刚才也没聊到这个话题，他不知道海折是怎么知道的，但总算是对了！
这局比较简单，回答一致的队伍远不止他们一组。
老师提问“现在靠着你后背的同学，他的爱好是什么？“
风风写，海折喊，“吃苹果“。
大家哄哄大笑，这算什么爱好。
但不可否认，两人心有灵犀，而多数组回答都相差甚远。
下一问题，“你愿意跟对方做朋友吗？”
风风嘴角不禁抹上一缕微笑，害羞了起来，写上“非常愿意“
结果有点可惜，多了两个字。风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了，于是又把“非常“狠狠地划掉，不过此时已没有意义。
“如果他生日，你会送什么礼物？“
“苹果“，这回又扳了一局，没几组答对。
“第五题。如果你做了错事，是希望他当面指出，还是纵容缺点。”
“当面指出。“写这字时，风风内心犯怵，字都歪歪扭扭的，抖得很厉害。很明显，这并不是真实想法。
“如果他跟你借钱，却一直不还你。你会跟他绝交，还是选择原谅。“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其它同学都写完了，唯独风风只字未动，一直在犹豫，老师催促，“要是再不写的话，就当你们组弃权了。“风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写了“绝交“！但当海折如此若无其事地念出这两个字后，风风又当众补了一个大大的叉。这也算间接表明他不得已的态度，哪怕现场没人知道他在传达什么。
''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吗？“
“你会在这个周末带你们组的三人一起去你家吃饭吗？“
最后这两道问题简直就是送分的，没有一组“写非所说”。
游戏结束了，有点美中不足，但还是靠着海折的投机取巧获得第一。海折拿着四罐可乐，第一罐递给了一羽，“之前的话有点重了，向你道歉。“一羽不知道怎么应，他很讨厌这种小人行为，但是不会要求人人都像他那样子死脑筋。只是做朋友，未免有些不合适，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拿了饮料，没有说话。
风风心怀歉意，“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差点害大家输了。”海折用饮料示意，两人单手握着可乐铁瓶，轻轻一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然后两人对饮一口。风风喝下去后，整个人都是冰凉的。可乐喝得并不算少，但这感觉却从未有过。像一阵清爽的风，从口中往心脏深处吹去，顺着血液流向身体各处。这刹那而逝的怦然心动，就像那灿烂的烟花，此后...风风再也找不到那时的感觉。他清醒地知道，同样的人，同样的动作，再来一次也不行，因为那是：第一次。所谓的第一次，就是只有“一次“。
海折提议道，“要不，听老师的安排，这周末来我家，我请你们吃饭。“一羽点了点头，他并不喜欢拒绝别人，如果此事不触及底线的话。风风心里暗想，不是去我家吗？但是却不敢开口，因为家境一般，父母古板。
微生婉拒，“除非提前1个星期约，不然我周末没空。”
海折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有时间，四人再聚。”
说罢，伸出拳头，三人会意，四人击拳。
这时，风风和一羽才注意到微生绑着纱布的手掌，但没有多问。
老师跟着输了的同学一起跑步三圈。
一羽呆呆地望着老师跑步的身影，突然，有人在背后说了句：“你在等老师吗？”一羽刚想问，你怎么知道的？转头一看，发现微生手里拿着未开启的可乐，他立刻明白了，原来这人跟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微生问一羽：“你觉得海折这人怎样？”
一羽回答：“做朋友很可靠，做敌人很恶心。”
微生有些意外地说：“你俩完全相反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会很讨厌他。”
一羽摇摇头：“不会，毕竟他是他，我是我。我能懂他这样也是为了大家好。所以，我现在做的事，才不能让他知道。”
