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令同学害怕的微生
上了一段时间的课，学生们摸清了老师们的脾性，最好欺负的是历史老师，最不值得尊敬的也是历史老师。标准身材，小圆脸，看起来好像很憨厚。第一堂课就吹嘘自己的本事，去过多少城市，见过多少达官显贵。喜欢将影视剧中的虚拟人物形象带进真实的历史中来，对教学毫无敬畏之心。当有学生提出质疑的时候，总是会给其贴标签，偷换概念。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认，这就是个尸位素餐的老师，不仅成绩差的学生跟他作对，就连优等生也没有一个支持他。
上课聊天吵闹，老师也不怎么管，直到同学们的声音盖过自己，他才不得已说了句，“同学们，安静下！”可是这时候已经收不住了，没人搭理。他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静”字，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静静地盯着，不再说话，结果还是一片喧闹。不知道学生们是想逗逗老师，还是想把他劝退换人授课，完全不像尖子班该有的上课氛围。
最后，老师被气得不行，就拿黑板擦的背面拍打讲台。
可是他怕学生们向董事长投诉，又怕破坏了黑板擦，只击出不痛不痒的声音。
结果可想而知，讲台下面的嘈杂声仍旧不断，似乎在嘲笑老师像小丑一样的行为。
见惯了风雨的他，并没有像年轻老师一样，流泪负气离开教室，而是打算按自己的节奏，镇定自若地讲完这堂课。
可在这时，一把椅子从学生群中飞出，摔到贴着课程表的墙壁上，瞬间被撞成几片木块，散落在地面，随后一个威胁的声音发出，“再吵的话，把你们的舌头割掉。”声音不大，但却极具威慑力，抬眼望过去，是微生说的。
大家瞬间闭嘴，连呼吸都不敢大喘。
老师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讲课。
下课，老师走后，大多数学生也还是不敢乱喧哗，担心得罪了这位可怕的阎王。
直到放学，大家才迅速地离开教室。
风风走到半路，才想起MP3放桌斗里忘拿。于是又折返回去，发现教室里，微生正在将散开的椅子重新装回去。
风风并不了解微生，但总觉得他并不像恶人，关切地问道，“修得好吗？”
“可以的。钉子我提前拔出来了，按之前打的孔位顺进去就行。”微生边说，边将手里的钉子插进两根木头的连接处。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风风好奇。
“你说。”微生将椅子拿回到自己的座位，再把自己原先坐的椅子放到同桌海折的课桌下面。
“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风风问道。
“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我跟高三的学生发生了矛盾。事后，他带着好几个兄弟在校门口堵我，被我用西瓜刀吓跑了，还嘲笑他们是一群胆小鬼。这件事，被传开了吧？”微生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上学带西瓜刀？”风风诧异。
“假的。道具来着，专门用来吓唬混混。”微生开玩笑地说道。
“吓死我。还以为你混黑社会呢？”风风不安的心顿时放下。
“好勇斗狠，太没水准。”微生说道，“暴力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手段，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使用暴力。”
俩人回家并不同路，过圆盘就各自分开了。
一个人骑车的路上，微生嘴里念叨着：
怕
他们都怕
结果什么都
没发生
生活像是
一滩水
他看你
你看他
微生回到家后，推开木门。家里，雅儿已经做好了饭菜，今天吃的是虾仁苦瓜炒蛋、蒸水蛋、紫菜蛋花汤。
微生从收纳盒拿出两副碗筷，打了一碗半白饭。递了一碗给雅儿，留下半碗给自己。看着眼前的饭菜，好奇地问，“今天怎么全是鸡蛋？”
雅儿接过白饭，淘气地说，“想吃，不行嘛？”
“工作受气了？”微生推测。
“今天新来了两个临时工，把我干的活抢走了，少赚了38.4元，气死人了。”雅儿拿起筷子，对着白饭戳戳戳，“38.4元，够我多做几个小时。”
“一说到钱就急眼了？”微生浅笑道，“要不我把你少赚的钱补给你，买你个微笑。”
“我可不想再占你便宜。帮你买菜做饭，已经付我工资了，还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看书。”雅儿没好气地说，“这还不满足的话，你把我当啥人勒？”
微生夹了块虾仁给雅儿，劝道，“那你吃多点吧，养足力气明天跟他们抢活干。”
“这可以！”雅儿边吃边说，“你知道为什么买这多蛋吗？因为新来的老妇人带来的小儿子叫蛋蛋。我今天要让它尸骨无存。”微生听了，咯噔一笑。雅儿又开始追问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微生只挑选了重要的事简单说了下。
两人吃完饭，雅儿负责收拾饭桌和洗碗，而微生则在一旁的台桌写作业。听到雅儿嘴里哼着歌，微生笑问，“这么快就好了？”
雅儿一边用铁丝球搓掉铁盆里的鸡蛋残渣，一边说，“再多的不开心，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微生关切地问道，“你家的赌债还欠多少？”
