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敖因（其三）
两人之中，男的一袭纯白齐腰汉服，女的则是有些过时的休闲打扮。
正是叶允和苏慕慕。
楚梦依的注意力全放在手里的柑桔上，没有注意前方，于是和迎面走来的叶允撞了个正着。
楚梦依捂着额头，怒道：“哎呦！你干嘛？没长眼睛吗？”
谁知对方非但不恼，反而温和地笑道：“抱歉抱歉，是在下不好。相逢便是缘分，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啊？”
他身边的女子低声说：“喂，哪有一上来就问女孩子名字的？会被当成变态的。”
“咦？是这样吗？”
“废话！”
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个人，楚梦依不耐烦地说：“没什么事就闪开！结巴，我们走！”
敖因看了眼叶允，想说什么：“可、可是……”
“走啦！别跟陌生的怪人说话！”楚梦依说完，拉着敖因想要离开。
叶允没有阻拦，但是在两人后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见怪不怪，不怪亦怪。不知小姐是否知道，何为‘怪’者？”
“什么玩意儿啊？神经病！”
叶允一把抓住楚梦依：“别急嘛，先看看这是什么。”
楚梦依盛怒：“谁理你……啊！”
叶允不等她说完，就往她额头上贴了一道黄符！黄符瞬间隐没，而楚梦依则倒在了身边敖因的怀里。
苏慕慕担心地说：“你给她下得什么咒啊？不会有害吧？”
叶允收起微笑，淡淡地说：“是醒神符，可以帮她唤起一些记忆。”
“什么记忆？”
“前世的记忆。”
“前世！”苏慕慕心中一惊。
叶允点点头，说：“下界处于人界六道之外，人生前如果被强大的妖怪种下神识，就可以携带那一世的记忆转生。醒神符就可以激发其携带的记忆，对普通人就只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像这样直接晕倒的，表明前世记忆非常完整。至于原因……要不你来解释一下吧？”
最后一句是对一旁沉默的敖因说的。
面对叶允灼灼的目光，敖因无奈启齿：“其、其实是、是这样的……我、我……”
见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叶允摆摆手：“诶行行行！知道你结巴，你那些破事我也略知一二。至于她身上为什么会有你的神识，我们不如直接看下小姑娘的梦境吧。”
说完，他从汉服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面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铜镜放到昏迷的楚梦依额前，手掌一挥，竟然有了画面！
苏慕慕不解，问：“什么叫她体内有敖因的神识？难道敖因跟她的前世认识吗？”
一旁的敖因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叶允一边观察镜子，一边说：“山河大阵下，若非下界大能施法现形，能主动接触下界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你这样的携带灵器者。而另一种，就是拥有妖怪神识者。而这个小姑娘就是后者。”
苏慕慕点点头，这么说，叶允也是这二者之一咯？那他属于那种呢？这家伙宝贝不少，之前的油纸伞、金光闪闪的腰牌、现在手里拿的镜子……但是他好像也精通所谓的法术，会不会也有妖怪的神识呢？
叶允看了一眼发呆的苏慕慕，说：“不要想了，想不到的。”
苏慕慕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叶允翻了个白眼：“你都写在脸上了好吗？别说话了，看片！”
苏慕慕在心里吐槽：大哥，你手里拿的是镜子，不是放映机吧？
随后她就被镜子里的画面吸引了。
……
民国27年6月初。郢都。
送报的小童高举最新的报纸满街高呼。
“号外号外！徐州失守！徐州失守！江城告急！江城告急！”
街头巷尾，不少人早已慌了神，纷纷带上家当欲往北上。或是投靠亲戚，或是另谋出路。不少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的人只能颓然地坐在街角。
