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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结盟5

    枭衣注意到山离的神态和肢体动作很丰富,回了一趟家,眼睛充满了期待。“你回去干什么事了?”枭衣问。

    山离没分辨出来枭衣这句话的意思,猜不出真正的意图,他心下想着,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废都外布置士兵准备拦截击杀栀子这件事,现在枭衣反而要秋后算账吗?他再次想起了小妖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紧张起来。

    “不用这么紧张。”枭衣接着说,“我只是问问你的情况。”

    “看了一下小妖。”山离闪烁其词的回答。

    “小妖是?”枭衣问,暗女和离苳也一并看着。

    然后山离开始跟枭衣阐述和争执关于妓女制度的合理性,比如名字。

    其实暗女没有心思听枭衣跟山离扯闲话,她在默默的观察枭衣,希望能有一个明确的线索。她担心枭衣体内的不安分力量,期望她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王,期望巫族能够越来越强大。可关于自己和赤颜的事,暗女竟拿不准主意。她还没回答赤颜,是不是要帮助人族,赤颜诚恳地说过的那个请求,确实打动人,可暗女也早已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她相信赤颜对自己的感觉是真实的,就如同她相信赤颜想利用自己的能力协助人族在未来的战争中获胜一样真实,这并不代表赤颜不爱,只是这爱不纯粹

    。转念一想,纯粹珍贵的爱,也从来不是自己要求的,不然自己也不会跟羽镜纠缠不清。这乱世中,谁不自保,再求其他?暗女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总算是想通了一件事。对于枭衣的顾虑,她只能在往后的时间中慢慢观察,只要枭衣没有被无杀感染或影响。

    “……没必要为了一个妓女,把这种事拿到台面上……”枭衣的声音传来。

    离苳优柔寡断的心思上来了,他脑中竟然开始想着从前坐在王位上的栀子,那种无惧一切的姿态,跟现在的枭衣,竟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枭衣多了一些柔情媚态,不是那种勾引男人的媚态,却是能倾听安抚的柔和,但愿是好事。

    “我的女人,小妖。”山离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是那个妓女?”枭衣问。

    山离的嘴边微微抽动着。原来是这种感觉,被人称呼妓女,哪怕不是自己,是小妖,他心里竟然像被石头砸了一下那样震动着。

    “她有名字。”山离低声反抗,“既然已经嫁给我了,就是我的人,拥有一个名字不过分吧。”山离瞪着枭衣。

    “原本以为你只是玩一玩。”枭衣冷冷地说,“为什么是现在?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初次见她,娶她,爱她或者在床边耳鬓厮磨的时候,都没想到要取名字,现在为什么会取呢?”枭衣问。

    “她怀孕了。”山离咬着牙,似乎极不情愿被人逼供那样说出这个消息。最初,他是喜悦的,想要分享的心情,可面对枭衣这种毫不客气的言语,对小妖的不尊重,让山离生气。在生气的氛围下,什么好消息也都不算好了。

    “这样!”枭衣笑出了声,“那你现在能体会我的心情了吗?”枭衣坐正,看着山离。

    问的是哪一件事?山离在脑中迅速过着。是枭衣屠杀那次,自己粗鲁的对待?还是没有派人保护枭衣?或者是这次,安排暗杀栀子?

    “王上是要在现在追责吗?”山离冷冽的眼神透出凶狠,培养诸多暗卫,真要在这个时候自保是没问题的。这是最坏的打算。

    离苳和暗女都安静地观察的局势,并未发言。

    枭衣挨个扫视三人脸上的神情,她摇头。“别这么紧张。”她说,“我不是上一任王,不会有那么多深沉心思。去了一趟山洞,也想通了一些事。母亲的做法虽然不对,我却能理解。既然你已经拥有了第一个孩子,想必会理解我接下去要做的决定了。”

    三人均迷惑地盯着枭衣。

    “尸魔,不到战争时期,不要随意滥用,巫术的开展都需要承载容器去承担反噬,这不是能随意决定的事。第二件事,恢复以往的民兵比例,总要有人埋头做事,就像我们总要时刻关注族群一样,各司其职。第三件事,我愿意主动邀请各个族群,包括人族、鱼族派人来兰格池学习巫术,就像培养我们的士师那样,帮助他们培养出更优秀的士师,当然这是有条件的。”枭衣停顿一下,“巫族要从器械、建造、巫术、念力各方面壮大。我还需要一个公开的行为来表示我的歉意,对族人的歉意。”枭衣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不侵略,守和平。这样的主张确实让人惊讶。

    “是要像兽人族那样吗?”暗女问,“这样一来,别族都会拥有跟巫族一样的能力,会不会是在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我们的交换条件呢?”

