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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象帝之先

    “嗷——”

    高亢长啸,发自火球之内,一条长约四五丈,三尺粗细,长满了鳞片的金灿灿虚影从火球中一冲而出,围着火球飞了三圈,一层深蓝色的甲壳由上至下逐渐成型,将火球一点点地包裹起来。

    很快,一个蓝里透红的巨大卵状物出现在神树岛离地丈许的空中。

    卵壳初始由水雾构成,很快变得凝实,且坚韧,如陨石斑斓龟裂的表面,散发出异样蓝光。

    透过这层厚实的甲壳看去,甲壳之内红蓝两色光华闪烁,隆隆有声如雷鸣,如孕育着某种未知的生命。

    渐渐地,两色光芒溢出甲壳外表,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光球,缓缓旋转,蓝光与红光互相倾轧,抵消,又伴生,如熔炉,将红蓝两种光华熔炼在一起。

    起风了,不知从何处袭来的飓风突然掩盖了神树岛,一时之间飞沙走石,扬尘迷离。

    天地亦骤然暗淡,突然之间风起云涌。

    无尽流云滚滚至,在寥廓苍穹之中形成一个席卷整个织衣部地界的巨大旋涡,如龙腾,似虎跃,翻滚着,撕咬着,呈漏斗状朝神树岛方向急速奔涌而来。

    这一方水土的天地元气被搅动了,密密匝匝的流云之中,伴随电闪雷鸣,流火顺着奔云一直延展开去,在天空中形成一条波澜壮阔的火龙。

    须臾,火龙收拢了其浩荡之势,在红蓝光球上方逐渐聚拢,盘旋,形成一个十余丈大小的双鱼图案,一半蓝一半红,缓缓旋转。

    双鱼一头大一头小,蓝红分明又互相交织。鱼有眼,蓝鱼眼为红色,红鱼眼为蓝色。双鱼图案每旋转一圈,其下方的红蓝两色光球就如同心脏在勃动,其膨胀的外形亦随之缩小一圈,互相应和,极富韵律。

    风太大了,迷住了梦真的眼睛,她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一根突出的木桩,避免被席卷神树岛的飓风刮跑。

    “洗衣仔……”梦真呢喃自语,她不知道光球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的阿哥是否还活着,只能在心底一遍遍的默念着,祈求先民庇佑。

    半个时辰之后,狂风挟带沙尘形成的风暴减轻了不少,她依稀朝暴风中心看去,双鱼图案不见了,那个巨大的光球也不见了。

    梦真的眼睛里进了灰,擦了几擦,流出泪来,却是顾不得了,眯着眼睛迫不及待地向风池所在方向跑去。

    此时,卷起的风沙尚未完全平息,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踉跄前行,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坚硬的岩石地表居然出现了一个方圆五六丈的巨坑,深亦达丈许,形同锅底。整个巨坑坑壁滑溜如镜,无可黏附,梦真一脚踏空,就直溜溜的滑到了坑底。

    “洗衣仔,你在哪里呀?洗衣仔……”梦真抚了抚摔疼的膝盖,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惶恐,带着哭腔呼唤。

    这么大的破坏力,又焉能有人存活下来?

    “洗衣仔,你说了要跟我去翎羽部的,你说话不算数……”梦真孤零零坐在坑底,茫然看着这道深坑,泪水涟涟。

    也许是她的呼喊起了作用,突然一束荧光洒下,照亮了她孤独的身影。

    当她抬起头来时,只见头顶上方三尺距离左右悬浮着一枚比拳头略大些的蛋,是的,就是一个椭圆形的蛋,蛋壳如冷却后的火山岩表面,布满红蓝两色的龟裂密纹,仔细一看,这些密纹呈规律分布,隐隐可辨识出一个模糊的双鱼图案。

    在蛋壳的一端,神树之灵缩小了数倍,如一朵六瓣状的琉璃小花,紧紧镶嵌在蛋壳之内。

    那一束荧光就是神树之灵发出来的。

    梦真伸出手,毫无阻碍的便将巨蛋捧在了手心,有一点点温暖,残留着她熟悉的风池的气息。

    “洗衣仔,你说话不算数……”梦真跪在地上,任凭泪水滑落脸庞,连成串,滴滴落在巨蛋之上。

    泪水是苦咸的,所以伤心也是苦中带咸的,人并不想体验,奈何命运总是将苦与咸捆绑在人的一生。

    遥远的角落,隐约传来风铃焦急的呼喊,清晰可闻,只是梦真没有听见。

    梦真的心空了,如果说与风池的结合是一场美梦,当梦在最绚烂的时候,竟然是结束。

    这时,神树岛来了个蓬头垢面的道人,正是高州。

    他脚一沾神树岛的地面,对着四周一环视,有那么片刻失神,大抵是被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唬住了,随后一跺脚,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那头畜生敢挡道爷的路,它是不想活了,大事要紧,回去再收拾你!”

    他挥动袖子,浮空而起,鸡贼似的脑壳到处张望,当看见那个巨坑时,顿时火烧屁股般一冲而下,不由分说的从梦真手中将巨蛋抢了过来,定睛看了看,见蛋壳表面梦真留下的泪渍,顿时捶胸顿足,懊恼不已,连声念叨:“坏了坏了,哎呀,坏了坏了……”

    “奶奶的,气煞道爷啦!”高州一怒之下举起手来,作势就要给茫然不知所措的梦真一巴掌,可一看对方就是个软弱的普通年轻女人,哭哭啼啼的,终究心软了,吹胡子瞪眼一阵,脚一蹬地,就往神树岛之外掠去,竟然比他来时的速度还快。

    高州的样子风铃是见过的,她无法动弹,只能拼命喊道:“高前辈……”

    话未落音,一道真气射入其体内,她僵硬发麻的身体竟缓缓有了知觉。

    而此刻,高州就像一片被风卷起的枯叶,倏忽之间就出了神树岛,再一闪,消失无影。

    高州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有一件事他不疯,一直践行着敖旷在他心神之中刻画下的指令。

    而这一切的结果,似乎敖旷早就知晓了,他这样的大能之士,亦只按照占卜所示采取行动,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就像鸠面老妪以巫神之术所得,她至死不敢揭开谜底,而是留待姜鹊自行去验证明悟。

    这冥冥之中的昭示究竟是什么?

    是谁在宿命里安排?

    若有若无,深邃莫名,任凭其编织的经纬密布在天道轮回。

    象帝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