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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暴君8

    予亡和羽镜登上最后一格台阶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空中的鹰,这些招人喜爱的小东西,就像天空中的暗卫,默默保护着废都。还没等羽镜休息好,一大群身穿白龙服的杀手突然陆续出现,纷纷跪在羽镜面前。影,就是羽镜的族人,这里面的每一个都经过精挑细选,除去一些有对自己族群未尽的责任和牵挂外,影本身的杀伤力,一人可成一个兵营。

    跪在羽镜面前的人共计二十四人,予亡默默数完,掩饰不住对眼前场景的震撼。编制上,无杀不允许羽镜扩充人,毕竟羽镜本身的战斗力也让人闻风丧胆,可白龙服就是另一回事了。

    “散了吧。”羽镜挥挥手,影再次不见了。

    “他们怎么还穿着白龙服?你到底为什么回来?”予亡谨慎起来。

    无杀困在半山洞内,当然感应到有影的存在,他们利用幻术登山。予亡和羽镜之所以选择走上来,就是想悄悄去看无杀。

    羽镜站在废都议政厅内,他在等无杀,他肯定会出现。那张桌子依旧脏乱破旧,王座却崭新威严。羽镜盯着这把王座看,无杀突然出现在羽镜身后。

    予亡低头,轻声喊着:“吾王。”

    无杀赤脚慢慢走到王座那里,像是示威那样坐下,下巴微微仰起,他等待着羽镜的低头。

    羽镜退后几步,单膝下跪,低头:“吾王。”

    无杀才释怀地笑了出来。

    “兰格池的事怎么样?”无杀轻声问。

    予亡只是温顺地立在无杀旁边,低头不语。这才是在无杀身边生存应有的态度。无杀能决定任何人的生死。婵恩的死亡,就让予亡见识到眼前这个小孩子能有多大的怒火,这副稚嫩模样都是假象。时间太久了,久到能让他慢慢淡忘仇恨。予亡本就是不擅长报复的人,当然还有身为异族领主生而具备的震慑,让予亡沉醉。懦弱无能并不是罪,立身于世,本就该拥有接受一切苦难的决心。恒久忍耐,又有恩慈,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不羞耻,不求利不易怒不计恶,不爱容易的食物,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大爱无息。予亡能立身于异族,全靠这些明亮如君子的德行。

    “办好了!”羽镜抬头,无杀示意他起身。“有人接到巫族的传送信吗?”羽镜问。

    予亡摇摇头,无杀没有动静。

    “我不去了。”无杀说,一封枭衣亲自写的传送信,带着她的金印,从无杀手上飘到空中,几人看了看内容,确实是枭衣邀请无杀去兰格池。

    “这小姑娘很大胆,竟然敢直接给你传送信。”羽镜嘴角笑着,“王上动心了?”羽镜看着无杀,又看看予亡,对方正对着羽镜微微摇头。

    “你还记得白族为何灭族吗?”无杀冷酷的问。

    羽镜的笑瞬间收起来,无杀接着说,“因为他们生了你,而你痛恨这种身份。只因为他们送来的幼鹰死了一只,你肆意地屠了一族。”

    “王上!”羽镜怒气快掩饰不住,被往事冲击,大口喘气,打断无杀的话,“为何重提往事?”

    “从前我从没责怪你的残暴,现在你也没资格质疑我。”无杀斜视羽镜一眼,充满不屑,那是一种看待外族人的样子。

    羽镜怒气爆发,一股白色气流冲到空中,他一把抓起无杀瞬间飞出议政厅外。影再次像鬼魅一样再次出现,羽镜大喊“退下”,影才退到一旁。

    头顶的鹰纷纷围绕两人打转。羽镜白色龙尾显露,脸上,脖子处都是白色龙鳞,他一拳打在无杀脸上,像一颗陨石,无杀被砸在地上。还没等羽镜从喜悦中回神,无杀黑龙显身,一瞬间出现在羽镜面前,空中,无杀龙尾一摆,羽镜竟完全被压制。白龙嘶吼天际,鹰全部散开,两边停靠,像人似的看热闹。在废都的人族奴隶也都躲在安全的地方看黑白两龙的斗法。

