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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团圆

    众人坐了片刻,古向明母亲和姑姑还是按捺不住,起身到厨房去帮忙。

    主要是担心古向明奶奶的情绪,她年纪大了,太激动容易出问题。

    其次就是古向明妈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机会和这个婆婆接触,刚好趁这个机会拉近下距离。

    厨房挺大,三个人在里面通力合作也转得快身,但大家都没说话,只在需要做什么事情时才出声。

    古向明妈妈和姑姑其实是找机会沟通,但奈何奶奶总是一脸严肃,她们便也不好主动找话题。

    得益于为招待古向明姑姑,奶奶早上已做了些食材准备,没过多久三人便做出一大桌菜,招呼众人开饭。

    特别的时刻不能没有酒,古向明爷爷拿出了近三十年的陈酿,这是他当年为儿女结婚提前备下的。

    女儿结婚拿出来给宾客喝了一部分,剩下许多一直没机会喝,今天这个场合再适合不过了。

    又开了瓶古向明爸妈刚带回来的好红酒,团圆饭正式开席。

    这时,古向明奶奶终于开口说话了,举起半杯红酒,语重心长:

    “各位,我想和大家碰两个杯。第一杯,为团圆。从前种种,一杯勾销;往后种种,全新开始。欢迎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回家,欢迎亲家公来做客。”

    言毕,众人举杯,各喝一口。

    然后古向明奶奶继续说:

    “这第二杯……”她低下头,吸一口气,控制住涌起的情绪,“这第二杯,为亲家母。我俩从小认识,从相爱相杀到互不往来,几十年恩怨纠葛,没想到这么突然地结束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以前我有什么不对的,还请亲家公以及儿媳代她多多包容,多多谅解。你说这人呐,这一生是真奇怪,年轻的时候气盛,什么事都喜欢比高低较长短,赢了就容易得意忘形,输了就容易心生嫉恨,不仅随便就把友情伤害了,连亲情也因此受牵连。等老了突然醒悟,却又发现许多事早已来不及挽回。你说……”

    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再次浸湿眼眶,哽咽不已,遂不再说下去,举起酒和大家碰杯。

    席间,借着慢慢上头的酒劲,一大家人打开了话匣子,将很多曾经的矛盾与误会都掏出来过了一遍,过完就算都过去了。

    聊完这些,饭也吃得差不错了,姑姑忽然八卦心爆棚,问古向明和苏青羽是怎么认识进而在一起的。

    毫无防备的古向明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转头看向苏青羽,用眼神向她求助。

    苏青羽接收到信息,用一个自信的表情作为回应,意思是没什么不能讲的,看我的吧。

    然后苏青羽很自然地接过姑姑的问题,开始从车祸那晚讲起,将前因后果大概讲了一遍。

    听完苏青羽的分享,在座所有人都有点吃惊,尤其是八卦心最重的姑姑,简直目瞪口呆。

    “爱情还能这样?”姑姑心里反复冒出这个问题。

    确实,在生活中,这样一见倾心的爱情越来越少了,尤其是这种女方还相对更主动的。

    众人吃惊的同时,也纷纷向苏青羽投来欣赏赞叹的目光,她做了大多数人都没有勇气做的事。

    普通人,无论男女,总喜欢在爱情上斤斤计较,生怕自己更主动,也怕自己付出得更多,于是大家都很难收获真爱。

    很多时候,两个人虽然以爱的名义在一起,可心里却彼此防备相互算计着,一旦遇到点风吹雨打,随随便便就变得分崩离析。

    不过,确实,在爱情中主动付出的人,更容易被伤害、被辜负,人总是对容易得来的东西不珍惜。

    主动和付出型的人,要么被伤得深,要么被爱得沉。

    几年前的苏青羽,就曾被渣男伤得心扉痛彻,和甄宝贝相互支撑才慢慢从伤痛中走出来。

    不过,这次苏青羽的运气似乎不错,她的主动付出没有被辜负,古向明看到了、接受了、珍惜了。

    当然,遇到苏青羽,更是古向明的幸运,她这样美丽且大方、热情又善良的对象,就算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八卦完古向明苏青羽的故事,饭也基本吃完了,鉴于做饭的是女人,所以收拾打扫就交给了男人。

    古向明爷爷陪外公喝茶聊天,父亲、姑父和他自己则成为光荣的劳动者。

    一通操作完,除了午睡的几个小孩儿,众人都加入到喝茶聊天中来。

    相比上午,话题轻松和生活化许多,气氛和谐欢乐、温馨有趣,这是在座所有人都从未有过关于这个大家庭的体验。

    所谓的阖家欢乐,尽享天伦,大概就是这样一番场象了吧。

    午饭在家吃,确实更有团圆的感觉,但一大桌饭做下来,也是真的累,所以晚餐便在餐厅吃,多留点时间精力给在家人上,而不是家务上。

    家里住不下这么多人,姑姑一家继续住家里,古向明一家和外公则就近入住酒店。

    多年不见儿子儿媳,第一次见孙子孙媳,爷爷奶奶又跟到了酒店,想和他们交流更多一点。

    姑姑姑父带着孩子先回家了,外公累了也已回房休息,苏青羽则主动留在自己房间,给古向明一家和爷爷奶奶一个更亲密的空间。

    房间空间有限,也不方便聊天,于是在妈妈哄睡完弟弟后,一行五人来到酒店一楼咖啡厅,边喝东西边聊,一直聊到深夜,才意犹未尽散去。

    第二天,众人睡到自然醒,按照奶奶的要求,回家里吃早餐。

    奶奶一大早就起来张罗,只为给全家人准备更丰盛的美味,稀饭自己煮的,包子自己蒸的,油条自己炸的,面条自己煮的,豆浆自己磨的……没有一样东西是从外面先买回去。

    早饭后,休息片刻,便到了分别时刻。

    古向明父母带着弟弟先送外公回家,然后急着回去处理公司事务,他们回来这么久,已经积压好多事。

    古向明和苏青羽则直接前往机场飞魔城,苏青羽心里一直挂念着古向明动手术的事,想趁休假最后几天做完。

    为避免家人担心,古向明没将着急走的真实告诉大家,只说假期已经超期,再不回去上班要被开除了。

    虽然万般不舍,想留他们再待几天,但奈何工作是不可违抗的圣旨,古向明爷爷奶奶只得含泪送别。

    前往机场的路上,古向明和苏青羽说,这次回来,先后见到外婆和奶奶,她们都和从往事里听到的不一样,甚至截然不同。

    外婆临终前的样子,是虚弱的、无奈的、意难平的。

    奶奶这两天的样子,是温和的、慈祥的、通情理的。

    这种想象与现实的差异,让他意外,也让他惊喜。

    而最大的惊喜是,经过二十多年的离乱之后,他的家终于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回归正常了。

    苏青羽知道,古向明最大的心结终于解开了,替他开心,并抓着他的手说,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嗯,关关难过关关过,家庭的关闯过了,马上到来的下一关是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