几个混混吊儿郎当地扯着胡话。
“诶，你们听说过荆州吃人怪吗？”
“吃人怪？”
“没听说过。”
“嘿，据说呐，每次打完仗后，收拾战场的时候总是会少那么几具尸体，这少的几个就是被那吃人怪拖走吃掉的。”
“呵！打仗少几个人不是很正常吗？死人被野狗什么的拖走了也不是很正常？”
“就是就是，你这家伙少滴哆（废话）。”
“靠，老子说的是真的！”
……
古城墙上刷着一行大字：驱逐倭寇，血债血偿。
墙角下人头攒动，不少衣衫褴褛的难民端着破碗向里挤。
一个军卒嫌弃地嚷着：“别挤！别挤！离远点！再抢都没有！”
“伙计，不要瞎说。”一个清秀的声音轻声呵斥道，“大家别急，都有份的！”
那名军卒立刻闭嘴，乖乖地给难民们分发粮食。
刚才呵斥他的女子名叫芈梦，是郢城老军阀的千金。父亲现在是国军军官，前不久被调到江城驻防。
战乱来袭，饿殍遍野，父亲随胡大帅前往江城浴血奋战，而她就在邻里发放粮食，赈济灾民。
“让一下，让一下！嘿嘿，谢谢啊。那个，姑娘，在下可否讨点食物？”
芈梦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的白衣道人。
战争年代，很多迷信的人都会请祭师占卜卦象，祈求平安。
此人衣冠楚楚，举止文雅，倒不像是落魄之人。
不过善良的芈梦还是给他塞了一个玉米面窝：“给，趁热吃吧。”
“那个，在下还有同行之人五位……”
一旁的杨副官不耐烦道：“有你吃的就不错了！你那些同伴想吃让他们自己来拿，快滚！”
芈梦面生愠色：“杨副官，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不许骂人。”
别看这位杨副官年纪轻轻，但从军已久，一直跟着芈大帅。
“是，小姐。”
芈梦随即对道人笑道：“来，这是五个面窝，你拿好。要是吃不完，请分给需要的人。”
白衣道人接过包好的面窝，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拱手道谢：“在下谢过姑娘。无以为报，不如我替姑娘算上一卦，如何？”
芈梦忙着招呼后边的，但是也不忍折煞对方一番好意，于是便应了：“好吧。”
只见道人随手在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子，洒在地面上，端详了一阵，就侃侃而谈：“龙战于野，或跃在渊，审视夺度，有厉无咎。近日姑娘想必会有所奇遇啊，但是要留意恶人，不可轻信他人。”
道人的话芈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听对方讲完了，她敷衍地应道：“嗯，知道了，多谢道长。”
道人也不多语，行礼之后便拂袖离去。
一旁的下人对他指指点点：“这家伙说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东西来，明摆着糊弄人啊！”
“就是就是，这说了不跟没说一个样？”
“唉，江湖骗子不就是这样吗，小姐别往心里去啊。”
芈梦看了一眼道人离去的背影，点点头，没有说话。
此后过了一个月，战报不断，无一例外，都是噩耗。
“号外号外！马当要塞失守，国军退守彭泽！”
“号外号外！彭泽失守！湖口沦陷！”
“号外号外……”
芈梦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杨副官紧随其后。此时的郢城被压抑的气氛笼罩。人人自危，甚至已有不少人盘算着投敌了！
不知不觉，芈梦来到了南纪门前的古玩市场。现在摆摊的商家已经不多，大都早早地北上逃命去了。只留下寥寥数位老叟还在坚守，昔日的繁盛早已如过眼云烟，荡然无存。
“芈小姐要看看瓶瓶罐罐吗？”一个老叟招呼芈梦。
在郢城，谁不认识芈大军爷家的千金呢？
芈梦本着照顾老人家心情的想法，驻足瞟了几眼地上的古玩。不曾想，自己竟对着其中的一个瓦罐挪不开眼。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瓦罐，罐口被红泥封起来了，还用麻绳绑了个结实。不知道里面封存了何物。
要说着罐子也没什么稀奇之处，但就仿佛有魔力似的。仿佛……仿佛在吸引芈梦去打开它！
老叟呵呵一笑：“喜欢的话就送与芈小姐了。”