    只见两条龙在空中肆意打斗,伴随着黑白两条龙不停歇的嘶吼,身边云雾萦绕。废都山下的动物全部呆立在原地,野猪,蛇,鹰,鹤,兔,就连树木都一动不动,似乎在把所有的力量全部积攒给无杀。

    最后,无杀先倒在地上,嘴角含着一丝血,不甘心地看着空中,不一会儿羽镜也掉落在地上,身上都是伤,瘫倒在地。几乎是立刻,无杀、羽镜身上的伤瞬间被治愈。

    森林下,倒下了一头猪。

    羽镜跟无杀对视,予亡被吓得不出声。猛地,羽镜大笑起来,走近扶起无杀。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激我!”羽镜大笑扶着无杀进去。

    无杀也笑起来,予亡虽跟着两人,却根本看不懂。他施展念力,很随意的去掉了在场奴隶的记忆,这些人族奴隶再次红着眼各自散开了。只有一个漏网之鱼,他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清醒的看到了这一切,迅速写出一封传送信,立刻到了黑水域沌司手中。

    沌司正在挑选精干的暗卫,准备派遣至巫族,拿到传送信的沌司立刻用御水术赶到仇蓝面前,此时的仇蓝正躲在橘春酒铺体会酿酒的乐趣。集中心力做一件事,总会让人开心。仇蓝太需要体会这些人类的正常情感了。两个哥哥隐藏在暗处,守护着妹妹。仇蓝侧耳听着门口的脚步声,两个哥哥迅速出现,站在门口,警戒。

    沌司推开门,两个哥哥再次消失,屋内潮湿闷热,仇蓝正蹲着身子朝一个大炉子的地下塞草料,大炉子的另一头有一个长管,热气腾腾的酒沿着长管流出来。

    沌司看着仇蓝,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沌司,沌司反倒从急切变为了安静。他不慌不忙地从旁边拿起一盏,随手接了一碗热酒,一饮而尽。

    “好酒!”沌司惬意地喊,他手上的红宝石发出亮光,他知道是仇蓝的两个哥哥。“你跟王上建议的送酒商队,是不是想让你两个哥哥出现在人前?”

    仇蓝明白沌司的小伎俩,他肯定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说。她没有停,心微微一颤。她小瞧沌司看透人心的本领了。本来以为他只懂得训练暗卫,不懂猜测人心。仇蓝不露声色的看了沌司一眼,“热酒好上头,你当心喝醉。”

    “给你。”沌司把传送信放在盏碗内,一把丢到仇蓝脚下,碗不停地打着转,传送信落在仇蓝身边。她终于从炉中抽出手,示意哥哥来帮忙。

    两个哥哥迅速下来,开始重复刚刚仇蓝的动作。

    仇蓝拿起传送信,表情惊讶,走了出来,沌司跟跟着出来。

    “可信吗?”仇蓝反问。

    “怎么不可信?”沌司俏皮的反问,“羽镜回废都,一个白龙,一个地龙,无杀都打不过羽镜。”沌司走近仇蓝的两个哥哥身边,他们本能的惧怕,沌司只是笑着捡起地上的盏碗,再次接了一碗酒,喝光。“走吧!”沌司说。

    “等会儿,我需要想想。”仇蓝说。

    沌司是要拉着仇蓝去议政厅见延堇,可仇蓝脑子里想着另一件事。之前在王宫,延堇曾经提到过无杀的能力,虽然她说得很隐晦,可仇蓝还是感觉不对劲。

    “无杀和羽镜为什么会在人族奴隶面前大打出手。会不会,两人也并不是不合,是故意留下一个漏网之鱼吗?”仇蓝问,“异族的消息这么简单就传出来,未免太容易了。”

    “哪里容易!我死了多少暗卫才安插进去的。”沌司摸摸手上的红宝石,“你说容易,是你自己没做这件事。”

    “多想无用,你直接把这个消息给王上,我就不去了。”仇蓝再次蹲在火炉旁跟着哥哥们一起烧草料。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仇蓝故意对着沌司大笑,激得沌司挥手而走。仇蓝看了一眼两个哥哥,冷冷地问,“人到了吗?”