微生沉思片刻，问道：“如果哪天我们不在同个组，你说他会选择我们，还是会为了胜利不顾一切？”
一羽淡定地说：“只要遵守规则，比赛只论输赢，没有正邪之分。”
“哈哈，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微生放声大笑，但笑声戛然而止。接着，他说：“不过...他虽然乖张取巧，但是个温柔的人。”一羽看着微生缠裹在手里的纱布，似乎明白他在说什么，点了点头。等老师跑完步，两人皆以身体不适为由，将可乐递还老师。
如风风所料，后面的每节课都陆续由新老师做自我介绍，吹嘘自己的陈年往事，没有讲课本知识，更多的是劝诫大家好好用功读书，切莫荒废光阴。老师说到慷慨激昂处，甚至泛起了泪花，大家因此心情沉重，似乎再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只能被迫进厂打工，心中暗暗燃起一丝斗志。
下课放学后，一羽独自一人走到操场，竟然看到了微生的身影。
一羽有些惊讶地问：“你？！”
微生心有神会地笑了笑，“我是来锻炼身体的。”
两人互相看了看，默契地一起开始跑步。
不多不少，他们共同跑了三圈后便各自回家。
微生回到家时，雅儿就迫不及待地问，“怎样？第一天上学，好玩吗？”
微生放下书包，喝了口水，“有点意思。”
“听到你这样说，真难得。”雅儿笑了，转头又透漏担忧之色，“你手怎么了，又发病了吗？”
“没事，我控制得很好。”担心雅儿乱想，他将今天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雅儿听后，问道“你的指甲不打算剪掉吗？”
“这是我与父亲最后的回忆，我不想连这个也丢失。”微生低声说。雅儿拿来乳白色的创口贴，将10个尖锐指甲全部包裹住，“这样，就不怕他们把你当怪物了。”
微生自顾自地问道，“不知道他们如果认识真正的我，会不会被吓跑？”
雅儿安慰道，“不会的。真正懂你的人，无需害怕。不懂你的人，离开了也不要紧。”
微生接着说：“一羽像块有灵性的硬邦石头。海折挺有趣的，跟我一样幼稚，他很像他。”
“谁？”雅儿好奇地问。
“没什么。”微生回答。
“我知道了，所以你才不会拒绝，对吗？”雅儿揣测道。
“嗯。”微生点头。
雅儿笑着说：“还有一个人，你不觉得她很有童心吗？”
“谁？”微生疑惑地问。
“赵悦老师呀！”雅儿补充道，“她第一堂课教的是梦想，是否有勇气说出？是否有信念实现？能否坚守初心？第二堂教的是友情，是否坦诚相待，是否为义弃利，是否遵守承诺。”
微生叹了口气，“要是...能和你一起读书的话，那该多好。”
“能这样听你讲故事，就挺好的。真希望可以一直持续下去，葉！”雅儿温柔地说，她的眼睛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夜晚，风风躺在床上，已添加一羽和微生的QQ，又搜了很多遍“856952087”，确实查无此号，难道海折说错了，还是我记错了。在琢磨和烧脑的疲惫中，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微生琢磨了许久，终于推断出了海折的QQ号，“冰落神雅！”惊讶地问道，“是他吗？这昵称真是超凡脱俗。”
“魔术者擅长伪装。你没看出来吗？”雅儿想了想，“也对，你又不看国外小说。”
海折洗完澡，一边吹头发，一边回想起今天那个身材高挑，说话很嗲的英语老师。听到咳嗽声，打开QQ一开，昵称是一个小点，备注显示“叶微生”。海折点了同意，“发了个大拇指表情。”微生回复，“我就知道，错过一句你的话都猜不到正确答案。”，海折回了个嬉笑表情。
此时，海折内心跟微生有着相似的看法，这里确实有趣多了。
不！是因为遇见了你们，才不一样。
海折问微生，“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
微生反问，“去哪？”
“嘘，去了就知道。”海折小声地说，并朝门外走出。
微生跟着海折，走着走着，竟然到了医务室门口。
微生立马停了下来，刚想说点什么。却不料海折先他开口，“你在这里等下”，进去医务室借来消毒酒精和纱布。
微生纳闷，“你...这东西怎么弄来的？”
海折自豪地说道，“靠着我帅气的面子借来的。”