芈梦回过神来，赶紧摆摆手：“这怎么行？您老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吧。”
老叟摇摇头说：“马上就要归西了，留着这些有什么用？”
芈梦说：“您这是哪里话，看您身子还很硬朗啊！”
老叟说：“唉，老头子在这南纪门前摆摊50年咯，他们都走了，可是老子舍不得咧！这倭寇步步紧逼，恐怕国军不是对手啊！”
闻言，一旁的杨副官大声呵斥道：“放肆！芈大帅亲自上阵杀敌，你个死老头竟敢涨敌军志气！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说着，他就伸手去掏腰间的勃朗宁。
芈梦皱眉：“退下！不准无礼！”
“哼！”杨副官退到几米开外，但是恶狠狠地眼神还是时不时飘到老叟身上。
老叟欣慰道：“呵呵，骂的好哇！男儿志在江山社稷，忧国忧民，好事啊。”
芈梦歉然：“他们些个小兵，都是些没见识的村夫，您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老叟不再提此事，双手捧起刚才的瓦罐说：“芈小姐，这罐子你就拿回去吧，就当老头子捐给芈大打仗的。”
芈梦见不好再推辞，便掏出两块大洋放到地上，这才去接瓦罐。
“你这丫头，唉！”老叟无奈。
但是，意外发生了。就在芈梦接过瓦罐的一刹那，精神突然恍惚了一下！
啪！
瓦罐摔到了青石板铺设的官道上，粉身碎骨！早就干透了的红泥粉末洒了一地。
“哎呀！对不住老人家！”芈梦连忙道歉。
“哈哈哈，不打紧，不打紧。实不相瞒，这罐子是老头子年轻时有缘人赠予我的，现在摔碎了，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小姐不必挂怀。”
“还是抱歉了，这两块大洋您收着吧，买张车票北上吧。”
老叟笑笑，圈起地上的摊布，唯独没动那两块大洋，说：“郢城是老头子的家，除了这里，再无处可去咯。去他娘的倭寇，哈哈！”
说完，他便哼着小曲，阔步离开了。
突然，杨副官警惕的声音响起：“是谁？给我拿下！”
周围的军卒一哄而上。
正是叶允和苏慕慕。
楚梦依的注意力全放在手里的柑桔上，没有注意前方，于是和迎面走来的叶允撞了个正着。
楚梦依捂着额头，怒道：“哎呦！你干嘛？没长眼睛吗？”
谁知对方非但不恼，反而温和地笑道：“抱歉抱歉，是在下不好。相逢便是缘分，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啊？”
他身边的女子低声说：“喂，哪有一上来就问女孩子名字的？会被当成变态的。”
“咦？是这样吗？”
“废话！”
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个人，楚梦依不耐烦地说：“没什么事就闪开！结巴，我们走！”
敖因看了眼叶允，想说什么：“可、可是……”
“走啦！别跟陌生的怪人说话！”楚梦依说完，拉着敖因想要离开。
叶允没有阻拦，但是在两人后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见怪不怪，不怪亦怪。不知小姐是否知道，何为‘怪’者？”
“什么玩意儿啊？神经病！”
叶允一把抓住楚梦依：“别急嘛，先看看这是什么。”
楚梦依盛怒：“谁理你……啊！”
叶允不等她说完，就往她额头上贴了一道黄符！黄符瞬间隐没，而楚梦依则倒在了身边敖因的怀里。
苏慕慕担心地说：“你给她下得什么咒啊？不会有害吧？”
叶允收起微笑，淡淡地说：“是醒神符，可以帮她唤起一些记忆。”
“什么记忆？”
“前世的记忆。”
“前世！”苏慕慕心中一惊。
叶允点点头，说：“下界处于人界六道之外，人生前如果被强大的妖怪种下神识，就可以携带那一世的记忆转生。醒神符就可以激发其携带的记忆，对普通人就只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像这样直接晕倒的，表明前世记忆非常完整。至于原因……要不你来解释一下吧？”
最后一句是对一旁沉默的敖因说的。
面对叶允灼灼的目光，敖因无奈启齿：“其、其实是、是这样的……我、我……”
