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通话对面的人
让“文学之城款兰”进化为“幻想之城款兰”的天才，在人生步入暮年之时设计出了一位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眸”的少女，被他命名为“天仙”，使用了纯白阵营的编码文字。
天仙99号无所不知，透过那层洁白的绸带去想象她的眼睛，拜访者能看见天底下的任何事物；通过整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片段，解读她的想法，那么拜访者们便能得知他们想要的一切真实。
“告诉我，99号。”枯楼用余光观察着靠在铁栅栏大门上的朋友，“谁是‘无信者’？”
天仙99号会给予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前提是拜访者们能提出与问题相当的条件，或者赠予她一个名字——一个她感兴趣的名字。
奥尔菲纳会就着这些名字来寻找现实中存在的相关事物，一步一步地提升这件幻象造物的能力，令她除了“无所不知”外还能拥有“无所不能”的力量。
“或者——”枯楼转身关上门，面对不清楚究竟在那儿等了多久的罗吉，轻声说道，“告诉我，你是……谁？”
他感觉自己并没有在威胁对面打通这则通话的人，对方伪装成了奥尔菲纳的第99项产品！但是很显然对面那位天真的先生未曾与99号有过交流，他仅仅是弄清楚了99号的声音。
或许，99号就在他的身边，一切都在那位幻象造物的默许下。
这没什么，枯楼于心中对自己说道，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挂断它，做这件事就足够了，对面的人无法为他们带来烦恼，而自己也不用去上心“谁是‘无信者’”、“为什么他们要寻找‘无信者’”。
【嘿，看看门外那个人类。】意识海洋中传来精灵小姐的声音，她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他急得都要跳脚了。】
【他在那里看着你驻在门口已经有好一会儿时间了，你什么时候才去与他会合？】
“嘘。”枯楼对他这位合作伙伴心态上的转变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别催。”
反正两个人都是提前了好长一段时间来履行这次“一起上学”的约定，枯楼仔细倾听着从通话对面那一方传来的任何细小的声音，虽然他自认为也不可能总结出什么线索。
“不过，有件事他说的没错。”
等了一会儿，对面仿佛既不打算否认他就是天仙99号，也没有对被怀疑身份的事情提出异议。
“去寻找‘无信者’并不能帮他们阻止我的行动。”
显然对面也听到了这句话，很快又有几句杂音从手机中发了出来，它们很零碎，而且拼凑不出一句有意义的完整的话来。
“……大。”
兴许是意识海洋的翻译能力出了故障，也可能是精灵小姐在捣鬼？枯楼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抬起头瞄了一眼隔了一座花园后院的罗吉。
他犹豫了两秒，伸手点了一下挂断的图像。
“是谁这么早给你打电话？”
见站在里屋门口将近有五分钟左右的住户终于走下了门前的台阶，罗吉正了正背包的背带，稍微勾起嘴角、带上几分不怀好意的语气询问着枯楼。
“是课业。”罗吉听到对方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不。”枯楼改口，“是委托这个课业的人。”
“一个麻烦鬼？”罗吉揽过朋友的胳膊，“他们都是这样，嘛，再过一年我就能去确认‘他们究竟是否都是这样’了。”
“不过，”枯楼认为自己脸上应该挂着一抹笑容，“我快完成它了。”
“这是好事。”
他们只需要沿着斜坡走上去，无需十分钟就能抵达学校的大门口。
___
___
“……大？”
“老大！”躺在手心中的晶片失去了它全部的光辉，一瞬间便黯淡了下去，甚至还出现了几道裂纹。
有着火红色头发的年轻人紧皱着眉，两边的眉毛夸张地几乎要挤到一块去了，他一把攥紧第五十二片实验品，又一下松开手，将这些废品散在什么都还没摆放好的桌面上。
“我，成功了……”他呢喃了一句，“可是……又，失败了？”
“我听到你在同他说话了！”
