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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身陷三毒

    支遁听了大惊失色,慌忙站起身来,指着王慎之,浑身都有些发抖。

    “你为何诓骗贫僧,为什么~贫僧,贫僧~”

    支遁气的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

    边上的众弟子也是错愕的坐着,不敢言语。

    “大师别慌~”

    王慎之站起身来,拍了拍支遁的肩膀,安抚他坐下。

    “我可没有骗大师啊,这菜确实名字叫知肉味。”

    所谓知肉味,只是因为这豆腐干经过这么的一番处理之后,质地变得有弹性了许多,再搭配着王慎之调配的酱料,有一股子肉菜的味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代,产自南美的花生还没有传进来,王慎之八成还会给这个支遁大和尚搞一点豆干配着花生米嚼一嚼,也好让大和尚知道知道火腿是一个怎么样的咸香滋味。

    心里想着这些个坏主意,嘴上的解释确实很谦恭。

    “大师啊,这个菜啊,虽然不是肉,滋味上,却胜似肉,所以啊,才叫知肉味,你再来一块尝尝?”

    王慎之心里憋着坏主意,想着一会定要给这大和尚好看,看他怎么才能下得了台。

    手上的动作却也不停,又夹起了一块,递了过去。

    支遁寻思了一会,看着眼前的红亮,回想着嘴里刚才的诱人香气,不觉又吃了一块。

    看着支遁嚼的正香甜的时候,王慎之突然身子往前一凑,大声说道。

    “呔,大和尚,你破戒了!”

    “我~,我~,贫僧~”

    支遁一脸懵逼的抬头看着王慎之,嘴里还不自觉的嚼着豆干,囫囵的说着不清不楚的话。

    感觉被噎住了一样,咳咳的跑到外面吐了半天,才气冲冲的跑回来。

    “你这纨绔子,贫僧好心好意的收留你,想要让你改些习气,怎么这般无礼,诓骗贫僧破戒,在菜中加入荤腥,走,跟我去公门里见官,看看你们王家的丞相如何评说。”

    大和尚只觉得血气上涌,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作响,这个家伙简直就是自己的业障,前些天烧了佛堂,自己原谅他了,昨天又跑来说要进香,自己好心好意让他住到禅房里,希望他有些改变,也以为这个恶棍改了些秉性,昨晚捣鼓了一晚上的豆腐,不想这所有的所有,竟然还是在设计自己,这种一心想要扰乱佛门修行的人,简直是,恶棍,混蛋,王八蛋……

    说完,支遁一挥手,早就安耐不住的鸡鸣寺僧众,抄起棍子就把王慎之主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一丝风都透不出去。

    福贵看着阵仗,都快吓尿了,而反观王慎之,脸上一点惊惧的表情都没有,双手合十,嘴里高声吟诵道。

    “无量寿佛~”

    “大师只是听我说,你破了戒,那大师倒是说说看,自己究竟是破了什么戒条啊?”

    王慎之有些得意的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子,问道。

    “贫僧,体察不明,被你设计,才有此无妄之灾,破了荤戒,你~”

    大和尚说着说着,可能有觉得失了体统,便也不像刚才那般的激烈了,只是手上还是极速的拨弄着佛珠,看起来心里还是一片翻腾的。

    “非也~”

    “大师并没有破荤戒,至于其他的偷盗,邪淫,妄语,饮酒之类的条律,也都没有,大师只是深陷三毒啊!”

    三毒,支遁是知道的,也就是佛语中常常说到的,贪嗔痴,身为佛法精深的支遁大师自然知道也这三毒的深意,只是,自己怎么就深陷三毒了呢?

    “所谓三毒,指的是贪,嗔,痴,《俱舍论》有云,于他财物,恶欲,名贪,也就是说,对外界的事物有了想法,就是贪,大师吃了一块卤豆干,觉得美味异常,心生喜爱,便有了贪念,再多吃了一块,大师请说,是贪不是?”

    王慎之大摇大摆的绕着支遁转起圈圈,高声谈论着佛法,不过他所引用的《俱舍论》却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这本佛典,是大唐贞观时期,玄奘法师翻译出来的,现在说出来,自然是让这些僧人觉得惊奇。

    “是~”

    支遁双手合十,闭目沉思,这王慎之说的可是一点都没有错。

    “那我们就说嗔了,《大乘五蕴论》有云,云何为嗔?谓于有情乐作损害于性,也就是说,对于外界事物有了厌恶之心,心生怨念,就是嗔,大师听说自己犯了戒,不去找自己的过失,反而把恼火都发在我和我的这些美味豆腐干身上,大师请说,是嗔不是?”

    这引用的第二部佛典好巧不巧的,也是玄奘翻译的,东晋的这些僧侣,当然也是听的一脸拜服,无力辩驳。

    “是~”

    支遁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至于说痴,痴为三毒之根本,有了贪,有了嗔,大师,你说说看,你痴也不痴?”

    王慎之说的句句入理,而佛法的论证又严丝合缝,支遁被说的心服口服,站起身来,深深的对着王慎之施了一礼,神情落寞的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旋即,又转回来,满眼期待的看着王慎之说道。

    “慎公子你佛法精深,贫僧眼拙,不曾识得高人法相,贫僧听闻公子无心功名,可否出家为僧?”

    “哎哎哎,和尚,你可不要胡乱说啊,我们公子可不出家,不出家,那秦淮河畔,楼船画舫里可都是温香软玉等着我们公子去宠幸呢!还有拈花楼的绮烟,仰慕公子已久,怎能出家,不出家,不出家。”

    王慎之还没有说什么,小跟班福贵已经急了。

    出家?

    出家是不可能出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家的,念经又念得不熟练,只能随便从佛典里抽出几句话来糊弄糊弄你们这些没见识小秃驴这样子。

    福贵心里可是打着小算盘的,这公子要是出家了,就没法近女色,没法近女色呢,就肯定不会再去找绮烟姑娘,那自己怎么办?谁带自己去逛青楼,自己那如花似玉的佩儿姑娘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想着一片黑暗的前途,福贵就像一只背踩了尾巴的猫。