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人的时间
夜幕降临，世界如同被盖上了一层黑色的纱布一般，变得昏暗，而在苍穹之下，一层层互相包裹着的黑暗当中，唯有人类文明建立的都市群，是如此的耀眼，在这片人类所搭建的舞台之上，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的悲欢离合。
投身于繁华的都市，人们或是沉迷于欲望的浪潮当中，醉生梦死，朝歌夜弦；或是踩着他人的尸骨，一步步攀爬至野心的高峰；或是追寻着虚无缥缈的梦想，直到现实的壁垒让他不得不低头。都市，它见证了无数人的崛起与沉沦，他们的贪婪和无休止的愿望，也见证了理想主义者们的死亡————在他们梦想破灭的那一刻。
东京，这座亚洲第一大城市，更为如此，它如一只饕餮巨兽，永远也无法满足，以吞食无数年轻人的青春岁月与美好梦想作为食物，不断地膨胀。
在其中，名为‘歌舞伎町’的地方，无疑是这只怪物最为喜爱的贡品。
歌舞伎町，这里滋生着数不尽的罪恶，如显微镜一般放大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和兽性，人们在这里享受着现世的奢华和快乐，将烦恼抛之脑后，暂时性忘记自己的身份，并入浑浊的人潮中。
————今天，歌舞伎町迎来了两个特别的客人。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相同的是都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裹得严严实实，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跟着人群一起移动。
正是春人和艾雅法拉。
“我说，在这种地方，真的能找到她吗？”
春人问道，歌舞伎町里吵闹而奢靡的氛围让他感到了不适从。
“不知道。”
艾雅法拉老实的说道。
这话，惹得春人直接停下了脚步，而后面的上班族因此撞上了春人的后背，后者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一边揉着自己的鼻子，指着春人破口大骂道，“小子，你在看哪里呢？！”
他的脸色很红润，浑身散发着酒气，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而在歌舞伎町里，发生这样的事似乎是司空见惯，周围人都熟视无睹的选择继续前进，男人粗鲁的叫骂声，混入进各色的声音当中，为歌舞伎町更增添了一分热闹。
————明明在生活中人们无时不刻的在强调着礼仪，但在这，似乎全部都忘掉了，还是说......这才是人们在面具下的真实面貌？
春人心想自己绝对不能成为眼前这样糟糕的大人，一边默默地拉着艾雅法拉走进了附近的巷道里。
还在喋喋不休地叫骂着的男人，因着酒精，在谩骂的同时，身体也跟着在不停的摇晃，最终竟是绊到了自己的脚，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他的嘴里粗重的吐出酒气，神情迷茫，并没有去追春人他们。
走进巷道，里面是阴暗而潮湿的小路，春人见对方没有缠上，也就停下了脚步，看着身后那闪耀着霓虹灯和镭射光彩的世界————仿佛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而明亮的巷道的入口就是是通往那个世界的大门。
春人暗暗心想，还是这里的氛围更适合自己。
一边往巷道的更深处前进，春人忽然想到，这似乎是第三次跟艾雅法拉待在同一条巷道里了，也不知这算什么缘分。
————说起来，她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了？
从自己拉着她开始起......等等。
春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春人转头看向艾雅法拉，只见她的脸色红润，跟刚才的大叔相比，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她并不是因为酒精。
“干、干嘛。”
艾雅法拉见春人直直的盯着自己看，有些紧张的吞吐道。
“我们是出来找人的对吗？”
春人确认道。
“嗯？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吗？”
艾雅法拉不明白春人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我们不是出来约会的对吧。”
春人再次确认道。
“当然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艾雅法拉还是没有听明白春人的意思。
“我是说，像散发着恋爱腐臭味的第一次约会的情侣一般两人牵手脸红的画面，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身上吧？！”
见艾雅法拉还是懵懂，春人忍无可忍道，“kora！就是说你啊！你怎么表现得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我们出来可是为了找人，才不是出来约会的啊！”
“可、可是我又不是故意脸红的。”
艾雅法拉很是委屈的辩解道，“我已经很努力的忍耐自己了。”
确实，若不是这样的话，恐怕春人就会跟上次一样，整个人被艾雅法拉单手的一个漂亮过肩摔给摔到地上。春人也明白这点，但，到底还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过恶劣，在自己羞耻之前，先让别人感到羞耻。为了掩饰自己的羞耻，决定将责任推卸到艾雅法拉身上。
————嗯，是在甩锅。
不过，在听了春人的说教后，艾雅法拉真就认为是自己的错，失落的低下了头，心里反省反省再反省。
看到这个样子，春人有点于心不忍，毕竟其实是他擅作主张拉住艾雅法拉的手，才发生的，本想开口道歉，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知道就好，你改悔罢！”
“......嗯。”
————糟糕，自己看起来好像更渣了。
若是有人在旁，定会大声谴责自己，“你怎么能欺负一个十岁小孩呢？！”
嗯，春人心里暗暗知错。
*
“所以，我们究竟怎么样找到她？”
春人询问道。
“嗯......”