    “我觉得让族人认领在山洞的尸体,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公开的道歉行为。”离苳接过话,“这个想法很了不起。”离苳欣慰地看着枭衣。

    枭衣点点头。“交换条件我们先想好,在我的接位仪式上,我会跟各个族群的领主们谈论的。”枭衣说。

    守武一路走走停停总算来到十字架下,才看清楚挂在那里白色的东西竟然是不同形状的头骨,大多还是兽人族的。他惊讶而崇拜地看着这个十字架,十分威严。这一刻,他似乎感受到成人礼的召唤,他看看自己的胳膊,开始显现鱼纹。

    不能在这里,守武想。

    慌忙下,他看到了前面的红屋,大门口有人看守,他只能溜到后面。顺着后门进入红屋,找到一个阴暗的角落,身体不停的发出蓝色海洋的光芒。他盘腿而坐,双手紧扣,聚精会神的感受身体的变化和从血液中涌出来的一股能量,念力。他胳膊稍稍往前伸,紧张的准备试试看他第一次的御水术成型是什么。他的手慢慢对着前方黑暗的地方滑动,摇摆,反手用力一挥,竟是一条巨大的龙须鱼,他惊恐地看着不敢相信。这是母亲延堇一生渴望却没炼化的成果,他几乎没有做什么却拥有这样的能力。

    守武迷惑了!

    “守武!”从黑暗中传来一个虚弱惊恐的声音。

    守武害怕得一缩,龙须鱼瞬间消失,守武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挥,一抹蓝色的光照亮来人,是连刃。

    守武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穿着破烂,四肢枯瘦,眼神涣散,看起来并不像是自己认识的人,他不停地上下打量,确认自己不认识。

    “你是?”守武提出这个问题后,隐约感觉这个人可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开始紧张起来。

    “你母亲还好吗?”连刃问,“你母亲,延堇还好吗?她......”连刃哽咽着,“她还记得我吗?”

    守武几乎忘记了呼吸,像一颗钉子那样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脑袋发麻。“你是谁!”守武问,惊恐中带着期待,又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叫连刃,连刃,是你母亲的,是......”连刃看着守武胳膊上的鱼纹,无力地挥手示意他走近,“你真像你父亲,他也是一个,鱼族唯一一个拥有龙须鱼纹的人。”连刃喃喃地说。

    “你认识我父亲?”守武暗暗松了一口气,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认识。”连刃说,“还是我亲手杀了他。”

    守武站在原地,哑语。

    连刃坐下来,示意守武也坐下来。“你有时间的话,坐下来安静的听我说。”连刃此时似乎十分清醒。

    守武没什么感觉,听到眼前这人说杀了自己亲生父亲竟然没有感觉。他对父亲这个词并不熟悉,也就不存在感情羁绊和负担。眼前的老人,浑身都是故事,他需要一个了解自己父母的故人,他需要了解自己未曾了解的事。于是,他乖觉地坐下来,默默地听着连刃的故事,是一个在鱼族和兽人族还没发生仇恨的故事,是一段被一笔带过记载在战争史上的那段故事。

    连睦站在新丘野城池下,仰望着城池顶端,那是玉枳经常站立思考的地方。万里无云,微风阵阵,惬意得很。连睦盯着那里,侧头对着玉枳的方向说:“那里真这么好吗?”

    “你要去试试吗?”玉枳发出诚挚地邀请。

    煞铁、玉枳、连睦三人登顶,站在往常玉枳站立的塔楼旁边的那条过道上,眺望着远处新丘野的风光,确实无限美好,让人开阔不少。这里能看到新丘野北方的马场,那些俊俏强悍的马匹,几乎全部出自那里,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让人心宽。

    “难怪你喜欢这地方。”连睦看了一眼玉枳,“该不会你看上了那个训马的小子吧?”连睦开着玩笑眺望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马场。

    一个全身被晒得黝黑,头发编的长长的男人在那里,他温柔地抚摸着一匹正被自己驯化了大野马,用那双宽大粗糙的手来回游走。回头时,连睦看清了他的面孔,大而深的双眼,跟玉枳一样的眼神。连睦转身看着玉枳,他明白了一点儿,露出邪魅地笑。

    “他是用那双手爱抚你的身体吗?”连睦问,“就像他正在爱抚的那匹马一样。”

    “我们的事跟他没关系,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个床伴。”玉枳冷静地说。

    “我的妹妹。”连睦说,“还以为你除了父亲,什么人都不在乎呢。”

    煞铁凶狠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远处的男人,恨不能生吞活泼。可玉枳瞪了他一眼,煞铁就平息了。他做不到在玉枳面前生气,他爱她,很久了,久到不自知,久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却记不起从哪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