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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此去经年

    一开始的时候,每章节字数会不太平衡,所以我会多上传几章。六七章以后会字数稳定下来。由于写的是前世和现世的事,时间上是交叉描述的,用汉字写的章数是现世的事情,而用阿拉伯数字写的章数是前世的事情。阅读时请不要乱了时间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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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绛珠还很小很小的时候,确切地说是刚生出来还不到一天时,总是又哭又闹,哭得撕心裂肺,眼睛里总是湿湿的,就好象她不情愿来到这个世界。搞得妈妈也跟着心疼得哭起来。

    “唉,这孩子怎么眼泪比林黛玉还多啊!就叫她‘绛珠’吧~”爸爸对妈妈一脸无奈地说,恰好爸爸姓林。

    他,李天轩,这时候已经两岁了,是她的亲哥哥,却随了妈妈的姓。他爬到绛珠的身边,把一个大大的手帕力道不稳地拍在妹妹的小脸上,口齿不清地说着:“妹妹~不——哭——”

    是的,他是她的哥哥,在她降临之前就准备好了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哥哥。

    于是,屋子里突然就没了声响。爸爸急忙跑过去:“这臭小子不会是要把她憋死吧??”把手帕揭开,却看见一张可爱的眼角还挂着泪珠的笑脸。

    天轩确实很爱护妹妹。邻居阿姨说:“天轩啊!把你的小妹妹给我吧,我正想要一个女儿呢!”他听了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也不说一句同意不同意的话,大步跑回家,以最快的速度“砰”的一声把门锁上。回头看看妹妹,绛珠正在那里冲着他咯咯地笑呢!是的,绛珠本来是一个爱哭的女孩子,但是在哥哥的面前,她总是露出可爱的微笑。

    长大一些时候,爸爸妈妈便让绛珠和哥哥一起睡。晚上,天黑黑的,绛珠抓紧了被子只露出两只圆圆的眼睛,惊恐不已:“哥哥!”

    “啊?什么?”天轩扭过头。

    “妈妈说晚上外面有狐狸,会吃小孩子的!”

    “哪有!别信她!”

    “可是是真的哩~我那天晚上就真的听见它叫呢!”

    天轩笑出了声:“好傻啊你!那是妈妈学小狐狸叫吓唬你赶快睡觉呢。”他想了想,又说下去,声音里透着些小小的骄傲,“我小时候就不傻,当场就揭穿了她。现在她却轻易骗成了你。”

    “……哥哥,……可是我还是怕……”

    “别怕啊,有我在!如果它敢来,我就揍跑它!”声音坚决而勇敢,他是什么都不怕的呢!

    “……”一会工夫便没了声音。

    天轩歪头看看,绛珠已经睡着了,她小小的手紧紧抓着哥哥的小胳膊。

    天轩是聪明机灵的,而绛珠却显得有些傻乎乎。每天家里外面的,大家都会看见有两个小身影窜来窜去——前面猛跑的是天轩,后面坚持不懈猛追的是绛珠。绛珠跑得慢却一刻不停,生怕哥哥丢下她不管。有时候天轩恶作剧似的突然刹车,妹妹便会“呀”的一声撞到他的背上,然后天轩就不停的笑,小小阴谋得逞了以后的得意。

    再后来,上初中的时候天轩去了寄宿学校,于是平生第一次,与绛珠分开了。

    “哥,再见啊~”除此之外,绛珠想了想,还是没说别的什么,犹豫了一下就挥挥手跑开了。

    也许人的本性是什么样子,时间再怎么流逝也不会冲淡它的印记,反而会是本性更加凸显出来。

    天轩长大了,当他再度回家的时候,站在众人面前的他变成了一个漂亮的让人惊叹的耀眼的男孩子,身材修长而高大,留了一头乱发,只露出挺拔的鼻子和温柔的双唇,精致的下巴。一双深沉的眼睛只有绛珠撩开他额前的头发时,才能看到它们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灵光……

    绛珠也长大了。她是个平凡的女孩子,中上等个子,身材苗条却无法掩饰相貌的平庸。头发顺顺滑滑的垂至腰际。这次见到哥哥,绛珠才发现自己真的很丑,她怯怯的叫:“哥~”“绛珠!!”他没有觉得她不漂亮,放下背包,跑过来——像风一样轻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拥抱。

    刚见面时的莫名的羞涩转眼间悄然而去。

    绛珠坐在桌前认真地写作业、复习功课。天轩坐在对面摇头晃脑地听着音乐。

    门吱的一声突然打开。“天轩,好好写作业!干什么呢你?没看见妹妹在做什么吗?”妈妈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天轩抬起茫然的眼睛,张张嘴没有说话,晃动的身体停了下来,音乐依旧。妈妈把一盘水果块放在绛珠面前,上面有牙签扎着。

    “这么周到?”天轩顿时一脸惊讶。

    “嗯~是啊。”绛珠漫不经心地回答,头也不抬地吃着水果,“这样很好吧?”

    “……”天轩没吭声,把耳机拔掉。

    “你知道么?他们真的对我非常好。早晨起床被拉起来,给我摆好要穿的衣服。衣服他们洗,饭他们做,需要什么了也由他们买。饭一定要多吃,水一定要多喝。皱一下眉、叹一口气也要问我怎么了。不让我写信、不让煲电话粥、不让逛街。我唯一的活动就是学习,上网也要受监视!”绛珠语速很快地吐出这些话,它们挤进天轩的耳朵,让他顿时反应不过来,大脑失去了理解的功能。他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心微微的疼。

    “你知道我现在还分不清东南西北么?你知道我一出门就迷路么?”绛珠的声音略带恼怒。

    “绛珠,我知道你属于自由。如果想要改变现状,必须逃离这里。好好考大学,离家越远越好!”天轩直视绛珠,很认真地说。坚定的目光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绛珠明白,只一个眼神就明白,最懂自己的人永远是哥哥,尽管三年未见。她的眼里泛过一缕苦涩:“可是,我离不开他们。十几年的时间,在这里我已没有丝毫能力应付外面的世界。未知是可怕的,如同黑夜……”

    天轩没料到绛珠会这么说。他明白她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正因为有了这种思想,还要面对周围令人压抑的一切,才更让人觉得痛苦。

    鸟天生就是要飞翔的,她不属于牢笼,只属于天。本来就要长大的树木,也是无论如何做不成盆景的。

    晚上,绛珠依然与天轩同睡,像小时候一样。她换上粉色丝滑的睡衣,钻进了他的被窝……

    其实,黑夜中的绛珠美如天神,娴静温柔而略透神秘。天轩躺在床上看得有些痴了,因为他不能确定这是否还是白天的那个绛珠妹妹。

    她的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身体,埋下头闭上眼,如此近距离地感受他的心跳。一会功夫,天轩感到胸口一片温热,连忙扳开她,却见绛珠悄然抽泣的脸。“不要怕,有我在呢~”天轩好听的声音散入双耳,如催眠曲一般,使绛珠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绛珠,我有女朋友了……”

    她突然睁开了眼。

    “你……怎么了?”

    “哥……我感觉到了。只听你的心跳就可以分辨出,我不是你的唯一了。你终有一天会离开我,不再保护我,让我独自去应对一切。”她吸了吸鼻子,“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天轩连忙拉她入怀,而绛珠却执拗地反抗,推开他的胸膛,转过身躺着,离他远远的。

    “绛珠,你是个公主……”天轩叹了口气。

    背对着他的脸早已泪如雨下,“你是一个公主”,这声音如此熟悉,像一个咒语,打开了一切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