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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小试牛刀

    修炼世家都极为在意族人的血脉纯正与实力强度,东方世家自然也不例外。

    东方宗族的住宅区大致分为两个区域,分家之人所居住的外房,还有宗族本家之人所居住的内房,可毕竟南诏只是个小国,这里的修炼世家自然不可能有灵气法阵这样的东西,所以内房跟外房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说白了,只是个虚名。

    可人终其一生都活在追名逐利的道路上,这些生性纨绔的宗族子弟自然也不例外。

    在外房区的中心区域,几道身材健硕的身影并排矗立,刚好将通向其他地方的路口尽数堵住,在他们不远处围拢了不少人,从这些人青涩的模样,不难看出是刚回本家没多久的分家之人。

    而此刻,他们目光皆是死死盯着中心区域那几道壮硕身影,如果说眼神有杀伤力的话,中心区域的那几人恐怕现在早已经被他们给千刀万剐了。

    就见那几个壮硕身影中的其中一人,一把拦住一个路过少年,揪着他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你可知道东方既明住在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少年小脸发苦,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强忍住心中怯意,颤颤巍巍的答道:“他刚到家族不久,就跟另外几个资质上等的族人一并被叫走了,至于他人在哪……我们又怎会知道呢?”说着,少年目光有些无助的望向四周,仿佛是在祈求他们替自己开口作证。

    几道身影的领头之人也是一名少年,他一袭青衫,双臂环抱胸前,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闻言,那个揪着少年衣领的健壮少年顿时脸色一沉,揪着对方衣领,一拉一推,直接让那少年摔了个四脚朝天。那少年心中虽然百般不服,可碍于人数差距,脸上自然也不敢有任何意见,样子十分狼狈的侧滚半圈,而后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废物。”

    见状,那几个健硕少年不禁啐了一声,凶神恶煞的目光在周围缓缓扫视,目光所及之处,之前还在愤怒盯着他们的那些人赶忙闭紧嘴巴,一个个噤若寒蝉,有些比较怯弱的,更是直接垂下了头颅,样子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瞧着这一个个装傻充愣的少年,领头的那个青衫少年耸了耸肩,忍不住暗骂了声“草包”,而他身旁的一个少年则是凑上前来,低声询问道:“肖东大哥,你确定把这些小子全放跑真能把东方既明引过来吗?”

    “放心吧,我们此次目的不过是给那小子施压,好让他早点滚回燕城。”肖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道路尽头,道:“就算那小子真躲着不出来,你觉得那些被我们欺负的分家之人,会把这笔帐记在谁头上?”

    听得这句话,此时的健硕少年恍然大悟,嘿嘿怪笑,连连吹捧:“真不愧是肖东大哥,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祸水东引!”

    “呵呵,要是你能比我厉害,那这大哥就让你来当好了。”对于一旁马仔的吹捧,名为肖东的青衫少年则是有些不屑一顾,而后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马仔继续站在道路中央,拦住那些过往的分家族人。

    然而,就在那几个健硕少年准备继续欺凌分家族人之际,一道有些眼熟的高瘦身影非但不躲,反而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看清来人相貌,其中一人很快便认出了他,当即出言嘲讽道:“怎么又是你这只死瘦猴?看来是刚才的打挨轻了,又想来继续尝尝小爷的拳头。”

    “你!”世新当即被这话气得小脸通红,愤怒的握紧双拳,恨不得当场把他摁在地上一顿打,当然,以他的能力自然办不到,所以也只能在想想,借此发泄心中不满。

    见到他们拦截来往路人时的蛮横无赖,既明心中泛起了一连串的吐槽,旋即一把拉住面前的世新,往前一站,目光直接看向一行人中境界最高的青衫少年,淡笑道:“我就是你们一直找的东方既明,请问有什么事么?”

    “嗯?”听得既明这话,肖东明显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东方既明竟然真会出现,甚至还主动找上门,内心似乎感觉有些不真实,旋即又开口确认道:“你就是东方既明?”

    “不错,是我。”

    既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从他们一行人为达目的,不惜骚扰其他族人的举动便不难看出,他们就是成心来给自己施压的。自己若是不把他们打服来个杀鸡儆猴的话,像这样的事情之后恐怕还会接二连三,但这肖东面色红润,气息沉稳,步伐轻盈却不虚浮,并且身体隐隐有灵气外溢,实力恐怕最少也是在淬体九重之上!

    “这群小屁孩真是麻烦……”既明心中暗骂几声,开始估算起了两人比试打斗的胜率,若是对方只是淬体九重的话,自己胜率尚且足有九成五,可如果对方已经开辟出气海的话,胜率便只剩下可怜的不足七成!

    好在肖东听不到既明心中想法,若真听到的话,恐怕他现在早就红着眼要跟既明拼命了。

    “哈哈!明知道我们要找你麻烦,还主动找上来,有胆识!”肖东大笑一声,旋即有些戏谑的看向既明,道:“只可惜,空有胆识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恐怕最后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人劝吃饱饭,早点滚回燕城找你那废物老爹去。”

    闻言,既明顿时有些汗颜,要知道,哪怕以前的自己都没像他这么猖狂过,而且他们还没修炼几年呢,这就学起了山贼,要是让他再修炼个百八十年,那还不得嚣张上天!