海折想拉出微生的手，立马被他打断，“别！我不想让人知道。”
快上课了。
不得已，海折只好带着微生走进厕所。
趁着没人，两人偷偷进去同个坑里，关上门。
海折一把将微生的手从口袋里拉出来，看着他的手掌被指甲戳出深深的血迹，将酒精倒在伤口处，再用纱布缠绕。其间，微生没有发出疼痛的叫喊，似乎一切都习以为常。海折瞥见微生的手指甲指尖处，呈现三角形，似乎就是为了伤人而准备的。
没有多问，忙完后，听着外面没声响，海折偷偷地打开门。还好没人，要是这情况被看见，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信息满天飞得像搭火箭的速度，传得众人皆知，估计二人也没脸面上学了。
而另一边，风风听完老师的一番话，内心的翻滚还没结束，就已经听见上课预备铃声响起。
而后有老师走进教室，抬头一看，还是赵悦老师，只见她笑嘻嘻地对大家说，“嘻嘻，还是我。这堂我带大家上室外课。快走，大家以10米每秒的速度向楼下操场集合，冲啊~~”，原地踏出跑步的姿势，鼓舞着同学往前冲，成祥搭着风风的肩膀欢快地走着。
等海折和微生赶到教室时，只看到同学们往楼下冲的场景，满脸疑问的俩人跟着大部队一起浩浩汤汤地过去。
这是第一次上体育课之外的室外课。除了疑惑，更多的就是开心了，因为不用坐在枯燥的教室里。对于中学生来说，这是多么惬意的事呀！
一窝蜂跑到操场后，老师挑了一片干净一点的草地，示意大家坐下。开始发话，“这堂课也不教学，我来跟大家玩一个小游戏，叫“心有灵犀，8个8”。我们班一共有52名学生，这里有52根小棍子，上面刻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甲”，抽到同个字的为一队。四人一组，一共是十三支队伍。
“老师，我来帮你派。“海折自告奋勇帮老师派签。
成祥抽完后，拿给风风看，“子。看看咱俩有没有缘？”
风风走上前，搓了搓手，抽到了“甲”，这是用隶书体写的文字，很有古风韵味。同时发现，这支木棍很明显是熟悉的“冰棒棍”，这老师哪里来的这么多。风风被安排跟一羽在同一组，而且不可思议的是，另外两人也是同桌，海折和微生。
“接下来，你们四人将有20分钟的时间去聊天，获取组员的个人信息。时间结束后，你们派一个代表出来，我会问你们组队里某个同学的姓名、家庭情况或者兴趣爱好等等，一共8道题，哪组答案一致的数量最多，哪组获胜。
获胜第一名的队伍四罐可乐，第二名的的队伍两罐，第三名的队伍一罐。剩下的队伍，跑三圈操场，而且我陪你们一起跑，同学们好好加油，互相了解吧！计时开始。”
四个男生直愣愣地看了一会，海折率先开始打破平静。“第一节在教室做自我介绍的学生太多，大家可能记不住，现在再重新认识下。”风风记得他是那个艺术生，除了俊俏的瓜子脸，还有修长的身材也很让人羡慕。
“没忘。”天真小孩脸的一羽解释道，“你，蔡海折；你，叶微生；你，林风风；我，白一羽。”
“哟嚯，可以呀！你小子。”海折称赞道。风风心想，这刺头记忆力挺好的呀。
“叶微生。树叶的叶，微笑的微，生命的生。”微生面带微笑，双手依旧插兜里，跟讲台上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风风总觉得他有点琢磨不透，意味深长的眼神，再看长相，似乎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年长的，不禁问了下，“你几岁了？”
“18。”微生说完，又补了一句，“中途2次休学。”
风风不再追问，转而自我介绍，“林风风，双木林，云淡风轻的风。我跟一羽是同桌。”
一羽也补充道，“白一羽。纯白的白，一心一意的一，项羽的羽。”
海折笑道，“白一羽，这名字和你挺搭的！”，一羽对此表示默认，可风风听起来，像是海折在嘲讽他一根筋。当再次近距离接触时，瞥见一羽崭新的校服，竟然搭配着多年未洗的脏兮兮鞋子，显得非常不协调，这家伙太不注重形象了吧。
海折本想把微生推出来当组长，毕竟年龄和身高摆在那里，不料这次轮到微生抢先一步开口，“我们选个组长吧，你们觉得海折怎样？”
风风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同意！”
