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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瓜分4

    守武责怪不了仇蓝,通过菊牧的逻辑,完全可以想象,母亲必定知道--杀幻怜。守武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母亲面前,任由母亲的抚摸和爱怜。此时的心情,并不同于往日,守武有过那种体谅母亲的时候,那种感觉现在只存在回忆中,无法切身再次深入进去。

    延堇感受到守武四肢僵硬。“怎么出去一趟变得沉默了,我还是习惯你多说说话,这样王宫就不会显得冷清!”延堇摸着守武的头说,“瘦了很多,也黑了。”

    守武向来不会逢场作戏,既然对象是母亲,他就更没必要了。“母亲,”守武的嘴唇抽动着,“你为什么会默许仇蓝杀幻怜?”

    延堇死死盯着守武,她在挣扎是否要告诉守武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是就保持以往的关系,用另一种温和的方式让他继续活在美好中。这是她长久以来的症结,身边没有旁人,她竟找不到一个商量的人。

    几乎是救命,延堇手上收到了一封盖着马标志的传送信,一封来自兽人族的信。

    延堇转身悄悄舒了一口气,才缓缓打开传送信。

    “兽人族来战,一日后到达。”

    延堇猛地转身,朝着门外喊:“议政厅,集合所有领主!”

    守武接过母亲手里的信,而延堇早已消失。不一会儿,领主们已到达议政厅,等守武赶到时,议政厅又是锣鼓喧嚣的争吵不休,这场景确实毫不陌生。

    “发现了又怎么样,兽人族的战力不同于往日了......”

    “黑水湖的防御,御水术的防御,哪里不能让鱼族全身而退呢......”

    “瞎搞!兽人族实力不容小觑!”

    守武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他注意到仇蓝只是站在长桌的中间,像一个王者那样审视着四周人的吵闹,毫不参与。母亲则坐在王座上,拥有跟仇蓝同样的表情,这两人真是像极了。这时守武才有一点儿明白,是这种不同于往日的器重,才会让母亲这么重视仇蓝的一举一动,接班人已经找到。守武露出释怀的笑,这样也好,自己的命运不会朝这个不甘愿的方向前进了。

    仇蓝等着众人停下来才缓缓开口,“应战,毫无疑问。兽人族都打到门口了。我的建议是,各位领主大人,各司其职,兵力布防,港口驻兵,军器分派,这些都要开始做了。在这里争吵的时间,还不如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去吧!”

    仇蓝一个小个子,竟然使唤众人纷纷散场,守武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鱼族的议政厅。

    室内只剩仇蓝、延堇、守武、沌思、菊牧。菊牧面无表情的站在延堇身边,他根本不想看仇蓝,虽然对方确实聪明,能短暂地给鱼族一些便利。

    “兽人族要来了!终于!”沌思喃喃地说。

    “早就准备好了!”仇蓝笑着看着延堇说,“王上,成批的伊粟酒已经准备好,只要放在城池的正中央,打开酒桶,趁着兽人族饮酒时射杀,毫不费力。”仇蓝笑着说,“马上我们就能见证兽人族的消失,伟大的时刻。”她脸上的笑完美的掩饰了内心的仇恨,这是长久待在幻怜身边的好处之一。

    室内充斥着野心勃勃的味道,守武悄悄地退出来。当然有人注意到守武的反应,延堇也只是看了看守武,视线跟仇蓝相遇,延堇微微点点头,示意赞同仇蓝的想法。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赞许,如果往常的是恭维和利益,现在仇蓝切身感受到了信任。

    战场的形势完全跟仇蓝估计的一模一样,毫不费力。从港口处,仇蓝就叮嘱鱼族要且战且退,直到引入城池,让鱼族以为自己离胜利不远。领兵的煞铁还在纳闷中,等队伍行进至新丘野城池下,他闻到浓郁的酒香才明白过来,可这时军令已起不了作用。兽人族的士兵们像野兽似的奔向城池下的酒桶,丢兵卸甲地豪饮。煞铁嘶哑的声音在成片的箭雨下被覆盖。兽人族的士兵一边喝酒,一边挨了箭,他们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依旧豪饮。

    煞铁一人骑马躲在林中,听着豪饮的声音,看着士兵们纷纷倒地他才终于明白过来。从鱼族运到新丘野的酒,带来了厄运和灾难。他任凭眼泪往外流,一股愤怒冲上来,举起刀正准备冲出去,一只手打晕了煞铁。

    煞铁醒过来后,玉枳一张清晰的脸浮现在面前,煞铁打了打沉重的脑袋,“玉枳,”他轻声说着,笑了一下,“我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煞铁说,他打量着屋内,又开始警惕起来,因为玉枳的表情沉重。他也注意到自己的穿着,身上、手上的血迹,他脸上的笑僵住了,慢慢收起来,惊恐地盯着玉枳。

    玉枳摇摇头,“那不是梦,兽人族败了,鱼族现在正准备攻入新丘野,新丘野马上要变成鱼族的领地了。”

    煞铁猛的惊醒,他本能的要起身,“我要回新丘野。不能让王上......我要回新丘野。”煞铁说着准备起身,玉枳拉着他的手。

    “我已经叫船,待会儿跟你一起回去。不论如何,我们兽人族也该在一起。”玉枳从怀里拿出一枚戒指。

    “这是什么?”煞铁问。

    “沌思的戒指,没了它,鱼族以后将不会存在忠烈的暗卫。”玉枳得意的说。

    玉枳手上收到了一封传送信,是守武的信,已经告知他们船准备好了。

    玉枳扶着煞铁朝隐蔽的小港口走去,两人趁着夜色,悄悄回新丘野。玉枳在船上才看到站在林边的守武,她想向守武招手表示感谢和道别,可这种局势抑制了她。她必须要先回新丘野,必须要先查看兽人族的情况,面对守武的恩情和仁慈,她只能任凭它掩盖在冷漠中,灭族之恨中。

