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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伺机而动(下)

    过不多时,刘安即奉诏到了长乐宫内,窦太后跟前。刘嫖此时也正倚坐在窦太后身旁。

    刘安先拜到:“臣刘安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圣安。臣拜见窦太主,窦太主安。”窦太后闻言,一抬手,道:“好,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淮南王这本书,哀家听了些,写得很是不错,写了多长时间?”

    刘安道:“回太皇太后,微臣集合手下门客,从孝景皇帝在位之时即开始编撰,花费约四年时间,终于在今年年初集为一书。”

    窦太后点头笑道:“好,淮南王有心了。盛世,文治武功都不能缺,哀家看,淮南王这部《鸿烈》,可称得上是本朝煌煌文治的重要一部分。当可传于后世,百代流芳阿。”

    刘安伏首道:“太皇太后过誉了。微臣虽为此书殚精竭虑,但终不免有些疏漏与不当,还请太皇太后垂恩指正。”

    窦太后道:“哀家一个老太太,读的书也没你多,谈不上指正。不过这本书哀家是要好好看看。这样,既然你这个著者都在,哀家也就不必白费功夫去寻找别人注解。你要是国中没有什么急事,这些天就留在长安,给哀家讲解一下此书。”

    刘安喜道:“蒙太皇太后抬爱,臣定当全力以赴。”

    窦太后点头道:“好。”说罢顿了顿,想了片刻,道:“这些天,长安热得有些出奇,哀家在这宫中呆着也实在有些憋气。既然要听淮南王讲书,不如就寻个僻静舒爽的所在。待在这里,哀家听你讲的心情也先自坏了一半。”

    刘嫖在一旁道:“如此,娘倒不如就去甘泉宫避避暑,反正每年都要去那待上一阵,早些晚些都要去。女儿这几日也正热得没法,顺便跟您老人家透透气去。”

    窦太后笑道:“什么事都少不了你。哀家也正是这个意思,就去甘泉宫待几天,避避暑气,再听淮南王讲讲书,享几天清福。这老骨头还能撑几天啊。”

    刘安道:“太皇太后千岁。”窦太后笑道:“别拿这些虚话来应景。千岁,千岁不成老妖精了。年纪大了,不挪窝,徒惹人烦。”

    窦太后这句话似是意有所指,刘安当下微笑一下,不再言声。

    后日,窦太后即移驾甘泉宫避暑,听刘安讲书。去的时候令刘平率两宫部分宫卫随行护驾,又将两宫卫尉的调动大权暂时交与窦婴,以防有变。

    窦太后虽然人在甘泉,但是朝中动向每日都有快马呈报甘泉宫,因此朝中事务还是一体由她处理。不过朝议的时候她已不能出席,且因为甘泉宫离长安约三百里,快马来回也需将近一昼夜,所以消息也难免有些迟误。

    甘泉宫占地广大,气候凉爽,广有山泉佳树。炎暑时节,在长安城内的烦闷到此地皆都为之一减。汉朝诸帝,不少都在甘泉宫避暑,这里也俨然已成为了另一个政治中心。

    淮南王所学广博,又亲手编撰《鸿烈》,因此讲解起来几乎可说是无人能及。窦太后时常在他讲书之时,与之讨论,或赞赏,或指正,听得陶陶然。

    加之长安气候这一个月来,渐入盛暑时节,越发地炎热。窦太后年高体弱,畏寒怕热,因此就在甘泉宫长待了下来。看她的意思,恐怕是要待到秋凉时节才肯回转长安。

    窦太后移驾甘泉宫的第十天,夏五月,甲辰。

    未央宫宣室殿

    廷尉赵绾,拜伏在殿下。

    赵绾在孝景后三年,刘彻初即位时任御史大夫,建元初年因窦太后属意韩安国,调韩安国任御史大夫顶替了赵绾的位子。赵绾因为一向无过,窦太后虽不喜欢他,却也没有大加贬斥,只是令其改任廷尉,爵位俸禄不变。

    刘彻据坐榻上,沉着脸道:“杀了人,你还不知道怎么办?你这廷尉怎么当的?”