面对春人的问题，艾雅法拉有些苦恼。
“不会没有吧。”
春人冷眼怀疑道。
“才、才不是！我只是在思考怎么样解释，你才能听得懂罢了！”
艾雅法拉气呼呼道，“毕竟你们人类的思维方式，跟我们不一样，不一定能听得懂。”
在沉默了一会后，她说：“你还记得我说过，‘血包含了，吸血鬼的一切’吗”
“记得。”
艾雅法拉点了点头，以此为引子，接着说了下去，“所谓的一切，除了你们人类所能想象到的记忆、力量、性格、外貌等具体的方面外，还包括了像‘因果’这样难以言喻的，宏观物质世界之外的联系。就拿我来举例子，我失去了大部分的血，除了失去力量、记忆外，同时，与之前的我有所联系的一切事物，跟现在的我在因果上的联系也会减弱，我想这也是我至今难以找到其他同类的原因之一。”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春人惊讶道。
————吸血鬼失去血的后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得多。
他们一旦失去了血，是从内到外全部都发生了改变，甚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么，艾雅法拉在失忆前的性格是怎么样的？而在夺回了力量之后，她的性格又会不会发生改变呢？
“你听懂了吗？”
艾雅法拉见春人忽然沉默不语，停下来问道。
“嗯、嗯。”
春人决定先集中注意听完她的话。
“那我接着说了。当时，虽然她通过附身成功逃走了，但只要，她体内的血没有发生改变，那么，与我接触所产生的因果，自然也不会改变，而这份因果迟早会牵引着我们相遇。”
见春人听着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艾雅法拉问：“不理解？”
“......嗯。”
“嘛，这对于我们吸血鬼来说，是如同常识一般的规则：只要有接触，就会产生因果，而因果会牵引着下一次的相遇，而下一次的相遇会产生新的因果，这又会牵引着下下次的相遇......简单来说的话，就是只要发生了接触，那么，命运就必定会牵引着我们再次相遇。”
“原来如此。”
尽管有些弯弯绕绕的，春人大体还是明白了艾雅法拉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只要等待就好了？”
“没错。”
艾雅法拉打了个响指，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我们不可以在家里等着吗？”
春人举一反三道。
“嗯.....虽然理论上是可以，但所谓‘因果’实际上是相当玄妙的存在，为了与她相遇，我们必须得有‘在寻找着她的行为’才行，解释起来也很麻烦，总之，我们不停的寻找她，迟早有一天就会遇见她。当然，也可能在那之前，她自己主动找上我们。”艾雅法拉说。
这对于人类的春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视角，就像是三维生物难以理解四维生物的思想一般。
“其实......当时如果我没有向你搭话的话，你不一定会死。”
艾雅法拉意味深长的低声道。
春人听后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含义。
从结果来看，或许正因为当时艾雅法拉向春人搭话了，所产生的因果牵引着让春人遇到了杀死他的‘那个人’，导致了他的死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或许也正因为艾雅法拉向春人搭话了，两人产生的因果才让她救下了春人。
————因果，还真是玄妙。
春人心想道。
“不用在意。对于我来说，‘现在’无疑就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却总是难以启齿。”
春人盯着艾雅法拉认真地说道。
“什么？”
“谢谢你当时救下了我。”
“......”