火红战士的身边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他的语气表现得像是哀伤、沉寂了数月之久的人突然听说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似的，光是听上去就能令人想象出他喜悦的神情。
“我听见了！你！在和他说话！对话！他也回复了！”
“是的，是这样。”火红战士语气平静地回复说道，“起先都是一些简短的句子，他没有识破我是谁。”
“我还和他提到了‘无信者’，那个人类了解‘第四世界’，换句话说，那家伙了解所有的‘虚假传说’。”
火红战士轻咳了一声，眉毛皱得更紧了些:
“因为那些虚假传说都是由他编撰出来的。”
“这不是重点。”先前朝他呐喊的、现在正兴奋着的人说道，“他还活着！我就说他还活着！”
“老大肯定还活着，我们什么时候认为他逝去了？”
火红战士的视野中勾勒出一团貌似有些宽大的轮廓，自故乡被攻破后消沉了好几天的胖商人卓洛正满脸期待地准备着聆听进行实验之人得出的结论。
“好了，尊敬的魔法师阁下。”四方形大厅中一个幽暗角落里回响着另一人的声音，“别忘了经受考验的是我，为她命名的也是我。”
“你们的愿望已经暂时得到了满足，那么现在该轮到我来提问了吧？”
披着一件红色毛领夹克的掌权者跨出了黑暗，双手抱着胸，在距离天仙99号较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___
___
“我为她种了一盆郁金香。”
罗吉手肘撑在他的课桌上，单手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对趁下课时间跑来他们教室的好朋友如是说道。
“我觉得这或许是一件好……礼物，你说呢？”
他用手臂支撑起身体，让他看上去离库劳德更近了些:
“你认为怎样？嗯……在我看来，她家里的那些天堂鸟该换新的了，插花总是一成不变会让房间显得单调但是——”
“但是？”枯楼扫了一眼桌上手机屏幕中的时间。
“为什么她要在房间里放一瓶天堂鸟的插花？”
它们并不“高雅”——至少从颜色上看过去，有违米诺的审美，它们称不上淡雅，纵使有着那得天独厚的绝美外形。
“她难道不会觉得那太过鲜艳了吗？”
“你要送什么颜色的郁金香？”枯楼插了一句，“白色？紫色的？还是淡粉色？”
“淡粉。”罗吉小声嘟囔着回答说道，“我看见她放学路上将双手和脸贴在花店的橱窗上，里面正好种着淡粉的花朵。”
“并不俗气，它们……”大男孩歪了歪头考虑起自己的说辞，“它们很可爱，很漂亮，而且，超凡入圣！”
“淡粉色的郁金——”枯楼伸手捂住了朋友的嘴，以防止他太过高兴以至于把准备好的礼物提前泄密出去。
尽管罗吉已经这么做了，他把生日礼物的内容告知给了他心仪女孩的弟弟——某种意义上的弟弟。
“你需要注意一些。”枯楼压低声音嘱咐了一句，“难道一直以来你都习惯把生日惊喜在一开头就揭露吗？”
他没有机会悄悄地去告诉米诺，如果是曾经的库劳德的话，枯楼相信他是会去那么做的。少年的心思简单但也复杂，那时候的库劳德同样也迷恋万般关照自己的姐姐，在他眼里罗吉既是朋友也是破坏自己生活的敌人。
仅管有时候库劳德也会尽全力去帮助这位可怜的大男孩。
“好吧。”罗吉趴到在自己的课桌上，“我认为你说得对。”
“郁金香……我在那片住宅区的花坛里也看到有人跑去栽种它们。”大男孩轻声嘀咕道，语气中有些不满的情绪，“但是我依旧选择了它们作为生日礼物——你知道的，我不想太显眼，可是也希望能被那女孩留意到。”
“她把你当成一位男性朋友。”唯一的男性朋友，枯楼于心中补充道，他的这位朋友应当感觉幸运，感到欣喜若狂才对。
“唯一的男性朋友。”很显然地，罗吉也早就认识到了这个事实，但他很喜欢给自己浇冷水，“但只是朋友。”
“说到你们的住宅区……”趴在课桌上的大男孩将自己的头微微抬高了些，对上来自朋友的视线，“我今天早上在那边随便乱逛的时候，好像看见了……”
“谁？”不知怎么地，枯楼第一时间脑海中闪过了“无信者”这一称谓。
“洛林.格特。”罗吉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严肃，他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那个被通缉的罪犯。”
天仙99号无所不知，透过那层洁白的绸带去想象她的眼睛，拜访者能看见天底下的任何事物；通过整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片段，解读她的想法，那么拜访者们便能得知他们想要的一切真实。