    见既明一言不发,肖东还以为对方是被自己吓破了胆,心中暗自窃喜,脸上也洋溢起了得意的笑容。

    看着肖东那得意洋洋的笑容,既明当即猜到了他的心思,强忍心中笑意,学着肖东的语调:“我承认,你说的还蛮有道理,不过你要是再乱说一句话,恐怕最后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人劝吃饱饭,下次实力不行就别到处装比了。”

    “呵呵。”听得此话,肖东当即冷笑连连,冷声道:“看来不挨顿打,你俩就浑身不舒服。”

    就连躲在远处围观的分家族人也是目光怪异的看着既明,硬气有骨气是好,但要是逞强的话,就纯属自讨苦吃了,毕竟刚过者易折的道理,想必谁都听过,但其实他们也试着反抗过,可到头来依旧被打得鼻青脸肿,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了逆来顺受。

    “先说好,你们打归打,可不关我的事啊!”见到既明似乎真打算要跟肖东他们硬刚到底,一旁的世新急忙后撤出数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跟既明撇清关系。

    要想让既明主动滚回燕城,就得让全部族人都记恨他,而眼下,骨瘦如柴的世新自然成了肖东敲山震虎的不二人选。

    “哼,想逃?哪有那么容易!”

    肖东嗤笑一声,脚掌猛地一踩,身形急冲上前,几个跨步便冲到了既明面前,跃步提膝,五指顺势紧握成拳,双手一前一后,直接对着既明面门打了过去。

    “哼!”

    望着肖东那看似充满力道的一拳,既明嘴角带起一抹冷笑,他一眼便察觉肖东动作僵硬并且跃起时机过早,双方距离明显远超他的手臂长度,很显然,对方这来势汹汹的跃击,不过只是虚晃佯攻,真正的目标,恐怕是自己身后的世新!

    洞穿对方心思后的既明不闪不避,一手护在身前,侧身滑步,整个人就好像是钻进了肖东怀中,身前护手格挡住对方正欲佯攻的拳头,旋即身随步转,一个鹞子翻身,另一手顺势横击肘刺向对方胸口。

    见到自己的意图被对方一眼识破,肖东顿时有些错愕,但多年积攒下来的武学经验告诉他,自己已经失去了最佳的进攻机会,并且碍于既明这记角度刁钻的肘击,自己只能被迫转攻为守,旋即右脚后退半步,以保证自己有充足的活动空间,而后腰马合一,收拳出肘,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啪!”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两人手肘相撞,带起了一道宛如石头碰撞的沉闷声响,而后纷纷退后数步。

    周围一片哗然,然而,最让众人感到愕然的是,在这短短几次交手内,既明非但没有落于下风,甚至似乎还有些游刃有余,而反观被逼得只能一直防守的肖东,一时间,高下立判。

    “淬体八重?!”肖东揉着有些发麻的手肘,心中一阵惊呼,从两人先前交手时,肖东便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直到两人双肘交撞,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皮肤竟然不比他稚嫩,甚至还有媲美玉石般的坚韧质感。

    如此坚韧的皮肤,唯有淬体八重之人,方才能够具备!

    “怎么回事?这小子不才只是乙等资质么!充其量也顶多淬体五六重而已,怎么会是淬体八重?!”肖东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要知道,就连那被评为甲等的东方欣儿,也才不过淬体七重!但旋即一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凶光,自己不仅是淬体九重,还修炼了不少武学,就算这小子真有淬体八重,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龙爪擒拿手!”

    肖东身躯微微弓起,不断观察着既明身体可能出现的破绽,下一刻,突然一声厉喝,手指弯曲成爪,步伐灵动轻盈,身形不退反进,两人间距离迅速缩短,旋即肖东一爪探出,直奔既明锁骨上窝的缺盆穴而去,另一只手则是微微倾斜护在身前,以供随机应变。

    见肖东出手如此狠辣,并且招招直攻要害,周围顿时一片惊呼,而那些观战的肖东狗腿子自然不会放错这个绝佳的嘲讽机会:“看好了,肖东大哥施展的可是三品武学,就算你现在乖乖跪下投降认输,也已经晚了!”

    既明目光凝重的看着那直取缺盆的爪击,虽说对方这一套擒拿手势如破竹,但在前世战斗经验加持下,既明瞬间便看出了对方指力薄弱,招式只重形式却忽略了最关键的指力,这般漏洞百出擒拿手,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二品武技,不过就算如此,要是真被扣住锁骨的话,恐怕将会直接一击定胜负!

    身形后撤的途中,既明手腕接连挥动数下,衣袖缠绕在手臂上,形成了个简易的护腕,并且带起了一连串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手掌迅速探出。

    见状,肖东嘴角当即泛起一抹冷笑,原本护在身前的左手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就见肖东左手从下穿上,一把掸开既明手臂,另一手则是顺势直掐咽喉。

    既明当即侧身偏闪,而对面的肖东见一击未果,当即转动手腕,双指直插眼球,短短数息,一下缺盆,一下咽喉,一下眼球,出手狠辣,招招都是要害,可见既明处境有多不妙!