见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叶允摆摆手：“诶行行行！知道你结巴，你那些破事我也略知一二。至于她身上为什么会有你的神识，我们不如直接看下小姑娘的梦境吧。”
说完，他从汉服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面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铜镜放到昏迷的楚梦依额前，手掌一挥，竟然有了画面！
苏慕慕不解，问：“什么叫她体内有敖因的神识？难道敖因跟她的前世认识吗？”
一旁的敖因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叶允一边观察镜子，一边说：“山河大阵下，若非下界大能施法现形，能主动接触下界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你这样的携带灵器者。而另一种，就是拥有妖怪神识者。而这个小姑娘就是后者。”
苏慕慕点点头，这么说，叶允也是这二者之一咯？那他属于那种呢？这家伙宝贝不少，之前的油纸伞、金光闪闪的腰牌、现在手里拿的镜子……但是他好像也精通所谓的法术，会不会也有妖怪的神识呢？
叶允看了一眼发呆的苏慕慕，说：“不要想了，想不到的。”
苏慕慕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叶允翻了个白眼：“你都写在脸上了好吗？别说话了，看片！”
苏慕慕在心里吐槽：大哥，你手里拿的是镜子，不是放映机吧？
随后她就被镜子里的画面吸引了。
……
民国27年6月初。郢都。
送报的小童高举最新的报纸满街高呼。
“号外号外！徐州失守！徐州失守！江城告急！江城告急！”
街头巷尾，不少人早已慌了神，纷纷带上家当欲往北上。或是投靠亲戚，或是另谋出路。不少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的人只能颓然地坐在街角。
几个混混吊儿郎当地扯着胡话。
“诶，你们听说过荆州吃人怪吗？”
“吃人怪？”
“没听说过。”
“嘿，据说呐，每次打完仗后，收拾战场的时候总是会少那么几具尸体，这少的几个就是被那吃人怪拖走吃掉的。”
“呵！打仗少几个人不是很正常吗？死人被野狗什么的拖走了也不是很正常？”
“就是就是，你这家伙少滴哆（废话）。”
“靠，老子说的是真的！”
……
古城墙上刷着一行大字：驱逐倭寇，血债血偿。
墙角下人头攒动，不少衣衫褴褛的难民端着破碗向里挤。
一个军卒嫌弃地嚷着：“别挤！别挤！离远点！再抢都没有！”
“伙计，不要瞎说。”一个清秀的声音轻声呵斥道，“大家别急，都有份的！”
那名军卒立刻闭嘴，乖乖地给难民们分发粮食。
刚才呵斥他的女子名叫芈梦，是郢城老军阀的千金。父亲现在是国军军官，前不久被调到江城驻防。
战乱来袭，饿殍遍野，父亲随胡大帅前往江城浴血奋战，而她就在邻里发放粮食，赈济灾民。
“让一下，让一下！嘿嘿，谢谢啊。那个，姑娘，在下可否讨点食物？”
芈梦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的白衣道人。
战争年代，很多迷信的人都会请祭师占卜卦象，祈求平安。
此人衣冠楚楚，举止文雅，倒不像是落魄之人。
不过善良的芈梦还是给他塞了一个玉米面窝：“给，趁热吃吧。”
“那个，在下还有同行之人五位……”
一旁的杨副官不耐烦道：“有你吃的就不错了！你那些同伴想吃让他们自己来拿，快滚！”
芈梦面生愠色：“杨副官，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不许骂人。”
别看这位杨副官年纪轻轻，但从军已久，一直跟着芈大帅。
“是，小姐。”
芈梦随即对道人笑道：“来，这是五个面窝，你拿好。要是吃不完，请分给需要的人。”
白衣道人接过包好的面窝，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拱手道谢：“在下谢过姑娘。无以为报，不如我替姑娘算上一卦，如何？”
芈梦忙着招呼后边的，但是也不忍折煞对方一番好意，于是便应了：“好吧。”
