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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逼问竖子

    赵家是武将家族,府中养的府兵各个都是上战场厮杀过的军士,因此下手轻重很算不准。

    当沈宴被人抬进来时,那张称得上清秀的脸倒是如常,可身上一片片青紫的伤痕却很狰狞,任是千澜瞧了都啧啧个不停。

    沈宴身上疼的紧,趴在地上哀嚎,看见她这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顿时气得捶地,指着她骂道:“好,好你个黑心的死婆娘,你竟敢叫人这么打我!我告诉你,等爷痊愈,哎呦……看我不找人打回去,你最好别一个人走夜路。”

    “切,我有病啊我一个人走夜路?”千澜围着他绕圈,笑声环绕在他周围,似有无比的畅快,“你小子要有本事,不如就青天白日的叫人打我一顿,不然我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沈宴气的肺疼,艰难的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你这女子,简直粗痞不堪!幸得爷之前没娶你,也不知道,不知道沈长清到底着了你什么道了,非闹着要娶你,依,依我看,往后必然会家宅不宁。”

    “呐诽谤我是吧!”千澜蹲下身,手上握着沈寂送来的长鞭,在他胸口使劲敲了敲,不屑道:“小爷嫁都没嫁,你就知道我会弄得你沈家家宅不宁?”

    “沈宴,你真看得起你,也真看得起你沈家。你父手头不甚干净如今被下诏狱,你祖母偏心成痴,你弃婚另娶,你们一家人对沈寂欺辱冷待,桩桩件件,你们沈家的门楣我瞧着都恶心,你真当我愿意进?”

    “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又当又立的狗东西,眼下我只是叫人打你一顿,就受不了了?我要真想闹得你沈家家宅不宁,我就非得给你打残了丢出府去,让你也尝尝成为别人饭后谈资的滋味。”

    沈宴瞠目瞪着她,“你……”

    “我什么?”

    “你简直……简直是蛮横无理。”

    千澜哼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蛮横我认,无理嘛,我倒觉得你是没有道理些,怎么沈世子今日不是特地登门来跟我道歉,甚至妄想获得我的原谅后求我带你入宫给你父亲求情的吗?”

    “如今对我破口大骂,就是沈世子的致歉之道?哪家夫子教养的,要不要小爷找人替你去砸了这等祸害人的书院?”

    “还是沈世子此举,其实是家风?”

    沈宴胸膛起伏,俨然要被她气晕过去的架势,“赵千澜,沈寂可知你这般模样?他自小读圣贤书长大,你以为他能忍下你这般毫不讲理,粗俗蛮横的行径?”

    “闭嘴。”千澜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皱眉道:“你没别的话骂了吗?来来回回就是一句粗俗蛮横,不嫌烦?”

    “你难道还想让我费口舌找话夸你?”

    “那没必要。”

    千澜笑着,又拿鞭子在他脸上敲了敲,竟就在他身边席地而坐,手肘撑着脸颊,“我今日打了你一顿,气也消了,我俩两清,我接受你的道歉。”

    沈宴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半晌才听他半信半疑的开口,“你该不会还憋着什么阴损的招数在等着我吧?”

    “你怕了?”

    沈宴拔高声量,“我肯定……”

    立时又装出一副身残志坚的不屈模样来,“我是说你要是有什么阴损的招,为了你今后子嗣的福报,我劝你还是慎重行事。”

    千澜赤裸裸地嘲笑传来,夹带着击掌声。

    “沈宴,你能不能别这么怂?”

    “你……”

    千澜换了个姿势坐着,长鞭一寸寸掠过他的脸颊,引起他浑身一阵阵战栗,眼神中的恐惧顿时出卖了他强装出来的冷静。

    瞧见他这模样,千澜就想笑。

    “你笑够没有?”沈宴嘴角抽抽,“早知我就不该登府,尽白受了这些气!”

    “这可由不得你。”千澜收敛笑意,爬起身负手在屋中踱步,一边道:“你可知我母亲为何会提出让你携新妇登门道歉?”

    她压根没想他回答,自顾自围着他绕圈,慵懒随性却句句戳心,“因为她料定你不得不登门,如今我父殉国不过一年,你们家要当势利眼的小人也不必这么上赶着吧!”

    “皇上对我家的情谊尚不曾退减,你们沈家就敢这么下我家的脸面,怎么想的啊?”

    “我母亲只让你们登门道歉,已是对你家仁至义尽,你当真以为皇上会放任你们欺辱我延宁伯府?你家这是在辱我们吗,你们是在辱我父旧部,辱朝中武将,辱皇室颜面。”

    辱皇室颜面这顶帽子扣下来,罪过可就大了。

    沈宴闻言急得支起身子,“你你你,可莫要信口雌黄!我文清侯府对皇上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日月可鉴!”

    “忠心耿耿就是着了别人的道,如今被下狱?”千澜没忍住,快步走去他身旁狠踹了一脚。

    顿时沈宴的哀嚎声震耳欲聋。

    “现在起,闭上你的嘴巴,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多一句嘴我就抽你一鞭子,正好我这爱鞭还没曾见过血,拿你的祭它了。”

    “你你你……敢!”

    “嗯?”

    沈宴吓得忙捂嘴缄默。

    “我母亲的良苦用心我不和你多嘴,眼下我只想搞明白一个问题,你务必一五一十地和我说清楚,听懂了没?”

    沈宴眼眨个没停。

    千澜没好气的啧声,“你小子听懂了支个声啊!”

    沈宴立即道:“懂了。”

    “我且问你,还记得我孩时落水那时候的事?”

    沈宴哭丧个脸,“姑奶奶,那都好几年前的事了,你以为我是什么神童吗过目不忘?”

    “那行,我问点你该记得的!”千澜提气,又道:“彼时我落水,你和你爹其实早就在那儿,比沈寂来的还要早对不对?”

    沈宴想了下,“好像是这样,我记得我最先在那个院子里,后来我父亲寻我来到那里,再是你来了院子,最后才是沈寂。”

    说到此处他猛然支身,惊讶道:“你知道救你之人是沈寂了?”

    “他娘的你不提这个还好!”千澜说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做什么不好为何非得冒认救我的功劳,还诓骗我父亲定亲,要没你小子,沈寂当初不会疏远我,我如今又何至于受这样的编排,我真的是……不抽你一鞭子我气不顺。”

    话落她扬起一鞭,还没落下,沈宴扑腾起来躲过,继而求饶:“姑奶奶,别打了,我知错了,我知错了还不成吗?当初冒认功劳也不是我有意的,父亲说倘若沈寂得了延宁伯府一大靠山,只怕日后怪罪我们在侯府让他受了委屈,会挟私报复。而且……”

    千澜朝他翻白眼,“而且什么?”

    沈宴抬眼觑她脸色,继续道:“而且父亲说,若我得了延宁伯府的助力,以后世子之位才会稳妥,皇上素来看重侯府二房与三房,我长房的地位岌岌可危。总之,我已经知错了,眼下你不也没嫁给我,还承蒙皇后娘娘赐婚,要嫁给所爱之人,这件事不然咱们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