    仇蓝悄悄站在守武后面,“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仇蓝说。

    守武没回身,“也是在帮你。”他转身离开。

    仇蓝明白守武的意思,只是他这做法并不像别人口中的守武,别人口中的他毫无城府。喜欢说话,现在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他放走玉枳和煞铁,无非是想替鱼族削弱一点儿仇恨,将来统治兽人族时有人支持,毕竟现在就算放他们回去,兽人族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明天鱼族的士兵就会到达新丘野,那时候的连睦就会像是在仇蓝身后的火一样,被祭祀。

    守武走到城池下,成堆的兽人族尸体堆起来,没留一个活口,高高的火堆,通天都是臭味,尸体烧起来原来是这个气味,真难闻!他天生有被族人培育起来对兽人族的恨,不过这恨并不具象,抵不过他体内善良、同情的本性,他开始质疑母亲和仇蓝的做法,他一味的善是不是助长了这种风气?他现在才明白蓝眼说的那句话,只有身处高位才能做出真正的改变。那么守武要做的就是走上高位,保持本心?就能改变鱼族的仇恨吗?

    玉枳和煞铁连夜赶回新丘野,几乎跟鱼族的士兵同步到达,他们抄小道到了连睦的房内,志班已接到消息,在王宫等他们。

    “你还不走?”玉枳问,“大哥呢?”

    志班无奈地摇摇头,“他不愿意走,穿着铠甲,准备提刀上马。在马房。”志班说。

    玉枳急跑到连睦面前,她二话不说准备拉走连睦,可她根本无力拉动,连睦的体型和力量都在她之上,只是徒劳。

    玉枳哭出了声,“大哥,走吧!大哥!”小妹嚎哭的声音并未动摇连睦丝毫。

    连睦穿着盔甲,不停的抚摸面前的马,“你走吧,父亲也走了,你去找他。找到他一定要告诉他,我尽力了!”连睦打晕玉枳,煞铁走过来。“把她带走,你也走,带着她离开。”

    煞铁点点头,带玉枳离开。他跟连睦的心是一样的,把玉枳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煞铁早已下定决心要回来,哪怕是死,他也不会让连睦一人面对鱼族的羞辱。煞铁把玉枳放在王宫下的隐蔽地道中,转身朝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玉枳。犹豫着上前,身体慢慢下蹲,嘴唇从玉枳的嘴唇上方犹豫着挪动至额头,吻了一下。

    鱼族的士兵上岸第一件事,就是毫不费力的把酒桶盖子打开,这种战术实在精明又卑鄙。帝剑的结界阻挡鱼族进入新丘野的可能,但无法阻挡兽人族的人因为酒香的吸引而出城。兽人族现在没有时间去谴责鱼族的过往,他们忙着逃散和保命。连睦带着人马在结界外,结界的边界处都是兽人族士兵的尸体。连睦打开城门,率领军队来到结界边。所剩无几的兵士顽强对抗,在几回合后,只剩下连睦一人。

    领兵的是菊牧,他看着连睦,对方毫不惧色。菊牧大刀一挥,整个人被结界弹出落马,连睦想趁机斩下菊牧人头,人快速走出结界,菊牧瞬间弹起,抽出怀里的小刀,连睦的喉咙被割开,人头被菊牧的大刀斩下,随手装入袋子中,挂在马背上,驰骋而去。

    远处的新丘野还是一片祥和之象,除了兽人族,没人能进去。

    菊牧表示尊重,对于这种王的气魄感到敬佩,不过鱼族做的这种事,也让他羞愧。

    煞铁从黑暗处出来,一把大刀甩在菊牧的肩膀上,血一下洒出来。菊牧朝着煞铁的方向一挥手,御水术让煞铁悬空,志班站在城墙边,连睦给他的任务是守好族人,他深知守不住。就在煞铁跟菊牧交手落败的那一瞬间,志班打开城门。煞铁看着志班,无奈的摇摇头,菊牧取下了煞铁的人头。

    志班从城池上下来,他望着在马上的菊牧,慢慢朝他走过去,站在结界内说:

    “留下这些族人,我们甘愿任你们驱使,养马,打铁,种植,我们都能做。我可以死,他们必须活下来!”志班连求情都这么意志坚强,毫不妥协。

    菊牧被志班激起以往的仇恨,“往日你们屠杀鱼族时,可没给过我这个机会。”菊牧猛的挥手,一些士兵再次在酒桶内倒入伊粟液,推翻酒桶,愈发浓厚的异香让守城的士兵纷纷下来,朝着结界处走来。鱼族士兵纷纷从容地抽出腰间的匕首,像杀牛宰猪那样,一个个割破正在饮酒的兽人族士兵的喉咙。志班想起从前自己对待鱼族,也是如猪狗般。强烈的心痛。他一边被异香吸引,一边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菊牧等到志班走出结界,抽出志班怀里的大刀,用兽人族的方式结束了志班的生命,将他的人头挂在树枝上。

    他举起一只手,后面鱼族的士兵屏息等待,“屠城!”

    兽人族所有士兵几乎全部被伊粟酒的异香吸引,从城内出来,走出结界。鱼族士兵从未这样打过仗,毫不费力,轻松取胜。

    只是他们回头望望还处在祥和中的新丘野,心痒。进不去的新丘野,总让人有一点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