“我当组长可以，但你们必须要服从安排”。时间有限，争论谁当组长的意义不大，关键是谁有方法带领大家获胜，海折没有推脱，微生和风风也点头同意。
“你们会摩尔斯密码吗？”海折问。
“不会。”这个回答倒是异口同声。
“现在教也来不及。那就换另一种方式吧！大家回答问题的时候，不管老师提问什么，大家都按着固定的答案来。”海折灵机一动。
“什么是固定答案？”风风疑惑。
“就是我们先固定好默认的答案，不去管答案的真假。我推测赵悦老师应该不会问涉及隐私的问题。举个例子，如果是选择题就是选择第一个，或者选“是”，有关数字类的就回答一个。”海折解释道。
风风追问，“那如果不是选择题，比如问你喜欢吃什么？”
海折继续完善，“这种情况的话，就要各自先选择“某个主题”进行推演。比如我选择“苹果”，因为苹果的颜色是红色，所以我喜欢的是红色。最感动的事，就是有人送苹果。最喜欢的歌是《苹果》，最喜欢的电影也是《苹果》。”
“厉害！”风风连续点头，内心万分激动，“大神”级别的队友真靠谱。
微生跟着接话，“主题的话，每人选一个。我姓叶，就选择叶子，好记。你们呢？”风风说，“我选择龟，长寿。”一羽脱口而出“蛇！”，风风被吓了一跳，微生和海折则是轻笑一声。
“如果问你喜欢吃什么？吃蛇吗？”微生调侃道。
“不！我不吃蛇。”一羽回答。
“你是不是没听懂，海折刚说的玩法？”微生追问。
“不，我听得懂。我...拒绝说谎！”一羽表明立场。
“小子！你故意找茬是吧？那你告诉我，要怎么赢？”海折有些恼火。
“输赢不重要。”一羽无所谓地说。
“这人一点胜负心都没有，不适合我们组。大家投票把他踢出去，我们三人组队，怎样？”海折生饶有玩味地说出这句话，然后伸出一只手，以示等待大家的回答。
这种严肃的时刻，风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说都会显得自己不人道，或者得罪人，于是选择沉默是金！
“不行！不管什么缘由都不能抛弃队友，不论什么都绝对不行。”微生坚定地说。海折还以为他也会沉默不言，没想到态度这么坚决。
微生朝着海折挑衅地说，“如果你拿了一手烂牌，会选择投降吗？这可一点都不艺术！”海折被将了一军，只好笑嘻嘻地跟大家说道，“安啦安啦，我只是开个玩笑，想看看大家的反应。”双手摊开，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既如此，那只好祈祷你别被抽上场吧！”
一羽微笑回应：“可以！”
“剩下来还有时间。既然老师是要我们认识彼此，也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这样！每人随意问组员一个问题，回答后，他再随意问别人一个问题。骂人、人身攻击、过于隐私类的问题不许问。”大家异口同声说了句“同意！”，一羽再补一句，“事无不可对人言，我都可以。”
“我先自报，身高175cm，体重62kg，住在少年公园夏田路，大家有空可以找我玩。”海折又是第一个开口，看一羽这么嚣张，于是拿他戏谑“一羽，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一羽言简意赅，很随意地问风风，“你家庭情况怎样？”
“家里就我跟父母三个，爷爷很早就过世了，奶奶跟大伯在乡下居住。”风风说完朝着微生问了同个问题，“你呢？”
“父母过世，一人独居，没有亲戚。”微生的回答瞬间让气氛沉重了起来，海折赶紧插上一句“我也没有跟亲人住一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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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各组派一个代表站出来，背向同学，海折主动上场。老师再从各组中挑选一个人，跟上场人员背靠背。幸运的是，老师抽中的不是一羽，而是风风。
风风还是第一次跟男生贴得这么近，心里扑通扑通地跳，激动得无法自已。幸好炎热的夏天还未散去，高温让他的脸部泛红，借此成功掩盖了内心的慌张。从顶上往下望，两个靠着的脑袋，真像“数字8”。
老师开始问问题，“你多少岁？”
风风早已紧张得忘记了跟海折的约定，在纸上写上“15”