她的耳朵因此而发红，看来并不习惯于被人感谢，羞涩中她小声的嘟囔道，“谢谢了。”
以为春人是为了安慰她才这么说的。
但实际上，春人的确很感激艾雅法拉。
自己一直以来停滞不前的时间，因为她的出现才再次流动。
————谢谢你，找到了我。
后半句的感谢，春人留在了心里说道。
*
“我们接下来还是继续‘散步’吗？”
跟艾雅法拉走在歌舞伎町的街道上，春人一边问道。
“嗯，在她主动找上我们之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艾雅法拉耸了耸肩道，“至少比起我毫无所获的几个月来说，现在也算是有希望的忍耐了。”
“那么，既然如此，我能不能在散步的同时，做其他的一些事？”
春人试探性的问道。因为他不知道，这是否还满足‘在寻找着她的行为’的条件。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你是想要做什么呢？”
艾雅法拉好奇道。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在战斗时我进入了一种特殊状态吗？”
“当然记得，就是凭借这点，你才打败了那个怪物。”艾雅法拉点了点头。
春人说道：“在那之后，我也曾尝试过再次进入到那种状态，但却都失败了。本来，那种特殊状态，就是当时在无限接近于死亡的环境下，强行激发出的身体潜能。所以我想，说不定只有在命悬一线的危急情况下，才能够达成进入那种特殊状态的条件。”
“你想要凭自己的意识进入那种特殊状态？”艾雅法拉察觉了春人的意图。
“是的。”春人说，“如果我能够控制自己，随心所欲的进入到那种特殊状态的话，我的实力将会得到突飞猛进的增强。这样一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的胜算也就会更高，不过，其中最大且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如何才能控制自己进入————也就是，如何得到触发特殊状态的‘扳机’。”
“.......”
感觉到对话会变得很长，那边，艾雅法拉已经露出了，像是一个不爱读书的中学生，在看到数学老师在黑板上讲解数学公式时，脸上所会表现出的那种枯燥乏味表情。
毕竟，对于吸血鬼来说，根本不存在锻炼的概念，就像鱼儿天生会游泳一般，他们也天生就会使用血之力，不需要进行练习。
就当是分析给自己听吧，春人心想，于是接着说道，“将自己置身于命悬一线的危急情况当中，无疑是摸索出‘扳机’的最有效的方法，但同时，也有着高额的风险，稍有不慎的话，就会殒命当场，危险性太高了。所以，我选择了另一条道路————通过不断的实战来积累经验，最终参悟出进入特殊状态的扳机，虽过程会更加的漫长，但也更为稳妥。”
“嗯、嗯。”
艾雅法拉敷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在听。
————真是了不起呢，居然还没有睡着。
是不是自己该这样鼓掌称赞一下你啊？
春人内心反讽道，不过明面上，还是‘毫不在意’的继续说了下去，“为此，我需要大量的实战，而且与道馆里那种切磋性质的对战不同，双方必须是不遗余力，甚至是抱着杀死对方的觉悟来进行的战斗，这样才有参考意义。”
“嗯、嗯————嗯？”
就像听课听到了一半忽然走神，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发现满黑板的都是板书，艾雅法拉不禁困惑道，“这些要求应该很难满足吧？”
尽管作为吸血鬼，但她也知道现代社会，不可能随便杀人，而且，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赌上自己的性命来战斗，更别说是大量实战了，春人所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了。
“是吗？”
听罢，反倒是春人感到疑惑了。
“这里（歌舞伎町）不就正好满足吗？”
可谓是一举两得。
正如有位先生所说：“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材料和看客。”
这里的人们在心灵上已经腐烂了，而既然普通的治疗已经拯救不了他们的话，春人在实战磨炼之余，并不介意用自己独创的物理疗法来试着治愈一下他们的精神。
————这勉强也算是功德一件。
投身于繁华的都市，人们或是沉迷于欲望的浪潮当中，醉生梦死，朝歌夜弦；或是踩着他人的尸骨，一步步攀爬至野心的高峰；或是追寻着虚无缥缈的梦想，直到现实的壁垒让他不得不低头。都市，它见证了无数人的崛起与沉沦，他们的贪婪和无休止的愿望，也见证了理想主义者们的死亡————在他们梦想破灭的那一刻。
东京，这座亚洲第一大城市，更为如此，它如一只饕餮巨兽，永远也无法满足，以吞食无数年轻人的青春岁月与美好梦想作为食物，不断地膨胀。
在其中，名为‘歌舞伎町’的地方，无疑是这只怪物最为喜爱的贡品。
歌舞伎町，这里滋生着数不尽的罪恶，如显微镜一般放大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和兽性，人们在这里享受着现世的奢华和快乐，将烦恼抛之脑后，暂时性忘记自己的身份，并入浑浊的人潮中。