    可就算这套武技再怎么刚猛,施展的人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论及随机应变能力,根本比不过既明分毫。

    “啪!”

    既明先是用缠着衣袖的手臂挡住这击,而后贴身上前,通过这短暂的交手他明白了,这龙爪擒拿手虽攻势刚猛,但对方却没有完全掌握其要领,招式大开大合,破绽百出,自己只要近身不给其发力空间,就有机会将其打败!

    旋即双手宛如游龙,通过不断击打肖东力量最为薄弱的太渊、曲池等穴位,而后双手抓住对方手臂,一拉一按,死死钳住了对方手臂,不给其一丝发力的机会。

    “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东方既明居然真能打过肖东?!”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周围那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更是让得本就有些烦躁的肖东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就在先前双方交手过程中,每当即将发生肢体碰撞时,肖东总会因为手臂酥麻而使不上全力,一爪探出就好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久而久之,如卵石般坚韧的手臂竟然一阵通红,与此同时,还有阵阵痛感传来。

    肖东眼中惊骇愈发浓郁,龙爪擒拿手在三品武学之中都算得上佼佼者,自己哪怕发挥不出全部威力,打败一个淬体八重的废物不过只是信手拈来!

    可谁能想到,从两人交手开始,既明脸上表情就没有改变过,对方那风轻云淡的态度,彻底点燃了肖东内心深处的怒火。

    “凭什么你还要回来,凭什么你一回来就想当上少家主,凭什么爷爷就这么偏爱你那废物父亲,凭什么?”肖东双眼通红,心中不断呐喊咆哮,手上力道也随之越来越重,可依旧无法从既明那宛若铁钳的手中挣脱。

    论境界,你比不过我,论武学,你不及我,可如今,自己却奈何不了你这废物,凭什么?!肖东旋即心一横,牙一咬,猛地提起右脚,一记撩阴腿直攻既明下盘。

    见对方步步相逼,既明眼神瞬间冰冷了下来,当即先是拱桥收腹避开致命攻击,手掌猛地拍向肖东胫骨卸去剩余劲力,以免对方顺势用腿蹬向下巴,旋即转身伏步而下,侧身的同时手掌穿裆而过,然后那肖东一条大腿就这么被架在了自己肩上。

    等到肖东意识到自己失去重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见既明紧紧抓着肖东脚踝,使其无法挣脱,旋即找准对方重心失衡的瞬间,腰胯发力,猛地上下一抖,竟是直接将那肖东挒飞了出去。

    就当所有人还在暗骂肖东手段卑鄙肮脏的时候,不过瞬息,局势又是再度逆转!

    “嘭!”

    在周围那一道道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原本嚣张跋扈的肖东,就这么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而后重重的摔翻在了地上,脸上也随之沾满了泥土灰尘,显得狼狈之极。

    不过,肖东落败的霎那,既明却并未就此停手,身躯略微前屈,脚掌猛地一踏,瞬间便抵达了肖东跟前,旋即用膝盖抵在对方胸口,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突然探出,卡在了肖东脖颈。

    “你…你想干嘛?!”先前的张狂早已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死亡的本能恐惧,因为他从既明眼中看到的,只有冰冷刺骨的杀意。

    既明并未答话,只是将手掌轻轻一握,那股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就已将肖东吓得冷汗直流,出于求生的本能意志,双手试图掰开那只掐住自己脖颈的手,双脚也不断乱蹬

    “疯了,这小子跟他废物老爹一样都疯了!”

    “快去喊族中长老过来制止!”

    见到肖东胡乱挣扎的模样,众人当即明白过来,既明似乎真打算把肖东给掐死,他那几个跟班马仔神情瞬间变得惊恐了起来,赶忙跑去寻找宗族长老。

    至于那些包括世新在内的不相干族人,面色更是一变,眼中充满了恐惧,毕竟他们这才刚修炼多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为了不被殃及池鱼,只能纷纷跑回各自房间。

    看着那些顿时作鸟兽散的众人,既明只是冷笑一声,当然,他并没有真的掐断肖东脖子,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罢了,毕竟现在的自己可没有匹敌元丹境的资本。

    但,该走的流程不能少,不然恐怕谁都觉得他好欺负,今天肖东堵门,明天就可能是张三李四过来。

    掐住自己脖颈的手掌松开的瞬间,劫后余生的肖东大口呼吸着久违了的新鲜空气,既明旋即又收起抵在肖东胸口的膝盖,一把拽着他的领口,轻轻一提,凑到对方耳畔,冷声警告道:“念在你我本是同根生,我便饶你一次。回去告诉那些自命不凡的内房族人,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我随时恭候。不过下次,我可就不一定会留手了!”

    “滚吧!”

    说罢,便将肖东一把推开,随后扬长而去。

    瘫倒在地的肖东则是默默望着既明离去的背影,双腿不受控制的一直颤抖,迟迟无法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