写完后，正对组员的13个人将写的内容朝向台下坐着的同学们看。这时，风风才意识到自己写错了，可是真要写1岁，不得离了个大谱。
背向的同学分别说出答案，就在风风以为第一局输了时，海折竟然出乎意料地答“15岁。”刚才也没聊到这个话题，他不知道海折是怎么知道的，但总算是对了！
这局比较简单，回答一致的队伍远不止他们一组。
老师提问“现在靠着你后背的同学，他的爱好是什么？“
风风写，海折喊，“吃苹果“。
大家哄哄大笑，这算什么爱好。
但不可否认，两人心有灵犀，而多数组回答都相差甚远。
下一问题，“你愿意跟对方做朋友吗？”
风风嘴角不禁抹上一缕微笑，害羞了起来，写上“非常愿意“
结果有点可惜，多了两个字。风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了，于是又把“非常“狠狠地划掉，不过此时已没有意义。
“如果他生日，你会送什么礼物？“
“苹果“，这回又扳了一局，没几组答对。
“第五题。如果你做了错事，是希望他当面指出，还是纵容缺点。”
“当面指出。“写这字时，风风内心犯怵，字都歪歪扭扭的，抖得很厉害。很明显，这并不是真实想法。
“如果他跟你借钱，却一直不还你。你会跟他绝交，还是选择原谅。“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其它同学都写完了，唯独风风只字未动，一直在犹豫，老师催促，“要是再不写的话，就当你们组弃权了。“风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写了“绝交“！但当海折如此若无其事地念出这两个字后，风风又当众补了一个大大的叉。这也算间接表明他不得已的态度，哪怕现场没人知道他在传达什么。
''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吗？“
“你会在这个周末带你们组的三人一起去你家吃饭吗？“
最后这两道问题简直就是送分的，没有一组“写非所说”。
游戏结束了，有点美中不足，但还是靠着海折的投机取巧获得第一。海折拿着四罐可乐，第一罐递给了一羽，“之前的话有点重了，向你道歉。“一羽不知道怎么应，他很讨厌这种小人行为，但是不会要求人人都像他那样子死脑筋。只是做朋友，未免有些不合适，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拿了饮料，没有说话。
风风心怀歉意，“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差点害大家输了。”海折用饮料示意，两人单手握着可乐铁瓶，轻轻一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然后两人对饮一口。风风喝下去后，整个人都是冰凉的。可乐喝得并不算少，但这感觉却从未有过。像一阵清爽的风，从口中往心脏深处吹去，顺着血液流向身体各处。这刹那而逝的怦然心动，就像那灿烂的烟花，此后...风风再也找不到那时的感觉。他清醒地知道，同样的人，同样的动作，再来一次也不行，因为那是：第一次。所谓的第一次，就是只有“一次“。
海折提议道，“要不，听老师的安排，这周末来我家，我请你们吃饭。“一羽点了点头，他并不喜欢拒绝别人，如果此事不触及底线的话。风风心里暗想，不是去我家吗？但是却不敢开口，因为家境一般，父母古板。
微生婉拒，“除非提前1个星期约，不然我周末没空。”
海折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有时间，四人再聚。”
说罢，伸出拳头，三人会意，四人击拳。
这时，风风和一羽才注意到微生绑着纱布的手掌，但没有多问。
老师跟着输了的同学一起跑步三圈。
一羽呆呆地望着老师跑步的身影，突然，有人在背后说了句：“你在等老师吗？”一羽刚想问，你怎么知道的？转头一看，发现微生手里拿着未开启的可乐，他立刻明白了，原来这人跟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微生问一羽：“你觉得海折这人怎样？”
一羽回答：“做朋友很可靠，做敌人很恶心。”
