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1（3）
“那究竟是指什么事呢？那个所谓的麻烦。”
我开口询问赤小姐，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这个路口……”
赤小姐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开始四处张望，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我也随着她的视线，朝周围看去。
是十分熟悉的景色。
我所站的这一边，与相踞约6米的另一边，都是住宅区。其与马路的交界处，有着一整排高大的樱花树，虽然已是初秋，但也还算得上枝繁叶茂。如果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这里是一个不错的赏花之地。顺带一提，赤小姐此刻正是坐在离我最近的那一棵树上。
而相踞此处约15米，有着超长红灯的那一边，则是商业街，也是我通学的必经之路。
大致上，就是这样的一个十字路口。
不知为何在观察过四周后，赤小姐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转而变得这边越来越严肃起来。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吗？与小哥你有所关联的事，什么都好，请尽量说给咱听。”
面对赤小姐沉默片刻后，所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但看着这个人如此严肃的表情，我还是转动脑筋，开始努力回想起来。
从记事起我家就住在这附近，但因为这个路口似乎时常发生交通事故，我和妹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经常被父母警告，尽量不要单独到这里来。因为离商业街很近，在我慢慢长大后，也偶尔会被父母拜托，到这附近来跑腿，不过每次出发前都会被叮嘱要千万小心车辆。这种限制一直持续到我小学毕业，考上了必须从这里通学的初中为止。
虽然很少看见，但这里每到早高峰和晚高峰的时段，会变得十分拥堵，再加上从小的耳濡目染，以及在小学参加田径社时养成的早起习惯，大多数情况下，我会比普通学生的出门时间，要早一个小时出门。
不过，虽然隔三差五就会听闻这里发生事故，小学时姑且不论，从初中到现在的三年多时间里，我却是从来没在这个路口见过，哪怕一起的交通事故。所以多少有些怀疑，是不是大家在危言耸听。
当然，我并不期待看到那样的场景。交通事故这种事，无论是对于当事人，还是旁观者来说，都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我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将我能想到的所有与我有关，发生在这个十字路口的事情，磕磕绊绊的，想一出是一出的叙述了一遍。而赤小姐则一直安静的听着，中途未发一语。
直到我连一个字都挤不出的时候，赤小姐终于开口了，用她那双漆黑却明亮的眼眸，毫无笑意，直直的盯着我的双眼。
“每次经过都一定会是红灯吗……小哥，这种事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视情况而定，这恐怕比想象中的要更加严重也说不定。”
赤小姐的语气不似在说笑，这不禁令我紧张了起来。
“具体肘间吗……因为小学毕业以前，很少走这里，在那之前的事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则是初中开学后的一星期，所以大概是从我升上初中时开始的吧。”
我不是很确定，或许在那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只是我完全不记得而已。
“看来，小哥你的问题，大致上就发生在小升初的假期里的某一天了，距今三年半以前。能和咱说说，即使是与这里无关的事情也无所谓，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赤小姐似乎已经掌握了某种程度的信息，如此问道。但我却是一头雾水。
那段时间，因为也没有久到想不起来的地步，所以我多少还有些印象。基本上没发生过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整个假期因为没有作业，除了每天早上的晨练外，我都过着十分散漫的生活。
如果一定要说出，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应该就是在假期最后一天，我那笨蛋妹妹，哭着求我帮她写没完成的假期作业了吧。
我一五一十的，将想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
赤小姐却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闭上了双眼，似乎正在沉思。
交通灯早已不知变换了几次颜色，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开始出现熙攘的行人，道路上偶有车辆驶过，车轮碾过地面，发出不大的声响后，又静静驶向远处。尽是一派祥和宁静的氛围。
因为验些被车撞到，而变得紧绷的心情，受到赤小姐的影响而暂时平静。后来又因为赤小姐意料之外的询问，再一次紧张起来的我，即使在这样美好的氛围中，却是很难再次放下心来。
沉默。