“告诉我，99号。”枯楼用余光观察着靠在铁栅栏大门上的朋友，“谁是‘无信者’？”
天仙99号会给予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前提是拜访者们能提出与问题相当的条件，或者赠予她一个名字——一个她感兴趣的名字。
奥尔菲纳会就着这些名字来寻找现实中存在的相关事物，一步一步地提升这件幻象造物的能力，令她除了“无所不知”外还能拥有“无所不能”的力量。
“或者——”枯楼转身关上门，面对不清楚究竟在那儿等了多久的罗吉，轻声说道，“告诉我，你是……谁？”
他感觉自己并没有在威胁对面打通这则通话的人，对方伪装成了奥尔菲纳的第99项产品！但是很显然对面那位天真的先生未曾与99号有过交流，他仅仅是弄清楚了99号的声音。
或许，99号就在他的身边，一切都在那位幻象造物的默许下。
这没什么，枯楼于心中对自己说道，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挂断它，做这件事就足够了，对面的人无法为他们带来烦恼，而自己也不用去上心“谁是‘无信者’”、“为什么他们要寻找‘无信者’”。
【嘿，看看门外那个人类。】意识海洋中传来精灵小姐的声音，她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他急得都要跳脚了。】
【他在那里看着你驻在门口已经有好一会儿时间了，你什么时候才去与他会合？】
“嘘。”枯楼对他这位合作伙伴心态上的转变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别催。”
反正两个人都是提前了好长一段时间来履行这次“一起上学”的约定，枯楼仔细倾听着从通话对面那一方传来的任何细小的声音，虽然他自认为也不可能总结出什么线索。
“不过，有件事他说的没错。”
等了一会儿，对面仿佛既不打算否认他就是天仙99号，也没有对被怀疑身份的事情提出异议。
“去寻找‘无信者’并不能帮他们阻止我的行动。”
显然对面也听到了这句话，很快又有几句杂音从手机中发了出来，它们很零碎，而且拼凑不出一句有意义的完整的话来。
“……大。”
兴许是意识海洋的翻译能力出了故障，也可能是精灵小姐在捣鬼？枯楼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抬起头瞄了一眼隔了一座花园后院的罗吉。
他犹豫了两秒，伸手点了一下挂断的图像。
“是谁这么早给你打电话？”
见站在里屋门口将近有五分钟左右的住户终于走下了门前的台阶，罗吉正了正背包的背带，稍微勾起嘴角、带上几分不怀好意的语气询问着枯楼。
“是课业。”罗吉听到对方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不。”枯楼改口，“是委托这个课业的人。”
“一个麻烦鬼？”罗吉揽过朋友的胳膊，“他们都是这样，嘛，再过一年我就能去确认‘他们究竟是否都是这样’了。”
“不过，”枯楼认为自己脸上应该挂着一抹笑容，“我快完成它了。”
“这是好事。”
他们只需要沿着斜坡走上去，无需十分钟就能抵达学校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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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老大！”躺在手心中的晶片失去了它全部的光辉，一瞬间便黯淡了下去，甚至还出现了几道裂纹。
有着火红色头发的年轻人紧皱着眉，两边的眉毛夸张地几乎要挤到一块去了，他一把攥紧第五十二片实验品，又一下松开手，将这些废品散在什么都还没摆放好的桌面上。
“我，成功了……”他呢喃了一句，“可是……又，失败了？”
“我听到你在同他说话了！”
火红战士的身边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他的语气表现得像是哀伤、沉寂了数月之久的人突然听说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似的，光是听上去就能令人想象出他喜悦的神情。