————今天，歌舞伎町迎来了两个特别的客人。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相同的是都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裹得严严实实，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跟着人群一起移动。
正是春人和艾雅法拉。
“我说，在这种地方，真的能找到她吗？”
春人问道，歌舞伎町里吵闹而奢靡的氛围让他感到了不适从。
“不知道。”
艾雅法拉老实的说道。
这话，惹得春人直接停下了脚步，而后面的上班族因此撞上了春人的后背，后者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一边揉着自己的鼻子，指着春人破口大骂道，“小子，你在看哪里呢？！”
他的脸色很红润，浑身散发着酒气，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而在歌舞伎町里，发生这样的事似乎是司空见惯，周围人都熟视无睹的选择继续前进，男人粗鲁的叫骂声，混入进各色的声音当中，为歌舞伎町更增添了一分热闹。
————明明在生活中人们无时不刻的在强调着礼仪，但在这，似乎全部都忘掉了，还是说......这才是人们在面具下的真实面貌？
春人心想自己绝对不能成为眼前这样糟糕的大人，一边默默地拉着艾雅法拉走进了附近的巷道里。
还在喋喋不休地叫骂着的男人，因着酒精，在谩骂的同时，身体也跟着在不停的摇晃，最终竟是绊到了自己的脚，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他的嘴里粗重的吐出酒气，神情迷茫，并没有去追春人他们。
走进巷道，里面是阴暗而潮湿的小路，春人见对方没有缠上，也就停下了脚步，看着身后那闪耀着霓虹灯和镭射光彩的世界————仿佛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而明亮的巷道的入口就是是通往那个世界的大门。
春人暗暗心想，还是这里的氛围更适合自己。
一边往巷道的更深处前进，春人忽然想到，这似乎是第三次跟艾雅法拉待在同一条巷道里了，也不知这算什么缘分。
————说起来，她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了？
从自己拉着她开始起......等等。
春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春人转头看向艾雅法拉，只见她的脸色红润，跟刚才的大叔相比，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她并不是因为酒精。
“干、干嘛。”
艾雅法拉见春人直直的盯着自己看，有些紧张的吞吐道。
“我们是出来找人的对吗？”
春人确认道。
“嗯？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吗？”
艾雅法拉不明白春人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我们不是出来约会的对吧。”
春人再次确认道。
“当然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艾雅法拉还是没有听明白春人的意思。
“我是说，像散发着恋爱腐臭味的第一次约会的情侣一般两人牵手脸红的画面，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身上吧？！”
见艾雅法拉还是懵懂，春人忍无可忍道，“kora！就是说你啊！你怎么表现得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我们出来可是为了找人，才不是出来约会的啊！”
“可、可是我又不是故意脸红的。”
艾雅法拉很是委屈的辩解道，“我已经很努力的忍耐自己了。”
确实，若不是这样的话，恐怕春人就会跟上次一样，整个人被艾雅法拉单手的一个漂亮过肩摔给摔到地上。春人也明白这点，但，到底还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过恶劣，在自己羞耻之前，先让别人感到羞耻。为了掩饰自己的羞耻，决定将责任推卸到艾雅法拉身上。
————嗯，是在甩锅。
不过，在听了春人的说教后，艾雅法拉真就认为是自己的错，失落的低下了头，心里反省反省再反省。
看到这个样子，春人有点于心不忍，毕竟其实是他擅作主张拉住艾雅法拉的手，才发生的，本想开口道歉，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知道就好，你改悔罢！”
“......嗯。”
————糟糕，自己看起来好像更渣了。
若是有人在旁，定会大声谴责自己，“你怎么能欺负一个十岁小孩呢？！”
嗯，春人心里暗暗知错。
*
“所以，我们究竟怎么样找到她？”
春人询问道。
“嗯......”
