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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内宅相斗

    再看座上的廖氏,望向沈寂的目光里虽也有惊讶,却安然的受了他这一礼,显得很雍容。

    就连伍六七脸上的神情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屋内烛火跳动了下,使得沈寂投在地上的影子也随之轻晃。

    千澜一双清澈的眸子在众人身上转了转,忽然想起来,似乎与她有婚约的那位兄台,也姓沈,是叫沈宴。

    难不成与沈寂有点什么关系?

    “沈五爷也来了珑汇?”廖氏淡淡地笑着。

    沈寂道:“晚辈外放至此为官,方才听闻伍六七说夫人来了,特来拜见。”

    廖氏微微颔首。

    因她对于千澜的这桩婚事并不看好,所以对沈家的人态度都很平淡。

    至于她为何不看好这桩婚事,就要牵扯到他们老沈家的一桩陈年旧事了。

    文清侯府虽自诩文官清流,沈老太爷又是从龙之功,身份地位自然尊贵荣焉。但自打沈老太爷、沈家二老爷,也就是沈寂他的爹相继离世后,沈家便再未出过什么天赋异禀的子弟,大多庸庸碌碌。

    多年积累下来的名声也差不多已经败光。

    在廖氏看来一个家族出不了能够抗起一族兴衰的人才这并不丢人,赵家也不是忍受不了沈宴的平庸。

    只是他家的那位老夫人却十分不好相与。

    大户人家里头最忌讳内宅相斗,传出去对于名声来说将会是毁灭的打击。

    但沈府老夫人李氏却公然偏心长房与三房,在沈二老爷离世后更甚,甚至于逼死了沈家二太太齐氏,沈寂的亲生母亲。

    廖氏不是一个喜欢道听途说的人,她也曾派人去打探过,希望这些消息都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可最后那些人回禀的消息无一不证实了这些传言——沈寂之母齐氏,当真是死于李老夫人的威逼。

    至于具体为了何事她倒不得知晓,但这些她何须明白清楚,试问能有这么一个老夫人,沈家谈何礼义廉耻?她又怎么能放心让千澜嫁去沈家长房为长媳?

    也是从那时起她就决定,哪怕沈宴当真救过千澜的命,她也一定不能让女儿嫁去这样的人家。

    说起圣上的恩宠他们赵家也是不缺的,犯不着为了徒有圣恩表里不一的沈家陪上她的女儿。

    廖氏知道的这些寻常人自然不得知,所以伍六七知道了沈寂的身份后,对他由内及外的敬佩之情真切且实在。

    可沈寂知道,而且他还是这桩事自始至终的最大苦主。

    他的嫡亲祖母逼死了他的亲生母亲,也害得他在沈家处处低就,受尽了兄弟们的欺辱,以及伯叔们的冷眼。

    沈家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恶心!

    所以此来珑汇,其实也不全是因为济安的那几句话。

    廖氏让伍六七多搬来一张椅子,也请沈寂坐下来一同吃。

    沈寂并未推脱,在千澜身边入了座。

    众人举箸进食间,廖氏的声音传来,“沈大人,不知贵府李老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沈寂立马放下筷子,笑着回道:“多谢夫人关怀,祖母一切都好。”

    廖氏抿了口茶,点点头,“我带着澜姐儿姐弟俩离京时,老夫人还派了人相送,如今眨眼却已过了年余。”

    沈寂礼貌一笑。

    两人又继续聊了几句。

    直到近墨因公事找来,沈寂才起身告退。

    而千澜却想着婚约的事,也渐渐没了胃口,将筷子放下,手支着额头发呆。

    如果说让她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那显然是她不能答应的。

    当然作为现代新兴少女,她的思想不至于极端到自戕,但她绝对不会安安稳稳地嫁给那劳什子沈宴!

    到底该想个什么法子搅混这桩婚事呢?

    说起来沈寂是沈宴他五弟,兴许能从他这里作为切入点。

    古人不是讲究家族兴衰与个人荣辱息息相关么?那是不是说明只要她做到让沈寂以为她德行有失,那么沈家也就绝对不会答应娶她?

    无论会不会,只要有办法,就总要试一试。万一她就成功了呢?!

    在终身大事之前,沈寂讨不讨厌她就要显得苍白许多了,爱情这个东西虽然可遇不可求,但任何一个姑娘家都无可避免地会对于爱有所期待。

    千澜也不例外,所以在她没有找到真心想要付出终生的人之前,不能稀里糊涂地就嫁给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而且看起来沈寂在某些时候确实表现得比较嫌弃她。

    她这厢正沉思着,廖氏见她双眼放光,竟还带有那么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凝着眉头抻抻她的肩膀。

    “澜姐儿,想什么呢?”

    千澜急忙回过神来,将神情收了收,笑道:“母亲您认得沈大人?”

    廖氏颔首,“他家大哥就是与你有婚约的文清侯世子沈宴,沈寂排在第五,是沈家二老爷的独子。”

    果然就是沈宴他弟弟!

    千澜立即来了兴趣,直起身问:“这么巧啊,不过照他这贵气公子的模样,怎么会来珑汇做官?”

    “京城里的贵公子见惯了城里的繁花似锦,想来咱们乡土地界看看山水呗!”

    伍六七在一旁抱着肚子道。

    他这一顿吃的实在太好,现在都有些站不起身来,只好靠着椅背瘫坐在椅子上。

    “不过文清侯不愧是文清侯,沈大人随随便便就能捞到一个正五品佥事当,别人哪里有这样的命?”

    这可不是他刻意酸沈寂,一般人升迁甚慢,就拿曾有才说事,他在知县一位上待了七八年了,从不见得将他往上调动。

    不过六品到五品算是官员的一个分水岭,六品官员若想升至五品,除非家里有关系的,或是在圣上那里挂过名的人,其余人都需付出很大的代价,或财或利。

    总之就是不怎么容易。

    但沈寂才从京城到湖广,就已经是提刑按察使司的佥事大人了,要说家里没动用过关系,怕是没谁回信。

    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千澜并未说话。

    在她看来依附家族没啥错处,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拥有了寻常人一辈子拍马都赶不上的生活。

    都是各自的造化,谁也眼红不了谁。

    廖氏淡淡地看了眼他们俩,端起一旁的茶盏呷了一口茶。

    “沈寂是永安元年二甲第七名的进士出身,得入翰林,能有如今的成就,并不见得是全靠家族。”

    况且沈家也并非有多么看重他。

    否则以沈寂的能力,入朝三载,早便替沈家光宗耀祖再续辉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