    赵绾拜伏道:“回陛下,杀人偿命,臣自然知道。不过,这。。。”

    刘彻阴沉着脸道:“这什么,这是窦家的人是不是?”

    赵绾道:“臣惶恐。”

    刘彻怒气满布脸上,却久未发作,反而慢慢压了下去,良久,道:“既然是窦家的人犯法,就交给窦家的人去管。窦婴不是丞相吗,他是百官之首,又是窦家的大哥。就交给他办,朕倒要看看他拿朝廷法度当回事,还是拿他窦家人的利益当回事。”

    赵绾心头一松,道:“臣遵命。”

    窦婴府邸。

    窦婴与窦彭祖相对而坐,二人脸色均是不善。

    窦婴沉声道:“我窦家和皇上之间是什么态势,你应该也很清楚。当晚平乱之人,有你也有我。为此事,田蚡田胜被诛杀,天子参与朝廷大事的能力被削夺殆尽。”

    窦彭祖道:“小弟清楚。小弟管教无方,致使大哥为难。”

    窦婴道:“此事,你教我怎么办?杀人偿命,说到天边都是这个理。老太太现在还不知道,等每日去甘泉宫的人到了那,她老人家若是知道了,必然也要震怒。”

    窦彭祖求道:“小弟也不敢十分为难大哥,只求能免犬子一死。我一定从今日起,严加管束,不许他再出府一步。此子虽然不肖,却是家母和拙荆最宠爱的一个儿子,若是,若是,我怕家母和拙荆都要吃不消。”

    窦婴沉着脸道:“若依法处理,虽然婶娘和弟媳会受些痛楚,却是为窦家几百口人好。若是别的事情还好办,这件事,事关人命,且已落人口实,昭然于天下。皇上又将处置的权力交给我,我若不能秉公办理,皇上不换掉我,老太太恐怕也要换了我。”

    窦彭祖闻言,眼神一黯,道:“大哥权倾朝野,这点事情也不肯成全小弟吗?”窦婴冷道:“此事不是权倾朝野就能遮盖过去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千里长堤,毁于蚁穴。若为此事徇私,非但百官不服,百姓也会不服。独夫的罪名,可能就要扣在老太太和老夫头上。天下,还有比丧失人心更可怕的事吗?”

    窦彭祖知道劝不动了,脸色灰白,拜了一拜,道:“小弟告退。”窦婴嗯了一声。

    两日之后,窦彭祖之子以杀人罪下廷尉,议死。

    窦太后听了,只说:“知道了。”,就不再提此事。

    未央宫宣室殿内

    赵绾喜道:“皇上圣明,此事终究不因是诸窦子弟而坏了朝廷法度。”刘彻冷哼道:“你身为廷尉,本因依法行事,怎能因为是诸窦子弟就徇私?今后若有此类情形,你自己决断即可,不必上报朕和东宫。窦家的人怎么了,刘家的人犯法都要追究,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赵绾道:“臣惭愧。对贵戚执法,臣不是不敢,实是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贵戚成日闲在长安城内,也不做事,又骄横成性,日久自然要生出些乱子来。”

    刘彻闻言,沉吟半晌,怒道:“是该收拾一下这些贵戚了。朝中大事朕管不了,这些事情朕若还不能管,干脆退位算了。”

    顿了一下,刘彻接到:“你刚才不是说这些贵戚都闲在长安城内没事情做吗?他们留在这干什么?给朕,给大汉朝添乱吗?全都赶出去,好好的有封地不待,都扎在这京城,添出一大堆的乱子来。祖母不管,朕管。”

    刘彻又道:“下令,京中有封地的贵戚,全都限令十天之内之国,否则一律剥夺封地,干脆哪都别去了。”

    赵绾道:“这。。这是不是要请示一下甘泉宫。”

    刘彻一拍几案,怒道:“放肆!朕说的话不够,还要请示什么甘泉宫。这点小事,朕若是还不能做主,做这皇帝做什么?摆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