面对春人的问题，艾雅法拉有些苦恼。
“不会没有吧。”
春人冷眼怀疑道。
“才、才不是！我只是在思考怎么样解释，你才能听得懂罢了！”
艾雅法拉气呼呼道，“毕竟你们人类的思维方式，跟我们不一样，不一定能听得懂。”
在沉默了一会后，她说：“你还记得我说过，‘血包含了，吸血鬼的一切’吗”
“记得。”
艾雅法拉点了点头，以此为引子，接着说了下去，“所谓的一切，除了你们人类所能想象到的记忆、力量、性格、外貌等具体的方面外，还包括了像‘因果’这样难以言喻的，宏观物质世界之外的联系。就拿我来举例子，我失去了大部分的血，除了失去力量、记忆外，同时，与之前的我有所联系的一切事物，跟现在的我在因果上的联系也会减弱，我想这也是我至今难以找到其他同类的原因之一。”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春人惊讶道。
————吸血鬼失去血的后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得多。
他们一旦失去了血，是从内到外全部都发生了改变，甚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么，艾雅法拉在失忆前的性格是怎么样的？而在夺回了力量之后，她的性格又会不会发生改变呢？
“你听懂了吗？”
艾雅法拉见春人忽然沉默不语，停下来问道。
“嗯、嗯。”
春人决定先集中注意听完她的话。
“那我接着说了。当时，虽然她通过附身成功逃走了，但只要，她体内的血没有发生改变，那么，与我接触所产生的因果，自然也不会改变，而这份因果迟早会牵引着我们相遇。”
见春人听着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艾雅法拉问：“不理解？”
“......嗯。”
“嘛，这对于我们吸血鬼来说，是如同常识一般的规则：只要有接触，就会产生因果，而因果会牵引着下一次的相遇，而下一次的相遇会产生新的因果，这又会牵引着下下次的相遇......简单来说的话，就是只要发生了接触，那么，命运就必定会牵引着我们再次相遇。”
“原来如此。”
尽管有些弯弯绕绕的，春人大体还是明白了艾雅法拉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只要等待就好了？”
“没错。”
艾雅法拉打了个响指，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我们不可以在家里等着吗？”
春人举一反三道。
“嗯.....虽然理论上是可以，但所谓‘因果’实际上是相当玄妙的存在，为了与她相遇，我们必须得有‘在寻找着她的行为’才行，解释起来也很麻烦，总之，我们不停的寻找她，迟早有一天就会遇见她。当然，也可能在那之前，她自己主动找上我们。”艾雅法拉说。
这对于人类的春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视角，就像是三维生物难以理解四维生物的思想一般。
“其实......当时如果我没有向你搭话的话，你不一定会死。”
艾雅法拉意味深长的低声道。
春人听后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含义。
从结果来看，或许正因为当时艾雅法拉向春人搭话了，所产生的因果牵引着让春人遇到了杀死他的‘那个人’，导致了他的死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或许也正因为艾雅法拉向春人搭话了，两人产生的因果才让她救下了春人。
————因果，还真是玄妙。
春人心想道。
“不用在意。对于我来说，‘现在’无疑就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却总是难以启齿。”
春人盯着艾雅法拉认真地说道。
“什么？”
“谢谢你当时救下了我。”
“......”