在人与人的交流中，这是一个不太妙的状态。这表示自己与对方的谈话，陷入了某种僵局，使得双方不得不闭上嘴巴，或思考或等待那个打破僵局的楔机。
而楔机，却并不一定都是安全的。它既有可能将谈话推向新的高潮，也有着彻底摧毁谈话的可能性。
“小哥在小学时期，似乎是田径社的？”
赤小姐的疑问，成为了终结沉默的楔机。
“是……啊，没错。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跑得比同龄人要快，后来在小学老师的建议下，参加了田径社，毕竟那是当时的我为数不多的兴趣了。”
因为问题出乎预料，我的反应慢了半拍。
“这样啊，那小哥现在还在练习跑步吗？”
虽然不知道话题为何转向了我的兴趣，但我还是老实的回答了赤小姐的问题。
“不，自从上了初中以后，就对田径失去兴趣了。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就像是某一天忽然长大了，觉得在跑道上与别人争个高低，是一件十分幼稚的行为。所以初中开始就没有再练了。”
不论是输是赢，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呵……”
不知为何，赤小姐忽然笑了。
并不是之前那种轻浮的笑容，而更像是一种……冷笑。
充满了讽刺意味的，冷笑。
是因为反差太大吗？这令我感到十分的不适。就像是，心中原本被忽视掉的，某个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中，所藏匿的尖刺，被人以轻挑的手法，满不在乎地，随意撩拨似得。
一股久违的怒气，伴随着强烈的恐惧，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从脚底窜升至大脑。
“可小哥你刚才不是说了，在小升初的假期期间，也还依然坚持练习不是吗？为何会在升上初中之后，突然就失去了兴趣呢？这不是很奇怪吗，难不成是经历了什么挫折？是受伤吗，还是比赛输给了什么不愿提及的人？哎呀，咱都差点忘了，小哥说过的，假期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难忘的事。如果是因为受伤，而对一直以来热衷的运动失去了兴趣，咱认为，那一定不是会轻易忘记的事情。那就是比赛啰？可那时既不是小学生，也不是初中生的小哥，应该是没办法参加什么正规的比赛吧。那么，那是什么样的比赛呢？又是和谁？在哪里？以何处为起点？又以何处为终点？有赌注吗？结果是怎样？谁赢了？谁又输了？输的那个人怎么样了？赢的那个人又怎么样了？最后，又是以何种方式收场的呢？”
她笑着。
满脸的笑意。
表情十分的愉悦。
其左耳下那鲜红的宝石耳坠，随着她笑的前仰后合，而不停摇摆着。闪烁的红光，似乎变得更加艳丽了，就算是普通的直视，也无法做到。
我开口询问赤小姐，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这个路口……”
赤小姐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开始四处张望，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我也随着她的视线，朝周围看去。
是十分熟悉的景色。
我所站的这一边，与相踞约6米的另一边，都是住宅区。其与马路的交界处，有着一整排高大的樱花树，虽然已是初秋，但也还算得上枝繁叶茂。如果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这里是一个不错的赏花之地。顺带一提，赤小姐此刻正是坐在离我最近的那一棵树上。
而相踞此处约15米，有着超长红灯的那一边，则是商业街，也是我通学的必经之路。
大致上，就是这样的一个十字路口。
不知为何在观察过四周后，赤小姐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转而变得这边越来越严肃起来。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吗？与小哥你有所关联的事，什么都好，请尽量说给咱听。”
面对赤小姐沉默片刻后，所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但看着这个人如此严肃的表情，我还是转动脑筋，开始努力回想起来。
从记事起我家就住在这附近，但因为这个路口似乎时常发生交通事故，我和妹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经常被父母警告，尽量不要单独到这里来。因为离商业街很近，在我慢慢长大后，也偶尔会被父母拜托，到这附近来跑腿，不过每次出发前都会被叮嘱要千万小心车辆。这种限制一直持续到我小学毕业，考上了必须从这里通学的初中为止。
虽然很少看见，但这里每到早高峰和晚高峰的时段，会变得十分拥堵，再加上从小的耳濡目染，以及在小学参加田径社时养成的早起习惯，大多数情况下，我会比普通学生的出门时间，要早一个小时出门。
不过，虽然隔三差五就会听闻这里发生事故，小学时姑且不论，从初中到现在的三年多时间里，我却是从来没在这个路口见过，哪怕一起的交通事故。所以多少有些怀疑，是不是大家在危言耸听。
当然，我并不期待看到那样的场景。交通事故这种事，无论是对于当事人，还是旁观者来说，都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我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将我能想到的所有与我有关，发生在这个十字路口的事情，磕磕绊绊的，想一出是一出的叙述了一遍。而赤小姐则一直安静的听着，中途未发一语。