微生有些意外地说：“你俩完全相反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会很讨厌他。”
一羽摇摇头：“不会，毕竟他是他，我是我。我能懂他这样也是为了大家好。所以，我现在做的事，才不能让他知道。”
微生沉思片刻，问道：“如果哪天我们不在同个组，你说他会选择我们，还是会为了胜利不顾一切？”
一羽淡定地说：“只要遵守规则，比赛只论输赢，没有正邪之分。”
“哈哈，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微生放声大笑，但笑声戛然而止。接着，他说：“不过...他虽然乖张取巧，但是个温柔的人。”一羽看着微生缠裹在手里的纱布，似乎明白他在说什么，点了点头。等老师跑完步，两人皆以身体不适为由，将可乐递还老师。
如风风所料，后面的每节课都陆续由新老师做自我介绍，吹嘘自己的陈年往事，没有讲课本知识，更多的是劝诫大家好好用功读书，切莫荒废光阴。老师说到慷慨激昂处，甚至泛起了泪花，大家因此心情沉重，似乎再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只能被迫进厂打工，心中暗暗燃起一丝斗志。
下课放学后，一羽独自一人走到操场，竟然看到了微生的身影。
一羽有些惊讶地问：“你？！”
微生心有神会地笑了笑，“我是来锻炼身体的。”
两人互相看了看，默契地一起开始跑步。
不多不少，他们共同跑了三圈后便各自回家。
微生回到家时，雅儿就迫不及待地问，“怎样？第一天上学，好玩吗？”
微生放下书包，喝了口水，“有点意思。”
“听到你这样说，真难得。”雅儿笑了，转头又透漏担忧之色，“你手怎么了，又发病了吗？”
“没事，我控制得很好。”担心雅儿乱想，他将今天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雅儿听后，问道“你的指甲不打算剪掉吗？”
“这是我与父亲最后的回忆，我不想连这个也丢失。”微生低声说。雅儿拿来乳白色的创口贴，将10个尖锐指甲全部包裹住，“这样，就不怕他们把你当怪物了。”
微生自顾自地问道，“不知道他们如果认识真正的我，会不会被吓跑？”
雅儿安慰道，“不会的。真正懂你的人，无需害怕。不懂你的人，离开了也不要紧。”
微生接着说：“一羽像块有灵性的硬邦石头。海折挺有趣的，跟我一样幼稚，他很像他。”
“谁？”雅儿好奇地问。
“没什么。”微生回答。
“我知道了，所以你才不会拒绝，对吗？”雅儿揣测道。
“嗯。”微生点头。
雅儿笑着说：“还有一个人，你不觉得她很有童心吗？”
“谁？”微生疑惑地问。
“赵悦老师呀！”雅儿补充道，“她第一堂课教的是梦想，是否有勇气说出？是否有信念实现？能否坚守初心？第二堂教的是友情，是否坦诚相待，是否为义弃利，是否遵守承诺。”
微生叹了口气，“要是...能和你一起读书的话，那该多好。”
“能这样听你讲故事，就挺好的。真希望可以一直持续下去，葉！”雅儿温柔地说，她的眼睛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夜晚，风风躺在床上，已添加一羽和微生的QQ，又搜了很多遍“856952087”，确实查无此号，难道海折说错了，还是我记错了。在琢磨和烧脑的疲惫中，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微生琢磨了许久，终于推断出了海折的QQ号，“冰落神雅！”惊讶地问道，“是他吗？这昵称真是超凡脱俗。”
“魔术者擅长伪装。你没看出来吗？”雅儿想了想，“也对，你又不看国外小说。”
海折洗完澡，一边吹头发，一边回想起今天那个身材高挑，说话很嗲的英语老师。听到咳嗽声，打开QQ一开，昵称是一个小点，备注显示“叶微生”。海折点了同意，“发了个大拇指表情。”微生回复，“我就知道，错过一句你的话都猜不到正确答案。”，海折回了个嬉笑表情。
此时，海折内心跟微生有着相似的看法，这里确实有趣多了。
不！是因为遇见了你们，才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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