她的耳朵因此而发红，看来并不习惯于被人感谢，羞涩中她小声的嘟囔道，“谢谢了。”
以为春人是为了安慰她才这么说的。
但实际上，春人的确很感激艾雅法拉。
自己一直以来停滞不前的时间，因为她的出现才再次流动。
————谢谢你，找到了我。
后半句的感谢，春人留在了心里说道。
*
“我们接下来还是继续‘散步’吗？”
跟艾雅法拉走在歌舞伎町的街道上，春人一边问道。
“嗯，在她主动找上我们之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艾雅法拉耸了耸肩道，“至少比起我毫无所获的几个月来说，现在也算是有希望的忍耐了。”
“那么，既然如此，我能不能在散步的同时，做其他的一些事？”
春人试探性的问道。因为他不知道，这是否还满足‘在寻找着她的行为’的条件。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你是想要做什么呢？”
艾雅法拉好奇道。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在战斗时我进入了一种特殊状态吗？”
“当然记得，就是凭借这点，你才打败了那个怪物。”艾雅法拉点了点头。
春人说道：“在那之后，我也曾尝试过再次进入到那种状态，但却都失败了。本来，那种特殊状态，就是当时在无限接近于死亡的环境下，强行激发出的身体潜能。所以我想，说不定只有在命悬一线的危急情况下，才能够达成进入那种特殊状态的条件。”
“你想要凭自己的意识进入那种特殊状态？”艾雅法拉察觉了春人的意图。
“是的。”春人说，“如果我能够控制自己，随心所欲的进入到那种特殊状态的话，我的实力将会得到突飞猛进的增强。这样一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的胜算也就会更高，不过，其中最大且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如何才能控制自己进入————也就是，如何得到触发特殊状态的‘扳机’。”
“.......”
感觉到对话会变得很长，那边，艾雅法拉已经露出了，像是一个不爱读书的中学生，在看到数学老师在黑板上讲解数学公式时，脸上所会表现出的那种枯燥乏味表情。
毕竟，对于吸血鬼来说，根本不存在锻炼的概念，就像鱼儿天生会游泳一般，他们也天生就会使用血之力，不需要进行练习。
就当是分析给自己听吧，春人心想，于是接着说道，“将自己置身于命悬一线的危急情况当中，无疑是摸索出‘扳机’的最有效的方法，但同时，也有着高额的风险，稍有不慎的话，就会殒命当场，危险性太高了。所以，我选择了另一条道路————通过不断的实战来积累经验，最终参悟出进入特殊状态的扳机，虽过程会更加的漫长，但也更为稳妥。”
“嗯、嗯。”
艾雅法拉敷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在听。
————真是了不起呢，居然还没有睡着。
是不是自己该这样鼓掌称赞一下你啊？
春人内心反讽道，不过明面上，还是‘毫不在意’的继续说了下去，“为此，我需要大量的实战，而且与道馆里那种切磋性质的对战不同，双方必须是不遗余力，甚至是抱着杀死对方的觉悟来进行的战斗，这样才有参考意义。”
“嗯、嗯————嗯？”
就像听课听到了一半忽然走神，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发现满黑板的都是板书，艾雅法拉不禁困惑道，“这些要求应该很难满足吧？”
尽管作为吸血鬼，但她也知道现代社会，不可能随便杀人，而且，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赌上自己的性命来战斗，更别说是大量实战了，春人所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了。
“是吗？”
听罢，反倒是春人感到疑惑了。
“这里（歌舞伎町）不就正好满足吗？”
可谓是一举两得。
正如有位先生所说：“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材料和看客。”
这里的人们在心灵上已经腐烂了，而既然普通的治疗已经拯救不了他们的话，春人在实战磨炼之余，并不介意用自己独创的物理疗法来试着治愈一下他们的精神。
————这勉强也算是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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