只见道人随手在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子，洒在地面上，端详了一阵，就侃侃而谈：“龙战于野，或跃在渊，审视夺度，有厉无咎。近日姑娘想必会有所奇遇啊，但是要留意恶人，不可轻信他人。”
道人的话芈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听对方讲完了，她敷衍地应道：“嗯，知道了，多谢道长。”
道人也不多语，行礼之后便拂袖离去。
一旁的下人对他指指点点：“这家伙说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东西来，明摆着糊弄人啊！”
“就是就是，这说了不跟没说一个样？”
“唉，江湖骗子不就是这样吗，小姐别往心里去啊。”
芈梦看了一眼道人离去的背影，点点头，没有说话。
此后过了一个月，战报不断，无一例外，都是噩耗。
“号外号外！马当要塞失守，国军退守彭泽！”
“号外号外！彭泽失守！湖口沦陷！”
“号外号外……”
芈梦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杨副官紧随其后。此时的郢城被压抑的气氛笼罩。人人自危，甚至已有不少人盘算着投敌了！
不知不觉，芈梦来到了南纪门前的古玩市场。现在摆摊的商家已经不多，大都早早地北上逃命去了。只留下寥寥数位老叟还在坚守，昔日的繁盛早已如过眼云烟，荡然无存。
“芈小姐要看看瓶瓶罐罐吗？”一个老叟招呼芈梦。
在郢城，谁不认识芈大军爷家的千金呢？
芈梦本着照顾老人家心情的想法，驻足瞟了几眼地上的古玩。不曾想，自己竟对着其中的一个瓦罐挪不开眼。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瓦罐，罐口被红泥封起来了，还用麻绳绑了个结实。不知道里面封存了何物。
要说着罐子也没什么稀奇之处，但就仿佛有魔力似的。仿佛……仿佛在吸引芈梦去打开它！
老叟呵呵一笑：“喜欢的话就送与芈小姐了。”
芈梦回过神来，赶紧摆摆手：“这怎么行？您老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吧。”
老叟摇摇头说：“马上就要归西了，留着这些有什么用？”
芈梦说：“您这是哪里话，看您身子还很硬朗啊！”
老叟说：“唉，老头子在这南纪门前摆摊50年咯，他们都走了，可是老子舍不得咧！这倭寇步步紧逼，恐怕国军不是对手啊！”
闻言，一旁的杨副官大声呵斥道：“放肆！芈大帅亲自上阵杀敌，你个死老头竟敢涨敌军志气！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说着，他就伸手去掏腰间的勃朗宁。
芈梦皱眉：“退下！不准无礼！”
“哼！”杨副官退到几米开外，但是恶狠狠地眼神还是时不时飘到老叟身上。
老叟欣慰道：“呵呵，骂的好哇！男儿志在江山社稷，忧国忧民，好事啊。”
芈梦歉然：“他们些个小兵，都是些没见识的村夫，您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老叟不再提此事，双手捧起刚才的瓦罐说：“芈小姐，这罐子你就拿回去吧，就当老头子捐给芈大打仗的。”
芈梦见不好再推辞，便掏出两块大洋放到地上，这才去接瓦罐。
“你这丫头，唉！”老叟无奈。
但是，意外发生了。就在芈梦接过瓦罐的一刹那，精神突然恍惚了一下！
啪！
瓦罐摔到了青石板铺设的官道上，粉身碎骨！早就干透了的红泥粉末洒了一地。
“哎呀！对不住老人家！”芈梦连忙道歉。
“哈哈哈，不打紧，不打紧。实不相瞒，这罐子是老头子年轻时有缘人赠予我的，现在摔碎了，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小姐不必挂怀。”
“还是抱歉了，这两块大洋您收着吧，买张车票北上吧。”
老叟笑笑，圈起地上的摊布，唯独没动那两块大洋，说：“郢城是老头子的家，除了这里，再无处可去咯。去他娘的倭寇，哈哈！”
说完，他便哼着小曲，阔步离开了。
突然，杨副官警惕的声音响起：“是谁？给我拿下！”
周围的军卒一哄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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