“你就别操心我家这档子事了”，雅儿将手上的铁丝球甩在正在放水的脸盆里，等着满了再将碗筷过一遍水，“等你高中毕业，差不多就还完了。”
洗完碗筷后，雅儿又拿起扫帚扫地，“我种了一盆银皇后，到时放在柜台上面。那里不放植物，我总觉得空荡荡的。”地面没有垃圾，有的只是堆积已久的灰尘和被尸首分离的虫子残骸。雅儿问道，“最近还有人来闹事吗？”
“哪敢呀，早吓跑了。”微生转而问道，“话说你爸那蜘蛛网纹身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他的事不许我掺和。”雅儿看到地板有大块汗渍，推测是过度运动后，在此处睡觉留下的。有些秘密在心里头就好，不一定非要袒露出来才显得这友情可信赖。转而拿了条抹布，将其弄湿拧干，沾了清洁剂就开始搓。
微生看雅儿这么勤快，连忙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帮我打扫下卫生？”
“国庆放假，跟你一起过去。”雅儿开心地从口袋里拿出那本长条形的笔记本记下，“又赚了2.5元。”
微生伸了个懒腰，说道，“写完作业了，这次你比我慢多了。”雅儿解释，“我还不是为了帮你打扫干净点。”
微生将作业本放回书包后，在抽屉的档案袋里拿出一沓纸，一张张阅读，写评语并将其整理分类。
雅儿拖完地后，从微生的书包里抽出她想要的那本，自顾自地翻起书，神情非常专注。微生失声笑道，“我感觉你看书的时候像是变了个人。”
雅儿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复，直到微生问，“你说，人为何会咆哮？”
雅儿想了想，抬头回复道，“可能是心与心的距离远了，需要通过提高音量来让对方感受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
微生笑道，“那是不是说，如果两人时常互相说话都很轻声细语地，彼此的心都很近。甚至一个眼神，对方就能领悟。”
雅儿一边看着课本，一边应道，“嗯。”
微生问，“你这《雨巷》都看好多遍了吧？还没看够吗？”
雅儿解释，“这情绪深远绵长，我再好好体会一下作者的心境，等哪天我彻底读懂，又或者是心境不再发生变化，再舍弃。”
微生又问，“听完今天发生的事，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雅儿合上课本，认真想了一会，“有了！”惊喜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韩信惯娃。”
话说，韩信在树下乘凉，一顽皮孩子从树上撒尿下来，可是，韩信不仅不凶孩子，还把身上仅有的几文钱给了他，说：“现在天气热，你的尿刚刚好可以帮我解暑降温。这几个钱送给你，表示我的感谢。”小孩信以为真。认为尿尿就会有人给钱，结果被后来的人劈成两截。
故事讲完，雅儿拿起必修二，看起了《氓》，而微生则独自思索，两人无话。
上课聊天吵闹，老师也不怎么管，直到同学们的声音盖过自己，他才不得已说了句，“同学们，安静下！”可是这时候已经收不住了，没人搭理。他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静”字，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静静地盯着，不再说话，结果还是一片喧闹。不知道学生们是想逗逗老师，还是想把他劝退换人授课，完全不像尖子班该有的上课氛围。
最后，老师被气得不行，就拿黑板擦的背面拍打讲台。
可是他怕学生们向董事长投诉，又怕破坏了黑板擦，只击出不痛不痒的声音。
结果可想而知，讲台下面的嘈杂声仍旧不断，似乎在嘲笑老师像小丑一样的行为。
见惯了风雨的他，并没有像年轻老师一样，流泪负气离开教室，而是打算按自己的节奏，镇定自若地讲完这堂课。
可在这时，一把椅子从学生群中飞出，摔到贴着课程表的墙壁上，瞬间被撞成几片木块，散落在地面，随后一个威胁的声音发出，“再吵的话，把你们的舌头割掉。”声音不大，但却极具威慑力，抬眼望过去，是微生说的。
大家瞬间闭嘴，连呼吸都不敢大喘。
老师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讲课。
下课，老师走后，大多数学生也还是不敢乱喧哗，担心得罪了这位可怕的阎王。
直到放学，大家才迅速地离开教室。
风风走到半路，才想起MP3放桌斗里忘拿。于是又折返回去，发现教室里，微生正在将散开的椅子重新装回去。
风风并不了解微生，但总觉得他并不像恶人，关切地问道，“修得好吗？”
“可以的。钉子我提前拔出来了，按之前打的孔位顺进去就行。”微生边说，边将手里的钉子插进两根木头的连接处。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风风好奇。
“你说。”微生将椅子拿回到自己的座位，再把自己原先坐的椅子放到同桌海折的课桌下面。
“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风风问道。
“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我跟高三的学生发生了矛盾。事后，他带着好几个兄弟在校门口堵我，被我用西瓜刀吓跑了，还嘲笑他们是一群胆小鬼。这件事，被传开了吧？”微生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上学带西瓜刀？”风风诧异。
