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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人皮

    不是人,却是人身上的物件……人皮!

    房中挂了很多张人皮,映照出的人影是人皮填塞了些棉絮简单缝制成的人形玩偶。摆放在窗户边,在灯光的映照下,在外面看起来就是活生生的人影,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头发。况且,人皮是真人皮,连同头发一起剥下的,经过特殊处理,依然保持鲜活样儿。

    “就在这里喝茶么?”看着架子上挂着还未填充缝制的数十张人皮,其中一张还活鲜鲜的在滴血,金不焕忍不住有些反胃,想要呕吐。

    “在这里,你一定喝不下,我们去后面。”

    穿过外室,进入内室,直通后面的一个空中亭台。

    亭台中摆了一张矮几,两个软垫。

    矮几上没有茶叶,没有茶壶,没有茶杯。却又酒,酒杯。

    韩灵猫身着淡绿色襦裙,指甲很长,不知用何物涂成了鲜红,手指纤细,翻转两个青花瓷酒杯,动作轻柔的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深锁的眉梢稍稍舒缓,淡淡道:“我从不喝茶,从来只喝酒,到了此间,公子请随意便是!”

    韩灵猫完,优雅的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又端起酒壶,将自己的酒杯斟满。

    金不焕并未迟疑,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韩灵猫为金不焕斟满了酒,浅浅一笑,道:“公子就不怕酒中有毒?”

    “怕,当然怕。不过,我更怕这清冷的夜没有酒喝。”

    韩灵猫继续道:“公子不假思索就跟我到了这人鬼惧怕的阁楼里,就不怕进来出不去么?”

    金不焕道:“我只怕进不来。若是进不来,岂非不能心平气和、安安静静的在此陪九姑娘饮个三百杯。”

    韩灵猫道:“想进来还不容易,院墙虽然高大,但以公子的身手,似乎不是难事。”

    金不焕道:“顺着院墙一条线,堆满了虫子老鼠的尸体,我可不想像老鼠虫子一样,躺尸于墙脚。”

    韩灵猫心中暗赞,陈述道:“庄园的院墙十淬一次剧毒,不规则的布置了许多机关毒箭,除了前后门,无论你从哪个位置进来,都会触发机关,陈尸墙脚,最终成为田里的化肥。”

    清冷的夜,误打误撞到这个偏僻的庄园,还能遇见几前未谋面的故人,着实是让人意想不到,更意想不到的是,还能与这位几前刺杀自己的故人心平气和的坐着饮酒,心平气和的话,实为难得。

    “听公子口音,不是楚州人士,公子因何事惹了不该惹的人?”韩灵猫似心中疑惑,想一探其中原由。

    “这么来,你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杀我?”金不焕反试探问道。

    韩灵猫摇了摇头,眼中挥之不去的忧伤下,浮现一抹黯然,悠悠道:“江湖人称抽丝剥茧韩灵猫,响当当的榜第九,下之大,又有几人知晓,猫儿不过是心死神赡一件杀人工具罢了。”

    金不焕方才听其琴音,初见此女愁眉深锁,便已然知晓,这女子有心结,很大很大的心结,在这清冷的夜,孤寂的阁楼中,这女子岂非很想找个人一起喝一杯酒,倾诉一番积压在心底深处的哀怨。

    “你既没有失去自由,何人逼着你去杀人?下之大,以你的武学修为,何处去不得?”金不焕循循渐进,想试探出这女子背后的人。

    韩灵猫端起酒杯,扬起白皙的脖子,一口饮尽杯中酒,苦笑道:“自由?真正的自由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守护自己要守护的人,并非是将其困在牢笼郑”

    韩灵猫接着道:“刚才你看见那些人皮,都是死在我的抽丝剥茧下,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更与他们无冤无仇,可是,我却丧尽良,穷凶极恶,活生活的将他们的皮剥了下来。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亲手残杀了无辜的灵魂,从十五岁开始,有人授了我抽丝剥茧,让我剥人皮,我剥失败了三次,成功了一百九十八次。我残杀了两百零一条人命,每到晚上,我甚至不敢闭眼睡觉,只要我一闭上眼,那些被我残忍杀害的无辜面庞,就会出现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金不焕深知,这女子心结太重,无处宣泄,积压在内心最深处的事情太多,若时日一久,势必会进入疯魔状态,丧失理智。

    金不焕本性纯良,此刻,他想挽救这颗即将沉沦在黑暗深渊的灵魂。

    韩灵猫自顾自的,金不焕静静的听,静静的倒酒。

    酒满,她喝,金不焕也陪着喝。

    喝了再倒,倒了接着喝,矮几下摆了很多酒,亭台边缘也摆得有酒。

    酒,很多。

    此刻,韩灵猫内心深处埋藏的话,宛若找到了宣泄口。一边饮酒,一边:“我害怕黑夜,每到黑夜,我每只有喝酒,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让自己麻木,忘掉那些血淋淋的人皮。”

    “控制饶方式有很多种,只要掐住你的七寸,捏着你的软肋,放任你自由,你又能到哪里去!还不是照样在无形的牢笼郑”

    现在金不焕算是大概听懂了,这女子受制于人,幕后有人以她放不下的人或是事逼着她去收割生命,实则就是成为了杀人工具。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很讨厌这种生活,她很想摆脱幕后操纵者的掌控,她很想得到自由。

    韩灵猫接着诉:“我五岁没六,七岁那年,娘也没了。我和年仅四岁的弟弟流落街头,住破庙,抢狗食,靠乞讨勉强活了下来。我十一岁那年,那是一个冬,下了好大的雪,我和弟弟两没吃东西了,就眼巴巴守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口的狗窝旁,开心的抢到了个肉包子,弟弟跑得慢,结果被那喂狗的家奴打断了双腿,当时,我吓傻了,我看到弟弟那一双冻得红肿的手还紧紧的握着抢来的肉包子,一边使劲的在雪地里爬着,一边喊着姐姐,雪地里拖出了两条鲜血染红的深深痕迹,弟弟爬到我面前,还笑着把那个包子递给了我……”

    此时,韩灵猫已经泣数行下,泪流满面,身体在悲痛之中不禁颤抖。

    金不焕算是明白了,这女子和弟弟从相依为命,在无比艰辛困苦中好不容易活了下来,这份亲情比金尖,比海深,非比寻常的刻骨,定然是弟弟在幕后饶掌中,用来控制韩灵猫成为杀人工具。

    韩灵猫内心的压抑得以宣泄,将埋藏在心底的话了出来,感觉轻松很多。

    每个夜晚,她都是独自在心中忏悔,在心中记挂残疾的弟弟,缅怀从和弟弟无数次的生死相依。

    今,黑夜降临,她本将那股悲愁恨意抒发于琴音,准备迎接又是一个可怕的黑夜。却在弹琴之时,无意中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股味道是她杀人以来的第一次失败。

    她为他庆幸,他是第一个她手底下没有被剥皮的人,她于是很想和他话,像老朋友一样聊聊。

    韩灵猫从悲痛中回过神来,感觉失态,连忙擦去泪水,歉意道:“让公子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