“我听见了！你！在和他说话！对话！他也回复了！”
“是的，是这样。”火红战士语气平静地回复说道，“起先都是一些简短的句子，他没有识破我是谁。”
“我还和他提到了‘无信者’，那个人类了解‘第四世界’，换句话说，那家伙了解所有的‘虚假传说’。”
火红战士轻咳了一声，眉毛皱得更紧了些:
“因为那些虚假传说都是由他编撰出来的。”
“这不是重点。”先前朝他呐喊的、现在正兴奋着的人说道，“他还活着！我就说他还活着！”
“老大肯定还活着，我们什么时候认为他逝去了？”
火红战士的视野中勾勒出一团貌似有些宽大的轮廓，自故乡被攻破后消沉了好几天的胖商人卓洛正满脸期待地准备着聆听进行实验之人得出的结论。
“好了，尊敬的魔法师阁下。”四方形大厅中一个幽暗角落里回响着另一人的声音，“别忘了经受考验的是我，为她命名的也是我。”
“你们的愿望已经暂时得到了满足，那么现在该轮到我来提问了吧？”
披着一件红色毛领夹克的掌权者跨出了黑暗，双手抱着胸，在距离天仙99号较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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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她种了一盆郁金香。”
罗吉手肘撑在他的课桌上，单手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对趁下课时间跑来他们教室的好朋友如是说道。
“我觉得这或许是一件好……礼物，你说呢？”
他用手臂支撑起身体，让他看上去离库劳德更近了些:
“你认为怎样？嗯……在我看来，她家里的那些天堂鸟该换新的了，插花总是一成不变会让房间显得单调但是——”
“但是？”枯楼扫了一眼桌上手机屏幕中的时间。
“为什么她要在房间里放一瓶天堂鸟的插花？”
它们并不“高雅”——至少从颜色上看过去，有违米诺的审美，它们称不上淡雅，纵使有着那得天独厚的绝美外形。
“她难道不会觉得那太过鲜艳了吗？”
“你要送什么颜色的郁金香？”枯楼插了一句，“白色？紫色的？还是淡粉色？”
“淡粉。”罗吉小声嘟囔着回答说道，“我看见她放学路上将双手和脸贴在花店的橱窗上，里面正好种着淡粉的花朵。”
“并不俗气，它们……”大男孩歪了歪头考虑起自己的说辞，“它们很可爱，很漂亮，而且，超凡入圣！”
“淡粉色的郁金——”枯楼伸手捂住了朋友的嘴，以防止他太过高兴以至于把准备好的礼物提前泄密出去。
尽管罗吉已经这么做了，他把生日礼物的内容告知给了他心仪女孩的弟弟——某种意义上的弟弟。
“你需要注意一些。”枯楼压低声音嘱咐了一句，“难道一直以来你都习惯把生日惊喜在一开头就揭露吗？”
他没有机会悄悄地去告诉米诺，如果是曾经的库劳德的话，枯楼相信他是会去那么做的。少年的心思简单但也复杂，那时候的库劳德同样也迷恋万般关照自己的姐姐，在他眼里罗吉既是朋友也是破坏自己生活的敌人。
仅管有时候库劳德也会尽全力去帮助这位可怜的大男孩。
“好吧。”罗吉趴到在自己的课桌上，“我认为你说得对。”
“郁金香……我在那片住宅区的花坛里也看到有人跑去栽种它们。”大男孩轻声嘀咕道，语气中有些不满的情绪，“但是我依旧选择了它们作为生日礼物——你知道的，我不想太显眼，可是也希望能被那女孩留意到。”
“她把你当成一位男性朋友。”唯一的男性朋友，枯楼于心中补充道，他的这位朋友应当感觉幸运，感到欣喜若狂才对。
“唯一的男性朋友。”很显然地，罗吉也早就认识到了这个事实，但他很喜欢给自己浇冷水，“但只是朋友。”
“说到你们的住宅区……”趴在课桌上的大男孩将自己的头微微抬高了些，对上来自朋友的视线，“我今天早上在那边随便乱逛的时候，好像看见了……”
“谁？”不知怎么地，枯楼第一时间脑海中闪过了“无信者”这一称谓。
“洛林.格特。”罗吉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严肃，他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那个被通缉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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