    “已经进入龙扬洲了,这几天会有消息传过来。”其中一个回答。

    仇蓝满意的点点头,在这种龙扬洲分裂的局势下,仇蓝只能暗自出手,等达到效果后,整个鱼族都会感谢自己的。仇蓝牵挂的是,异族会对龙扬洲的战争做哪一种姿态。

    仇蓝望了两个哥哥一眼,刚刚沌司对待暗卫如工具的口吻自己隐约有些不舒服,可两个哥哥竟然像没事人那样,麻木!她突感凄凉,也觉得可怕,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感受,一闪而过罢了。

    羽镜换上异族的衣服,一副不同于凡人的气质显露出来,废都上的人并没审美,他竟然有点儿怀念童鬼那种恭维的语气。站在窗边,他看到又有好几个人族的小孩被式稚改造,朝着骨王那里走。

    予亡和式雉站在门口,盯着空中看。听到羽镜开门的动静,两人转身。

    “我新试的药!”式雉从怀里掏出一瓶伊粟液,那是延堇临走前放在废都议政厅木桌上的东西,他偷偷从宰负那里拿了一点儿。

    羽镜狐疑接过,打开嗅了嗅,精神好了很多。

    “这是什么?”他吃惊的问。

    “你现在是不是全身血液加速流动,刚刚跟无杀打斗中消耗的体力仿佛一下子就回来了?”式雉问。

    予亡一把推开式雉,拉羽镜到自己旁边。“走吧,去看看我姐。”

    “晦气!”式雉低声说,“待会儿我再来找你。”式雉收回药,转身走了。

    羽镜和予亡站在王宫背后的尸塚内,那是一片草木林立的荒废之地,是骨王生活的地方。那些怪物们走入林子深处,找到一个枯死了的古树,一个个井然有序地走进树洞。

    但凡异族或别的尸体,只要丢在这里,骨王总有办法能让这些变成树洞里的储备兵。这是异族的传统。不过谁都没见过骨王,他只是精灵族的一个意外。渐渐的异族成为骨王的一块地。

    “暗女来的时候,他没找她?”羽镜对着枯树说。枯树只是抖动着干巴巴的树枝,刮了一阵风。

    羽镜望着前方,“我该对着哪个方向?”他打趣着看着予亡。

    “以前怎么做的,现在怎么做呗。”予亡说。

    “我没带花,这次回来得很匆忙。都怪你,放走童鬼,不然她应该能帮我们采一些花花草草,女人的爱好不都差不多嘛!”羽镜轻轻打了予亡一下。

    “是你把他赶走的,好不好!”予亡翻了一个白眼说,“你都多久没回了?三年?”予亡问。

    羽镜点点头。他望着前方的景,喃喃的说:“禅恩没死。”

    予亡惊愕地看着羽镜,“什么?”

    “应该说,禅恩没完全死。”他转过来看着予亡。

    远处一片林子里飞出丑陋的食尸鸟,围绕两人打转。羽镜双手合掌,一股念力释放出来,打散食尸鸟,这些鸟又全部朝着山下飞。

    予亡看着食尸鸟飞去的方向,“它们不能离开废都,这一群是骨王的侍从,离了骨王,它们会到处作恶,破坏力很强!”予亡转身准备追食尸鸟。

    羽镜拉着要离开的予亡,双眼通红。“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让禅恩能存在这世上吗?我用了白族所有王室的血。她在枭衣的体内,介于生与死,也就是那块在新丘野的玉石,我用白族的血注入了蝉恩的念力。人如果真的死绝了,就会消失,什么也不存在。”羽镜盯着飞远的食尸鸟问,“这群鸟说不定能成事。”

    无杀从山洞中睁开眼,他想集中力量,用结界逼退食尸鸟。食尸鸟本已被困。空中,鹰盯着食尸鸟,两方打斗中,食尸鸟力量微弱,正处于劣势,一股白色的气团冲击结界,打破一个口子,食尸鸟沿着那个口子,飞离废都,鹰都盘旋在结界破口处,哀嚎着给无杀传递消息。

    予亡望着远处问:“成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