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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壶关

    夜幕降临,一轮残月悬挂孤关。

    壶关,因北有百谷山、南有双龙山,两山夹峙,中间空断,山形似壶,且以壶口为关,故得名壶关。

    自汉王刘邦元年始置此关,此关便是兵家历来必争之地。

    如今的世界中,伪晋国没了卞祥、孙安、乔道清等猛人,但即使如此,论及影响力与武力,壶关守将陆辉,依旧是属于排不上号的。

    但这陆辉却有着田虎麾下绝大多数将领都没有的特质,那便是冷静,极端的冷静,就是这番冷静,却叫杜壆在壶关前停住了脚步,奇袭的策略宣告失败。

    此番杜壆下山,将抱犊山上八千余人马尽数带下山来,此时的壶关前五七里处,军营中军帐内,灯火通明。

    杜壆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作为如今祝彪麾下最得重用的将领,杜壆自然知晓此番征剿田虎的战略意义所在。

    却哪知此番公子派下的第一个任务,便折戟沉沙了,直叫杜壆这八尺大汉,心头郁郁难消。

    “杜壆哥哥无需自责,今日破关不利,实非你之过,只因陆辉那厮太过谨慎,竟然连出关接战都不可为,似那乌龟缩壳一般,叫人难以下口。”石宝坐在下首,此时也是愁眉紧锁,却是出言劝慰杜壆道。

    听得石宝言语,杜壆却是沉默,话虽如此,纵是公子不会怪罪,但这壶关没破便是没破,却不是寻借口就敷衍了事的。

    壶关所在虽山势险峻,关形壮固,但不过两员战将、五千兵马,杜壆与原本轨迹中的林冲一般,打着扣关搦战,杀却个贼将,抢夺关门,迸力冲杀入关的想法。

    却哪知陆辉、竺敬二人竟是半点机会不给,无论石宝与苏定如何骂战,那厮们只管把壶关大门一关,半点油盐不进。

    “军师,如今这般局面,你怎么看?马灵兄弟早间传来的情报,如今田虎已经派了伪晋国殿帅山士奇,领着五员战将并精兵一万,快马行军而来,协同陆辉等镇守壶关;若真叫其赶到了,不说没了破关的机会,咱们也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杜壆半晌的沉默后,朝着一旁的乔道清说道。

    乔道清身披鹤氅,往日里古井不波的面容上,此时也是微微皱眉,这个原本在田虎的伪晋国高居国师之位的道人,在原本轨迹中也给梁山军队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但此番世界并没有甚仙法妖术,乔道清一身所学也不过是些道家法门与障眼法罢了,这便叫乔道清的实力大打折扣。

    或许论武力,乔道清与林冲、鲁智深等人也是不遑多让,但涉及道兵法谋略,却是远不及许贯忠、萧嘉穗、朱武几人,不过是多了几分冷静与沉稳。

    此时乔道清却也没有甚好办法,应了句,“看那陆辉今日守关态度,分明是要死守,现下咱们还是分两步进行,其一,传信给马灵兄弟,叫其在壶关两侧的山麓中寻找一番,看有没有通到壶关之内的路径;其二,明日咱们便正面攻城吧,只希望田虎麾下这帮子良莠不齐的绿林喽啰,扛不住大战的压力,自己犯错。”

    见说此言,杜壆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眼神望向石宝与苏定,二人也是点头,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

    与杜壆等人一般,壶关城楼之上,此时陆辉与竺敬站在城垛后方,望着前方连绵的营帐,也是眉头紧蹙,一脸的担忧。

    “这杜壆可不是易于之辈啊,昔日在抱犊山下,田大王带着两万余人马亲征,又有战将数十员,可以说是咱大晋国如今的核心班底都去了,还是叫那人打得大败亏输;今日幸得将军紧闭关门,才使杜壆不能得逞。”竺敬望着关外的情形,不由的叹了口气道。

    陆辉也是点了点头,沉声道:“兄弟此言不错,未曾想那泰山君这般果断,大军尚未开拔,便叫杜壆孤军前来攻取壶关,朝廷虽派了山士奇殿帅领一万精兵前来,但少说也还得三五日才能赶到,今日不过是因为杜壆等人情况不明,谨慎之下不敢轻易攻城,但明日就不一定了,咱们麾下这几千人是个甚么情况,兄弟是知晓的,真是担心撑不到援军前来啊。”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陆将军,咱们兄弟多年的交情了,在你面前竺敬说句不当说的,真到了事不可为之时,咱们也没必要为田虎殉葬。”竺敬沉吟片刻,朝着陆辉说道。

    陆辉闻言,也不应声,只也未反驳;这便是田虎伪晋国的劣根性,如今伪晋朝廷上的这一帮子王公大臣,昔日不过是些山头落草的匪寇,之所以跟着田虎,不过是觉得有利可图,出了少数几人,又哪里会有人真心替其卖命。

    这也是原本轨迹,征田虎过程中,宋江接连不断地收服了一大堆降将的原因所在。

    然宋江的手段却是高明,这些降将又在接连不断的战事中死去,到最后,你会发现,死掉的都是收取的降将,即征田虎开始前和征王庆结束后,梁山好汉原班人马一个个全须全尾,毫发无损,而收取的降将一个个都死光光,绝不留半点尾巴。

    但到了江南,情况却不再一样了,方腊的起义与田虎、王庆不同,不是单纯的造反,其核心乃是摩尼教的教义洗脑,是以无论是谁,都是与宋江、卢俊义死磕到底,叫梁山一百单八将损失惨重。

    陆辉忽的看了眼竺敬,意味深长道:“竺敬兄弟何时有的这般想法?”

    “从来都是这般想法,田虎不是明主,竺敬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心中也有一些礼义廉耻,似田虎这般倒行逆施的做派,撑不了几日;只咱也做不了拆台的事,他未负我,我也不负他,但若这壶关守不住了,咱也不会替他殉城;兄长比竺敬有本事,有些事情,兄长应当是比我看得更透彻。”竺敬不置可否的应道。

    陆辉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直重新将眼神放到关外,竺敬也不多言,转身巡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