直到我连一个字都挤不出的时候，赤小姐终于开口了，用她那双漆黑却明亮的眼眸，毫无笑意，直直的盯着我的双眼。
“每次经过都一定会是红灯吗……小哥，这种事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视情况而定，这恐怕比想象中的要更加严重也说不定。”
赤小姐的语气不似在说笑，这不禁令我紧张了起来。
“具体肘间吗……因为小学毕业以前，很少走这里，在那之前的事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则是初中开学后的一星期，所以大概是从我升上初中时开始的吧。”
我不是很确定，或许在那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只是我完全不记得而已。
“看来，小哥你的问题，大致上就发生在小升初的假期里的某一天了，距今三年半以前。能和咱说说，即使是与这里无关的事情也无所谓，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赤小姐似乎已经掌握了某种程度的信息，如此问道。但我却是一头雾水。
那段时间，因为也没有久到想不起来的地步，所以我多少还有些印象。基本上没发生过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整个假期因为没有作业，除了每天早上的晨练外，我都过着十分散漫的生活。
如果一定要说出，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应该就是在假期最后一天，我那笨蛋妹妹，哭着求我帮她写没完成的假期作业了吧。
我一五一十的，将想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
赤小姐却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闭上了双眼，似乎正在沉思。
交通灯早已不知变换了几次颜色，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开始出现熙攘的行人，道路上偶有车辆驶过，车轮碾过地面，发出不大的声响后，又静静驶向远处。尽是一派祥和宁静的氛围。
因为验些被车撞到，而变得紧绷的心情，受到赤小姐的影响而暂时平静。后来又因为赤小姐意料之外的询问，再一次紧张起来的我，即使在这样美好的氛围中，却是很难再次放下心来。
沉默。
在人与人的交流中，这是一个不太妙的状态。这表示自己与对方的谈话，陷入了某种僵局，使得双方不得不闭上嘴巴，或思考或等待那个打破僵局的楔机。
而楔机，却并不一定都是安全的。它既有可能将谈话推向新的高潮，也有着彻底摧毁谈话的可能性。
“小哥在小学时期，似乎是田径社的？”
赤小姐的疑问，成为了终结沉默的楔机。
“是……啊，没错。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跑得比同龄人要快，后来在小学老师的建议下，参加了田径社，毕竟那是当时的我为数不多的兴趣了。”
因为问题出乎预料，我的反应慢了半拍。
“这样啊，那小哥现在还在练习跑步吗？”
虽然不知道话题为何转向了我的兴趣，但我还是老实的回答了赤小姐的问题。
“不，自从上了初中以后，就对田径失去兴趣了。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就像是某一天忽然长大了，觉得在跑道上与别人争个高低，是一件十分幼稚的行为。所以初中开始就没有再练了。”
不论是输是赢，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呵……”
不知为何，赤小姐忽然笑了。
并不是之前那种轻浮的笑容，而更像是一种……冷笑。
充满了讽刺意味的，冷笑。
是因为反差太大吗？这令我感到十分的不适。就像是，心中原本被忽视掉的，某个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中，所藏匿的尖刺，被人以轻挑的手法，满不在乎地，随意撩拨似得。
一股久违的怒气，伴随着强烈的恐惧，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从脚底窜升至大脑。
“可小哥你刚才不是说了，在小升初的假期期间，也还依然坚持练习不是吗？为何会在升上初中之后，突然就失去了兴趣呢？这不是很奇怪吗，难不成是经历了什么挫折？是受伤吗，还是比赛输给了什么不愿提及的人？哎呀，咱都差点忘了，小哥说过的，假期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难忘的事。如果是因为受伤，而对一直以来热衷的运动失去了兴趣，咱认为，那一定不是会轻易忘记的事情。那就是比赛啰？可那时既不是小学生，也不是初中生的小哥，应该是没办法参加什么正规的比赛吧。那么，那是什么样的比赛呢？又是和谁？在哪里？以何处为起点？又以何处为终点？有赌注吗？结果是怎样？谁赢了？谁又输了？输的那个人怎么样了？赢的那个人又怎么样了？最后，又是以何种方式收场的呢？”
她笑着。
满脸的笑意。
表情十分的愉悦。
其左耳下那鲜红的宝石耳坠，随着她笑的前仰后合，而不停摇摆着。闪烁的红光，似乎变得更加艳丽了，就算是普通的直视，也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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