“假的。道具来着，专门用来吓唬混混。”微生开玩笑地说道。
“吓死我。还以为你混黑社会呢？”风风不安的心顿时放下。
“好勇斗狠，太没水准。”微生说道，“暴力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手段，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使用暴力。”
俩人回家并不同路，过圆盘就各自分开了。
一个人骑车的路上，微生嘴里念叨着：
怕
他们都怕
结果什么都
没发生
生活像是
一滩水
他看你
你看他
微生回到家后，推开木门。家里，雅儿已经做好了饭菜，今天吃的是虾仁苦瓜炒蛋、蒸水蛋、紫菜蛋花汤。
微生从收纳盒拿出两副碗筷，打了一碗半白饭。递了一碗给雅儿，留下半碗给自己。看着眼前的饭菜，好奇地问，“今天怎么全是鸡蛋？”
雅儿接过白饭，淘气地说，“想吃，不行嘛？”
“工作受气了？”微生推测。
“今天新来了两个临时工，把我干的活抢走了，少赚了38.4元，气死人了。”雅儿拿起筷子，对着白饭戳戳戳，“38.4元，够我多做几个小时。”
“一说到钱就急眼了？”微生浅笑道，“要不我把你少赚的钱补给你，买你个微笑。”
“我可不想再占你便宜。帮你买菜做饭，已经付我工资了，还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看书。”雅儿没好气地说，“这还不满足的话，你把我当啥人勒？”
微生夹了块虾仁给雅儿，劝道，“那你吃多点吧，养足力气明天跟他们抢活干。”
“这可以！”雅儿边吃边说，“你知道为什么买这多蛋吗？因为新来的老妇人带来的小儿子叫蛋蛋。我今天要让它尸骨无存。”微生听了，咯噔一笑。雅儿又开始追问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微生只挑选了重要的事简单说了下。
两人吃完饭，雅儿负责收拾饭桌和洗碗，而微生则在一旁的台桌写作业。听到雅儿嘴里哼着歌，微生笑问，“这么快就好了？”
雅儿一边用铁丝球搓掉铁盆里的鸡蛋残渣，一边说，“再多的不开心，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微生关切地问道，“你家的赌债还欠多少？”
“你就别操心我家这档子事了”，雅儿将手上的铁丝球甩在正在放水的脸盆里，等着满了再将碗筷过一遍水，“等你高中毕业，差不多就还完了。”
洗完碗筷后，雅儿又拿起扫帚扫地，“我种了一盆银皇后，到时放在柜台上面。那里不放植物，我总觉得空荡荡的。”地面没有垃圾，有的只是堆积已久的灰尘和被尸首分离的虫子残骸。雅儿问道，“最近还有人来闹事吗？”
“哪敢呀，早吓跑了。”微生转而问道，“话说你爸那蜘蛛网纹身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他的事不许我掺和。”雅儿看到地板有大块汗渍，推测是过度运动后，在此处睡觉留下的。有些秘密在心里头就好，不一定非要袒露出来才显得这友情可信赖。转而拿了条抹布，将其弄湿拧干，沾了清洁剂就开始搓。
微生看雅儿这么勤快，连忙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帮我打扫下卫生？”
“国庆放假，跟你一起过去。”雅儿开心地从口袋里拿出那本长条形的笔记本记下，“又赚了2.5元。”
微生伸了个懒腰，说道，“写完作业了，这次你比我慢多了。”雅儿解释，“我还不是为了帮你打扫干净点。”
微生将作业本放回书包后，在抽屉的档案袋里拿出一沓纸，一张张阅读，写评语并将其整理分类。
雅儿拖完地后，从微生的书包里抽出她想要的那本，自顾自地翻起书，神情非常专注。微生失声笑道，“我感觉你看书的时候像是变了个人。”
雅儿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复，直到微生问，“你说，人为何会咆哮？”
雅儿想了想，抬头回复道，“可能是心与心的距离远了，需要通过提高音量来让对方感受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
微生笑道，“那是不是说，如果两人时常互相说话都很轻声细语地，彼此的心都很近。甚至一个眼神，对方就能领悟。”
雅儿一边看着课本，一边应道，“嗯。”
微生问，“你这《雨巷》都看好多遍了吧？还没看够吗？”
雅儿解释，“这情绪深远绵长，我再好好体会一下作者的心境，等哪天我彻底读懂，又或者是心境不再发生变化，再舍弃。”
微生又问，“听完今天发生的事，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雅儿合上课本，认真想了一会，“有了！”惊喜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韩信惯娃。”
话说，韩信在树下乘凉，一顽皮孩子从树上撒尿下来，可是，韩信不仅不凶孩子，还把身上仅有的几文钱给了他，说：“现在天气热，你的尿刚刚好可以帮我解暑降温。这几个钱送给你，表示我的感谢。”小孩信以为真。认为尿尿就会有人给钱，结果被后来的人劈成两截。
故事讲完，雅儿拿起必修二，看起了《氓》，而微生则独自思索，两人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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